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湖事

第14章 江湖事

一直沒有說話的載濂,終於開了口道:“算了,都是堂兄弟,別讓別人看了笑話。”說完又打量了阿魯特氏三姐妹一番。老二載漪卻不滿的道:“真就這麼放過這倆小子?”

載濂拽了拽自己的二弟,附耳小聲說道:“此時在這上書房中,還能怎樣,以後有的時機會找他們算賬。”

載漪終於點了點頭,對着何明說道:“今兒看我大哥的面子放你們一馬,以後小心點。”

何明還未說話,雲琪卻一抹小鼻子,對着載濂三兄弟做了個鬼臉。載濂終究是這裏面最大的孩子,也不與雲琪一般見識,只是對着寶音笑着點了點頭,寶音回了一禮便帶着兩個妹妹回了自己的座位。

孩子們終究沒有在私塾里大鬧起來,兩位先生等學生們的交流差不多便宣佈下了課。而從此以後何明每天都要來上書房讀書。

在這之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和李曉佳接上頭。

宮長天跟着田千軍進了茶館。清朝的茶館可以說是集休閑娛樂為一體,除了喝茶還有各種曲藝節目在裏面上演。同時茶館中三教九流匯聚,又是隱藏一些不可告人的會面的好去處。

田千軍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角落做好,跑堂殷勤招呼着客人,台上正有說書先生在講着三國。

宮長天並不落座,只是扮作小廝站在田千軍身後。

劉先生雖未明說,但是宮長天心中清楚,這定是和什麼人會面。

果不其然,田千軍前腳剛到,一個長相俊朗的男子便坐到了田千軍身旁。

田千軍看也未看來人,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這位置有人了。”

而那男子卻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說道:“小弟從南方過來,坐片刻就走。”

這話似乎勾起了田千軍的興緻,將茶水放下打量了一番來人,問道:“南方現今髮匪可是猖獗,不知道閣下來北方做什麼?”

來人只是笑道:“髮匪雖然猖獗,卻不比北方的捻軍,敢在京師周圍活動。”

田千軍聽了這話又笑道:“誰說只有捻軍敢進京師?這不太平軍的人也到了?”

來人便笑着拱了拱手,壓低聲音用只有這一桌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小弟陳玉成見過田大哥。”陳玉成的大名,連宮長天都覺得如雷貫耳。幸好有面具遮擋,才看不出異樣。而捻軍眾人,都是老江湖了,自然各個神情自若。

田千軍趕忙也抱拳道:“沒想到天王竟然派英王前來,失敬失敬。”

當時太平天國無論從勢力還是名頭上都要高於捻軍。捻軍在太平軍面前自然不敢充大。

陳玉成又連忙抱拳道:“天王知道田帥是當今之大英雄,這次會面本來想親見田帥煮酒論英雄的,奈何會面之地在這清妖老巢。天王畫像早已流傳天下。只好派玉成過來。”

實則兩路大反賊會面着實不應該在京城的,但是兩家雖然面上和氣,但對彼此都還心存疑慮,要說在這敵人巢穴見面還是捻軍劉先生的主意,畢竟清妖天子腳下,若兩家相爭只會讓漁翁得利。

田千軍卻彷彿沒聽懂陳玉成話裏有話,只是說道:“不知此次,天王派人聯絡我等草莽有何要事?”

他這樣說,潛台詞再明顯不過,就是說“是你們找的我們,主動權自然在我們這邊。”

陳玉成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陳玉成終究是有些氣概,不再糾結這些問題,轉而坦言道:“不瞞田帥,現今天國局勢艱難,正是有事相求。”

田千軍知道正事來了,亦正色道:“英王請講。”

陳玉成喝了口茶道:“現今清妖有湘軍、淮軍及各地團練、綠營、駐防八旗圍攻我天國。而西洋等國與清妖議和后,又有聯軍正式軍官名曰戈登的統帥洋槍隊從旁助陣。不瞞田帥說,舉步維艱啊。”

陳玉成這邊說著,田千軍心念急轉,心道:“聽他這口氣似要讓我出兵幫忙啊?”於是藉機說道:“是啊,如今洋人退了,清妖對北方的圍剿也更厲害了。誰都不好過啊。”

陳玉成知道他有意推脫,於是趕忙道:“田帥所言甚是,當此時節,我等義士更應團結一心,共同進退才是。”

而劉先生卻岔開話題說道:“清妖也真是無恥,我聽聞,戈登正是火燒圓明園的指揮者。現在卻成了清妖的助力。”

陳玉成額首稱是,又將話題拉回原來道:“其實也無須元帥出兵助我天國,只是我想,如果清妖屢屢取勝,我天國軍隊可以拚死北上,以己之力拚死給以清妖沉痛一擊。捻軍若是配合北伐,主動出擊,或有巨大斬獲。”

