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趙小偉決定報考高中
一九八八年四月中旬,銀川十二中召開了春季運動會,趙小偉報了兩個運動比賽項目,一個是800公尺的中長跑,一個是1500公尺的中長跑。
第一天趙小偉參加了800公尺中長跑的比賽,沒有進入前六名,她並沒有為此而哭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對同學誇口說她喜歡長跑,可是卻沒有拿上名次。她暗下決心,爭取在第二天的1500公尺中長跑比賽中取得名次。
第二天的1500公尺的中長跑比賽,趙小偉開始跑得猛了些,第二圈就口乾舌燥,嗓子幹得很,肚子不住地疼痛,她還從沒嘗過這種滋味。趙小偉落在了最後,儘管她為此而感到羞恥,但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再也超不過任何一個參賽者。不知跑了幾圈,政治課代錶王鵬過來了,小跑着跟着趙小偉說:“不要跑了,老師讓你不要跑了,跑也追不上了。”趙小偉流着淚敗下了比賽場地,儘管她很想為這個班集體出力,班長李振國和生活委何方波過來了,勸慰趙小偉說:“不要哭,哭什麼呀!”一個女同學過來扶着趙小偉走了一會兒,趙小偉讓她回休息場地了。儘管她的腿疼得厲害,但她還是快步跑到了讓人不覺察的辦公室前,趙小偉在這裏停下了腳步,此時老師和同學很少到這裏來,她的眼淚不住地流。這時,周利華同學去宣傳組路過辦公室前,見趙小偉在哭,她十分關切地問:“哭什麼呀?咋了?是不是累了?”趙小偉搖了搖頭說:“不累,是因為我失敗了,沒有給班集體爭光。”周利華說:“沒關係,是因為趙老師怕你缺氧身體受不了,才讓你下來的,我們回比賽場地吧!”趙小偉雖然不懂什麼是缺氧,但是覺得她說得對,就一起回比賽場地了。
運動會結束了,三(二)班沒有比過一班,趙小偉覺得很不好意思,她想:我的長跑要是能拿上名次該多好呀!不過,雖然如此,自己卻得到了老師和同學的關心,同學之間是那樣團結,這是我內心深深感觸到的。
星期天早晨,爸爸對趙小偉說:“你也可以報重點高中。”趙小偉高興地說:“我也可以報重點高中了。”
下午,爸爸又對趙小偉說:“考什麼你還都沒想好呢!”趙小偉想:我知道爸爸還想讓我考中專或技工,最低是職業高中,可我想考重點高中,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大哥出去了,爸爸也出去了,屋裏只剩下趙小偉和二哥兩個人,趙小偉為難地說:“哎呀!考啥呀?”二哥低着頭說:“考高中呀!”趙小偉流淚了,她前兩天與同學說過,“我媽媽和我二哥支持我上高中,支持我考大學。”趙小偉真心地感謝二哥能理解她的心。她怕二哥看見她流淚,她忙假裝拿起桌上同學給她寄來的一封信,走到梳妝鏡前,她的背衝著二哥,見二哥沒看她,她偷偷地擦去眼淚,心裏又充滿了自信。
星期一上午,老師宣佈報考師範的名額班裏只有一名,趙小偉想:看來我是沒希望報考師範了,因為有十來個人報考。
下午放學時,老師讓想上晚自習的同學放學后不要走,女同學本來有幾個人想留下來,但因老師來得太遲,老師剛開完會就回家了,女同學只剩下趙小偉一個,她真不知怎麼好,她是一個性格內向的女生,當時何方波、李振國和她都談得有點兒投機。何方波問趙小偉:“你在原來的學校上過晚自習嗎?”趙小偉回答說:“上晚自習,一放學就開始上。”李振國笑着問:“宋麗怎麼樣?”趙小偉笑着說道:“我不愛理她,她上課總和我說話。”何方波說:“宋麗不象我班的女生那樣有教養,和同學鬧起來咬人呢!”李振國說:“還摳人呢!”趙小偉接著說道:“宋麗有時野得很。”
何方波問:“你想考什麼呢?”李振國也問:“你考什麼?”趙小偉笑着說:“我想考高中,可我爸想讓我考技工。”何方波說:“我準備考師範。”趙小偉問李振國:“你考什麼?”李振國說:“我想考中專。”
老師來了,對他們說:“大家都到辦公室來。”他們來到了辦公室,趙老師說:“是否上晚自習再和同學們商量一下。”趙老師又接着問:“上課誰搗蛋?”李振國說:“宋麗最搗蛋,還有孫濤和吳敏。”他說完向趙小偉笑了,趙小偉想幸虧沒說我的名字。
晚上回到家,趙小偉看到寫字枱上有一封信,是張立偉寄來的,趙小偉非常高興,心裏想:啊!張立偉!我的好朋友,你給我來信了,我多麼高興,你現在能努力學習了。我又多麼感激你告訴我王老師在班上讀了我寫給他的信。啊!張立偉,我感謝你。
趙小偉對於王老師在班上讀了自己寫給他的信,趙小偉覺得很不好意思,其實也沒什麼。趙小偉想:王老師為什麼不給我來信呢?也可能是因為他工作忙吧!我感謝他,他對我是那樣的好。僅管王老師沒給我來信,但是他在班上已公開了我給他寫的信,還說要給我回信。
這幾天,趙小偉為不知道考高中還是技工而發愁,正想給王老師寫信的時候,她收到了王老師寄來的信。
