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暴雪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茫茫的原野上仿如一片冰原。血腥味和泥土的氣息混雜着。天空好像也在哀嚎，後來落下的雪又慢慢地覆蓋在了血跡斑斑的原野上。

狂風和大雪不停。今天是莫洛沃伊進入冬季以來最冷的一天，沒人會料到天氣竟然突然變得如此寒冷，這種暴雪天氣實在太罕見了。很多人都在感嘆着這是多少年才有一次的暴雪天氣。

莫洛沃伊算不上很冷的地方，冬天會下雪，但也只是細雪罷了。孩子們都歡快地跑到大街上，這次突如其來的大雪讓他們很興奮。

看着窗外的暴雪，愛麗絲冷得不敢出門。幸好她的課程被安排在晚上，所以她還能縮在房間裏。

宿舍里雖然有暖和的蒸汽供應，但是依然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蝕。愛麗絲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但還是覺得四處都有陰風吹進來。覺得冷嗖嗖的。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諾林了。看到窗外的大雪，心情不禁變得十分複雜。今天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她很害怕諾林發生意外，而諾林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哥哥，你現在在哪，愛麗絲好想你。”愛麗絲看着床外的大雪，心裏嘆了一口氣。

時間靜靜地流逝着。周圍沒有其他聲音，只有狂風的呼嘯聲。

喉嚨一陣哽咽，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塞着一樣。意識迷糊，充滿血腥味的泥土和雪覆蓋在臉上。十分的不舒服。

漫長的夢，諾林感覺他作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在一片空靈之中，茫茫的空間，不知所措。沒有人和他說話，一切都是死寂的空白。

“我死了嗎？”諾林在空靈之中自己問着自己。

還有恐懼和鮮血，一切的一切都是夢吧。

覆蓋在諾林身上的雪有點融化，冰冷的水流進了諾林衣服之內。一個寒冷的激靈讓諾林醒了過來。

他連忙掙扎着爬起來，口中全是血味的泥土和雪。他吐了幾下，然後又覺得喉嚨有什麼東西塞着。用力咳了一陣，一些血塊被咳了出來。

他從雪中努力地翻起，但是身體卻十分的虛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把身體半支起來。

“我還活着。”諾林搖了搖沉重的腦袋，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戰鬥好像已經結束了。但是他看不到什麼人影。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海。

諾林感覺自己非常寒冷。他在雪地里昏迷了一段時間，身體已經嚴重失溫了。加上他胸前的傷口，能醒過來已經是奇迹了。

可是周圍沒有人。不知道若瑟琳他們有沒有突圍成功，也不知道綠野軍團的人還在不在。但是諾林看到的確是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連戰場的屍體都被大學覆蓋住了。

今天的雪實在太大了。戰鬥結束之後，綠野軍團的人並沒有立刻打掃戰場。而是選擇回莫洛沃伊暫時避雪。

諾林艱難地站了起來，用手剝開衣服。看到了胸口的傷。

幸好自己穿了一層薄羽甲，胸口被刀割傷，薄羽甲也破了。但是傷口卻不深。雖然流血嚴重，看起來很恐怖卻不致命。而嚴寒也讓傷口的血迅速凝固，這才保住了一命。

諾林艱難地看向四周。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馬賽已經死了，但是若瑟琳不知所蹤。光明遊俠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在這暴雪的荒郊野外，自己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諾林拖着疲倦的身體，走到了周圍的屍體旁邊。

他把屍體上的衣服剝了下來。挑了一些比較完整的衣服穿了起來。儘管他很難受，也很厭惡自己的行為。但是如果不這樣做，他很快就會在原野冷死的。

諾林費了很大的力氣做完這些事。身體微略暖和了一點。可他還是覺得寒風刺骨，牙齒一直抖得直響。

“不行，要回莫洛沃伊才行。”諾林想了一下，雖然莫洛沃伊現在很危險。但這是他唯一的活路。不然只能死在寒冷和傷勢之中。

“希望他們沒注意到我吧。”諾林暗中祈禱着。

他走到了馬賽屍體旁邊，心中極其地難過。他把馬賽身上有用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再次用雪覆蓋起來。

“對不起，可是我要走了。”諾林看着馬賽說道。馬賽救了他一命，否則現在諾林也死了。

諾林沒有眼淚，可能是大雪和嚴寒封住了眼睛。

他的內心很悲傷，很絕望。可是正如他踏上了這條路一樣。一但走了，就停不下來了。

沒有更多的時間緬懷馬賽，只有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才不辜負馬賽的犧牲。

諾林轉過身，慢慢遠離了這個讓人心碎的戰場。

大雪紛飛，積雪已經越來越深了。諾林緩步走向莫洛沃伊，他摸了摸自己的守護之刃，幸好他的刀還在。

身體現在很虛弱。雖然暫時止住了血，但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他要儘快安定下來，不然的話還是會死的。

茫茫原野，然而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地前行。

諾林走了很長時間，終於來到了莫洛沃伊城門。他現在十分忐忑，這樣的傷勢絕對瞞不過門口的守衛。儘管自己的傷口被衣服遮住了，但是很難確保城裏沒有見過他的衛兵或者綠野軍團的士兵。

想了一陣，諾林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現在他已經無路可走了，不入城也是死，還不如痛快一點。

在過來的途中，諾林已經儘可能用雪把臉上的血跡擦乾淨了。而且用布條把有血的地方纏住，他還套了幾件別人的衣服。現在只希望別人認不出他。

“幹什麼的？這麼大的雪，你一個人在幹嘛？”衛兵看着緩步走進來的諾林，不禁問道。

諾林確實行跡可疑，不過守衛也沒有十分在意。只是例行問一下。

“我，我只是出來走一走。”諾林心中立刻緊張了起來，本來以為衛兵能直接放自己進去的。想不到還是被注意到了。

衛兵本來就是隨口問問，但是看到諾林緊張的表現立刻大為疑惑。緊接着又注意到了他的站姿有點奇怪。心中立刻警惕了起來。

“把你的頭巾和臉罩都摘下了！趕緊的！”守衛立刻大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