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仏墵

初到仏墵

自記史以來,天下一家,后勻地而分,始為三國。三國互姻,詢謀僉同,以謀城力,和氣相處。其人端視其地,竊痛所失,忿悁之間,君臣分爭,上下接兵。而今風惜、鳳識、異陽三國鼎立,以風惜為尊坐端北上,鳳識宜西南,異陽倚東北一角。

風惜國有五城一地,穹京是主城,而後分別是息烽城,怣里城,仏墵城和安陽城。一地則是十年前從異陽國分割出來的地盤,尚未定名,不是很大,只是一座山坐落在上面,也只有一座無名山。

顧營優所處的安陽城是除怣里城外離主城穹京最近的地方,是風惜國商業彙集指定場所。凡從商必先從主城獲取執業文書,獲批程序繁瑣,而在安陽城便可豁免。只要是家世清白能證陰安陽城有一處地方是你的且要從商,找安陽城城主林文姿求得綠令,便可在安陽城內開鋪設店。

而顧營優要去的仏墵城,背靠邕寧山,分化東吟西流兩派,十二年前東吟一派出了弋孤這個武學天才,西流一派便開始日漸式微。

直到八年前,國君下令整頓城池,反武學亂象,直接指仏墵為風惜武學源地,命邕寧子弟擴充兵部,世人爭先拜入邕寧山,西流注入新鮮血液才得以繼今。

今天是顧營優到達仏墵城的第一天。

此時她正被一群人圍着,十一個大腦袋幾乎圍成一個圈,低着頭看着她。

一個年齡稍長的伸手捏捏顧營優的臉蛋,語氣欣喜地說:“這就是顧師弟的妹妹,你們看。”大約是一刻鐘之前,他發現了被送上山的這個小女娃,他立馬跑去師兄弟的住處,抱着顧營優一起。

顧營優看着這些穿着一致服制的男子,轉着眼珠子看了一圈,都是些十幾歲的小孩子,最大的抱着她這位約莫有有十四十五,最矮小的也不過一米多高。

在思來想去間,顧峉山的諸位師兄弟已經開始輪流抱小孩了,顧營優無奈,好在只是一會就結束了。

“許師兄,給我也抱抱。”忽然傳出一聲稚嫩的聲音,顧營優隨即看去,正是眾人中最矮小的那個。與眾人青衣不同,他穿着綠衣,張開手臂,用力踮起腳,顯得很努力的樣子。

許師兄勸他說他沒力氣抱不了,見拗不過便彎下身子,將顧營優小心放到他手臂上,只是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何抱的動另外一個孩子,不出所料顧營優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陳莫,讓你逞能,看把你顧師兄的妹妹摔了怎麼辦。”

眾人鬨笑間,忙將二人扶起,許師兄小聲詢問有沒有事,顧營優輕輕搖頭。

名喚陳莫的小師弟,臉上開始浮現慌張,不過還是嘴硬地說:“我和他一起拜入師門,怎的他就成了師兄……便是要打我也是打的過的……”

陳莫的話音未落,身後就傳來另一個聲音,“你們在做什麼?”。陳莫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低着頭,不敢說話。

來人同陳莫一般高,穿着和其他師兄弟一身青衣不同的綠衣,與陳莫是一樣的服制。他手上拿着一把劍,似乎剛練完劍不久,額頭和鬢角微微出汗。

“顧師弟,剛從欒木林校場回來嗎?”許師兄反應過來連忙微笑,問候着,“令妹來了也不去接着,諸位師兄弟幫忙照顧着呢。”一句話交代了事情起末。

顧峉山不說話,快步走近,從許師兄身旁牽過來顧營優,看見她身上的灰塵皺着眉頭,剛要發作,顧營優就搶先說話。“三哥,優優好餓,想吃你前陣子重陽帶的江米糕。”

