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要是不是為了斬殺他們,咱們是在為什麼打仗?”
看姬雨澤的表情,瞪着大眼一臉真摯,看來是誠心誠意發問的。
“如果有可能,”嬴不疫起身站在高塔上俯瞰洪峰城,看着慘象聽着悲鳴,有感而發,“我希望雙方能和平共存,消除芥蒂親如一家。人族不因他們長相詭異而棄如敝履,異族不因我們天賦平平而頤指氣使。”
“你還是沒說清楚,這與我們打仗有什麼關係?”
“因為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之上,談判桌上可談不出公平。”
姜飛白也跟着緩緩起身,手裏摸着淬毒匕首,傲然道:“毀我家園,殺我族人,奪我城池,須以血償才是公平。”
“說點實際的,”李浮嚴肅道,“倘若姬添興執意要屠城,不疫,你還願意跟他一路嗎?”
“不願意,”嬴不疫斬釘截鐵道,“但眼下還會助他,我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了。以後若是實在勸不動,幫他解決掉剩下兩個天公便分道揚鑣吧。”
姜飛白自然知道他的脾氣,一旦決定很難更改,但又很欣賞姬添興快意恩仇的行事風格,只能抱怨道:“你這個人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該懂。”
“我也非你族類,”姒天嵐擰着他耳朵道,“我心也必異唄?姜少俠乾脆去請人皇劍,取我項上人頭豈不快哉?這樣你就能續弦了,然後兒孫滿堂共享天倫之樂。一舉三得,別猶豫了,動手吧。”
“痛,痛,痛,夫人莫揪莫揪啊。”
……
兩日後,城中的混亂局勢已近尾聲,姬添興令剩下的義軍將城中異族盡數逮捕。稍有反抗的就地格殺,服從順從的也關進大獄。諾大的洪峰城,除了義軍就剩一些沒來得及撤退慘遭抓捕的老弱病殘了。另外還有喜報傳來,據探子來報,洪戰城沒有回援的意思,反正大門緊閉似在趕修防禦工事。
姬添興正好趁此機會召開慶功宴,所有義軍盡數到場,一黑衣人宣讀封賞敕令。他也真的算是個人物,果真按之前所說以戰功論賞,只是少了“舛”一行人的嘉獎,倒不是他食言而是之前商量好的結果。
宴會在歡聲笑語中散場,待大多數人離去后,姬添興藉著酒勁強留幾人談話。
“給錢不要,給官不要,看來這是要走哇。是本座哪裏做的不好得罪了幾位了嗎?如果是的話,那倒要給幾位賠個不是了。”
“豈敢豈敢,”嬴不疫拱手道,“吾等就算要走,也要陪七公子拿下另外兩個異族天公再說。”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姬添興眯着眼死死盯着嬴不疫,“你是對我處理異族的政令不滿,才決意要走的。是也不是?”
嬴不疫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正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卻可為友。吾等敬重公子高義,願陪公子再戰一次。”
“如此正好,你的說法我不能苟同,我的想法你也不必強加干預。各走各的路便是,以後還是朋友。”
“自然。”
“明日,辰時,城門。”
“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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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過去辰時已至姬添興隻身赴約,姒無染與舛一行人已等待多時。
姜飛白見他獨自前來不由有些好奇,問道:“七公子,其他人呢?”
“只管打便是,他們有別的事情,本座已安排停當。”
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過糾纏,幾人躍酸與背上向西開赴洪戰。
……
到達之後,發現醒目的停戰牌已高高掛起,大門緊閉不說城樓上也僅有幾個異族在清掃灰塵。
“這城裏的人和兩個天公一起跑路了?給咱們留了個空城?”姒無染不解道。
“沒跑,那兩頭豬的氣息還在,”姬添興說完便眉頭緊皺,“只是這兩個氣息感覺起來有些奇怪,也罷,咱們進去看看。”
李浮沉思着,時而眉頭緊鎖彷彿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於是勸諫:“事出反常,小心有詐。”
思索一番感覺李浮說的也有道理,姬添興散開感覺,再次確認道:“除了那兩頭豬,沒有別的氣息了。管他有沒有炸,還怕他不成?”
