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深層次的原因
“賀若將軍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聽到賀若懷心的話，木倫先是一呆，然後便是濃濃的敬佩感和危機感。怪不得玲瓏會對這個男子不一般，從他身上表現出來的東西來看，確實這個少年和自己以往接觸過的人完全不同。
“心中無愧，自是無畏的。”賀若懷心笑道。
木倫點點頭，他瞥眼看見玲瓏的目光緊緊地盯在賀若懷心身上，心中生出一絲不滿，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轉移話題道：“遙攆部佔據弱洛水中下游水草豐美之地，目前人口最眾，牛馬最多，實力最強，而且如今的遙攆部酋長也算得上這一代人的佼佼者，先後數次擊敗奚族五部與室韋，算得上一個大才。”
賀若懷心點點頭，他很認可木倫大祭司的話，因為之前他駐守白狼堡之時，曾經深入草原，與遙攆部也打過交道，他們部落的騎兵，無論是裝備還是戰鬥力，都遠勝南三部兵馬。
“還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遙攆部與奚族五部中的三部交好，甚至這三部都向遙攆部稱臣，這算是遙攆部一支極為強大的外援。”
木倫大祭司名為祭司，也不直接掌握部落的行政大權，但是確實參與部落議事的時候最重要的決斷者之一，他對黑水靺鞨周圍的情形基本上都了如指掌。
賀若懷心笑道：“契丹與奚族同源，這個事不難理解。”
賀若懷心道：“大賀部呢？”
“大賀部嗎？這幾年發展也快，不過歷代大賀部酋長都比較低調，他們居於最北太邇河流域，水草也算豐盛，在加上與南室韋隔水相望，算得上佔據着契丹北部邊境，所以，大賀部的士兵是八部之中最善戰者。”
“只不過？”他說罷之後，皺了皺眉，不知道該不該再說下去。
“只不過什麼？”賀若懷心覺得奇怪，問道。
木倫笑道：“這一代大賀部酋長年老，且膝下子嗣凋零，只剩下一個孫女，而族中大權已經盡數落於部落大將夷離堇耶律紹之手，恐怕變天也就是時間問題。”
賀若懷心微微一頓，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
“你說的那個孫女該不會是被稱作契丹第一美人的耶律海東青吧！”海東青是東北神鳥，此女子能以海東青來命名，足見其重。
木倫驚疑的道：“賀若將軍認識此女？”他可是知道的，此女子在契丹可是弓馬嫻熟，是大賀部最驍勇善戰的勇士之一，帳下專門編有一支兩千人的女子兵，號“娘子軍”，頗為梟銳，雖然都是女兒身，可上了戰場，卻完全不輸男兒。
之前，大賀部與南室韋有戰事，雙方膠着於太邇河北岸，結果耶律海東青率娘子軍兩千繞到南室韋大軍背後，驟然出擊，竟然親手俘虜了南室韋的酋長之子摩駱。讓南室韋整個部落都大為震動，出了好大一筆贖金才將王子從這個女子手上贖回去。
賀若懷心苦笑一聲，想起耶律海東青的模樣，心道：豈止是認識啊，簡直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這麼一說，好像兩人已經許久未曾見面了。
賀若懷心搖搖頭，笑道：“契丹第一美人的大名，誰沒有聽過？”
木倫聽到賀若懷心只是聽過耶律海東青的名氣，笑道：“這話說得是啊，都是美人禍水，倒真是這個道理。在這周圍部落中，對此女垂涎三尺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啊。”
“哦？我記得她好像今年不過十七歲吧？”契丹晚婚，與中原女子相比成親要晚上一兩年，十七八歲正是成婚的最佳年齡。
“正是，已經到了適宜婚嫁的年級了。不僅遙攆部大酋長之子，日連部酋長之子，奚族大酋長之子，還有高句麗淵蓋家族似乎都對此女有意。對了，就連西邊的突厥可汗聽說也有納其為妃的想法。”
賀若懷心哈哈大笑起來，一家有女百家求，這件事倒是無論古今中外，驚人的相似。
賀若懷心搖搖頭，道：“那依你看，本將軍要是選擇扶持一家部落，遙攆部合適還是大賀部合適？”
木倫笑道：“賀若將軍真有此意？”
“當然，不僅有此意，而且迫在眉睫。”
木倫笑道：“那我就妄言了。”
“請說。”
木倫手中沾了一點酒，在面前的案几上比劃道：“若從眼前的利益計，遙輦氏最為合適。因為其勢力大，軍隊多，戰力強，你若能與其相交結，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不過···”
他說到這兒，並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抬起頭，盯着賀若懷心的眼睛。
賀若懷心的眉頭微微蹙着，問道：“不過什麼？”
木倫道：“遙攆部已經為契丹大酋長數代了，與周邊尤其是突厥關係密切，而突厥又是隋國朝廷極為防範的部落，賀若將軍要想與遙攆部關係更進一步，恐怕會有點難度。再說了，遙攆部更強大，便意味着，在與將軍的合作中有更多的自主權，這恐怕並不是賀若將軍所樂於見到的吧。”
賀若懷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眼看了李靖一眼。
李靖點點頭，算是對木倫這話的讚賞。
賀若懷心笑道：“是這樣沒錯。”
木倫繼續道：“至於大賀部就不一樣了，大賀部在契丹八部雖是強大的部落，可因為其地理位置偏北，處於邊境之地，因此在契丹八部中的威望並不足。而且大賀部如今又出現了龐大的部落無人繼承的窘境，耶律海東青雖是嫡系血親，但是女兒身，在部落中不見得就有很多支持者。至於夷離堇耶律紹，雖然號稱契丹大賀部第一勇士，可是因為血脈的關係，力有餘而禮不足，一場內亂在所難免。”
賀若懷心眼神中露出一道精光，這個大祭司好毒的眼光，居然能將契丹大賀部之事看的如此清楚，確實是一個令人不得不重視之人。他都有點好奇這個人背後真正的目的了，他能感覺到，他來候城說這些話，做這些事，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加強隋國與黑水靺鞨的關係。
必然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好奇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