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踏海而歸 第三十五章 肅王一怒

第一卷 踏海而歸 第三十五章 肅王一怒

擂鼓山山下旁的官道道路平坦,周邊樹木林立,路過此地的人都知道山上有個青天寨,寨子裏偶爾會有草寇出來攔路,只謀財不害命,但偶爾會綁幾個女的上山,且被綁去的那些女子基本都是些平民,所以這條道上很少有女子敢露面經過,單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青天寨的賊們居然有一個月沒有出來攔路了,難不成賊們也要過年?

此時是中午,葉開一行人皆是下馬牽着馬,步行在這擂鼓山山下的官道上。葉開等這一刻很久了,一年了,一年前,他的腦袋在此地被人一箭爆了頭,生命就此定格,一年後他又回到了此地,如果待會可以的話,他想先送那謝定安一劍,讓謝定安也嘗嘗被人爆頭的滋味。

葉開走到了當時被攔路的場景,一直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散的畫面終於與現實重疊,可這次面前已經沒有了十騎,路面上只有被風捲起的幾片落葉跟沙塵,連個鬼影都沒有。

“什麼情況?人呢?”葉開心中想道。

從剛剛走進鑼鼓山官道上開始,他的手一直就握住劍柄,其他隨行的幾人也是,余淮手一直都放在可以快速拔劍的位置,眼睛不停往四周查探,徐安敬也是將手藏在袖子裏,早已將兩顆鐵珠子夾在雙手各三指中,除了李劍純還沒搞清楚狀況,大搖大擺的走着,其他人都已經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看到人了嗎?”葉開向余淮小聲詢問。余淮搖了搖頭,從剛剛開始他連個人影都沒發現。

那剩下九人是已經來了?還是沒有來?葉開看向了那沉默寡言的潦草漢子,可潦草漢子還是不開口,無視了葉開的眼神詢問,沒有做出什麼表示,依舊是雙手環抱在胸前,默默跟着眾人。

此時在離葉開一行人左手邊一里的地方,有九位白日裏頭渾身黑衣且都矇著面的黑衣人在此林子中潛藏着,其中一人趴在地上,耳朵緊緊貼住地面,只聽這趴在地上許久又被眾人稱作老四的黑衣人突然開口了,他溫和的說道:“那伙人來了。”

為首的黑衣男人聽到老四說那伙人已經來到,便下令:“走,摸上去,等會看我眼神行動。”

九道黑影瞬間往葉開那行人的方向靠去,各自行動都很隱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湊上前後,九人各自躲在不同位置的樹後面,皆在暗中觀察葉開那行人。

此時離黑衣首領最近的崔星光看到了李劍純,用食指點了點李劍純的位置,又伸手作勢抹了下自己脖子,黑衣首領立刻領會了意思,那李劍純已經看過己方九人真容,不管今天這鏢劫不劫,李劍純事後都必須死。

忽然,潦草漢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在葉開余淮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將一直背在身後的長條黑布拿在了手裏,單手握住黑布的另一頭,手腕一使勁,黑布便被抖落,露出了黑布里藏着的那杆子銀槍,只見槍身通體發亮,槍頭呈現暗紅,葉開見潦草漢子有了動靜,便知道是那九人來了,立刻對眾人說道:“他們來了!”

見自己這邊行蹤已經暴露,眼神狡猾的謝定安偷偷掏出了短弓,瞄準的是那突然率先掏出銀槍來的潦草漢子,只要自己老大一下令,便會直接動手。

那為首的黑衣人此時緊緊盯着葉開一行人,眼神主要聚焦在那亮槍男子身上,思索了片刻,向其餘八位黑衣人使了個眼神,那八位黑衣人一直都在等着領頭男子下令,但在看到老大的眼神后,都各自心頭一驚,因為老大那眼神的意思是撤退,雖然心有不甘,但都還是乖乖溜出了葉開等人所處的範圍,又回到了林子裏頭。

潦草漢子用嘶啞嗓音對葉開說道:“那九人走了。”說完,潦草漢子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黑布,又將長槍包裹在黑布里重新背在身後。

“走了?”葉開聞言,眼神冷了下來,他等這一刻等太久了,什麼局面都設想過,但沒想到會是這般收場。

此時余淮湊到了潦草漢子面前,對那潦草漢子作揖說道:“先生剛剛手裏拿着的那桿槍,莫非就是‘雀舌槍’?”