幾人乘酸與越過城牆,進城后就直奔掌教殿,推開虛掩的大門后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一個老頭渾身是傷,另一個老頭更慘,手腳都被砍斷,像個蛹一樣被人懸在樑上。看起來像是新傷,紗布上的血跡都沒幹,人倒也沒死只是口中不斷叫罵。
“直娘賊!叛徒!老子與你相識四十年啊!四十年啊!”老頭一邊叫罵一邊晃動着身子,就像蛹要破繭一般,“你踏馬說你子民有難,老子拼着殺頭的罪過來做幫手,你踏馬居然要拿老子的頭去邀功!你玄股子民的命是命,老子盈民子民的命就不是命了?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另一個老頭低着頭駁斥道:“你也別怪我,我的人都告訴我了。博老賊要拿咱倆的頭給他自己擦屁股,就算回去救援也要把事情捅給先覺!我反覆勸你跟我一起反,你非要一條路走到黑!回去救援是死,降了說不定還能活……”
“放屁!你這個廢物窩囊廢!老子英雄一世不願受辱!但求速死!但求速死!”盈民王繼續咆哮道,“你這頭沒有腦子不講情義不辯忠貞的豬!老子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洪戰城中發生了什麼事,通過二人的對話幾人也大約聽明白了。
玄股王被姬添興放出的煙霧中所迷惑,帶着盈民王前來保護子民。結果義軍攻打的確是洪峰,為防止被先覺怪罪,博父王把鍋背到二人身上,把所有的一切都歸結於二人擅離職守。
查明真相的玄股王見木已成舟,無論怎麼辯駁都難以洗刷罪責且洪峰告破。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他決定搏一搏--歸降義軍,說不定還有一絲生的希望。把計劃說與盈民王后,盈民誓死不從,依舊堅持要回去支援。
於是心一橫,趁盈民王沒有防備痛下殺手,榨乾兄弟的最後一份利用價值,把他當成投名狀獻給義軍以求活命。
如此行徑屬實把在場的所有人給噁心到了,就當所有人都殺心大起之時,姬添興卻對他連連稱讚:“不錯,不錯,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是條好狗。既然你打算效忠本座,那本座就給你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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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人,”博父王拜倒在地,不斷磕頭表示順從,“若有驅馳,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姬添興走到他面前,摸着老頭為數不多的頭髮,嚴肅道:“玄股王深明大義,不僅能及時棄暗投明還立下了大功。說吧,想讓本座賞你點什麼?”
“小王……”
“唵?”聽他自詡“小王”,姬添興不悅道。
“老朽,老朽,”博父王磕頭如搗蒜,“老朽只求大人給我族人一條活路,不敢奢求其他。”
此話一出再次贏得了姬添興不住地拍手稱讚,不僅將他攙起還回頭對其他人說道:“什麼是愛民如子,這就是愛民如子,真是吾輩楷模啊。”
“楷模個屁!他就是天下第一無恥之徒,”盈民王卯足最後一絲勁力咒罵道,“賣主求榮!貪生怕死!背信棄義!你……你踏馬不得好死!”
看着他蕩來蕩去,姬添興不勝心煩,從懷中掏出鋼刀遞給博父王:“真聒噪。去,把他舌頭割下來,本座要拿來下酒。”
“是!”
博父王毫不猶豫地雙手捧過鋼刀,面向盈民王還用刀在他臉上比量道:“老兄,又得跟你說聲抱……”
“歉”字尚未口出,一陣陣骨頭斷裂的聲音在殿中迴響。
就在博父王背對姬添興的一瞬間,他,毫不猶豫地捏碎了他的脖頸。
整個人瞬間癱瘓倒地,全身上下除了頭,剩下的都動不了了。
“為……為……什麼?”博父王難以置信道。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已經投誠還帶了投名狀,姬添興為什麼還要害自己。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不遠處的姜飛白開口譏諷道,“因為盈民王說得對唄。”
姬添興踩在他癱軟的身體上,還往他臉上吐了口唾沫:“像你這樣的人,只配剁碎了去喂牲口。本座要是連你這樣的人都要,那就算哪天死了也得再讓人戳三年脊梁骨。”
盈民王也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也學着姬添興往他身上吐口水。
“本座敬你是條盡忠盡義的真漢子,”姬添興拱手佩服道,“這就如了你願,讓你親眼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多謝七公子了,”盈民王冷冷地看着將死的玄股王,本想再吐幾口,都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凡長久之勛貴,無一因賣主求榮而經久不衰。今天你能為了三斗米賣我,明天同樣能為了兩斗面賣他。人家又不是傻子,誰會用這樣的人呢?”
見盈民王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姬添興手起刀落,玄股王的腦袋像球一樣滿地打滾,最後也沒能閉上眼。
一刀過後姬添興來到盈民身前,看他刀上還留着玄股王的血,不由噁心道:“七公子放心我會自我了斷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姬添興一拱手便帶人走出大殿,剛出殿門就聽見一聲雷鳴般的聲音。他散開感受,確認裏面再無活物,就獨自走出掌教殿。
“如果沒有戰爭,我還是願意跟你做朋友的,是個靠譜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