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虛張聲勢
“時間到。”狄森看着指針走向最後一格,舉槍向老頭走去,老頭幾人嚇得大叫:“救命,不關我們的事……”
鈴鈴鈴……電話響了,狄森提起電話:“喂……嗯,沒錯……好,讓他上來吧,記住,一個人。”他放下電話向老頭笑笑:“你們得救了。”
幾分鐘后,辦公室門開了,安德烈走進來,門在後面重重地關上了,如果換在樓道的視角,可以看到牆兩邊都伏着全副武裝的特警隊成員。
“狄森先生,初次見面,我是安德烈。”他舉起雙手表示沒有敵意。
“脫衣服。”狄森槍口指着他。
安德烈長嘆一聲,把外衣脫下來,“我沒有武器。”
“繼續脫。”
安德烈無奈,終於他脫得只剩條內褲了,這時可以看見內褲邊沿有根藍線。狄森上前把裏面的竊聽器拔出來一腳踏碎,嗡的一聲,在竊聽的莫警長震得耳朵都差點聾掉。
狄森先把幾名人質都打暈,再推了他一把重重跌在椅子上,槍口對準他的額頭,安德烈臉色微變,他舉起雙手:“狄森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瓜葛,你不必這樣,我們可以坐下來,體面地談一談。”
狄森冷哼一聲:“在你眼裏,我是個無名小卒,你以為收拾我會很輕鬆,所以你做了一些讓我很不爽的事情,包括砸我的店鋪和打傷我朋友,我不想再同你玩下去了,今天來我們做個了斷。”狄森把砍刀重重拍在桌上。
“別衝動。”安德烈忙道:“好吧,咱們開門見山,我知道我的手下幹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但你知道我有很多手下,有些事情我並不知情。我也知道,是你幹掉了德瑞克他們,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雙方各有損失。我是個生意人,永遠不會想做賠錢的買賣,這件事情我們完全可以到此為止,我們雙方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保持冷靜,我可以擔保你在警察那邊平安無事,最多蹲幾天你又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你會享受到更好的生活。”
“是嗎?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狄森冷笑:“現在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你可以開條件,一切都可以商量。說真的,我很欣賞你,你的勇氣是我平生從未見過的,我們甚至可以成為朋友,我這人喜歡交朋友,尤其像你這樣有膽色的朋友。”
“沒錯,我也沒必要和你動粗,我也不是一時衝動才來找你麻煩,嚴格地說起來,我和你之間的確沒什麼瓜葛,如果我不殺德瑞克,你也不會向我下手,也不會殃及我的朋友,你是為了維護你在地盤上的威信,我是為了自保,我們都沒有錯。”
安德烈露出喜色:“你這麼通情達理真叫人欣慰。”
“跟你交朋友不是不行,但需要誠意,你是得答應我一些條件。”
“儘管說。”
“首先,我的朋友青墨與此事無關,他受的是無枉之災,他必須得到賠償。”
“沒問題。”
“此外,我要一份你和警方之間交易的明細帳目,包括帳號,地址以及聯繫人姓名。”
安德烈呆住了,良久才道:“我們和警方沒有來往。”
“我最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裝糊塗,意思是我們談不攏了。”狄森舉起了槍。
“等等。”安德烈連忙揮手:“你要明白你有這個並不能威脅到我,你只能威脅到警方,這對表明我的誠意毫無作用。”
“這就夠了,我有我的用意。”
安德烈目光望向狄森:“我現在開始覺得狄森先生並不是個普通市民,莫非……我們是同道中人?”
“你眼光差了點,現在才看出來,我正要告訴你,我需要找第三方來調停我們之間的事情,幫忙做個見證。”
“誰?”
“鐵十郎。”
安德烈身體發直:“你是abc的人?”
狄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指指樓下:“現在下面有幾百個警察,安德烈先生,如果你打算和我談判的話,我們要談的還多着呢,如果你覺得我們有談下去的必要,我們不如先想想收拾眼下這個局面。”
安德烈嘆道:“你已經重傷多人,事情鬧得太大,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你們不是一直叫我瘋子嗎?神經病需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嗎?”狄森掏出自己的病歷卡扔在他面前:“感謝你的兩個手下,把我打成重度腦震蕩,而且醫生可以證明我有解離症。”
安德烈明白了:“你的意思在病歷上做些手腳,在法**可以用神經病的名義為你開脫罪行?”
