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邪醫聖手 第3章 恩將仇報

第一卷 邪醫聖手 第3章 恩將仇報

轉眼就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老頭養的雞吃的是沒剩幾隻。

用葉秋心的話說:“那一袋金子就是飯錢!”

老頭倒是沒怎麼追究,只是斷了幾根擀葯的棍子。

今日無事,老頭難得悠閑自在的在院子裏喝茶。

“師傅,你看那是什麼!”正在搗葯的木休,指着湖岸邊一個晃晃悠悠的倒在水裏的人影說道。

老頭緊走幾步,朝那邊望了望,然後奪門而出。

葉秋心手搭涼棚,踮腳也瞧了瞧,見那人整個臉都埋在水裏,還下意識吐了吐舌頭,第一反應竟是覺得這水不幹凈。

老頭剛過橋,轉身衝著葉秋心喊道:“還不過來幫忙!?”

葉秋心趕緊追出去,小木休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剛到地方,老頭已經將人翻身過來,右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脈搏,跟着又探了探鼻息。

“嗯,沒死,秋心,快,把人背上,救治及時的話,說不定還能趕上午飯。”

但葉秋心卻是遲疑了一下,此人一身勁裝,背部一支斷箭,耷拉着,將皮肉挑起一個鼓包。

腹部一條傷口,白肉外翻,還在咕嘟咕嘟的冒着鮮血。

很明顯,這人是被追殺,而且是好是壞也不得而知,這要是貿然救個惡人回去,事後不付錢不說,嚴重的再來個恩將仇報,他自己倒是死不了,但老頭和小孩兒就有危險了。

當即一臉嚴肅,對老頭說:“這人能不救嗎?”

“為什麼?”木休歪着頭問道。

老頭知道他擔心什麼,有些不悅道:“老夫做事,不用你指手畫腳。”

葉秋心明白,估計這老頭又慈悲心泛濫,那天他們做好人好事就能看出來,老頭見到病患,第一時間就是治病救人,可見老頭的善良。

他搖搖頭,心想可能自己想多了,萬一是個好人,那他不就成了壞人了嗎。

無奈將那人背在背上,跟着老頭回到屋裏,拔劍箭,清洗傷口,塗藥,包紮,一頓忙亂之後,三人走出屋子,挨個呼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傷的這麼重,這人能醒嗎?”木休問道。

“看造化了。”老頭答。

葉秋心想說什麼,卻沒開口,老頭見狀,微微一笑,捋了捋鬍子,悠悠道:“你是想問我什麼執意救他?”

沒等他說話,老頭就接着道:“從傷口上來看,他是被人追殺,若是救了此人,萬一追殺他的人找來,肯定是會連累我們。”

“那你還救?”

“呵呵,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這萬物蒼生,能遇到就是緣分,我是個大夫,來的要是個健康的人,我定不會理他,可這跌在門口的病人,我這個大夫就不能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先救再說。”

“那要是壞人呢?你救他一人,豈等於置別人生死於不顧?”

“如果他是壞人,那老頭子既然能救他,也能滅了他!”

霸氣,沒想到這乾瘦老頭心裏早走有了決斷,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必擔心什麼了,再說了,自己也不是白給的。

老頭接着道:“主要是我見他腰間有個鼓囊囊的錢袋,看上去應該有很多,別說,自從上次你丟給我一袋金元寶,老頭我就一直惦記。”

得,老頭子還是為了錢,不過葉秋心知道,他這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外人都知道這島上住着一個愛財的大夫,卻沒人知道這老大夫免費也救了不少人。

葉秋心也懶得說什麼,笑了笑道:“老頭子中午吃啥?還剩兩隻雞,要不燉了?”

還沒說完就見老頭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棍子。

葉秋心也早已習慣,扭了扭身子,側身一躲,閃過一棍子,幾個輾轉騰挪便跑出去老遠,老頭悻悻朝他呸了一口,提着棍子回了屋。

“不吃就不吃嗎,用得着每次都下狠手嗎?”

葉秋心奔后廚,吃啥,煮麵唄,老頭就好這一口。

廚房忙活完,三碗熱騰騰的面端上桌,小木休一步邁過長凳,蹲坐下來(個頭小,夠不着),拿起一雙筷子,就往嘴裏刨,吸溜聲,夾雜着吧嗒嘴聲,小小年紀吃相這麼難看。

老頭子手中拿着一本醫書,坐下前看了看屋裏躺着的人,見沒醒,也轉身落座,此時木休一碗面已有半碗下肚,於是老頭拿書敲在木休後腦勺上說道:“哎哎哎,餓死鬼投胎啊,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抬眼卻見葉秋心抱着碗來了個底朝天,吸溜完最後一口湯,眼巴巴的盯着木休的半碗麵條。

小木休多精啊,趕忙沖自己碗裏吐了口口水,痴痴的看着葉秋心。

這法子還是葉秋心教的,搶雞肉的時候用過。

醫歸老頭被這倆傻子驚的目瞪口呆,葉秋心見木休佔了先機,轉而看向老頭的面。

許是老頭也被二人搶飯的熱情感染,低頭將面添了一遍。

葉秋心頓時沒了胃口,要是個美女舔過……

咦,還是別說了,有點兒噁心,索性收拾了碗筷,回了廚房,此時小木休也吃完了,舉着碗筷也送了進去。

老頭見二人這麼快吃完,低聲嘆道:“吃的太快,對腸胃不好,年輕人啊,就是不懂得養生,到老後悔去吧。”

正準備低頭吃時,看着眼前口水拉叉的麵條,也沒了食慾。

“是有點兒噁心。”

話音剛落,廚房探出兩個頭來,巴巴的盯着老頭手裏的面。

我靠,這樣了還要惦記?

