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跳房子
第十五章跳房子
鍾粹宮是紫禁城東六宮之一，也是本朝皇后鈕鈷祿氏的寢宮。
秋天的窗外沒什麼景緻。皇后只好端坐在自己的房間裏與儲秀宮的懿妃葉赫那拉氏下棋。
儲秀宮是西六宮之一，位置上正好對應着東邊的鐘粹宮，所以也算挨的很近。但是懿妃來串門的時候很少。因為皇后的兒子大阿哥載淳就是從懿妃那過繼來的。懿妃是個守本分的人，有些事情該注意的自然要注意。
兩位主子在下棋，地上卻跪着陪大阿哥讀書小太監小文子。
皇后看都不看小文子一眼，像是專心棋局，嘴上卻問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小文子趕忙答道：“是的，奴才聽得清楚，他說大阿哥將來是要當皇帝的。”
皇後點了點頭，彷彿心滿意足的嘆道：“這個載恆，沒想到小小年紀卻守本分。”
懿妃也陪着笑，卻說道：“守不守本分卻不是說出來的。”
“哦？”皇后剛想追問，卻聽外邊太監通報，玫妃來了。
嬪妃間見了禮，何明便又鑽進了懿妃懷中。連玫妃都禁不住笑道：“這孩子可是喜歡懿妃喜歡的緊。”
懿妃看見趴在自己胸前可愛小傢伙，也不由笑了起來。伺候懿妃的宮女都不禁恍然，懿妃娘娘想來可是嚴厲的主，但這笑起來果然是一笑生百媚，怪不得聖寵不倦。雖然都生養過孩子的人了，還是一副美艷欲滴的模樣。
幾個婦人說了會話，何明便從懿妃的懷抱里掙扎出來對着皇后道：“皇額娘，我去找阿哥玩。”額娘當然是指自己的親身母親，而皇額娘卻僅指皇后一人。
大阿哥載淳在開蒙后便認真讀書，平日裏下了學也是要花不少時間讀書的。此時也正是讀書的時間，所以守本分的懿妃才在此時來皇后處。懿妃從心裏是想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的，但是理智上卻覺得現在還不是與兒子親近的時候，於是抱着何明隨口說道：“二阿哥，你阿哥讀書向來認真，冒然打擾怕他不高興啊。”
本來皇后也是怕二阿哥打擾大阿哥學業，但是聽了懿妃的話卻擺了擺手，道：“讀書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兄弟多親近也是好的。”不待懿妃回話又轉頭吩咐了太監把大阿哥喚了來。
晚晴時候，皇族的長相和身體都不是很好。不過可能是咸豐皇帝基因比較弱的緣故，他這兩個兒子長的都是唇紅齒白，一副俊俏的樣子。
“兒臣給皇額娘、懿妃娘娘、玫妃娘娘請安。”載淳大聲請了安，便被皇后抱了起來，懿妃雖然是他親娘但他終究是已經過繼給了皇后，所以對自己的親額娘也只能叫懿妃娘娘。
何明也趕緊蹣跚的跑到載淳跟前叉手抱拳道：“給阿哥請安。”
“二弟多禮了。”
兩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皇后和兩位妃子也不禁莞爾。
“去玩吧。”皇后吩咐了一聲。何明兩個便屁顛屁顛的跑了。後邊自然有一群丫鬟太監跟着。
兩個小朋友跑到院子裏，小太監趕忙一臉諂媚的哈着腰到了兩人身前問道：“兩位主子是要捉迷藏還是踢毽子？”
“沒別的嗎，每次都是這幾樣。”載淳不滿的問道。
何明卻笑着插嘴道：“阿哥，咱們玩跳房子吧。”
“跳房子怎麼玩？我從來沒聽過。”載淳好奇的看着何明道。
跳房子在現在雖然是土的不能再土的遊戲，但是它卻是是個洋遊戲，據說羅馬時代便有之，此時並沒有傳入清朝，且勝負性較強，又有一些運氣在裏面。這出生就在宮中的小正太自然覺得新鮮，而且一旦有所勝負便老是想取勝，何明並不故意讓他，現在就連讀書的時候載淳腦子裏也是想着取勝之道。就如何明小學時候對街機的對打遊戲一般痴迷。
不知是載淳勤奮還是何明年紀小肢體能力差，沒過幾天載淳便完勝了何明。
“哈哈，二弟，看來你是贏不了為兄了。”載淳得意的笑。何明哪會和小朋友爭勝，立刻拍馬屁：“阿哥英明神武，我哪裏趕得上。”載淳自然更加得意，卻又聽何明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贏不了阿哥，只怕別人未必不能贏阿哥。而且阿哥只贏我一人，也體現不了阿哥高超的技藝。”
載淳不由點了點頭，何明見機接著說道：“不如我們把這遊戲教給上書房的同窗。”
