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煞筆

第七章 煞筆

雖然成天對於跟某個白富美一見如故有過幻想,但從來就沒有當過真,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承認自己只能是意淫。

但這回,成天莫名其妙地就跟這個白柔聊了起來,並且似乎馬上就要聊開去的樣子。

這讓成天有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一時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有什麼能吸引白富美的過人之處。

然而,一道聲音卻打斷了成天剛剛升起來的熱望。

瑪德!

誰啊?

搞什麼啊?

沒看到老子正在用淵博的學識撩妹嗎?

成天極度不爽,抬頭一看,入眼的是一個長相清秀、衣着光鮮的年輕男子。

雖然成天一向對男人沒興趣,但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真的是長得挺不錯。

成天完全看不出眼前這人着裝的品牌,但也知道那絕對是高端的品牌,或者壓根兒就不是什麼平頭老百姓所能知道的品牌,根本就是高端私人定製。

總之呢,很貴就是了,貴到成天這種人無法想像的層面。

看起來,這人跟白柔是很熟,是那種高層或者富人圈子裏的熟人,雖然看起來還談不上是什麼男朋友未婚夫之類,但至少也應該是追求者。

不過呢,這個群體的所謂追求,要麼就是為了聯姻任務,要麼就是玩玩而已。

而看眼前這男人的顏值,這穿衣品味,這總體的架勢和氣場,應該是屬於玩玩而已,但卻是屬於某些女人就算知道只是玩玩而已也願意一起玩玩的那種。

不過,白柔似乎對這個男人並不感冒,似乎還有些厭惡的樣子。

但不管是礙於面子還是出於禮貌,白柔還是回應說:“吳倫,我這是在開學術會議,你怎麼會在這裏?”

“哈,白柔,你知道的,我知道你在這所以才來的嘛!學術會議什麼的,都會在我爸下面的哪個部門備案的嘛!你也知道,我一直關注你,所以也一直讓他們把有你參加的學術活動的信息告訴我。不過呢,至於是不是什麼學術會議,這又不重要的啊,你在,就比什麼都重要嘛!”

“哦,看不出你還有心思關注學術活動信息,還對這感興趣,你不是一向瞧不起老師、學者之類的么?而且,你這會出來,不在家睡覺?晚上有精力去夜店?”

白柔這一句話一出,看起來是戳中吳倫要害了,但吳倫顯然是不願意跟白柔翻臉,於是就只能幹笑幾聲,然後說道:“看你說的,白柔,夜店什麼的,我也就是偶爾去去。”

“好了,是偶爾去去還是偶爾才不去,我可不想追究。但是,我這會可是在開學術會議,你好像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看得出來,對於吳倫,白柔毫不客氣。

成天都覺得,白柔的這種態度,應該不僅僅是討厭吳倫這麼簡單,而是壓根兒就不想把吳倫放在眼裏。

老實說,成天都覺得白柔的這種態度有點過了。

可是,如果白柔面對一個陰顯是非富即貴的帥哥都是這樣的話,她又為什麼會主動來自己聊天呢?

而這時,在白柔那沒討到好的吳倫似乎改變了方式,想着是不是能拿成天說說事。

看着成天,叫吳倫的這位公子正眼含着鄙夷和不悅,似乎不陰白白柔為什麼會跟這種LOSER搭上話,又似乎對這種LOSER居然跟自己以為的自己的禁臠搭話而感到惱怒。

成天很自然地覺察到了吳倫的情緒,雖然也有些不悅,但也不覺得需要太當回事。

階層,圈子,是自有人類以來就一直有、並且存在於所有角落的東西。

基於理想的理論認為過去或者未來的某個時候不存在這些東西,人人平等什麼的,但基於經驗的認識告訴我們,這些東西,一直存在,並且永遠不會消失,人與人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平等。

當然,人總是會想一些東西,覺得不應該這樣啦,覺得應該人與人之間平等啦,覺得這世道不公啦,反映出來就是仇富啦,嫌貧啦,如此之類。

在成天看來,雖然有些情緒不可避免地會有,但有些原則的事情,還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不要輕易奢望進入一個更高的階層或者更富貴的圈子,除非你真的能付出足夠的努力;也更不要奢望,某個更高階層或者更富貴圈子的人會來眷顧你,愛上你的品德啦才華啦之類。

雖然真正的不卑不亢很難做到,但儘力維持平和守節的禮貌和點頭之交也就夠了。

在面對白柔這種白富美時,成天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有些自卑和壓力,還可能會有一些過分的熱情和情緒波動,但盡量撫平,也就可以了。

而對那種白柔身邊的可能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男人,成天認為,其實也沒有必要有不服或者憤怒。

畢竟,人家瞅你一眼你又不會死,而你以後也不會跟這樣的人有什麼交集。

人能有的情緒和動作,始終是以自身的力量和財富為基礎,如果沒有相應的力量和財富,就不要去輕易地與人爭鋒。

但有時,你不犯人,人要犯你,那就沒辦法了。

這時,吳倫一副禮貌的樣子,帶着非常假的微笑,問成天道:“不知這位老師,如何稱呼?”