“我討厭別人叫我神經病,不過現在看來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我知道你的能耐,收買幾個精神鑒定科的醫生還是問題不大,警察你可以擺平,剩下的就沒多少問題了。你可以用錢收買傷者讓他們不要提出控訴,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可是,這關係到社區安全,可能會有人抗議把持刀傷人的神經病留在本地,你可能會被隔離或遣送的。”
“腳在我身上,何況我也不稀罕那張美國綠卡,我會回來的。”狄森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我同你們俄國人打過交道,我知道你們只尊重強者,如果我不這麼做你也不會坐下來同我談,我更知道,想讓你為我做這些事情需要讓你嘗到點甜頭。”
安德烈露出笑容:“聽起來,今天狄森先生來此其實是希望同我合作的?”
“我更希望在你臉上踩上幾腳。”狄森把酒杯啪地砸在他腳下:“你給我添的麻煩夠多的了,可惜你是這裏唯一的地頭蛇,你該慶幸這一點,不然你已經人頭不保了。”
安德烈做個舉手投降的手勢:“對不起,我不該小看中國人。請放心,我願意用一切方法來表示同你合作的誠意。”
“沒必要,我今天其實是奉命行事,我的兄弟鐵十郎同我說過了,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會給我報仇的,所以如果你不守信用,你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比我要低,其他的你可以不信,但你應該相信中國人的義氣。”
安德烈倒吸一口涼氣:“我絕對相信。”
看着安德烈緊張的表情,狄森內心笑了,不好意思鐵十郎,借用一下你的名號。
他伸出手:“現在,把我要的給我。”
“稍等。”安德烈走到辦公桌邊,取出一份文件遞過來。狄森拿過來翻了翻,贊道:“不錯啊,用保釋金的方式向警方行賄,這可真是個妙招。”
安德烈笑道:“莫警長也許不是抓罪犯的好手,但他是個出色的會計,他總能把收入和支出做得天衣無縫,看了以後我自己甚至都懷疑有沒有向他行過賄。”
狄森讚賞地點點頭,道:“現在我要一個能不被警察竊聽的電話。”
“用這個吧。”安德烈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個東西,狄森看了不禁啞然失笑,他拿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大哥大”。
“這是摩托羅拉公司新推出的流動電話,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安德烈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得意。
這一點也讓狄森佩服,這種“磚頭”雖在七十年代就出現過,但真正面向市場是在90年代中期,在影視作品中,這樣的流動電話一度成為黑幫老大的身份標誌,所以才稱為大哥大,安德烈居然也能弄到一部,足見手段。
“需要我教你用嗎?”安德烈還擔心狄森不會用,對這個時代來說,這的確是高新科技。
“不必。”狄森熟練地按下號碼撥出去,安德烈又感吃驚,他印象中中國人都是些鄉巴佬,可狄森如此熟練應該是早就用慣了的,這不禁讓狄森在他心目中更顯得見多識廣。
“我找鍾臣。”
“我是。”
“我是狄森。”
“上帝,居然是你,我們正在看電視,上面說你把安德烈的老窩給端了。”
鐵十郎也在旁邊,一聽鍾臣的話急忙搶過手機:“狄森,你在哪?”
“安德烈的身邊。”狄森打開文件:“鐵哥,如果上次我送的禮你不喜歡的話,這樣有份新的禮物,你趕緊去拿紙和筆。”
“紙筆。”鐵十郎向鍾臣猛打手勢。
“1982年4月16日,康納·迪那,4300美元;1982年4月19日,威斯特·夏力,6500美元;1982年5月9日,哈爾·德拉克,3900美元……”
鐵十郎一邊記錄一邊問:“這都是什麼?”
“安德烈向警方行賄的帳目,他們在保釋金上面做假帳,提供給警方一些無關緊要的犯人,事後保釋金全都沒有退還,成了賄金。”
“這幫傢伙,虧他們想得出來,兄弟,你沒事吧?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
“好好保管這份帳目,將來一定用得着。”狄森說完掛了電話。
“喂……兄弟……兄弟……”鐵十郎拍着電話,良久,他長嘆一聲望向其他幾人:“我得承認,咱們確實不如國內的同行。”另外三人都低下了頭。
鐵十郎來回踱了幾步,桌子一拍:“不能幹坐着,咱們也得做點什麼。”
“好!”所有人同時起來。
那頭狄森掛了電話,把文件遞還安德烈:“恭喜你,你現在可以在莫警長面前再立一功了。”他把槍和刀都遞到他面前。
安德烈有點不敢相信地接過來,“朋友,你就不怕我反悔嗎?”
“你不會的,如果你知道我會給你什麼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