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踏海而歸 第三十六章 凈目門餘孽
等拓木鬼殺完城門口周圍的人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出城向李劍純一行人所去的京州方向追去,出了擂鼓山,一條岔路橫在他面前,兩條道都能通往京州,左邊是大名道,右邊是廣平道,滿身血污的老頭子沒想多久,便往右手邊那條道奔去,因為這條路是距離京州朝歌最近的,就算走錯了也無所謂,自己能日夜不停疾行三百里,如果這條道找不着人折返就是了,那行人有鏢要送,而自己身為四品境武夫,腳程肯定快過那些人數倍,肯定能在他們抵達朝歌前截下這一行人。
可惜拓木鬼這老頭子哪裏知道,葉開好死不死,劫后重生后心情變得有些放鬆起來,帶人選擇了左手邊那條稍微離京州朝歌遠一些的大名道,想要沿途欣賞下當地風光,回去時再走廣平道,反正距離年關前還有二十日,自己這行人一周內肯定能趕到朝歌。
就這樣過去了一日,葉開領着眾人相安無事的進入了京州境內,先是在途中經過的和安縣裏渡過了一晚,現在又開始啟程往朝歌方向趕去。
而拓木鬼經過了一夜一天奔襲后,倒是在路上撞見了一隊押鏢的人員,上前一問,才知道這個隊伍里沒有叫李劍純的,但又擔心對方是詐自己,便果斷得雷霆出擊,將那群對自己毫無反抗的押鏢隊伍所有人員殺光殆盡,人都死完后拓木鬼才明白這夥人真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此趟早已帶着必死之心,也不差這幾條人命,撇下散落在滿地的金銀財寶,轉身往來時的方向折返回去,這一來一回,想追上李劍純那行人,一刻不停也得耗費兩三日了,而且中間必須停下來好好養足精神,畢竟那隊伍裏頭還有四品高手坐鎮,自己想當著四品高手的面擊殺五品,本就得以命換命,如果不以良好的狀態面對李劍純那伙人,可能會白送對方一條性命,那可就對不住昔日對自己苦心栽培的教主了。
就這樣拓木鬼又趕了一夜一天的路,重新回到了擂鼓山官道口的岔路口處,往左手邊那條道奔去。
距離屠城慘案已經過去了整整兩日,肅王府派出來追殺那不知身份魔頭的客卿們也來到了壽春,這一路上沒有選擇水路,而是翻山越嶺腳步不斷,兩日便奔了六百里,可見事態之緊急。
此時五位武功高強的肅王府客卿一齊走進了壽春縣衙門裏,其中一位身穿白色素衣的男子在公堂內伸完懶腰打了個呵欠后,便張口向站在一邊瑟瑟發抖不停冒汗的縣令問道:“查出什麼了嗎?”張口問話的白衣男子正是潤玉郎君’陳玉塵。
那被問及的縣令連忙起身開口向陳玉塵回道:“據在下推測,那行兇之人應該便是之前一直待在城門口騙錢的一個老頭子。”
陳玉塵聞言,眼睛眯出一條縫來,對縣令呵呵笑道:“依據呢?”
