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精神力者(上)
“轟!”在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中,整棟樓猛烈的搖晃了幾下,被趕上了二樓的趙原幾乎認為這棟樓要塌陷了。在夜間,他幫不上捷爾夫斯基什麼忙,他的任務是看守樓梯口。
他拍了拍有些發矇的耳朵,試圖迅速的恢復聽力,但接連不斷的爆炸,讓他的耳朵徹底的失去了靈敏,現在能用的只有眼睛了。
輕輕淡淡的煙霧從一樓慢慢悠悠的浮上樓梯口,趙原立在窗戶的射擊孔上,向外看了幾眼。黑暗中只看見了一團團的沒有沉澱下的煙霧,幾個戰士通過窗戶上的扔彈孔,把手榴彈打亂了頻率的往下扔。
沒有電影中潮湧一般的人群,只有不斷的射擊聲和爆炸聲,就連慘叫與吶喊也已經被壓了下去。閣樓上的捷爾夫斯基沒有開槍,一樓不間斷的響起爆炸聲,把鋼筋混凝土的地板震得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方投出的手榴彈和炸藥。
一串子彈打在樓梯口上,冒出了一連串的火花,一個灰色的人影極快的摔在了樓梯口上,卻仍然在蠕動着。趙原咬着牙,端起衝鋒槍衝著那個明顯的德式鋼盔扣下了扳機,子彈象毒辣的鞭子似的把他背上的單衣撕成了碎片。
“好樣的,東方人!”邊上有人衝著他吼道。
趙原朝着久加諾夫點了點頭,老頭跳動着漂亮的鬍子朝閣樓上看了眼說:“東方人,你到上面去,我在這裏,我們交叉火力!”
“好。”趙原跳上了閣樓,流彈把閣樓上的破門板打得呯呯作響,他趴在地上問捷爾夫斯基,“怎麼樣?”
“掩護我的後面,別讓人爬上來了!”
“我看着樓梯口,行嗎?”
“行,把彈夾給我幾個,放在邊上,排好位置。”
“明白。”
捷爾夫斯基一直沒有開過槍,他大約是在等待着有價值的目標。趙原把自己藏身在陰影里,時不時的探出一隻眼睛瞟一眼下面的動靜。樓梯位於公寓樓的一側,直接面對大門,缺乏縱深也沒有合適的前出陣地,其實是無法固守的。
沃卡拉曾經交待過,一樓的人不一定能夠保護好樓梯,他們將會退進房間堅守然後發動側擊,必須做好上下樓各自為戰的準備。也就是說,在一樓還沒失守的情況下,二樓就可能出現德國人。而樓梯口,將是一條死亡之路,是一條故意留出的通道。
在迷濛的塵霧裏,趙原似乎感覺到了亮光一閃。他的心頭一跳,抓起了一個手雷打上了火,沒有停留的就用力的朝着一樓甩去。幾乎與他同時的,一個竄着火花的瓶子也剛剛在空中出現,但手雷的速度更快一些,在燃燒瓶甩出之前就爆炸了出來。
“嗵!”
沉重的F1手榴彈憤怒的將樓房晃上了一晃,一團藍黃色火焰夾裹着碎石呼的從一樓直衝樓頂,炙熱的空氣打着卷吐出了個大大的黑煙圈。沉悶的爆炸聲中沒有傳出任何人類的聲響,綽號檸檬手榴彈的F1有1斤多重,為城市作戰設計的短延期葯管只有兩秒的延期時間,比起德式長柄手榴彈,它幾乎令人無從反應。
一樓趁機響起了激烈的衝鋒槍聲,然後是激烈的腳步聲和嘶吼聲,彷彿有無數條發情的公狗在相互的嘶咬着似的,臨死的人發出野獸般的“嗬嗬”低吼,但沒一會就重新回到了沉寂。
在小心的取得了聯絡后,趙原和久加諾夫下了樓。樓梯上躺着趙原打死的戰利品,爆炸的手雷炸斷了他的腿,再後來的燃燒瓶又把他的後背燒得漆黑,在一朵沒有燒盡的藍焰下,發出“滋滋“的油響。
大門炸塌了一個口子,幾根鋼筋**着彎曲在那裏。民兵們抬着德國人的屍體拋到大門上,疊成一個簡單的胸牆。樓梯角蜷着幾具扭曲的屍體,那是戰死的蘇聯人。不通風的樓道內瀰漫著嗆人的硝煙味,有人在劇烈的咳嗽着,也有人坐在地上無言的喝着水。
“幹得不錯,東方人。”沃卡拉的夏軍裝上撕開了老大的一條,他耷拉着一支手臂喘着氣,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趙原的肩膀說道。
“你受傷了?”
