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濫竽充數的五十號
原來是重男輕女的爹娘,竟然背着自己商量,要將自己賣給城外六十多歲的老員外做填房,正討論着要多少銀子合適,才能不吃虧給寶貝兒子當老婆本呢!
這把春桃給氣的頓時火冒三丈,想到自己才九歲的時候,就被他們賣進了尚書府當小丫鬟,如今居然還要再賣自己一次,跳進那火坑繼續做他們的搖錢樹!
偷偷摸摸又回到西屋的春桃,左思右想都覺得應該離開這個家,否則任人宰割的下場絕對會很悲慘,自己的長姐不就是被他們賣給了地主家的傻兒子,天天挨打挨罵嗎?
也顧不得許多,趕忙摸黑收拾了幾件衣服,將頭髮挽成婦人的髮髻,穿上破舊的衣褂,又從牆角的裂縫裏,扣出了半兩老爹偷藏起來的私房錢……
「二姐,你幹什麼呢?」三丫藉著月光,看到與平時打扮的花枝招展不一樣春桃,輕聲問道。
「噓!爹娘想把我賣了,我得跑!」春桃簡短結說。
「前些日子確實有媒婆來,可惜嫌我長的不水靈,沒想到二姐回來,讓爹娘又起了這個心思!」三丫並沒有感到意外,擰眉道。
春桃暗恨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居然碰上了這事兒!
「二姐,你大晚上不睡覺,找什麼呢?」四丫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揉着眼睛,聲音不小的問道。
「糟了!」春桃心裏暗叫道。
果然,東屋傳出夫妻倆下地穿鞋的聲音。
春桃罵了壞事的四丫一句:「你個白痴!」抱着衣物撒腿就向外跑去。
「站住,你個死丫頭,你敢跑,老娘打斷你的狗腿!」春桃娘看到如閃電般竄出去的春桃,在後面潑辣的叫罵著,意圖能恐嚇住她的逃離。
「娘,你別去追二姐了,放她走吧!」三丫趕忙跳到了地上,連鞋子都沒有穿,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娘。
「滾開,你個賠錢貨!」春桃娘一巴掌就扇倒了瘦弱的三丫。
「滾,你個吃裏扒外的蠢貨!」春桃爹又補了一腳,想將她踢開省的擋路,卻發現她的兩隻小胳膊,緊緊的抱着自己的小腿,任自己拳打腳踢也掙脫不得。
「哇……嗚嗚!」四丫嚇得直哭,不明白家裏怎麼亂了?爹娘怎麼那麼兇悍?
春桃回頭看了眼,為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任打任罵佝僂着的三丫,沒有一絲猶豫掙扎和感動不忍,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左右的鄰居家裏,紛紛亮起了燈,不知道老玉家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半夜三更不睡覺,起來打孩子玩?
「這傻丫頭,今天一定會被爹娘給打死了吧?平時的小恩小惠果然收買人心,關鍵時刻,還能幫自己擋擋!」春桃獨自走在昏暗的街道上,依舊沒有絲毫感恩之心,不屑一顧嘟囔着。
彷彿三丫為自己做的都是應該應份的,是自己平時的施捨換回來的,所以心裏沒有任何的負擔,理所應當的享受着她的付出回報。
「誰?」春桃感覺自己身後好像有人,炸着膽子回頭問了一個字,還色厲內荏的又追了一句:「我已經看到你了,你趕快給我出來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啦!」
一陣風吹過,春桃猛然再回頭的瞬間,後頸部就被重重一擊,瞬間就失去了知覺,倒在了滿地灰塵的地上……
「這是哪啊?」現代社會因為漸凍症癱瘓在床幾年的小桃,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自己向著盡頭有光亮的甬道里,已經走了不知道多久,可依然沒有到達亮光之處,不得已只能機械的繼續走下去!
突然間,她的腳下一空,整個人都有一種失重的感覺,然後就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嘶!」小桃倒吸了口氣,自己多久沒有這般摔倒的痛覺了?自己這是病好了嗎?漸凍症什麼時候可以治療了?
「殺殺殺——殺光他們!」
「六號,六號……」
「二十三號,二十三號……」
「今日個奴隸挺有看頭的啊!」
「可不是嘛!除了幾個菜頭,其他都不錯!」
「九號,九號……」
在這個嘈雜的環境裏,中間的格鬥場和觀眾席之間有道鐵絲網,把賭徒看官和場個奴隸囚徒隔離開來!