田千軍聽了這話,心中大喜。若是太平天國北上與清妖決戰,那清妖必然遭受巨大的損失。於是轉頭看向軍師劉先生,見劉先生點頭,便應允了下來。

事情談的差不多,陳玉成又坐了片刻,便起身扔下幾枚大錢出了茶館。

田千軍阻攔未及,不滿的道:“這陳玉成當真是看不起咱們,這幾個茶錢老子還付不起嗎?”又轉頭對宮長天道:“你拿着這錢還給他。”

宮長天便拿了大錢追了出去。

其實陳玉成卻並非田千軍所想一般。兩人會面原本是假扮茶館拼桌喝茶。既然是拼桌喝茶自然沒有掏錢請客的道理,陳玉成所付茶資實則是掩人耳目。田千軍命人送還茶錢的行為卻是露了行跡,幸好此時粘桿處還在建設,若是粘桿處全盛時期,只怕此等小事卻會讓特務們聞風而動。

宮長天追上陳玉成,還了茶錢,陳玉成只是嘆了口氣,不由有些覺得田千軍這人雖然是一方梟雄卻氣量不大難成大器。

而宮長天這邊,看着陳玉成收下大錢,心中恍惚間若有所感的說道:“若是事敗,可將隊伍打散,從暗中攻擊敵人,敵進我退,敵退我打。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再圖后業。”

這話可是游擊戰的精髓,陳玉成是在戰鬥中長大的將領,雖然年輕,兵法之道卻是精通。聽了宮長天的話,心中一動竟覺得受益匪淺,於是不由問道:“這話是賽諸葛劉先生說的?”

宮長天看着陳玉成驚異的眼神便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斷沒有讓別人替自己背黑鍋的道理,於是答道:“晚輩的一些瘋言瘋語。”

陳玉成又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廝模樣的孩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宮長天。”

陳玉成走後田千軍卻並不急着走,便聽起了台上講的三國。

劉先生卻對三國沒什麼興趣,於是找田千軍搭話道:“主公,可知咱們為何要答應陳玉成?”

“這事對咱們有利無害,自然答應。”田千軍隨意的答道。

劉先生笑了笑道:“也不盡然。”

“怎麼講?”田千軍不由有些疑惑的問道。

“如果他們的人真的打到了北方,咱們的地盤怎麼辦?”

“如此說來,那咱們如何是好?”田千軍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吃虧,於是急切的問道。

劉先生看到田千軍急切的樣子,便做出一副心中有數的模樣道:“主公先答應他們便是,至於到時候嘛……”說完便笑了起來。田千軍自然會意,到時候出不出兵可就是咱們說了算了。

等宮長天回來,正好一段書說完,田千軍便排出幾枚大錢準備帶着眾人一同離開。卻見一個中年漢子自台下一躍而上,到了台上。這漢子一副農民打扮,看上去毫不起眼,台下茶客不由一陣嘈雜。而田千軍卻眼前一亮,又坐回了位子。

“主公?”劉先生開口要問。田千軍卻一擺手,道:“看這人的身形,便知他武功不弱。咱們瞧瞧。”

劉先生知道主公是練武之人,對這習武之人興趣十足,於是只好跟着坐了回去。

那漢子到了台上,抱了抱拳道:“在下叫郭見深,來京城有四天了,一直想挑戰一個人,但那人一直沒有應戰。”

他話音一落,下邊便有人起鬨道:“你要挑戰誰啊?”

“不敢應戰?”

“這麼沒種?”

郭見深見眾人的情緒被挑動起來,又一揮手,指着台下一處道:“就是他楊顯禪。”

他話一出,所有的起鬨聲便啞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他所指之處。那裏正端坐着一個面色平靜的老者,也不理會眾人目光,正安詳的喝着自己的茶。

市井之中哪有不知道這楊顯禪大名的人。楊顯禪原是直隸人,早年間學成太極拳,到京師后打遍所有武師護院而不遇敵手,人稱“楊無敵”,可算是當世一代宗師。

“憑你也想挑戰‘楊無敵’?”原本台下的支持聲又變成了一片罵聲。但是郭見深卻並不惱怒,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楊顯禪。

楊顯禪與郭見深就這樣誰也不說話的僵持了半晌,等着看熱鬧的人雖然有些着急,但是楊顯禪在京城終究算是有些能量的,也沒有人敢太刻意的去鼓動兩人一戰。這時卻見一個髯須漢子從茶館外走來,洪亮的聲音笑道:“聽說這裏有熱鬧看?”

