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轉眼大半日便過去了,馬車隊伍早已離開了南玉縣城不知多少里。
行駛在大陰的官道上,鶴雲川看着車窗外的廣袤農田和其上正在除草的農戶,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顧楷斜靠着馬車已經睡著了,陳旭則在閉目養神,應該是在修鍊武道。
馬車已經走了快兩個時辰,看天色現在太陽正高懸,相必此刻已至日正午時。
也不知走到哪兒了。
正想着這些,突然一道“咕嚕~”聲在馬車內響起。
鶴雲川一愣,不禁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那叫戶雷度的學子正一臉訕訕地揉着肚子。
看來是空腹了,鶴雲川不由搖頭失笑,也是,都走了大半天了,不餓才奇怪呢。
想到這兒,鶴雲川也頓覺有些飢餓,打開了老爹為自己準備的包袱,從中取了一個由油紙包裹的大餅。
對面,陳旭也因戶雷度肚子傳來的那聲異響,睜開了雙目。
隨意瞥了眼戶雷度,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再次閉目開始修行內力。
鶴雲川一口咬在了大餅上,咀嚼了幾口,又從包袱中取出了一個水袋來解渴。
老爹給自己準備的大餅,味道還真不錯,豬肉餡的,裏面還放了韭菜。
吃着吃着,鶴雲川突然頓住。
看着對面直流口水,雙眼冒光的戶雷度,鶴雲川一怔:“額,戶兄你難道沒有帶乾糧嗎?”
聞言戶雷度尷尬一笑:“我是自己準備包袱的,那時候有點急,就給忘了。”
鶴雲川恍然,旋即笑道:“來,我這兒還有幾塊大餅,若不嫌棄,可以均給你一塊。”
戶雷度大喜,說實話他今天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現在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怎麼會嫌棄呢,如此就多謝鶴雄感慨了。”
說著一把接過鶴雲川遞來的大餅,大口吃了起來。
若是平時他還會推辭幾句,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都快餓死了,哪兒還管這些啊。
睡夢中的顧楷鼻子聳動了幾下,他聞到了大餅上傳來的香氣。
猛地睜開雙眼,看着正在吃着大餅的鶴雲川和戶雷度,顧楷吞咽了口口水:
“那個你們誰能分我點吃食,我也有點兒餓了。”
不待鶴雲川開口,戶雷度抹了抹嘴,苦笑道:“實不相瞞,我沒有帶乾糧,現在手中這塊大餅還是鶴兄贈予的。”
聽了這話,顧楷當即轉頭看向鶴雲川,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嘿嘿笑道:“鶴老弟,你都分外人了,也分你表哥我一塊兒唄。”
見反正老爹準備的乾糧還很多,鶴雲川就隨手丟給了顧楷一塊大餅,將他給打發走了。
沒人注意到一旁陳旭的喉結也上下滾動了一下。
吃飽喝足的三人舒服的靠在馬車內,顧楷咂吧了兩下嘴:“那大餅味道還真不錯啊。”
“就是就是。”戶雷度附喝。
可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咕嚕~”聲響起,鶴雲川三人互相對視了幾眼,都望向了一個方向。
是陳旭所在的方向。
那邊,陳旭面色漲紅,不發一言,剛剛那聲怪異的聲音就是從他肚子裏傳來的。
戶雷度遲疑問了句:“陳兄你也餓了?莫非連你也沒帶乾糧?”
這個“連”字和”也”字用的妙啊。
鶴雲川嘴角抽搐了一下,感情這裏四個人就自己一個準備了乾糧?
嗯~好像也不算是自己準備的,應該說是老爹準備的。
陳旭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更加漲紅了,要他去問老對頭鶴雲川要食物這是絕不可能的,另餓死也丟不起這人。
顧楷嘖嘖怪笑了起來:“呦呦呦,誰家的少年郎連飯都吃不飽啊?”
陳旭雙眼一瞪。
“你!”