而這些情緒激動,叫嚷着號碼牌上數字的貴公子們,就是在賭自己手裏壓的奴隸或囚徒,能不能活到最後?自己贏得那巨額的賭資。
也只有鐵絲網個奴隸囚徒中,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才能離開那個牢籠。
「哎,習兄,你看那個六號,我壓的就是六號,多勇猛!聽說是江洋大盜出身,是見過血的,戰鬥力就是不一樣!」
「習兄,你再看那號,就是婦人打扮的女人,直接就被那莽夫拿刀給嚇昏了!哈哈哈……」
「這樣的蠢貨,居然也能被送進來,真是濫竽充數啊……嘖嘖!」一面如冠玉的青年姚文遠,手持摺扇一身橘紅色的錦袍,因為場面的吵雜混亂,正高聲叫嚷着對旁邊的習姓青年喊道。
「這賭的……是不是有點大了啊?」習羽劍眉星眸,面貌頗為俊逸,只見他眉尾一挑,弔兒郎當的滿臉的痞笑問。
心裏卻在感嘆着,在這個人比狗賤的世界裏,低賤的人命,就是權貴們手心裏的玩物!
有時候看似風光的自己,身不由己的時候,可能還不如這些深陷在斗奴場中的人,是何其的悲哀啊!
「習兄是覺得殘忍了吧?這些大部分都是死囚,或是觸犯規矩的家奴下人,早就應該處死的,讓他們參加斗奴賭場,已經是給他們一線生機了!」姚文遠想的是他們既然是必死之人,哪怕是希望渺茫,那也是在給他們九死一生活下去的機會啊!並不是讓他們自相殘殺的賭局。
習羽眼眸微暗,卻故意帶着一臉不懷好意的笑道:「姚兄多心了不是,我就是覺得那被嚇昏了的小娘子,頗有幾分姿色,可惜了,可惜了!」
「我倒是覺得這賭局甚妙,一切都是未知的,我今天拉你來,就是讓你長長見識,你可知這斗奴賭局從開局至今,有幾次翻盤逆襲之黑馬,都得到了貴人的賞識,對他們而言這可是天降的富貴啊!」姚文遠用摺扇拍打着自己的另一個掌心,難掩自己的激動之色。
「咦,你看,你那個頗有姿色的小娘子,她又坐起來了!」姚文遠指着從地上爬起身,喬裝打扮的春桃向習羽說道。
習羽看向自己那個借口筏子,看到她很是懵圈的左右張望着,彷彿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進到了,這種危險的環境裏一般,難以置信拍着自己的額頭。
然而此時醒過來,處在茫然里的並不是忘恩負義,攀龍附鳳的春桃,而是換了那現代社會穿越而來的小桃。
小桃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和平年代下,居然能看到這些人手持各種武器,穿着不知道哪個朝代的衣服,正拼了命似的互相廝殺着!
自己這是誤入了哪個拍攝片場嗎?這刀刀見血,劍劍見肉的真實視感,是不是太過逼真了?哪位名導的大作啊?這麼下血本,這麼真實啊?
可當看到一顆中老年男人的頭顱,帶着溫熱的鮮血噴濺自己一身之時,小桃反應過來了,這哪裏是在拍戲啊!是真的在你死我活的拚命廝殺,那滿地血污的屍體,也是一個個真正被殺死了的人!
看着那彪形大漢雙眼混濁血紅,正拎着匕首一臉殺氣騰騰的向自己走來,小桃哪裏還顧得上有其他心思,那是爬起身來撒腿就跑啊!
「我的媽呀!」她在前面頗為狼狽的逃跑,彪形大漢像貓戲老鼠似的在後面窮追不捨。
在這個追逐的過程中,小桃愕然發現自己居然恢復了跑跳自由的健康體魄,可在仔細一感覺,抬起手臂看着那嬌柔細嫩的小手,就知道這根本就不是自己那能徒手劈斷木板的手。
這具跑的不快的身體,也不是自己以前那強健的體魄,怎麼感覺這是自己的靈魂意識,附在了別人的身體上了?
難道自己這是趕上了穿越了嗎?
在現代社會裏,自己原本是一個教孩子的跆拳道教練,那是生龍活虎,能做各種高難度的技巧動作,可惜老天和她開了個天大的致命玩笑,她居然得了漸凍症。
自以為還算恩愛的丈夫,因為自己的病,美其名曰的說在娘家更能舒心治療保養,轉身就電話關機,微信拉黑,直接就拋棄了自己離了婚!
哼,可笑!曾經生龍活虎的女漢子,最後卻落了個全身癱瘓,連吞咽功能都沒有的下場。
最後一陣眩暈失去了意識,沒想到醒來就到了這裏……
難道這是老天爺可憐自己上輩子沒活多久,還死的憋屈窩囊,特意優待了自己,給自己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看小說里,不是說魂穿的會有記憶保留的嘛!自己怎麼沒有繼承到原主的記憶呢?還有這穿越是讓自己活呢?還是讓自己感受一下不同死亡方式啊?要不要這麼刺激啊?
這一恍惚間,小桃不慎踩在了一個死人的胳臂上,頓時摔倒在地,後面的二十三號彪形大漢趁機一匕首就捅了過來。
小桃反應迅猛雙腳用力一蹬地,一個后滾翻就躲開了這必死一擊。
「唉——不一樣了啊!」姚文遠立即興緻勃勃了起來,自己押注的六號都不關注的,直愣愣的看着這個婦人打扮號女人,還會有什麼意外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