就在那天中午,趙小偉放學回到家,當她洗了手準備吃午飯的時候,她看到了她的書桌上有一封信。
從信封上那躍入趙小偉眼帘的熟悉的整齊的字體,她就知道一定是王老師給她來的信。在這一瞬間,她的情緒十分不穩定,心中不禁一陣酸楚。趙小偉拿起信想:信封裏面是什麼呢?趙小偉用刀子小心地拆開信封口,打開信紙:“趙小偉......”趙小偉不敢看下去,她怕看下去流下眼淚會被可能進屋來的爸爸和哥哥看見,她走向南邊的大院子,邊走邊看着這封信。趙小偉站在院中,看着信,眼淚將要流出來的時候,身後有人喊了她一聲:“趙小偉!”趙小偉回頭一看,哦!是吳珊月來了,吳珊月說:“走!去上廁所。”趙小偉便與她一起去上廁所了。
趙小偉回到屋子裏,感激王老師對她的關心和鼓勵,心裏想:王老師,我愛您!愛您!我一定不辜負您的希望,我一定要考高中,考重點高中。
王老師在信中問趙小偉:“還記日記嗎?”還給趙小偉講了記日記的好處。趙小偉想:當然記日記,但不象在順義時那樣記了,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那天是星期六,上午第三節課,趙老師嚴厲地給同學們開了個班會。班會上趙老師對同學們說:“從現在起我要嚴格要求同學們,不論是學習好的同學,還是學習差的同學,都同樣嚴格要求,學習好的同學觸犯紀律,同樣請家長帶回去回家複習。如果有的同學以前遵守紀律,我既往不咎,如果有的同學以前遵守紀律,但想試一試,那你就試試看。”趙老師說得是那樣堅決,那樣嚴厲。趙老師就是這樣一個人,說話異常嚴厲,要求異常嚴格,每個同學似乎對她都有一種愄懼感。
下午生理課上,趙小偉聽不下去老師講課,拿出日記本寫日記,寫的關於老師的信。趙小偉拿出了信,李振國小聲說:“給我信封看看。“趙小偉把信封遞給他看,他又對趙小偉說:“把這郵票給我吧?”趙小偉給他拿出了另一個信封,郵票是相同的。趙小偉抬手剛想掲,忽然想起一揭就揭壞了,便拿出了小刀,把郵票裁了下來。李振國問趙小偉:“你集郵嗎?”趙小偉點了下頭說:“我爸集郵,我也跟着集了一點兒,你集郵嗎?”他搖了搖頭說:“不!”
趙小偉收起老師的信,李振國把頭低到桌子上,趙小偉忽然拿起王老師寫給她的信說:“嗯!給你看吧!”他看時,趙小偉心裏很不平靜。李振國看完信后,把信遞給了趙小偉,驚訝地微笑着說:“真不知道你們師生之間還有這麼深的感情!”趙小偉微笑着說:“教了我三年的語文呢!”李振國驚奇地說:“還是語文老師與學生有感情,我們以前的語文老師是一班的班主任王老師,我班同學就愛上語文課。”趙小偉點頭笑了,李振國又接著說:“數學老師就不與同學那樣好吧?趙老師教我們三年了,可沒建立什麼感情。”趙小偉誠懇地說:“我覺趙老師有時挺嚴厲的,不過她的嚴格要求還是對的。”
四月底的時候,楊樹早已長出了葉子,那樣的縁,就象充滿了生命力。可趙小偉覺得自己太粗心了,連它們什麼時候發了芽她都不知道。
這是在下了課間操的時候,趙小偉與同學們緩緩地從操場上回來,趙小偉偶然站住了,她望着教學樓前的這棵高大挺拔的白楊樹,樹皮銀白色中泛起着綠色,樹葉碧綠碧綠的,真的象《白楊禮讚》這篇散文中所敘述的,“偉岸、正直,它是樹中的偉丈夫。”趙小偉這樣靜立了幾秒鐘,身旁的同學早已進了教學樓。趙小偉走進教學樓,邊上樓梯邊想:我之所以沒留心白楊樹長出葉子,一個是因為我太疏忽大意,一個是這裏的楊樹不象我的家鄉順義的楊樹,這裏的是白楊樹,而我的家鄉順義的楊樹是加拿大楊樹,家鄉的加拿大楊樹發芽之前,會先長出楊樹吊,紫紅色的,非常美麗,亂起一陣風,會有很多楊樹吊被吹落在地上,拾起一個來看,會覺得它軟軟的非常可愛,就象又軟又涼的毛毛蟲一樣。銀川這兒的白楊樹卻悄悄地生長它的枝葉,甚至連它什麼時候發芽,什麼時候長出葉子都讓人不知道。
趙小偉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想:我愛家鄉,不論是冬天的寒冷還是夏天的炎熱,都令人熱愛。當然我更愛春天的芬芳和秋天的累累碩果。我的家鄉是順義市順義縣李各庄鄉榮各庄村,那裏有我的家,有我的學校,有我的親人。我走了,離她而去了,因為我的戶口遷到了銀川市。這些天來,我一直追念着她,追念着我的鄉親、我的老師和同學,我時時刻刻都會觸景生情地流下眼淚,因為我的盛情太脆弱了,致使我對周圍的事物漫不經心,同時我也發現在不知不覺當中,我也失去了很多東西,我又流淚了。
下課的時候,趙小偉又來到這棵白楊樹前,樹葉是那樣的稠密,碧綠碧綠的,她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了一種喜悅。趙小偉想:啊!朋友,讓我們每個人都做一片綠葉,成為一個碧綠的共同體,用年輕的生命去開創美妙的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