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殘夢之禍 第六十一章 又見趙女俠
蘇州城。
煙雨閣。
如今的煙雨閣的營業時間也改了。沒有特殊情況時,則是每日的巳時至亥時。
這一改變,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一個好消息。畢竟每日開門營業和一個星期只營業一次,是有着天大的區別的。
關鍵是這樣的話,能見到柳煙的概率就更大了。
“阿華,在想些什麼呢。”
華娘百無聊懶地看着窗外,現在煙雨閣有瑾無意在,幾乎沒有需要她出面的事,聽到有人走來,她的稍稍收回視線。
“老林,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這麼多年,你不是看不上我這地方嗎。”華娘看清來人,不由挖苦道。
來人正是林伯。
“哪裏的事,我是替公子看家,哪有時間亂跑,要不然就嵐丫頭在,還不是把屋子都給掀翻了。”
林伯沒有半點客氣,就像在自家一樣,走近了就在華娘對面落座。
“哼,當年你搶我一人,說是會補我一人,多少年過去了,一個影子都沒有。”華娘淡淡掃了一眼林伯,沒好氣道,“老林啊老林,你的信譽如今真是太差了。”
“一個合適的人是多難遇到,你得理解我啊,況且這些年我根本沒時間出去遊歷,這遇到一個好就更難了。”林伯提起壺向給自己到杯茶水,但壺裏空空蕩蕩。
“要喝自己去動手,反正你也不給錢。”
就在這時,燕桐走過。
“小燕桐啊,有好酒沒,給老夫來一壇。”
燕桐停下,抬首看了一下林伯,隨後又是看向華娘,畢竟華娘才是她的直接上級。
華娘也不說話,饒有趣味的看了看林伯。
林伯不理會華娘,又對燕桐道:“我怎麼說也是這裏的一份子吧,去去去,拿酒來便好。”
燕桐哪敢動啊,華娘還沒發話呢。此刻的她內心十分苦惱,“兩位大佬,你倆就別為難我一個小人物了吧”。
雙方僵持了差不多半柱香,燕桐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去拿吧。”
燕桐聞言,如釋重負,腳下一溜煙就不見了,再上酒?怎麼可能!
燕桐隨後吩咐另一個將酒送過去。
“好酒哇。”
林伯飲下一杯,象徵性的誇讚着。
“老林啊,你的表現太敷衍了。”華娘瞧着,露出一個鄙夷的眼色。
“哈哈哈……”林伯仰頭大笑。
“聽聞你這麼多年一個幫公子釀酒,也不見着你給我帶來一壇。喝慣了那般好酒,我這邊的劣酒你能入口?”
“這就少了,我怎麼還敢隨便拿出來。若是公子回來發現量不夠,還不是怪罪於我。而且不知道為何,我每年藏在酒窖里的新釀都會莫名少了幾壇。”林伯滿臉堆笑看着華娘,“你說呢,阿華。”
二人相視一笑。
“得了,說正事吧。”華娘搖搖手,示意他繞回正題。
“今日接到信息,樓主讓我們自行商量誰八月中秋去太叔城。”林伯道。
“此事尚早,待公子回來后再做商議吧。”華娘道,“前幾日我這也收到消息,五大門派近期會在鳳閣進行會談,聽聞是商議五派聯盟之事。”
“五派聯盟?”林伯搖了搖頭,“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江湖真的又要亂了。”
“差不多吧。”華娘點頭,“我這還有一個大消息,魔劍解封。”
林伯聽了,卻是笑道,“如此來說,似乎更有趣了,只是這個江湖就更亂了。”
“你這就沒有公子什麼時候要回來的消息?”
“滾。”華娘白了他一眼,鮮有的爆粗口,現在誰敢去監視公子。
“在我眼中,你可是無所不能的啊。”林伯是看客不嫌事大。
“好了,蘇州城的事忙活得怎樣,公子之前說最晚不過半月就會回來,算算日子也快了,你負責的事情如何?”
“你走出門看看便知。”林伯賣起關子來,“好了,消息送到了,我先行一步。”
“快走吧,看到你就煩。”華娘點頭,也下着逐客令。
……
王家。
因為白公子的事件,目前一切都顯得平淡。
大門前的兩個護衛也是百無聊賴曬着太陽。
“你說這白公子是誰?”一人問。
“管他呢,好事又不會輪到我,有沒有什麼白公子都無所謂。”另一人搖頭回著。
“你小子就是不開竅,你若是多學習一點,給東哥送點好東西,這三年又豈能還這樣。”
“哥,你不也送過么?”
