淹屍 斥心

淹屍 斥心

夕陽又來了,餘暉灑遍了南海,灑在了海邊人的臉上,如來走在沙灘上,沙子充斥着他的裸腳,溫暖又寒涼。

“凈喜,你先走吧,去接靈祖,去保護他。”

“師傅,你—?”

“走吧,走吧~”如來嘆了口氣,這應該是訣別的最簡單最無味的身後話了。凈喜走了,又轉過身來,跪在沙灘上,朝如來美麗浩瀚的背影磕了三個頭,掉着眼淚,跑了。自打他跟着如來去天山找月老那時,他就該明白,這個師傅總要失去的。

如來見凈喜走遠了,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

掌心拍地,隨着一聲“起”南海沸騰了。海水被托升起來,飄浮在空中,遮住了太陽,深不見底,卻顯出了一個影子,那影子喊向如來:“你來了!來做什麼?”

“我要、清魔石,不知祖師可願交於我?”如來問。

“可以,不過要拿東西來換,我一向說到做到。”鯤鵬化作一個人衝出來,如來鬆開手,水流直涌而下,響聲震無動地。鯤鵬飛到如來面前,與他對峙。

鯤鵬說道:“在這之前,我想試探一下它的威力。”他指了指如來胸中口的輪迴印。“可以。”如來道。

鯤鵬光速般沖向如來,也隨着沙土的飛揚,一拳便朝如來的額頭砸去。如來胸口的印在他衝上的一瞬間閃出光芒,封鎖了鯤鵬的行動。

“這!”鯤鵬渾身難受,但動彈不得。

“這輪迴印,我從未用過,好似跟你很熟,一瞬間便囚禁了你。”如來笑道,像是在故意氣他。

如來手中綻放出一朵鋒利的蓮花,按在鯤鵬肩上,鯤鵬只覺得肩部像被刺穿似的痛苦,但他忍住,不願慘叫。

蓮花陷得越來越深,在鯤鵬肩部刻下了血紅色的蓮花印。

鯤鵬忍不住了,說道:“好一個如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甘拜下風。”如來放下蓮花,解開輪迴印,拱手道:“謝祖師,不知祖師想要什麼”

“這清魔石,可是她上官翎銅的命?一命換一命,不如你把你的命給我,換翎銅的命。

如來笑了,他早就料到,自己這一去,是非死不可,他果斷答道:“可以,我死後,你要將清魔石交與彌勒,去救翎銅。”

鯤鵬也笑了,他道:“或許你應該親手給她的,但沒機會了,去陪接引吧!”鯤鵬拿出劍,向如來刺去。

鮮血濺了他一身。

夕陽落山了,南海的沙灘旁,劃出一道血痕,一代佛祖就此落幕,他終負了接引,負了天下,但這一世,他不負那為他而獻出一切的女孩。如來那凌雲壯志也未實現,他那普渡天下的誓言,隨夕陽一起落山,結束了忙碌又平凡的一生。

“若這一次我未死,那我便去救靈祖—”

“若這一次我未死,那我便去救琉璃師兄—”

“若這一次我死,那我便去把那燃燈找回來—”

“若這一次我未死,那我便造一個屬於佛教的聖地,引人向善_”

“若這一次我未死,那我便向翔銅苦白,離開她,再不入紅塵—”

“若這一次我未死,那我便繼承師尊遺志,普渡眾生,萬世—”

“若這一次我未死,那我便改變這彷徨的世界!”

可他終究還是死了了,什麼也沒留下,反而帶走了許多,鯤鵬將清魔石交給彌勒,救了上官翎銅。燃燈心中虛空裏的玻璃球,一瞬間炸裂開來,燃燈捂住胸口心如刀割,他抬起頭,眼球逐漸化為血紅色:“鯤鵬!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永永世不得超生。”

“怎麼了?”盤古問道。

“如來…”燃燈眼中閃着淚花,“死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如來死了!不可能啊,他可是接引的意志,本該將接引的思想傳與眾生,可他死了,為什麼?

眨眼間,燃燈消失了,所有人都知道,殺如來的這個人,活不過明晚。

燃燈在牢中驚醒,口中喃着如來的名字。他對旁邊的士兵說:“叫溫庭淺來!”不一會兒,溫庭來了:“找我何事?”

