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凜冬8
“我是林曉。”林曉偏着頭，包容地看着肖玥，就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唐凌鶴絕對不會這樣回答。
肖玥的心狂跳起來。
不，她不會認錯。
最初在棺材下面抱住她的人就是唐凌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換了人？
林曉。
他說他是林曉，而不是唐凌鶴。
是了，他的的確確是林曉，因為他就是那個藉著風雨船逃脫本尊的影子。
影子無處不在。
“你是影子。”肖玥的目光再次看向這裏唯一的桌子，“不是石壁上的符文出了問題，讓這裏出問題的人是你。你告訴我的那些話，不過是利用了我言語中的線索，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
顯然她的話刺激了林曉。
林曉周身冒出層層黑霧，臉也變得凹凸不平，就像一團爛肉裹了一層皮，如今皮終於也要被腐壞了。
啥玩意？
這是影子？騙她這個外來戶缺乏玄靈大世界的常識嗎？
肖玥要吐了好嘛！
不等肖玥弄明白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她的眼睛都受到一萬點傷害。不知道是不是太惡臭了，肖玥親手拼好的骨頭架子居然猛然跳了起來，朝着一團惡臭撲去。
那人想要反擊，可他就像力量不受控制一樣，深深看了撲過來的骨頭架子一眼，朝肖玥揮出一團黑氣，四肢僵硬地從肖玥身側沖了出去。
密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
肖玥被它臭的眼淚都出來了。
骨頭架子不會叫，不過它嘴巴開開合合的，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也能讓肖玥猜出一二，“你想讓我去追？”
“咔噠咔噠。”
肖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眼看着大腦袋因為點頭過於用力滾到她腳下，肖玥把“你怎麼不追”吞到肚子裏。
這麼容易散架，真追出去一路跑一路掉零件兒，回頭別說復活了，直接一個死無全屍。
“因為一些原因，我……”她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好道：“我可以幫你找到並殺死它，但是在這之前，我需要找一個人。還有，我對這裏不熟悉，也不知道如何追到它，可以的話，你帶路我跟着？這樣就算你散架了，我還可以再幫你拼。”
如果不是時機不大好，她都想問問，她拼接的手藝怎麼樣了。
雖然頭不咋滴結實，不過它能跳起來還差點兒咬到那團黑霧的頭，就證明她手藝還成。
無頭的骨頭架子原地蹦躂兩下，又掉落兩節尾骨，肖玥輕咳一聲，“你這是同意了？”
見它又要動，肖玥連忙阻止，“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別動。”
她撿起頭骨重新給它按回去，又把尾巴復原，摸着下巴和它商量：“我用東西把你骨頭給纏上，行不？”
沒過多久，一個彷彿全身開裂的骨頭架子跟在肖玥身邊顛顛跑出密室。
不是肖玥把它骨頭給砸裂了，而是她實在沒有東西能固定它，只好用頭髮了。
好在這不是她的身體，禿了她也不心疼。
黑霧顯然對這裏無比熟悉，他們追出去的時候，它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密室外面只留下一張破碎的皮。
肖玥站在一邊看着東嶽嗅聞，用它空洞的眼眶看着黑暗深處，心底並沒有過多擔心唐凌鶴，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保證不拖後腿的情況下找到人。
東嶽用尾巴捲住她的小腿，朝某個方向扯了扯，肖玥冷靜點頭，“這個方向？走！”
“師尊，你要殺我？”
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肖玥忍不住渾身一抖，掉落一層雞皮疙瘩，這聲音……她平時這樣和唐凌鶴說話？
不可能！她不承認！
這團爛肉黑霧顯然是變成她的樣子被唐凌鶴髮現了。
循聲找去，果然如此。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唐凌鶴更了解肖玥，就是肖玥本身都不行。
偽裝成肖玥的東西一出現，唐凌鶴眼角就已湧現出殺意。
“你怎麼了？”假肖玥委屈巴巴地偏着腦袋，“你不喜歡我叫你師尊，那我叫你師兄好不好？”
唐凌鶴目光冰冷的看着它，聲音彷彿來自地獄，“他們在哪？”
“他們？”假肖玥挑了挑眉，笑容和肖玥分毫不差，“只有我們啊……”
“誰跟你我們？”肖玥從容地從陰影中走出來，用它剛剛做過的表情動作語氣說話，“你換皮速度挺快嘛！這才多久，就丟了一張爛掉的皮換了新的。不過我很好奇，你換皮不是為了變成皮主人的樣子，而是為了用皮包裹住你腐爛發臭的肉，可是……為什麼你的肉都發黑變爛了呢？”
唐凌鶴嘴角勾了勾，滿身冰寒倏然間褪去。
“你！”
“我什麼？”肖玥一巴掌拍在東嶽腦袋上，“去咬他！雖然我把你骨頭都給固定了，可你嘴巴沒黏在一起呢！”
東嶽空洞的眼眶對準假肖玥，裏面幽幽綠光帶着無盡嘲諷，牙齒碰撞，嘴巴緩緩張開……
假肖玥的皮被咬破，露出從破損皮膚擠出來的爛肉，黑臭的濃霧再次滲出。
肖玥拿起唐凌鶴的手捂住口鼻，悶聲道：“太臭了。”
她正佩服唐凌鶴能在這個時候都面不改色，抬頭時候就發現他的鼻孔被薄薄一層水遮蓋。
肖玥：“……”
這也太狗了。
察覺到她的目光，唐凌鶴動了動手指，便給她鼻尖也覆上一層水膜。
這下肖玥鼻子聞不到惡臭的味道，可海水的腥味也不咋滴好聞。
從肖玥出現，唐凌鶴的心情就平和起來，不再暴怒，不再殺意凜然。
她是鳳凰，能夠涅槃重生，雖然還未成年，卻實力強大。
這些唐凌鶴都知道。
可在她從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唐凌鶴的心底還是湧現出無盡的恐懼和暴怒。
直到肖玥出現在他眼前。
只要你平安，我什麼都可以做。
哪怕殺盡……
“這樣都不死？”眼看着被東嶽咬得千瘡百孔還沒死的東西，肖玥驚了，“它到底是什麼？真的是影子嗎？”
看起來倒是像影子，可影子不會腐爛發臭吧？
“是魔。凡人之體成為修士有人為了渡劫選擇斬三屍，也就是斬去身體中的惡，龍族沒有三屍可斬，但是可以斬魔。”
肖玥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奇怪，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好幾眼，“那我也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