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幽深谷，晨星歸來
人生如匆匆過客，驚夢間似水流年，此時劉局長正眺望窗外，看見女兒在雨中跳舞，心中既悲傷又欣慰，回想往事不由得淚眼模糊，獨自暗暗傷神。
南山會議按照日程，上午進行總結會，臨近中午歡聚一堂，張主任特意搞了個揭榜儀式，由劉局長親自頒發授權證書。中午時分，天隨人願，天空漸漸轉晴，午飯後各處人等都去休閑放鬆了，有的去看碑林石刻，有的結伴遊覽南山盛景，嚴劉二人則順着墨河步行至下游的落幽谷看水杉去了。
劉局長帶着郭一凡辭別眾人急匆匆趕回上京，卻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奔赴一號醫學中心。
醫學中心停車場已經被警衛全部清空，正中已然落着一架直升飛機，劉局長剛進入大院，局裏的人連忙迎上前來，一行人奔赴腦科學大樓，中心徐主任和專家團隊早已在辦公室待命。
劉局長透過監控注視着4a特護病房，傷者靜靜地躺在生命艙內，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額頭正中殷紅一片，防護艙外的生命體征面板閃爍不停，周邊是緩慢移動的機械人手臂。
劉局長直接問道：“徐主任，情況怎麼樣？”。
徐主任回答道：“李晨星是在海外的山疊溝被發現的，當地進行了緊急救助，但一直陷入昏迷之中。昨天凌晨起飛通過包機送回國內，今天中午又從機場通過直升飛機送到這裏，專家已經對他進行了聯合會診和全面的身體檢查，除了視神經損傷和嚴重腦損傷，暫時沒有其他異常。我們已經在他的大腦皮層和邊緣系統植入了納米晶片，正進行腦部的全面監測，後面計劃實施腦部神經修復手術，希望他能儘快醒過來”。
劉局長命令道：“要不惜一切代價進行救治，另外要再加強警衛，大樓實行二十四小時封閉管理”。
劉局長轉頭繼續問身邊工作人員：“事故調查有什麼發現么？”。
“李晨星在最後時刻發送了緊急報警和位置坐標，才得以準確定位並啟動應急預案。據救援領隊說，當時氣溫很低、風速很大、持續降雪，李晨星被冰雪掩埋，幸虧穿着石墨烯纖維製造的特種防護服，可以感知體溫變化並自動調節，最終沒有造成失溫事故。經過初步檢查，身體其他部位沒有明顯外傷，但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通過跟專家溝通，希望能夠讀取他枕葉部位的視覺信息，再現當時事故的場景”。
劉局長追問道：“那邊是地中海氣候，這個時候山疊溝怎麼會出現降雪呢？而且降雪量還這麼大？”
“咱們的氣象專家分析說，有可能是極端天氣，也可能是小尺度人工氣象作業。他們正在調查分析那邊的地形資料和氣象資料，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
“隨身物品都檢查了么？有什麼異常沒有？”。
“隨身物品都在，也都完整無損，只有他的眼鏡出現了重度變形，而且我們檢驗發現有輻射痕迹，右眼這邊似乎火燒一般，左眼這邊似乎冰凍一樣，金屬框架比原來膨脹數倍，原本光滑的鏡片呈現蛛網狀態，我們懷疑遭遇了超遠程射線攻擊，造成雙眼失明和顱內大片損傷”。
“好了，這個事情專項立案，組成聯合調查小組，組織專家和科信人員進行全面分析研判，不要漏過任何蛛絲馬跡，三天後向我彙報”。
眾人散去，獨徐主任留下之時義憤填膺地說道：“劉局，先是李辰星的夫人林夢圓意外遭遇車禍成為植物人，還牽連到路旁母女二人，那個楊女士死了，她的小孩到現在也是重度昏迷。現在李辰星又橫遭不測，這肯定是有預謀的，這些人真是喪心病狂”。
劉局長聽徐主任說完，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自責地說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事情一定會查清楚的”，劉局長又問了林夢圓的情況，得知這幾天就要臨產，叮囑務必要謹慎小心。
徐主任說道：“我們中心和彩微在系統對接的基礎上持續優化，楊女士作為虛擬陪伴人在照顧林夢圓，系統經過幾輪升級，目前運行比較穩定；可是楊女士的孩子只有潛意識層面的活動，意識層面至今沒有監測到任何信號，腦幹和大腦神經元的斷層修復技術還不成熟，目前只能維持基本的生命體征”。
劉局長和徐主任這邊談着工作，郭一凡正在婦科樓表姐辦公室坐着說話。
“剛進院的時候，爸爸帶了人直奔北樓，我這邊他自然是顧不上了，所以在院裏看了會飛機，正無聊就一個人尋你來了”。
“你不早上來，飛機有什麼好看的。我都個把月沒看見你了，也不找我玩”，說著在旁邊柜子裏拿出一大堆零食扔了過去。
“那個點兒，你們正查房呢，我進來讓你們主任看見，又說你呢”。
郭一凡說完揀了一大塊巧克力，自己輕輕咬了一口，然後湊上去，把剩下的大半順手塞進表姐的嘴裏，兩人嘻嘻哈哈地正鬧着，突然門開了，主任探進頭來說道：
“李怡，剛來電話，明天晚上值班啊，北樓的那個要生產了”。
郭一凡嚇了一跳，連忙點頭問好。李怡先是一愣，然後剛要說話，主任已經隨手關上門走遠了。
李怡轉身過來小聲地抱怨道：“瞧我們主任這勁頭，大事小情的都拉上我，我都快變成機械人了”。
“我看你們主任還是喜歡你，從你讀研究生實習那會兒，她就瞧上你了，說什麼都不放你走，就連爸爸都說她是你們這裏的功臣元老”。
“舅舅當然得感謝她了，你就是她親自接生的，還奶過你幾天呢”。
郭一凡連連點頭，說爸爸經常掛在嘴邊，李怡坐在辦公桌前翻找着資料，突然問道：
“一凡，我聽主任說，北樓的那個孕婦是舅舅單位的家屬，這事兒你知道么？”。
郭一凡連連搖頭，李怡繼續說道：“哎，簡直太慘了，那個孕婦出車禍成植物人了，幸好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兒。誰知道肇事的車還撞倒了路邊的一對母女，一死一傷，那個母親當場就死了，那個小女孩一直昏迷到現在，才十來歲，就躺在北樓重症監護室呢。你說這老天爺怎麼這麼不開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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