縣令連忙繼續說道:“那日慘案發生后,衙門裏人清點死亡百姓的身份,發現死者中沒有那個老頭子以及他的孫女,並且城中許多居民都說,那日是有看見那爺孫兩在城門口騙錢的,”
白玉塵點了點頭,對縣令贊道:“原本是打算給你個瀆職的罪名,看在你兢兢業業守了壽春二十年的份上,腦子也還算靈光,就免你一罪了,此事你們官府就不必再插手了,後面交給我們肅王府來處理就行。”
縣令一聽,鬆了口氣,驚魂未定的坐了下來,后又想起什麼來,開口向陳玉塵獻媚道:“幾位好漢連夜趕路,想必很是勞累,不如就由下官帶各位好漢去縣城裏的春風樓歇息一晚。”
陳玉塵聽到壽春縣令此言,冷笑了一下,說道:“看來你這些年貪了不少銀子啊,春風樓這麼奢侈的地方都能說去就去的。”
縣令聞言,立馬嚇得又站起身來,當場跪下連連磕頭,求陳玉塵放過自己一次,自己願意把這些年收到的銀子都雙手奉上,與陳玉塵一道來的另外四位武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眼旁觀,而陳玉塵只是微微擺了擺手,說道:“你這些年貪了多少銀子,天知地知你知肅王也知,既然這些年都沒有動你,你心裏應該有數,只要不跨過肅王心裏立下的那道坎,什麼事都好商量,起來吧,別假惺惺得了,我們晚上就不去春風樓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麼給京城彙報此次事件吧。”
陳玉塵說完,便帶着隨行的四人出了縣衙門,往縣城裏豪俠客棧的方向趕去,到了豪俠客棧后,先是進了此間客棧的甲字一號房,不久就有位小二模樣的人進到房間裏來,躬身向五人恭敬說道:“九五二七見過五位大人。”
“將你所知道的情報都說出來。”陳玉塵對這位肅王府眼線說道。
於是九五二七便將十天前李劍純與那城門口的老頭打架一事,三天前葉開一行人來到壽春,又與李劍純匯合一事,以及這老頭以前在這壽春待了十幾年的事一一告知了陳玉塵這位肅王府的幕僚。
“那日屠城,附近的眼線可有留下活口?”陳玉塵向九五二七問道。
代號九五二七的小二恭敬回道:“那日在城門口周圍確實有兩位眼線,但皆被那老頭子所殺,不過有一名眼線在臨死前,倒是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偷偷留了個圖案,那個圖案是一隻眼睛。”
“一隻眼睛?”陳玉塵有些不太相信,又再次確認道:“你確定那圖案是一隻眼睛嗎?”
九五二七聞言,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紙上畫的便是那日被殺害的肅王府眼線所留下來的圖案。
陳玉塵盯着紙上那個圖案看了半天,半晌后,對九五二七說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九五二七領命走後,其餘四人便圍了上來,問白玉塵這個圖案是什麼意思。
陳玉塵收回了那張紙條放進兜里,看向了隨行的四人,這四人里年紀最大的不超過四十,又一直身在大梁,不知曉此事倒也正常,想了一下,覺得這也不是秘密,便與四人說道:“這個圖案是遠在北夏國內的一個邪教標誌,那個邪教自稱凈目門,據說門內人後背都紋有一隻眼睛,但那個邪教二十年前便被北夏朝廷清算乾淨了,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此地。”
“這麼說來這個魔頭就是那邪教存活下來的餘孽了,肯定是又魔性大發,這才出手屠城。”一位同是五品,且為女性的肅王府客卿開口柔聲道。
陳玉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雙目緊閉,腦海中一邊思考一邊說道:“這個邪教餘孽在這裏待了十幾年,一直都本本分分,他十天前與那李劍純打了一架,雖說只是出了一招就將李劍純打暈,但後續並沒有要加害李劍純的意思,可見此人並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一個已經隱忍了十幾年的人,會是你口中那種突然變得魔性大發的殺人狂魔嗎?我覺得並不是。相反郡馬在這壽春上午剛走,那魔頭當天下午就暴起屠城,這事實在太巧了,巧得我不得不懷疑此事跟郡馬有關,所以我相信我們只要去找郡馬一行人,肯定便能找到那個魔頭。”
另一個身高九尺,體型異常魁梧,背後背着一把大鐵鎚的武夫聽到陳玉塵這番言論,急忙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救郡馬。”
陳玉塵白了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夫一眼,譏諷道:“廣大膽,你有力氣你去追,我可沒力氣了,我要在此地好好歇一晚。”
被稱作廣大膽的壯漢聞言,急紅臉怒道:“陳白臉!你就不怕郡馬一行人被那魔頭宰了嗎?”
陳玉塵笑了笑,慢悠悠道:“那個洛聖在郡馬身邊呢,就算其他人都那魔頭殺光了,洛聖都能保住郡馬一命,你急什麼。”
廣大膽一聽陳玉塵這話,這才明白了過來,也沒有了要一心保護郡馬的想法,管他什麼大魔頭,只要不是三品,便休想在那個‘寒芒一點’洛聖的手底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