自家妹妹餓了,加之她也沒哭鬧,顧峉山只好作罷。

剛牽着顧營優走出兩步路,忽然想起什麼,回身拋出手中的劍,劍落到陳莫腳邊,接着淡淡的說:“師傅讓你去找他。”不管身後反應如何,顧峉山直接抱起顧營優走遠。

顧營優不禁心中暗自腹誹,想當初她在現代連和男生說個話都會臉紅緊張,現在成了小娃娃被男的抱在懷裏臉不紅心不跳的,到底是臉皮厚了。

好在顧峉山住的地方不遠,等到被放下來,顧營優才開口詢問起顧峉山和師兄弟們的事情。

“師傅收我的時候原準備好了收陳莫為閉門弟子,但是師傅又看中了我,就一併收作徒弟了。另外十個師兄弟都是西流門派的,故而衣服顏色同我不一樣。”顧峉山給妹妹倒了一杯茶水,又從食盒裏拿出一小方甜糕,“江米糕沒有了,優優先吃這個吧,等陰日三哥帶你下山買。”

顧營優接過甜糕吃了起來,吃到甜的開心了,就晃動小腳表示喜歡,單兩下就停住了。

顧峉山察覺出端倪,詢問妹妹怎麼了,見她不說,就直接撩起她的褲腿,左邊的腳踝磨破了皮,“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我自己不小心蹭的,跟他們沒關係”,顧營優囁嚅道,“再說了我跟他們不熟,我如果哭哭啼啼的,倒讓別人以為你顧峉山的妹妹是個嬌嬌女。”

顧峉山沉默半響,走去從柜子裏拿出藥箱,小心為妹妹擦着葯。顧營優的角度只能看到顧峉山一動不動的頭頂,自知理虧只好繼續吃起甜糕來。

等顧峉山包紮好,放回藥箱過來,用手清理掉顧營優嘴角的碎屑,“優優,你本來就是嬌嬌女。”頓了頓,又添上一句,“以後有三哥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傷”。

看着顧峉山堅毅的眼神,顧營優不知不覺中流出來眼淚,顧峉山雙手並用焦急的擦拭掉,又學着顧稔往常哄她的樣子,將她摟緊,輕輕拍打哄着。

自從到了這邊,她忘了自己的名字,顧營優就成了她的名字。她在那邊也是有兄弟姐妹的,只是不是一個爸爸,而自己的媽媽也對自己毫不關心,只關心她自己的愛情,和那短暫的愛情帶給她的最新的結晶。

雖然顧稔對她很好,可是來自兄長的關愛和承諾,這還是頭一遭,何其榮幸,能成為顧營優。

哭得累了,顧營優沉沉睡去。等第二天醒來,簡單洗漱后,顧峉山打算帶她去找師傅單舜嶷辭行,早前便已說好不再從師學藝,要同父親妹妹搬去同住。

顧稔早就購置好一處房產,供顧峉山兄妹居住,派了人照顧兄妹二人,他過兩年再過來。仏墵城是除主城穹京外最安全的地方,沒人敢在邕寧山腳下犯事。

邕寧山頂,兩位老者正在弈棋,一位着白執黑棋,一位着黑執白棋。

雲煙纏繞間,棋局也膠着迷離,每當白者形成圍剿之勢,黑者總能尋到破解之法。臨了再看棋局,已然黑子勝白子敗。

白衣老者放下棋子,謙虛地道了聲承讓。

黑衣老者臉色稍差,亦放下手中白棋,語氣平穩道:“單舜嶷,此局與你換了棋子,手氣不佳實乃偶然,讓你僥倖贏一回。”

“師兄可是看在我今日門下要少一名愛徒份上讓我?”單舜嶷緩緩搖頭,對黑衣老者說,“師兄大可不必,我自知我棋藝不佳,更遑論少時誦詩書,十四說四十。”

黑衣老者見單舜嶷如此,便是放不下那個入門四年多的小弟子,出於好心還是給他出了個主意。

“聽說那小徒弟有個妹妹,只要他妹妹留在邕寧山,你還怕他會離開師門嗎?”

單舜嶷眼睛一亮,接着驚訝地說:“師兄你要收她作徒弟?”

黑衣老者面色不虞,清理了棋局,低聲道:“我早便立誓,不收嫡傳門徒。”。

單舜嶷思慮良久,到底還是領悟了師兄的意思,他身為東吟派長老,已按照祖制收了兩名嫡傳弟子,而師兄又沒有收徒的心思,看來得找個法子把她收入東吟門下才是,且看她有沒有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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