載淳更加用力的點了點頭，雖然貴為皇長子，但是上書房內還是有人對他不服氣的。如果自己能在遊戲上戰勝所有人，那別人肯定會尊重自己。載淳這樣想着便開始了將雙人街機進化成大型多人遊戲的努力。
載淳雖然有心但是還是離不開自己親近的二弟，二弟制定了詳細的遊戲推廣策略，而這個策略的第一步就是創造同窗們一起玩耍的機會。這樣的機會自然由自己向皇額娘去求的，由頭也很簡單，同窗好友去郊遊，去看看圓明園感受一下國恥，接受一下愛國教育。當然，載恆是這樣說的。儘管載淳不知道啥叫愛國教育，但是中心思想是知恥而後勇，這個意思表達出來便是。
要是懿妃的話，絕對是不許的。但皇后對載淳並不嚴格，甚至說還有些嬌慣，這事跟咸豐打了招呼，咸豐也是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於是何明哼哼着“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這首某部清宮劇里的插曲和一群格格、阿哥郊遊去了。
“二阿哥，你這首歌的曲調好怪。”名叫雲淑的小蘿莉在一旁好奇的問道。何明也不為自己跑了調而羞愧，大言不慚的解釋道：“這乃是當年紫薇和爾康出遊的時候唱的歌，裏面自有深意，你聽不懂。”
雲淑自然聽不懂這話，便扭過頭去不再理會這個怪傢伙。其實何明根據這小丫頭以往的態度大概也能感覺到這丫頭對自己的不屑。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這個小蘿莉。也只得順其自然。
此時何明和載淳都擠到阿魯特氏三姐妹的馬車上，這也是何明的主意，美其名曰同窗親近，把所有人集中在了幾輛馬車裏，而何明自然要跟阿魯特三姐妹聚在一起，載淳也是要和二弟在一起的。
“就知道和女孩混在一起。”載濂三兄弟心中暗罵。
阿哥出遊不至於凈水潑街、黃土墊道。套用後世的話說安保等級不是很高。但終歸還是比較拉風的。而遊說收服郭見深失敗的田千軍看着這頗為華麗的車隊，忍不住舔了舔舌頭。
這些阿哥格格出了深宅大院心情便莫名的好了起來。圓明園已是一片廢墟，但對於這些深宮大院的孩子們來說並沒有國恥之類的感覺，反而在這與朱門青磚琉璃瓦截然不同的環境中玩的更加歡快。新奇的環境，新奇的遊戲。跳房子爭霸戰在大家弄清規則后便激烈上演。
載濂兄弟雖然不屑與何明等人為伍，但是畢竟凡事爭先的性格。對這分輸贏的事情沒有不參加的道理，一局下來被載淳贏得毫無還手之力，自然更加用心。若論讀書習武可不是現在八旗子弟的性格，但是要說玩，無論架鷹遛狗還是斗蛐蛐賭錢誰都沒有這群爺爺們肯下功夫鑽研。
當載淳感嘆高手寂寞的時候，眾人已經出了圓明園向清華園行去。清華園是惇親王的宅子，距圓明園不遠。現在圓明園被毀了，沒有伺候阿哥們吃飯的地兒，載濂自然要邀請同窗們去自己家中。
然後田千軍的車隊就來了。
在四九城中劫持皇子即便是膽大包天之人，心裏也是要犯嘀咕的。然而田千軍從看到皇子出遊，到着手劫持皇子只用了半天時間。賽諸葛的智慧雖然名頭比實際上誇大了許多，但是和田千軍的膽量和實力結合起來還是能夠做成點事情的，要不然捻軍也不會鬧得那麼歡。
阿哥出行還是有乾清宮侍衛保護的，但是在這京城之中不可能也沒理由出動大隊的人馬，且畢竟只是去附近惇親王府所以乾脆有些侍衛就留在圓明園在粘桿處蹭飯。而賽諸葛選的動手地點是圓明園和惇親王府中間一處最不起眼的位置而且圓明園本身就在城外，以有備算無備，粘桿侍衛和惇親王府侍衛趕到的時候，田千軍早已挾持婦孺遠遁。
捨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這是反賊的基本素質。田千軍自然具備這種素質。對於這件事何明也只剩震驚了。何明的佈局防備的都是來自深宮裏的算計，萬萬沒想到在皇城根下會被反賊給劫走，這又不是武俠小說。但如果仔細想一下確實也沒什麼好意外的。早在嘉慶年間，八卦教的一支天理教甚至靠武力殺進了紫禁城，宮廷侍衛的水平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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