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殺陣后

第81章 殺陣后

日本京都的冬季寒風刺骨,夜晚的街頭渺無人煙,除了有公事的武士,很少會有人出現在街道上,這也給一些攘夷的浪人製造了機會。

在這樣寒冷的夜晚被殺,等早上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幾乎就凍成了冰棍,青紫色的臉龐讓人感到恐懼。

新選組的人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圍觀的人群瞬間就做了鳥獸散。

“是壬生狼。”離去的人群中還能聽到這樣的話音。

穿着藍白色山形羽織的新選組隊士封鎖了現場,並沒有理會散去人群中的議論,這樣的事情太過平常,新選組惡名在外,因為駐地在壬生村而被稱之為壬生狼。其實這樣的惡名完全是因為上代局長縱容隊員滋擾百姓所導致的,而平易近人的近藤勇出任現任局長,並由副長土方歲三頒佈局中法度后,新選組隊士幾乎杜絕了滋擾百姓的現象。但是壬生狼的凶名已然在外。

一名隊士蹲在地上認真的查看被殺的三名武士的屍首,負責警戒的隊士卻向一個緩緩走來的人打起來招呼。

“副長。”警戒的隊士躬身行禮。

來人只是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查看屍體的隊士身邊,他面容俊朗,是日本人中難得的美男子。來人正是新選組的副長土方歲三。

“齋藤,死的是誰?”土方開口詢問正在查看屍體的隊士。

查看屍體的隊士叫齋藤一,聽到土方歲三叫他才彷彿從思索中回過神來,站起身來將手中從死者身上揭下來的字條遞給土方,說道:“土方先生,死的是會津藩藩士。”齋藤一在近藤勇、土方歲三這些天然理心流門人還沒有發跡之前就時常造訪天然理心流的試衛館道場學習劍術的人,所以稱呼土方為先生。

現任新選組局長近藤勇也是天然理心流的宗主,所以現在新選組內以天然理心流一家獨大,組內骨幹不是天然理心流門人就是原本就親近天然理心流的人。齋藤一算是後者,雖然沒有正式入門,但也學習了不少天然理心流劍術。

土方歲三接過紙條,上面只寫了“天誅”兩個字。看來這又是攘夷派的一次隨機刺殺,但是死的是會津藩士還是比較麻煩的。

新選組是效忠幕府的組織,說是效忠幕府,但實際上他們跟隨的是會津藩藩主松平容保。松平容保現任京都守護職,是幕府忠實的支持者,所以松平容保一手促成建立的新選組也是幕府忠實的支持者。而攘夷派雖然打的名號是尊王攘夷,但實際上就是反對幕府。現在處於劣勢的攘夷派屢屢在京都發動名為“天誅”的刺殺行動,實際上就是對幕府官員的隨即刺殺,以製造恐怖氣氛。

土方歲三將手中寫着“天誅”的字條交還給齋藤一,隨口問道:“是誰的手法呢?”

天誅是攘夷派組織的暗殺,但並不是十分有組織的行動,攘夷派中各個組織林立,其中就有幾名十分厲害的刺客分屬各個組織,這些人被成為人斬。

齋藤一搖了搖頭,說道:“恐怕又有新的人斬誕生了。”

土方歲三沒有追問而是冷靜的看了齋藤一一眼,齋藤一變指着地上的屍體說:“三位藩士中兩位修習的是鏡心明智流,還有一位是林崎明神流,但他們都沒能把刀拔出來。”

“林崎明神流是居合劍術。”土方歲三挑了挑眉毛仔細的查看了修習居合劍術的死者。居合劍術也叫拔刀術,講求的就是出劍快,出劍就殺人。武士中自然也有劍術高低之分,但是不是專門修習居合劍術的人自然沒有修習過居合劍術的人出刀更快。三個人都沒有拔刀,說明刺客刀法極快。

“是的。而且三位都是咽喉被割斷,力道不大,但十分準確和靈巧。”齋藤一虛握雙手,彷彿握着一把空氣刀,在現場按照三具屍體倒地位置還原起兇手的動作。可是無論他怎麼比劃,都覺得十分彆扭。

土方歲三也是天然理心流劍術高手,自然也看出齋藤一動作的不協調,於是認真的想了一下說道:“力道不大且十分靈活,兇手會不會是始終單手用劍呢?”日本刀法雖然以劍術自稱,但實際上是雙手刀法。

土方歲三既然提出了新的思路,齋藤一自然也連忙做了嘗試,果然在完全單手做動作后,斬殺三人的動作更加流暢了。

“有一個轉身,怎麼試都是刀背砍到死者的脖子。有沒有可能兇手用的是雙刃劍?”齋藤一又試了幾遍后猜測道。

如果有人單手持武士刀殺人可以理解,但是雙刃劍在日本卻十分少有。日本武技的發展向來比較專一,走的是精益求精的路子。大多數武士修習的都是劍術,也就是日本刀,刀雖然有長短形制的區別,但外形大抵都是那個樣子。除了劍術,日本武士常用的器械還有長槍,而武士家族中的女子也有修習薙刀的。

