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惡犬人生，微雨若夢
劉局長聽着郭一凡說著趣事，不時哈哈大笑，連說：“這個機械人倒是古靈精怪的”。
郭一凡則嘆口氣說道：“我這些事兒，他們都知道了，不知道在背後怎麼笑話我呢”。
劉局長安慰道：“一凡在爸爸心目中永遠都是最漂亮的”。
傍晚時分，天邊頓起烏雲，飄然而至，雨打窗外。
嚴自強早早就在二樓餐廳包間裏等候了，飯局是劉局長安排好的，約的各位領導也陸續到齊了，大家互遞名片，劉局長逐個客客氣氣地介紹了一番。
大家都問：“怎麼一凡沒來呢？”，劉局長連忙解釋了一陣子，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嚴自強一時聯繫不上劉智，郭一凡見情形趕緊出去尋了。
一時酒興起來，嚴自強跟眾人也都熟絡了，正說著當年跟孟總一起掛職的事情，三言兩語之間，竟有些交集，或是工作關係或是私人關係，再細說起大學在哪兒讀，研究生和博士在哪兒讀之類的，有幾個竟然還是校友，攀談學校舊事，眾人更是意氣風發。
不一會，郭一凡帶着劉智進來，眾人連忙招呼。劉智頭髮濕漉漉的，走路一瘸一拐，劉局長關心的問道：“劉博士，這是怎麼了？”。
劉智一臉歉意地說道：“局長，不好意思，打球摔了一跤，來晚了，大家見諒啊”。
郭一凡則神補了一句：“下着雨，劉博士還跟他們在泥里搶球呢”。
眾人哄堂大笑，劉智跟郭一凡找位置坐下，大家又是勸酒，又是感嘆，劉智從眾人口裏得知，跟他打球的人是這裏的警衛班，不光身手了得，每天都是十公里越野。
大家都看得出，劉局長對劉智似乎頗有好感，酒過三巡的時候，都有些醉意。嚴自強更是挨個敬酒，接連不斷，頓時感覺有些支撐不住。
劉智顯然酒量太差，抵擋了幾杯，就已經是上頭了，加上略微過敏，臉頰赤紅且眼神搖晃，其中一個領導也是醉意朦朧，起坐之間早已歪歪斜斜。誰知兩人還彼此投緣，湊在一起似乎說不完的話，後來則直接稱兄道弟，但酒杯卻不離手，劉智漸漸不是對手，說再喝非吐了不可。
正在推脫之際，此人是性情中人，佯裝不快遂放下酒杯，喊來嚴自強說道：
“嚴總，我跟這個小兄弟很投緣。咱們不是要合作立項么？這麼著，一杯酒一個項目，這酒我給小兄弟滿上，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拿下幾個”，說著找來幾個大杯子，一股腦地倒滿。
嚴自強剛要開口，就被話頭擋了回去。郭一凡連忙過來解圍：“錢伯伯，他再喝不了了，要不我替他喝一個？”，眾人都望向劉局長，劉局長卻微微一笑，然後說道：“一凡，你錢伯伯定的規矩，我同意。你們想要跟我們合作，就得有點兒誠意”。
眾人紛紛對郭一凡說道：“男人的酒，你怎麼能替他喝呢？”，劉智雖然已經醉了，但不服輸的勁頭立刻衝上腦門。剛在籃球場上，因為下起雨來地面濕滑，拼搶之中為救回一個球，橫着摔到泥坑裏，渾身酸疼滿身污泥，要不是郭一凡大老遠就喊他回去，非要跟他們爭個輸贏才肯罷休。
劉智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桿，頭重腳輕且口感舌燥，昨晚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下午開完會，嚴自強過來看他。
“劉博士，好點了么？”。
“頭暈暈沉沉的，昨天這酒耽誤事兒了，開會都沒去”。
“沒事，會議資料我都給你帶來了，你晚上抽空看看就行。”
劉智接過來一看，哪兒是什麼會議資料，分明是一份戰略合作協議，瞬間醒悟過來。
“嚴總，協議這麼快就簽了？還是嚴總厲害！”。
“哈哈，我可不敢貪天之功啊，這可都是你的功勞。五杯酒五個項目，我都跟孟總已經彙報過了，孟總很高興。說起你昨晚拼了命，孟總也很擔心你，還批評我了，說寧可不要項目，也不能把身體喝壞了”。
“哦，謝謝孟總，謝謝嚴總。這都是孟總和嚴總鋪墊的關係，我只不過趕巧逞能，還差點壞了事兒。這項目金額是多少啊？”
“錢處當時就說了，每個項目不低於一千萬，說你能做多少就拿多少”。
劉智翻看着戰略合作協議書，又把涉及的項目方向和內容仔細看了幾遍，兩個人商量着後續工作如何跟進，技術團隊怎麼搭建，人員如何調配。正說到項目建議書分項的時候，郭一凡也趕了來，先是慰問了幾句，接着便調侃說道：
“劉博士，你還記得是誰把你從桌子底下撈出來的么？”
“我怎麼會去桌子底下？你也太小瞧我了。”
“逞能，接着逞能。你昨天一口氣連着喝了5個，不一會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要不是錢伯伯拽你出來，你還在桌子底下搶球呢”。
劉智滿臉疑惑，看看嚴總微笑不語，轉頭問道：“郭一凡，我是你說的那樣么？喝斷片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郭一凡繼續說著：“你不信，你問問嚴總，喝多了躺在桌子底下，拉你上來的時候，你還抱着個盤子說搶球呢”。
劉智也被逗樂了，不由自主做抓耳撓腮狀，此中情景是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心裏想：“這種糗事，還是早點忘了吧”。
郭一凡又接着小聲說道：“以後千萬別這麼喝了，他們讓你喝，你就說喝不了”。
南山會議在墨雨樓連着開了三天，這雨竟然也連着下了三天，早晚時分都是霧氣朦朦，遠山青翠似有亭台樓閣，偶爾安靜地伏在窗前眺望，也別有一番韻味。
第三天清早，雨絲微墜，劉智吃完早餐，獨自一人下樓來，看到郭一凡正在籃球場內溜達，高挑的身材和輕盈的腳步，轉身時她也看到了劉智，兩人遠遠招手互致問候。
“一凡，下着雨呢，也不打傘，你怎麼上這兒溜達呢？”。
“我特意過來看看那個被你砸壞的坑，攢了多少泥水了”。
劉智尷尬一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嘲道：“一看到球，我心裏就痒痒，在球場上他們送了我個外號，叫惡犬”。
郭一凡聽完，禁不住一笑，隨口說道：“惡犬，這個外號再合適不過了”，細想之下，兩人相視而笑。
此時，郭一凡隨心而動，舒展手臂，盈盈而舞，轉身回首時，儘是嫣然笑意……
劉智看得呆住了，怪不得《盜將行》中寫到：你的笑像一條惡犬，撞亂了我心弦。
微雨輕柔絲若夢，天地塊壘舉倉穹，墨雨樓前南山遠，雲霧凝翠染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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