潦草漢子沒有搖頭否認,但也沒有點頭默認,只是冷冷瞥了余淮一眼,余淮被這一眼神嚇一激靈,只能尷尬的回以一笑。

葉開倒是不怕這潦草漢子,向余淮問道:“余兄,你認得那把槍?”

余淮輕輕點了點頭,又湊到葉開身邊,對葉開附耳偷偷說道:“你看到剛剛那紅色的槍頭沒,雀舌二字有兩種意思,一就是麻雀的紅色舌頭,二就是似槍頭形狀的茶葉品種,所以我不會認錯的,那把槍就是‘雀舌槍’,而這位用槍之人肯定就是豪俠榜上排在宇宙洪荒,宇字第三的‘寒芒一點’洛聖,武功四品,要說這洛聖,他以前……”

余淮話還沒說完,那被認出身份來的洛聖開口了,用嘶啞嗓音冷冷道:“我不喜歡話多的人,我也不介意殺一個話多的人。”余淮一聽,連忙閉嘴,躲在了葉開身後。

葉開見這肅王府里來的客卿這麼不好相處,也只能打消了繼續探聽下去的想法,不過葉開是真沒想到這個沉默寡言的潦草漢子居然是個四品高手,難怪那剩下九人見了直接跑路,說明那九人裏頭最多也就是五品而已,看來自己是躲過這一劫了,但葉開心裏還是有些彷徨,他覺得自己與那神秘九人之間的事還沒算完,終有一天,還會再碰面的。在這之前自己必須將武學向前推進一大步,否則到時候身邊可不一定有洛聖這等高手了。

而且自己早已打算等這鏢走完后,就離家出走去江湖裏尋找同樣早已離家出走的雷宮紅,他答應過她的,待到來年春暖花開日,便會去尋她,他要跟她解釋,自己真的不愛當那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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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葉開一行人已經有將近三里遠的九位黑衣人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眼神狡猾的謝定安率先開口逼問道:“老大,為何不動手?那李劍純可是看過我們幾人模樣的!”

為首黑衣人搖了搖頭,有些惋惜道:“那個亮槍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已經是出神入化境了,以我們這一世目前的實力,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怎麼辦?放那李劍純活着離開,我們身份早晚會暴露的。”崔星光在一旁開口了。

“李劍純此人我會另作安排,但劫鏢一事已然失敗,你們就先返回各地,有事我再通知你們。”為首黑衣男子的語氣不容質疑,其餘八人只能領命,身形一晃各自散去,只留下了為首黑衣人一個人在原地,許久后,黑衣人從腰間裏摸出了一塊玉牌,自嘲笑道:“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還有用得上你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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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黃昏時分,壽春城門口處,一位身着錦衣玉袍,長相俊美但眼如蛇蠍的年輕男子走到了以騙錢為營生的爺孫兩面前,就地丟下了一枚玉牌,那年輕女子看到眼皮子底下出現塊價值不菲的玉牌,心裏暗暗激動,剛要伸手去拿,那一直躺在草席底下裝死的老頭子突然伸出手來,將那玉牌抓在了自己手裏。

老頭子爬起身,蹲坐在地上仔細打量手裏這塊玉牌,只見玉牌上紋着一隻眼睛,看着十分滲人,老頭子抬起頭,看向那扔出玉牌的年輕人,眼神疑惑,嘴上卻犀利問道:“這塊玉牌你從哪裏得來的?”

看這城門口的老頭子居然不裝死了,頓時引來眾人圍觀。

那年輕男子也不管身邊有人來,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拓木鬼,你沒認出本座來嗎?”

已經許久沒被人如此稱呼的老頭子大驚失色,慌亂說道:“不可能!尊座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你不可能是他!”隨後老頭子眼神又變得異常兇狠,迅速起身站立用手扣住了年輕男子的脖子,惡狠狠道:“說!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本門教主。”

年輕男子表現得絲毫不亂,依舊神色平靜的開口道:“放在以前,你這般對本座,本座早已將你雙手砍去了。”

見年輕男子與當年那位教主說話語氣一模一樣,老頭當下真是又驚又怕,驚得是世上居然真有投胎轉世一說,怕得是既然教主尋上了自己,那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見被稱作拓木鬼的老頭子沒了半點反應,年輕男子突然聲色嚴厲道:“拓木鬼,本座問你,可還記得本門門規!”