那漢子雖然穿着一般,但有相熟的客人都過去打千問吉祥,茶館的掌柜也趕緊跑出來,打千道:“五爺吉祥,五爺您上座。”

被叫做五爺的漢子卻擺了擺手,大聲的說道:“你們誰也甭跟我客氣。爺們手裏沒權沒錢,啥事也辦不成啊。”

掌柜的趕緊答言道:“您瞧您說的,這人們都是佩服您老人家的人品。”

田千軍見來人氣度不凡,不由的問身旁的劉先生道:“這是誰?”

劉先生掃視周圍一圈,壓低了聲音答道:“沒猜錯的話是咸豐的五弟惇親王奕誴。”

田千軍點了點頭。卻見奕誴走到楊顯禪跟前抱拳道:“楊師傅也在?”

楊顯禪趕忙起身抱拳道:“惇王爺有禮了。”

楊顯禪身後又有一年輕人打了千道:“下官楊賀庭參見王爺。”

奕誴上前一扶道:“在外面就不要多禮了。近來聽說你家門遭了洋人荼毒,節哀。”

楊賀庭臉色一黯,道:“勞王爺關心了。”

奕誴點了點頭,又道:“聽說宮友道家裏也是如此,你替我問候一聲。”

楊賀庭連忙稱是。而田千軍心中不由一驚。宮友道還活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故意騙了宮長天,說宮友道已然身死,目的自然是留宮長天在身邊,關鍵時刻好以此讓宮友道為己所用。現在他們提到宮友道還活着,他不自覺的就看向宮長天。而宮長天此時正站在一旁,頑童一般的踢着腳下的花生皮,好似沒聽到他們的談話。田千軍不由和劉先生相視一笑鬆了口氣。

奕誴和楊顯禪等人見了禮,便又將目光投向台上站着的郭見深,問道:“你就是要挑戰楊師傅的郭見深?”

郭見深不卑不亢的抱拳道:“正是在下。”

奕誴笑道:“我聽說你是形意拳中早就有了名號的人物,號稱‘半步崩拳打天下’。可是真的?”

郭見深卻並不謙虛,答道:“半步崩拳說的是我的絕招,但是還沒和楊無敵打就不能算是打遍天下。”

“倒是個實在人。”奕誴嘆了一句,便又轉頭對着楊顯禪說道,“他也算個人物,不妨一戰。”他這樣一說,算是肯定了郭見深的武功,如此一來,即便是楊顯禪不敵對方也不會顯得太過掉價。況且楊顯禪比郭見深大二十幾歲,若有不敵也不過是拳怕少壯。

奕誴都發了話,便沒有不應戰的道理了。楊賀庭搶前一步,抱拳對着楊顯禪道:“師父,徒兒就會會他。”楊賀庭實際是楊顯禪的族侄,但又是楊顯禪的關門弟子,故而在人前都是以師徒相稱。

其實到了楊顯禪這種武術境界,武功高低已不用比武便能看個大概。楊顯禪觀郭見深身形,便知他已然到了自己壯年時的水準。他這一級別的高手之間過招,勝負全在一念間。若想取勝,五分靠的是技藝,三分靠經驗謀略,還要有二分的運氣。武功到了這種境界早就以技擊為末了,像郭見深如此爭強好勝的只是少數。楊顯禪不願與他比試,一是,此時的楊顯禪早已淡薄輸贏。二是,卻是無益於武功大道。但是見自己小徒弟眼神中興奮的光芒,便點了點頭。對楊賀庭這種水平的武者,與高手過招還是大有益處的。

楊賀庭見師父應允,便跳到台上,抱拳為禮道:“太極楊賀庭。”

郭見深有的打就高興,亦是抱拳一禮:“形意郭見深”話音一落,一拳就打向楊賀庭。楊賀庭雙手畫圓順式反擊,兩人便戰在了一起。

兩人過了數招,楊賀庭太極柔中帶剛,而形意卻是剛中帶柔。兩家拳法本是三大內家拳之二,兩人又都是個中翹楚。打鬥自然是精彩之極。但很快,楊賀庭便顯得招架不住,郭見深抓住機會,雙臂一鎖,竟將楊賀庭從台上給扔了下來。

如此,雖然楊賀庭到台下站穩了腳步,但是勝負已分。

楊賀庭想上台再戰,卻被楊顯禪伸手攔了一下。楊顯禪知道徒弟雖然當時只想着戰鬥,但是事後必然會有所思、有所受益。於是道:“你已打完了,接下來就認真看,認真想。”說著便緩步走到了台上。

