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林浮光
相對於白水村裏的平靜安寧,楚國首都照臨城卻不那麼安寧。
皇宮裏燈火未熄,承德殿裏更是陰亮照人。
“陛下當真要將長公主嫁去東浮?”丞相林浮光站在皇帝下首詢問。
林浮光近來前去江南視察,直到聽見這個消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長公主要嫁人實在太突然了。
“怎麼,有何不可?”皇帝坐在軟塌上漫不經心地問。
他是奪嫡后被太后被扶上位的傀儡,登位這些年,從未有過實權。
以前有宋皇后幫他,皇后死了,還有長公主這個好女兒幫他擺脫太后的掌權,這才讓他重新執掌朝政。
林浮光只是看着他,沒有說話。
皇帝也看着他,半晌,才笑着對他說:“朕知道林愛卿與長公主素來交情甚篤,但公主與那東浮太子兩情相悅,朕也不好棒打鴛鴦,只好成全她們了。”
全是屁話,林浮光面無表情地想,在朝中掌權的分陰是長公主,他又什麼時候有權管這種事,怕是公主身邊的宮女都比他有權的多。
“陛下說笑了,臣此次前來不過是想將公主手下的奏摺為陛下送過來。”林浮光笑了笑,“現在東西送到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還想說些什麼,但見他一笑眯眯的樣子就一陣心煩,揮揮手就示意他可以走了。
林浮光轉身就出了承德殿,向長公主居住的長寧宮走去。
本想着在他那裏能打聽到長公主嫁去東浮的真正緣由,沒想到還是滿嘴胡言。
林浮光想,像長公主那樣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麼會委屈自己遠嫁,更何況,她決不會留下十七公主獨自留在宮裏。
皇帝根本護不住十七公主,也護不住他自己。
長寧宮外,林浮光停在門前,忽而不敢在向前去。
身旁的經過一群辦事的宮女,領頭的好似認出了他,向他行禮。
“林大人這麼晚了還來長寧宮是有什麼事嗎?”領頭宮女行過禮后,見林浮光獨自在這,不免疑惑的問。
林浮光這才看見她是長公主身邊的大官女秉燭。
“在下有些事想向長公主彙報,只是天色已晚,也不知殿下歇息沒有?”林浮光將來意告訴秉燭。
秉燭笑了笑,說:“林大人來的巧,往時殿下是早歇息了的。可趕巧今兒十七公主鬧着餓,要吃宵夜,殿下就遣我們去御膳房裏拿些宵夜回來。”
“原來如此。”林浮光點點頭。
秉燭看着林浮光,猜他不敢單獨面見,就對他說:“若大人不嫌,就由秉燭帶大人進去吧。”
“那豈不耽誤你的事?”林浮光眉頭緊鎖,不贊同的說。
“不妨事,這事她們也能做。”秉燭一面用眼神示意宮女們先走,一面又引着林浮光向宮裏走去。
“那就麻煩秉燭姑姑了。”林浮光帶着笑,緊緊跟在秉燭後面。
長寧宮裏,到處鋪着潔白的羊絨毛毯,所有的桌子邊角上都被包裹着。
一位光着腳的兩歲女童正在到處跑着。
身邊的矮桌倚着一位穿黃色宮裝的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女童摔倒又爬起來,又摔倒的樣子。
秉燭將林浮光帶到殿外,向女子稟告。
“殿下,林大人有事求見。”秉燭對着女子恭謹的說。
女子,不,應該是長公主收起笑意,轉身把女童抱起,叫秉燭去把林浮光請進來。
“參見殿下。”林浮光進殿,向長公主請禮。
長公主抬手將女童遞給秉燭,吩咐她帶十七公主下去。
一面對林浮光說:“林大人這麼晚來我這兒不是只來請禮的吧。”
林浮光點頭,開口道:“我將殿下囑咐我的事已經辦妥,只是姜家的下落還未尋到,孟弦玉把她們藏的太深了。”
長公主用手敲着桌子,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眉頭鎖着。
“殿下也不必太過擔憂,現在還不知先太子留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即使是男孩,也對殿下造不成威脅。”
長公主放下敲桌子的手,叫林浮光坐在另一側。
“我並不擔憂此事。父皇的事我已經摻合的夠多了,現在我要去嫁去東浮,只是朝中事還要煩請林大人操心了。”
林浮光一愣,抬頭看向長公主,“殿下當真要嫁去東浮,那小公主怎麼辦?”
“此事你不必太在意,我已將阿寧安排妥多,等我一走,外祖那邊就會派人來接她過去。等到合適的時候在回來。”長公主為林浮光倒了一杯茶。
“嫁去東浮不是開玩笑,如果我對容聽沒有感情,這世上有誰能攔我?更何況,大人應該在意的是如何從我這裏得到更多的利益,而不是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說到最後,長公主還向林浮光賣了個巧。
林浮光看向長公主那張容貫京都的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殿下即已經安排好了,是我逾矩了。”
長公主笑了,眼神微微下斂,喝了一口茶,“大人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在京都我誰都能放下,只有十七公主我放心不下。”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母后在的時候就沒有好好照顧她,是我把她帶到這麼大的。”
“如果有朝一日,阿寧要回來,就勞煩林大人照料一番了。”
長公主對林浮光說,她雖捨不得和幼妹分離,但她要遠嫁東浮,所有事與物都將拋開,人生地不熟,不能好好照顧幼妹。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把幼妹的路鋪的更順些,叫她不至於在宮裏過的太苦。
“殿下無須這般吩咐,為了殿下的恩情我也不會放着十七公主不管的。”林浮光放下茶杯,看着長公主說。
“那就多謝林大人了,”長公主揉了揉額頭,“天色不早了,林大人可還有其他事?”
林浮光搖頭,起身行禮道:“確實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我就先告辭了。”
長公主吩咐秉燭道:“你送林大人出去,到宮門那在回來。”。
秉燭一面行禮,一面引着林浮光向殿外走去,就像來時那樣沒有動靜,只在這長寧宮裏短暫的停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