拓木鬼一聽,直接跪了下去,連連對眼前年輕男子磕頭道:“老朽就是死都不可能忘記教主立下的規矩,一進本門,便是門內鬼。只要接了本門凈令,眾鬼就必須聽令行事。”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贊道:“不錯,虧你這小鬼還記得,不忘昔日裏對你各種栽培,本座今日之所以來找你,是這一世遇到了些麻煩,需要你出手幫本座殺掉一個人。”

拓木鬼確認了這個年輕男子就是自己教主無疑,忍不住兩眼老淚縱橫,又磕了幾個頭哭着問道:“教主想殺誰?”

“李劍純,枯冢里的李劍純,他看過了本座這一世的真容。”年輕男子冷冷道。

拓木鬼聽完,連忙抬頭問道:“那李劍純現在身居幾品?”

年輕男子回道:“最多是五品。”

拓木鬼一聽只是個區區五品,倒也鬆了口氣,正要領命,那年輕男子又說:“但是那李劍純現在正跟着肅王府的郡馬一起走鏢,肅王府還派了個四品高手隨行,他們要去往朝歌,此刻應該剛好出了擂鼓山官道口。”

拓木鬼聞言,便知道此行是凶多吉少了,回頭看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孫女一眼,又回頭看了看身前的昔日教主,半晌后,哀嘆了一聲,對昔日教主忠心耿耿的說道:“既然教主現在的身份已經受到了威脅,那老鬼我就是死都會將那個威脅剷除掉,只是老鬼有一事還需要請教主幫忙。”

年輕男子淡然道:“說,只要是本座能辦到的必會應允。”

拓木鬼又繼續開口說道:“我身後這位女娃,是老鬼我十幾年前逃到這大梁時,在路上撿到的,她自小便與老鬼我相依為命,老鬼深知此次去殺那李劍純,必是回不來了,想請教主代我照顧這位養孫女。”

年輕男子輕輕看了拓木鬼身後的女子一眼,那年輕女子被那雙如毒蛇般的眼眸看得害怕,身子忍不住躲在了自己爺爺背後,年輕男子又輕輕開口向害怕的女子問道:“你叫什麼?”

年輕女子這才探出頭來慢慢開口害怕道:“爺爺一直只稱呼我作小雅,大人你就叫我小雅吧。”說完又將身子埋進了自己爺爺背後。

年輕男子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姓怎麼行,本座姓司,叫司懿峰,你以後就跟着本座姓,叫司雅雅。”

司懿峰此話一出,圍觀眾人頓時作鳥獸散去,雖然這些個平民百姓對武林中的事知之甚少,但司懿峰這個二十多年前就攪起梁夏兩國一片腥風血雨的大魔頭他們還是聽過的,小時候經常被父母親嚇唬,說不聽話,司懿峰就要來抓你吃了去。哪裏會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居然是死而復生的大魔頭司懿峰。

司懿峰見眾人散去,伸出左手牽起了躲在拓木鬼背後那名女子的手,右手拍了拍拓木鬼的肩膀,輕聲說道:“你知道怎麼做的。”

拓木鬼聞言,頓時眼裏冒殺氣。

這一日,壽春城城門口方圓三十丈內所有活人,全都被那平時躺在城門口裝死騙錢的老頭子一人屠戮殆盡,事後官府到達案發現場時,只見得眼前到處血肉橫飛,殘肢斷腳哪哪都有,不少屋子被染成一片赤紅,街道上血流成河,踩一腳都能上面濺起血珠。

縣令事後趕到時,直接癱坐在地上,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語,在他治下已經安穩了二十年的壽春縣,此時竟變得陌生起來,等醒悟過來后,連忙派人六百里加急飛鴿傳書,縣衙內放出所有能用的信鴿,信鴿所飛去的方向皆是白帝城肅王府。

等肅王宋琿收到這一消息后,當場暴怒,直接派出了手裏一位四品客卿,四位五品客卿,要他們出去后配閤府外眼線,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那罪魁禍首揪出來,就地伏誅。

要知道,江湖上,已經接近十年沒有出過喪心病狂的魔頭了,這一次居然還是出現在了膠州肅王的眼皮子底下,這讓肅王怎能不動怒。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肅王一怒,斬盡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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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背着把無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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