“沒什麼,只是挫傷,混戰中很難避免。”他指着地上一具與他一樣的魁梧的屍體說,“我捏爆了他的喉嚨作為回應。”
“尤里呢?”
“我在這。”幽靈似的尤里從角落裏走了出來,一抹寒光從他的手上一轉即逝,“你那個手雷扔得很準確,時機把握很好,至少炸倒了兩個人。還炸亂了他們的進攻。”
“是天眷者嗎?”
“不,沒有,都是些普通的軍人。”沃卡拉有些憂心的說,“不應該這樣,之前我們至少殺死了三個天眷者,志願者們或許幹掉了更多,這裏已經是黑暗中點燃的火炬一樣的光亮。德國人不會輕易放棄,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們的考驗即將到來了。”
趙原看了一眼尤里,從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憂慮。這種未知的威脅,就象輪盤賭還在高速轉動的時候一樣,最扣人心弦,也最壓迫人心。
在這個不平靜的夜晚,一輛裝甲車越過了紅十月工廠的大門,向著東面駛出了幾十米,最終在一個還算完整的車間內停了下來。後車門打開后,等在車外的中尉迫不及待的上前拉開了車門,正想敬禮卻發現先下來的是一個神經質的矮個大頭男人,穿着一件堅條紋的襯衫,上面戴着知名的大衛之星,稀疏的頭髮跟黃土地上的荒草一般。
中尉的眼中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他側頭讓這個彷彿有傳染病似的男人走開,然後才向著自己的目標敬禮致敬:“容克少校……歡迎您的到來!”
裝甲車上先後下來了兩個男人。他們都穿着一絲不苟的黨衛軍軍服,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帽徽與領徽都與眾不同。那是一個爪子上握着一根金色權杖的全球鷹形象,它的一隻腳踩在象徵著地球的圓球上,一隻腳提起,擬人化的握着一根金色的權杖,挺着胸脯張開了翅膀覆蓋著世界。
領頭的男人摘下了帽子遞給了隨從,露出了有些發亮的禿頂。他向著中尉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中尉揮手說:“霍夫曼,看住那個傢伙,別走丟了。”
“是,少校。”
“尼克斯,放鬆點。聽說,在這裏我們損失了至少一個班的騎士?”
“是的,少校。”尼克斯中尉稍息后回答道,“俄國人放出了一群瘋狗,一群被黑暗力量感染了的瘋狗。”
“瘋狗?”
“是的,完全沒有理智,只有本能的破壞力。力量很強大,普遍達到了二到三階。”
容克的眉頭微微一皺:“哦?這麼說,他們在疫苗上取得了一些成績……後來呢?”
“有一些滲透進了我們的後方,但終究是一群沒有思維的瘋狗,有的甚至去嘶咬坦克的裝甲。”尼克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好笑,“不過,6號公寓有一個至少三階後期的傢伙,是一個力量超人的俄國狼人,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成長,或許真的能撕開裝甲車的裝甲。”
“三階後期的狼人……”容克微微一笑,蔚藍色的眼珠里流露出一絲挪揄,“科學家們會感興趣的,一個黑暗血脈的後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我需要儘可能完整的情報。”
“那棟樓里至少有十五個人……能夠得到一點迫擊炮的支持,兩面是俄國人的突擊隊……”隨着容克少校的腳步,尼克斯在邊走邊彙報着。
“夠了,我們去活捉那個狼人標本,命令你的部隊做好接應。”容克的臉色冷峻,他脫下了白手套,扔給了尼克斯,“替我看好它……霍夫曼!帶上愛因斯坦,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