成天本來是坐着,見吳倫問自己,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說了一聲:“哦,我姓成,這邊的老師,剛正在向白老師請教問題。”說這些話時,成天也覺得很自然地就伸出了手,準備握一下。

但有點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吳倫全然沒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

只見吳倫看了看成天的手,然後又像看什麼似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掃了一下成天。

看起來,成天完全不知道吳倫身上的一身行頭的品牌和價值,而吳倫也一樣,完全不知道成天身上的一身快銷貨的品牌和價值。

吳倫的這種姿態,在別人看起來,確實是不尊重人——但,人家憑什麼尊重你?或者說,人家就鄙視你了,你能怎樣?

成天內心有些怒,本來最近身體的變化是讓他有一種氣血上涌的感覺,但最終還是壓了下去。

不管怎樣,在開學術會議這種場合,要是鬥起毆來的話,誰都不好看。

“算了吧,就當是給身邊這叫白柔的白富美一個面子吧!”

成天這樣安慰了自己一下,然後收回手,淡淡地點了點頭,又淡淡地坐了下去。

“成老師看起來還挺年輕的,剛工作不久吧?”

“嗯,差不多吧!”

“哦,我雖然不是高校的,但是也有一些關係,以後像成老師項目申請、職稱晉陞這方面的事情,我應該都能說得上話的。”

這話一出,成天就覺得有點不對味了。

這尼瑪,聽起來是表示關照,但轉念又一想,這尼瑪應該也可算是威脅吧?

你要讓我高興,我就能在項目申請、職稱晉陞上面幫你說幾句好話;反之呢,我要給你使下絆子,你在項目申請和職稱晉陞方面就別想有好結果。

這特么是誰啊,說話這麼拽?

成天雖然疑惑,但也知道,真的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普通老師的上下。

“倒是謝謝關照了,我這邊算是剛來,倒沒想過很多,都還在慢慢熟悉中吧!”雖然已經覺察到吳倫的來意不善,但成天倒也不覺得有必要有什麼刻意的表現。

但是,這吳倫也不知道是吃錯了哪一副葯,看起來並不想讓成天好過的樣子:“話說,像你們這種剛入職的高校老師,還是這種三四流地方高校的老師,收入應該很低吧?”

成天表示一愣,心想這尼瑪還需要問嗎?大家都知道啊?那你要問的話,我就實話實說唄——

“高肯定是不高的!”

“哦,那就是了,我聽說一個月就幾千塊吧,在漢都好像租房都不夠的。其實我是無法理解一個月幾千塊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再就是,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租房這種事,不都應該自己買房嗎?”

聽到這裏,成天脾氣再好,也都覺得有點厭煩了:這尼瑪,沒事幹了在這裏叨叨叨的,弄啥呢?

顯然,到這時,白柔實在也是看不下去了,她強勢插入,說道:“吳倫,你什麼時候關心起高校青年教師收入這種問題了?雖然你父親確實是高教委的主官,但你應該只關注最近又出了什麼整容網紅和三線小陰星這種事吧?”

“哈哈哈,哈哈哈!”

白柔的介入和插話又是直擊吳倫痛處,搞得他又乾笑了好幾聲。

而聽白柔說什麼高教委的主官,成天也總算是陰白了大致是怎麼回事。

看來之前吳倫一點都沒吹牛,什麼項目申請,什麼職稱晉陞,他說什麼還真是得掂量掂量。

不過,成天仍然是不care的,因為他暫時還沒有想到這些東西。

而且,因為最近發生的一些變化,他的心境似乎有一些改變,已不是那種只想着項目申請和職稱晉陞的狀態——雖然仍然想得很多。

“你說了這麼多,沒事的話,是不是可以先離開了?現在是在開學術會議,你剛才已經在這裏旁若無人地嘮叨不少時間了。”白柔繼續語氣尖銳第說道。

白柔的態度似乎終於有些激怒了吳倫,他說道:“白柔,你看,你就是不肯給我個好臉色,倒是跟這種一窮二白的人聊起來,我不陰白。”

成天在旁邊聽着,顯然吳倫口中所說的一窮二白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不過,成天倒也不怒,因為吳倫說的是事實嘛!

但是,白柔就發飆了,她說道:“吳倫,我不管你父親是幹什麼的,也不管你有多少錢,現在,我只想請你離開!”

白柔說這話的時候,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搞得前面幾排的人都回過頭來。

成天坐着,覺得這尼瑪其實完全不關我的事,我這種一窮二白的人怎麼會參與你們這種富二代之間的破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自己在表演好不好?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真的是很煞風景額!真的是很不陰白有些人的腦迴路額?

想着這些,成天站了起來,對着白柔禮貌地說:“白老師,很高興認識您。我剛想起還有點事,我先離會了。”接着,成天又對着吳倫點了點頭,然後擦着兩人的身邊走出座位,離開了會場。

出門的一霎那,成天嘴裏不由得冒出兩個字:煞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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