“嗨,競爭太激烈了。”
“吁……”
只聽一聲勒馬,一道倩影微動,已是朝着王家大門疾步走來。
如今的蘇州城,居然還有人敢闖王家大門,兩個護衛一下子來了精神,搶在前攔下。
“放肆。”
“報上名來,擅闖者殺無赦。”
“滾開,小小門衛也敢攔我,都瞎了眼嗎。”王柔姮兩眼一眯,卻是不覺氣來。
然而,那兩名護衛並未讓開,而是兩處兵刃就要動手。
王柔姮餘光一掃,手中馬鞭一甩,便是卷着一人的手腕,隨後鞭子一震,已是卸去那人手中刀。
另一人揮刀就要砍落,王柔姮揚鞭一抽,鞭子如倒卷浪頭,狠狠甩在那人肩頭。那人一陣吃痛,持刀的手臂也瞬間有些麻,刀也脫手飛出。
二人自知抵擋不住,早已開口叫人。
王柔姮剛放倒這兩人,王家大門打開,十數道身影魚貫而出,將她團團圍住,一個個手中長刀寒光泠泠。
“住手。”
那十數人就要動手,門后突然傳來一聲威喝。
“恭迎大小姐回府。”一個身影急匆匆跑出來,在王柔姮身前停下,恭敬施禮道。
“王永,你的總管位置還想不想當了。”
王柔姮淡淡掃了一眼身前之人,王永微微抬起的身子,感受到了王柔姮的視線,又趕忙躬下去,“大小姐恕罪。”
“哼。”王柔姮冷冷一哼。
王永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姐恕罪,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還想下次?”王柔姮聲音一冷。
王永一聽,嚇得直扣頭。
“算了,念在他們也在盡職,此次便免罰了。”
王柔姮掃了一圈,淡淡說著,隨後已是飄身入王府。
王永聽到小姐寬恕了,趕忙招手讓另個門衛也快謝恩。
“謝大小姐。”
王柔姮回來先去看了她母親王氏。
“娘,女兒回來啦。”
“姮兒,快來給娘看看。”女兒的突然回家,王氏喜笑顏開,繞着女兒看個幾圈還不肯罷休。
“娘,您坐,這都給孩兒繞暈了。”
“姮兒瘦了。”王氏停下,搖頭嘆氣道。
“那是孩兒日夜思念母親哪,豈能不瘦。”
“你呀,一去這麼多年,也不知給家裏捎個信。”王氏伸指頂着女兒的額頭,嗔怪道。
二人還未聊上幾句,遠遠便聽到一聲呼喊。
“姐姐,我的好姐姐,弟弟終於盼到你回來啦。”
“孩兒給娘親請安。”走近了,王初生朝着王氏行一禮。
“小生生,來這麼快?”王柔姮一臉戲謔看着弟弟。
“別叫我小生生。”王初生拒絕這個外號。
“這是家裏,你怕什麼。”王柔姮直瞪着他。
王初生天不怕地不怕,但唯怕他姐姐。原因無他,不聽話就揍,所以這算是童年的陰影吧。
“娘,爹爹呢。”王柔姮問,她進門這麼久,一直沒見到王道燃。
“你爹啊,近日有些事情出門一趟,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回來了。”王氏笑着說道。
忽聽得一聲洪亮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是誰挂念着為父呀。”
一聲落,便見到一道偉岸的身子出現,面上笑意滿滿。
“爹!”王柔姮飛快跑過去。
……
所有黑衣人都已經身死或落江。
岸上潛藏的人似乎只是不想渺小的弱者泄露秘密,殺人滅口后並未繼續對舒長夜放暗箭。
舒長夜找了一處掩體,又好氣又好笑。
好氣是差點被人給暗害了。
好笑是一船人就這麼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劫難。這便是躺平?
深夜裏風向突然好轉,等舒長夜醒來時,船也恰好抵達望江口。
舒長夜尋了一家酒樓,簡單用些早膳,當他剛要去結賬時,忽聽街上有人大聲呼喊,“站住,你個賊人,莫讓我抓住你,不然必定扒了你的皮。”
舒長夜探頭望街上看去,只瞧得一個身影在人群中急速奔跑,一路飛檐走壁,將那些只顧看路的趕集人給驚着。
挑擔的心神緊張,極力控制的兩邊扁擔的平衡,口中罵罵咧咧。
那些已經擺好車攤的,則是手忙腳亂扶穩攤車,邊脫口大罵:“這人怎麼回事,好好的路不走,耍這些玩意幹嘛咧。哎呀,我的雕刻好久的發簪啊,還好沒有摔壞。”
那飛馳的身影還不忘回頭看了看後面緊追不捨的身影,更甚的是還停下來出言挑釁,“來啊來啊,你說能追得上,錢我全部還你,還額外送你一倍。”
“你有種別飛。”後面的人放着狠話。
果真那身影停下了,走在一個包子攤位前,隨手就拿了幾個包子,轉身又消失在人群。
“誒,還沒給錢哪。晦氣,又是一個吃白食的。”包子攤老闆剛想大罵,但人已經看不見了,最後又嘆氣自認倒霉。
咚的一聲,包子攤老闆只覺銀光映目,抓起一看,竟是一兩銀子,這可比幾個包子價值多得多。
“平常心,平常心,上天不會拋棄熱愛生活之人的。”包子攤老闆笑開了花,念叨着自己的人生格言。
舒長夜瞧着那身影離他越來越近,而那身影一路弄得雞飛狗跳,但又不讓對方出現賠錢的事,頓時來了興趣。
“嘿,接酒。”當那身影靠近酒樓時,舒長夜朝的下方喊着。
聞聲,那身影抬首,秀麗的五官頓映入舒長夜眸中。
二人相視一笑。
“好酒。”下方的身影讚歎一聲。
“小二,結賬。”舒長夜喊了一句,將一錠銀子放下便翻窗而出,跟上那有趣的身影。
“出手大方趙女俠。”
“公子,好久不見呀。”趙靈燕就着酒咽下最後兩口包子,“昨日聽到喜鵲叫,今日果真有好事。”
“那傻小子的錢,你騙的搶的?”舒長夜瞥了瞥後方緊追不捨的人,問道。
趙靈燕白了他一眼,本姑娘就這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