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御林軍來了

黃知州沒把下龍灣的事放在心上，鄭縣令不想管下龍灣的事，不等於他不關注這件事。

海陽縣雖然地處邊疆，地廣人稀，但越過海岸線30多里無人地帶，裏面還是分佈着一些村落的。如果海盜搶劫了這些村落，他這個縣令還是有責任的。

更進一步，萬一這是一夥瘋狂的海盜，喪心病狂的跑來攻擊海陽縣城，那他可能都會官職不保。

海陽縣雖然沒力量驅趕這伙海盜，但派人監視的能力還是有的。

如果發現海盜有向內地侵犯的動向，可以火速的向附近的村子報信，使海盜撲空一場。

監視的人每天報告的情況，都是海盜在那裏燒山，紮營，燒山，紮營……

雖然有些怪異，但只要你不向內地侵犯便好。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到了12月突然情況一變。

又一大股的海盜來了，而且開始建城。

剛接到這個報告的時候，鄭縣令一楞：建城？海盜建城？海盜不是在海上跑的嗎？他們建城？

雖然情況有些難以置信，但這個負責監視的小吏是他從族中帶來的家奴，三代人都在他家中服侍，忠誠度是不用懷疑的。

所以他相信這個家奴的報告，海盜的確是在那裏建城。

這可不妙，大大的不妙。

海盜建城，那等於是在他的地盤佔了一塊地方，這就上升到了丟失領土的責任，這事如果要追究，那不僅僅是要丟官，很可能還要掉腦袋。

鄭縣令推開正在給他捶腿的下女，站起身來，來回踱步。

“你看清了他們有多少人嗎？”

“有上萬人吧。”家奴心中的估算是五、六千人，但他往誇大里說，希望引起朝庭重視，不要派他這麼一個小吏去負責監視。

上萬人？我的天，這可是要發動國戰才行啊。

鄭縣令如今不敢怠慢了，他要親自去一趟，摸清了情況，才好向朝廷報告。

海陽縣城距下龍灣150里，走兩個白天才能趕到。

中途在最靠近下龍灣的那個村子，找幾個熟悉下龍灣情況的農民，帶路去查看情況。

村長端來一碗又腥又臭的湯汁，對縣令說：“對不起，冒犯大人了。要鑽山林，為防山蛭，得把這碗湯汁塗到大人身上。”

縣令知道山蛭的利害，忍住噁心，讓村長給他塗湯汁。

眾人準備出發，縣令發現除了自己和帶來的隨從外，當地農民沒有塗這個湯汁。

縣令指着村民問：“爾等為何不塗？〞

村長解釋道：“一方山水養一方人，當地人從小就要喝這個湯汁。到18歲以後，身上的汗漬就能自然的發出驅趕山蛭的味道。”

縣令不禁有些憐憫，這麼難喝的東西要從小喝到大，當地村民生活着實不易。

得益於密林的掩護，鄭縣令一行人順利的刺探到了情報，並順利的返回村子。

廣安州城，黃正泰不可置信的看着鄭縣令。

海盜建城？黃正泰自認為博讀史書，只聽說過海盜攻城搶掠，從來就沒聽說過海盜建城。

但鄭縣令信誓旦旦，強調這是他親眼所見，並已直接奏報升龍府鄭主鄭太師。

鄭縣令越過知州直接向鄭太師報告情況，雖然不合常規，但黃知州拿他也沒法。一是鄭太師鄭梉是鄭縣令的本族伯父，他們之間會互相維護。二是非常情況，縣令有直奏之權。

對縣令越級上報這一事，黃知州雖然心裏很不痛快，但也只有捏着鼻子認了。現在，輪到他要對這個事情做出一個決斷。

黃知州雙眼微合，思忖了一會，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親自去了一趟，真的看清他們有多少人了嗎？”

鄭縣令以肯定的語氣說：“下官仔細探明，對方約有5千來人。”

五千海盜，那不是以一州之力能對付的。黃知州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直接決定上報升龍府，讓朝廷來決斷。

升龍府，太師衙門，鄭梉面前擺放着黃知州和鄭縣令的奏報，內容是有一股人數約5000人的海盜盤踞下龍灣，請朝庭決斷處理。

鄭梉覺得今年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

從自已的祖父把控朝庭大權以來，南方的阮氏家族就一直不服。割據順化、廣南，與朝廷分庭抗禮。

多年來，朝庭討伐阮主數次，均無功而返。當自己接任鄭主后，也不斷討伐阮主。

特別是今年六月，組織了一場海陸兩棲進攻。

結果，陸路象以往一樣，在日麗江城牆下，被火炮攻擊被迫退軍。本寄希望水軍能從海上繞到城牆背後攻擊敵人，但是，在日麗海戰中卻被打敗，水軍力量大減。

正當自己水軍力量大減的時候，海盜卻來了，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典型的運氣不好，流年不利。

但是，不管流年利不利，總不能放任海盜不管。

升龍府有50000御林軍，戰象500頭，不下海，剿滅登了陸的海盜不在話下。

雖然決定了要剿滅海盜，但感覺自己流年不利的鄭太師還是到大化寺去算了一掛。

算掛的結果卻令鄭梉有些意外。

掛象說：明夷於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貞。意思是說，向南方向狩獵，可以獲得大的野獸。

下龍灣在升龍府南方，去剿滅海盜正好是向南方攻擊。掛像的意思是這次行動，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為什麼不是象徵勝利的《同人掛》或是《大有掛》，而是這麼一個打獵的《明夷》掛呢？

鄭梉雖然對掛象有些看不透，但“貞”的結果卻不錯。

算完了掛的鄭梉向御林軍統領下令，調10000軍隊、100頭戰象前往下龍灣剿滅海盜。

離過年只有20天，這個時候被派出去打仗，鄭統領心中多少是有些不爽的。

帶着2倍於敵人的軍隊，去剿滅烏合之眾的海盜，鄭統領沒有認為這一戰會有多麼難打。

現在處於旱季，利於部隊行軍。升龍府距下龍灣，不過區區300里，八天時間的行軍，御林軍到達離下龍灣十里的雞冠嶺。

鄭統領下令安營紮寨，派出斥候偵查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