兩人也不多說,互相一抱拳。郭見深便身形一動,躋身向前,到了楊顯禪近前。跨出半步,一招崩拳勢若驚雷直衝楊顯禪膻中穴。這一拳正是郭見深的絕招半步崩拳,此拳來勢洶洶,又打向胸口致命的穴道,連旁邊觀戰的人都看得臉色大變。而楊顯禪卻面色不驚,輕輕一動避過了膻中要穴,硬生生的以右胸接了這致命一拳,同時身體一晃,左拳順式打出,正中郭見深打拳的右臂下的肋骨。郭見深受此一擊竟然飛出數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一招借力打力。”田千軍不由大聲叫好。田千軍話音剛落,楊顯禪雙手一揮做了一個氣沉丹田的姿勢,噗的一聲竟吐出一口血來。

剛才一擊,郭見深一拳擊中楊顯禪,楊顯禪以身體架構引導郭見深一拳的力量打還回去,便是借力打力。借力打力之時並不怕對方力大,要點是看對方發力的快慢。力量的爆發性越大則殺傷力越大,同時也最不好捕捉力點、引導方向。普通武者一擊,以楊顯禪的功力幾乎能返還九成以上的力量回去,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力在運動中是有消耗的,所以絕對不可能百分之百的返回去。而一般的高手,楊顯禪也能返還八成左右的力量。但剛剛郭見深的一擊,楊顯禪卻只返回去五成的力量。而剩下的五成力量自然是結結實實的打進了楊顯禪的身體。就是這剩下的五成的力量還是讓楊顯禪受了內傷,不過幸好楊顯禪深諳內功之道,導引氣血將傷血吐出了體外,算是沒有大礙。

而郭見深那邊,除了返還回來的力道還要加上楊顯禪打出的力量,受到的攻擊力比他打出的哪一拳還要大。他被打飛后,在地上躺了片刻,才踉蹌的爬了起來,舉了舉左手,算是行了抱拳之禮,從行動上看怕是剛剛被擊中的整個右半側身子已然是動不了了。

兩人又相視半晌,不由同時大笑了起來,笑了片刻,郭見深總算是調整好了氣息,開口說道:“楊無敵果然無敵,剛剛被你打中之時,若不是我全力跳開卸力怕是已經命喪於此了。”聽了這話,眾人才知原來剛才這傢伙飛出那麼遠是因為他卸力。要知道高手打人,發力極快,一般不會將人打出多遠,人被打后不動,才說明力量全部打入了身體沒被卸掉。

楊顯禪只是笑了笑問道:“你傷勢如何?”

郭見深低頭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答道:“肋骨大概是裂了,還好沒斷。今日勝負未分,待我休養幾日,咱們再來一場?”

楊顯禪不由搖頭道:“你我再來一戰,只怕最後同歸於盡。就算打和吧。”

“不行,不行。”郭見深卻連連搖頭道,“我郭見深在練武一事上最不怕死。你是無敵,我是打天下。總要有個結果才成。”

楊顯禪卻嘆了口氣,故意道:“你我同歸於盡倒不是什麼大事,可惜你卻不能與他交手了。”

郭見深聽了還能與人交手,不由興奮的問道:“他是誰?”

楊顯禪道:“我隨稱楊無敵,你可知我並非無敵。當年便有一戰……”

郭見深還未等他說完,便打斷道:“你是說你和童海川那一戰?”

“正是,當年我與童海川閉門切磋,點到為止,打了三天未分勝負。也算打和。”楊顯禪撫須說道。

台下觀眾卻都在心中大呼賺到了,當年楊顯禪與童海川一戰的結果可是當時一大謎團。二人是閉門切磋,結果自不外傳,所以所有人的好奇心也都懸了幾十年。今天當事人竟然親口說出了結果又看了一場精彩的對決,絕對是賺到了。

郭見深心中一陣興奮,他是好戰之人,許久未逢敵手,今日與楊顯禪交手可以說是痛快至極,原本是打算纏着楊顯禪不放,沒想到當世竟還有人有這樣的功夫,自然迫不及待的想去見識見識。於是問道:“童海川現在可是在他家鄉直隸省文安縣?”

得了楊顯禪肯定的回答,郭見深哪還能等?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田千軍也趕忙給劉先生使了個眼色,便也追了出去。劉先生向來以賽諸葛自居。田千軍也自比劉玄德,見到此等人才自然要拉攏一番。

這邊楊顯禪看着這個好戰分子的背影,不由心中暗嘆一口氣:“海川兄,小弟也是沒有辦法,被這好戰的狗皮膏藥粘上可是頭疼的很。想來你一向機智,定然有辦法對付他。”

直隸文安縣,正在院子裏看徒弟打拳的童海川不由的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不由嘀咕道:“不知道哪位老朋友又念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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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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