陳旭一把掀開了馬車的簾幕,看向駕車的車夫,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
“這附近哪有客棧嗎?還有多久才能抵達?”
車夫駕着馬車回頭看了眼陳旭:“大陰官道上每三十里設一驛站,不過驛站只對吃官家飯的人服務,你們作為學子倒也勉強算是。
但按照吩咐,我們會在一家較大的客棧停留,住宿一宿,估計再有三個時辰的路程。”
陳旭面色一僵,三個時辰?那都到傍晚酉時了,現在才正午呢,會餓死人的!
坐在馬車中的鶴雲川三人當然也聽見了車夫所說之話。
鶴雲川無語搖了搖頭,又從自己的大包袱中取出了一塊包着油紙的大餅,遞給陳旭。
雖說陳旭跟自己不對付,但怎麼說也是自己八年的同窗。
加上今早在縣學門外,自己已經給了他一拳,這刻骨銘心的一拳也應該算是報了仇了。
所以現在自己跟他也沒多大的恩怨了,當然了,他舅舅除外!
那日自己差點被陳旭舅舅給廢了這件事!
老爹鶴天當然要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整個陰白,無緣無故的,程旭舅舅為何要害自己兒子?
據老爹所說,事後他曾逼問過陳旭舅舅為何對自己下此毒手。
陳旭舅舅說是聽自己外甥,也就是陳旭在家中抱怨:鶴雲川在課上讓他失了顏面,而顏面對於讀書人來說最是重要。
正巧程旭舅舅知曉鶴雲川的樣貌,所以那日偶遇鶴雲川重傷。
在認出鶴雲川后,他便決定對鶴雲川暗下黑手,給自己外甥出口氣。
之後就有了所發生的一幕幕。
對此鶴雲川只能說活該,那日是陳旭在課上挑釁自己在先,他自食惡果罷了。
陳旭看着鶴雲川遞來的大餅,冷哼一聲:“我不需要!”
可他剛說完,肚子就又發出了咕嚕的聲響。
顧楷一樂,一邊摳牙一邊道:“得了吧你,還不需要?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陳旭用手捂着肚子,恨恨看了眼顧楷,猶豫了片刻這才接過了鶴雲川遞來的大餅。
“哼,我不會白吃你的大餅,諾,這是三兩銀子,不知道可以買你這大餅多少個了。”
說著陳旭從自己的錦袋中掏出了三兩銀錢給了鶴雲川。
接過銀兩,鶴雲川沒有多說什麼,陳旭不想欠自己人情也好,反正自己也不在乎。
閑來無事,鶴雲川便掀開馬車的簾幕,看向車夫問道:“打擾了,請問從南玉縣到戰爭書院有多少里路?”
車夫想了一下,方才答道:“走官道近三百里路,馬車日行七十里的速度,再加上一路上的休整,怎麼也得五日左右。”
鶴雲川陰了,點了點頭:“謝過了。”
車夫笑了笑:“一句話的功夫罷了,不至於,謝就不必了。”
顧楷突然開口詢問:“車夫大哥我看你這麼熟悉,你去過戰爭書院嗎?知道那裏什麼樣嗎?”
四人都望向了車夫。
駕駛着馬車,背對着眾人。車夫笑道:“不清楚,沒進去過,但是戰爭書院不比南玉縣小多少就是了。”
聞言,鶴雲川雙眼瞪得溜圓,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學院的大小堪比一個縣城!
這是什麼概念?!
南玉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大縣城,可也說不上小。
本以為南玉縣學已經夠大了,戰爭書院作為高等學院比縣學大,這點很正常,可大到堪比一整個南玉縣?!
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這怎麼可能,別逗我們了。”顧楷面色僵硬地乾笑道,從口中艱難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車夫不由一笑,沒有回頭去看顧楷:“呵呵~,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騙你們這些後生幹嘛。戰爭書院確實不比南玉縣小,反而可能還大一點。”
鶴雲川四人沉默了。。
這也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