至於徒手格鬥技,在這個時代的日本幾乎沒有。因為武士階層的存在,武士家的孩子成長中習練的武技是直接上戰場的技藝,在戰場中面對穿着鎧甲的敵人,即便是失去了武器,也不會使用拳打腳踢之類的動作去作戰,倒是會使用柔術之類的摔法配合劍術。事實上很多劍術流派中都摻雜了柔術。而後世聞名世界的空手道,此時還被稱之為空手,在琉球傳播。而此時琉球王國還未被日本吞併,琉球空手也未在日本本土廣泛傳播。

無論是土方還是齋藤,都是劍術高手,但對於這種聞所未聞的殺人術,還是一籌莫展。

“不然,去問問山崎?”齋藤一小心的說道。他說的山崎是新選組副長助勤、諸士取調兼監察,在組內有些類似與忍者一樣的角色。他這樣說就是懷疑這次出手的有可能忍者了。這幾乎就是沒有可能的可能,他心裏也清楚所謂忍者多是偽裝高手,實際武力並不強悍。但齋藤這樣說了,土方卻沒有發表意見,土方之所以出現在現場完全是路過,昨夜他正好宿在附近,今早回組裏正好路過此處。

既然遇上了,土方與齋藤等隊士一同回了駐地,便回自己的房間處理公事,具體案件的查辦還不至於他躬親去做。而齋藤則去找山崎詢問忍者的事情。齋藤在走廊里遇到山崎,把情況說明,山崎也是一頭霧水。卻又一個和善的聲音說道:“你說的這種兵器可能就不是我國的兵器。”

兩人聽聲音便知道說話的正是新選組另一位副長山南敬助。於是趕忙行禮道:“山南先生。”

山南敬助自然也是劍術高手,他是小野一刀流和北辰一刀流兩個流派的免許皆傳,也是近藤勇發跡之前就長期在試衛館活動的人,他本人皮膚白皙,有些書生氣質,性格也十分溫和,笑起來好看,因此很受大家的喜愛與尊敬。

齋藤一見山南敬助可能知曉兇手來歷,便連忙問道:“請山南先生賜教。”

山南敬助笑了笑:“大陸上也有許多習練武技之人。他們的劍就是直刃的雙刃劍。攘夷派的長州藩靠近大陸,我估計極有可能是雇傭了朝鮮或者清國的浪人為他們效力。”說著他又講了些雙刃劍的用法,與齋藤在現場的推演竟頗為相似。

只是幾人沒有察覺,走廊後有一個少年安靜的聽着他們說話。

“大陸劍嗎?”少年空着手,單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笑着說道,“真像試試啊。”

少年名叫沖田總司,新選組一番隊隊長,被譽為天才劍士的天然理心流第一高手。

冬季的旅順港相比較其他時候顯得不是十分熱鬧,但得知有登州的船要來的消息后,碼頭上還是聚攏了一些人,有接親友的、有招工的,也有像趁新來的人生地不熟騙幾個錢的。

梁思德被派過來招工,鞍山礦的工程基本已經完工,各種礦產的開採工作已經開始嘗試性的進行了。梁思德和張伯誠都被調回了旅順,張伯誠不願再回可能製造兵器的木器廠,於是走了梁思德的門路,和梁思德一起進了新組建的天工義塾。

張伯誠原以為自己一個木匠進不了私塾工作,但這天工義塾卻有正好需要他這樣的人。義塾的名字取自天工開物一書,竟然真就是研究奇技淫巧的私塾。張伯誠有技術,又能識文斷字,正是天工義塾現階段最稀缺的人才。於是覺得自己只能幹一輩子的木匠的張伯誠竟然也有了被人稱為先生的這天。至於梁思德,本就是正途出身,學識自不必說,不用說區區的金州衛,就是放眼奉天府,論傳統學問也是排得上號的。加之梁思德又是混過官場的人,一通關係搞下來,竟然坐到了代理山長的位置上。山長就是校長,梁思德只是代理,而且沒有轉正的希望,因為據說山長是要從京城派過來的,梁思德自然覺得是京城那位王爺親定的事情。儘管如此,梁思德做起事情來還是十分認真。

於是為了儘快創立私塾的雛形,得知有登州過來的船的時候,梁思德親自到碼頭招人。

梁思德對招人還是有些經驗的,船一靠岸,他一面派手下人吆喝,一面親自上了船找到船里熟悉情況的船員探聽情況。

“你要找讀書人?”船員有些驚訝的看着衣着不凡還給了賞錢的梁思德,這種運送難民的船上極少有讀書人,所以有的話大家一定會格外注意,船員幾乎沒有思考就說道,“有倒是有一個,不過也快沒了。”

“什麼叫也快沒了?”

“那人上船時不知為何帶了外傷,後來傷口爛了,又發了熱,船上大夫說八成救不回來,要不是看他一副書生打扮,只怕早就應該扔海里了。”

梁思德聽了船員的話不由泄了氣。這個時代傷口感染后發燒是十分難治的病,但梁思德還是對船員說道:“帶我去看看。”

船醫顯然是怕書生的病在密閉的船艙里傳染給別人,所以在底層的貨艙里單獨放置了書生。書生沒什麼精神,但竟然沒有昏睡,像是強打精神一般努力的瞪着眼睛。梁思德與他見面竟然不由得叫了一聲:“怎麼是你?”

梁思德的話音剛落,那書生說了一句:“你女兒有話讓我帶給你。”之後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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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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