“我想出去一會兒,你可願意?”

“不可能!”溫庭線知道,燃然燈一旦出去,必會去進行他的下一步計劃,“你下一步要做什麼?”

“計劃被打亂了!”燃燈握緊拳頭,“我要去修正它,你若攔我,我便盡全城。”溫庭淺只得同意。燃燈消失了,原來這無盡里暗的大獄,他想進,想出便出。

南海邊上,已是一片血水,將沙灘與天空都染成深紅,燃燈望了望,嘆道:“我以為如來會胸攬天下,如今卻血灑南海,永遠留在這裏。”他猛想到了什麼,撲入海中,向下看去,黑暗之中閃着一點金光,包裹着如來血紅的屍體。他抓住如來,向海底游去:“我要留住這光芒。”

聲音響徹南海,海底閃出一道影子.迎着燃燈衝來,停在他跟前彎腰道:“龍王敖字,拜見佛祖。”

這紅龍達數十米長,環繞着燃燈的身軀,低頭道:“不知佛祖所來何事!”燃燈道:“將如來屍體留住,將這金光留住,五十年後我若再來,看不到這金光,便踏平南海。”隨後,敖宇帶着如來走了,燃燈雙眼放光,吼道:“鯤鵬!出來。”

鯤鵬感到聖人的氣息,使從海出飛出,閃出一道火焰,燃遍天空,化作一人,落於沙灘之上,燃燈隨之而出,問道:“如來可是你殺的?”

鯤鵬愣了愣:“是,那佛祖你可是來殺我的?”

“不錯,我今日特來取你性命!”燃燈未動,但怒火便可將鯤鵬撕碎,整個三界彷彿都在顫動,南海由平靜變為呼嘯,海浪捲起數十米高,猛烈去地衝擊着海灘上的二人。

鯤鵬感到身體被分裂似的疼痛,跪在地上,大叫着,這就是聖人嗎?數百萬年來,他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化作聖人,將三界治理得井井有條從此不再有戰爭。可他與聖人的距離,總差那一劫,他渡了多少年,自己也記不清了。直到清魔石的出現,讓他燃起成聖的希望,他大鬧天山,得到清魔石,不料竟禍上身,看來自己,是永遠無緣聖人了。

他閉上眼,不再叫下去,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然而並沒有,燃燈身後,輪迴印將他牽牽禁錮住,無法施展任何法力,一切漸漸又安靜下來,鯤鵬也不再有被撕裂的痛楚。

“師弟,你這是為何?”燃燈虛弱地問道。

輪迴印漂浮在半空中,面前顯出一行字來,“饒他一命。”隨即鬆開了對燃燈的禁錮,燃燈大笑:“鯤鵬,你殺了如來,如來卻救了你,或許你是他想拯救的最後一條生靈。”輪迴印消失了,燃燈騰雲而去,只剩下愣在地上的鯤鵬,眼中落出滾燙的淚。

他哭了,哭得那麼大聲,全無那時的傲嬌與倔強,拳頭狠狠地砸向地面:“我為什麼要殺他啊!為什麼?”

“敖宇,你可一定要救他。”

凈喜光着腳,疲憊地行在繁華熱鬧的長街之中,戲子陪人歡笑着,台下人鼓掌,彷彿是為台上那人的戲中情,而非為台上人之技藝。空中不時飛過成群的海鷗,或是斑鳩,或是喜鵲。孩兒們抓着粘糖,在街上橫行,不時撞到一兩個過路的人,笑了笑,佛健彷彿他們是好友,忘年的好友。牆縫中又鑽出兩點明花,為城市的歡快與華麗綻放,街邊的小販吆喝着吸引過路的人們,可走過去的,總是一群好奇的孩子,不久便被父母牽走。

走了一會,他累了,坐在街旁,洗了洗臉,又將整個頭鑽入盆中去,感到無比清涼與爽快。太陽映得他頭閃亮地發光來,吸引了路人,路人紛紛議論着他,有人直接上前問:“你可有父母?為何剃這光頭?”他笑了笑,依然緩慢地向前走,他終究,活成了當初的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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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之滅靈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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