老頭趕緊拌了拌,夾了一筷子就往嘴裏送。

吧嗒兩口,對着兩人眯眯一笑道:“嘿,別說,加了料的味道就是不一樣,一個字——鮮!”

嘔……

說實話,老頭開始想念以前有條不紊,細嚼慢噎的日子了。自從這個葉秋心來了,每次吃飯就跟打仗一樣。

沒辦法,要是他知道葉秋心很久沒食人間煙火,前一億五千萬年,沒吃過啥像樣的餐食,也就理解了。

你會說不是有打火機嘛,怎麼還生吃?

乖乖,一塊錢的打火機你打算用多久?

再不行來個鑽木取火唄?

別說,他還真試過,最後火是取着了,但也把他折騰夠嗆。

再後來他就找火山,取那自然之火,不是烤肉就是涮火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少增味的調料,吃久了也就膩了。

呃……扯遠了,總之我們的秦修遠,也就是現在的葉秋心,很久沒吃過像樣的食物了,所以才會出現搶飯吃的局面。

重返人類社會,他第一件事就打算嘗遍人間美味。

吃過飯,木休繼續鼓搗藥材,葉秋心被老頭子拉着講醫學,午後的陽光暖暖的,聽的他直打盹。

這時,橋上出現一個身影,破布長衫,晃晃蕩盪的進了院子。

木休見到來人,一把上前抓住,那人被他這突然的一拉扯,一下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聽到動靜,葉秋心立刻奪門而出,他早就想逃離老頭子枯燥無味的講學了。

老頭子也放下醫書,走到門口。

只見那人已被控制住,正被兩人死死拽着。

正納悶兩人何故如此對待此人,等看清容貌也就瞭然。

葉秋心對那人怒道:“還錢!”

可話音剛落,那人卻擺了兩下,歪倒在地,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卻不出聲,像是在說著什麼。

木休先看出異樣,伏耳過去,然後搖搖頭說:“聽不清。”

老頭此時已來到跟前,前後檢查了一遍,沒說話,轉頭看向葉秋心:“給你個機會,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見老頭並不着急救人,應該不是什麼大毛病。

葉秋心上前跟着瞧了瞧,兩指有模有樣的搭在那人的腕子上,時而蹙眉,時而點頭,最後收回手,語氣肯定道:“餓的?”

老頭狠狠看了他一眼,怒道:“再看!”

葉秋心挑眉道:“不是?”

轉身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次不確定了:“中暑了?”

見老頭點了點頭:“不用一上來就把脈,望聞問切,這望的功夫你還得多練練。”說完,示意葉秋心將人抬進屋裏。

同時讓小木休去打點兒水來。

葉秋心則扛起那人,很篤定的說道:“木休,不用去了。”

接着又對老頭說:“費那勁兒幹嘛,不就是中暑哪,丟湖裏泡會兒就好了。”

說完幾步來到湖邊,不等老頭阻攔,一甩膀子,將人丟進了水裏,嘴上還嘟囔着:“叫你跑,叫你不給錢,呸,還好人好事?”

呵呵,這人正是那天攔住他幫忙救人的落魄書生——許文。

醫歸老頭見狀,白了一眼道:“粗魯,你就這麼丟水裏,冷水一激,他不死也丟半條命。”

“沒這麼嚴重吧,不就是個中暑嗎?不至於要命吧。”說著,葉秋心還裝模作樣的探頭看了看水裏的許文。

突然那人破水而出,大口喘着粗氣,茫然看看四周,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葉秋心見了,嘿笑一聲,沖老頭子道:“你看,我就說沒事兒吧。”

老頭子哼了一聲,不再理會,轉身回屋。

許文口渴難耐,顧不得許多,用手作瓢,舀水就喝,臨了還不忘洗把臉,瞬間暑熱消了大半。

岸上兩人看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木休沒忍住,捂嘴朝後院跑去。

見小孩兒跑了,許文不解,邊往岸上走,邊問道:“葉兄,這娃娃是怎麼了?”

葉秋心也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上前一把抓住許文的脖領子道:“少廢話,先說說那天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許文心虛,尷尬的笑了笑:“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

“去你麻的君子!”

“葉兄怎麼說話吶,再這樣,這錢我可不給了。”說著一把甩開葉秋心的手,擰了擰濕透的衣服。

“嗯?你說什麼?”

許文擰完衣服,甩了甩手,習慣性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發現衣服也是濕的,愣了一下,舉着手,抬頭看着葉秋心,定了定身子,對着他抱拳作揖少氣無力道:“我是來付醫藥錢的。”

葉秋心上下打量着許文,滿臉懷疑道:“你?給錢?你有錢嗎?”

“哼,我怎麼說也算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雖然如今落魄,吃飯喝酒的錢沒有,可這好事助人的錢還是掏的起的。”

“真的來給錢?”

“那是,我像是那種市井無賴嗎?”

這話把葉秋心給逗樂了,伸出一隻手,攤開在許文眼前道:“拿來。”。

許文無奈搖搖頭,回身掏出一個精緻的錢袋,鼓囊囊的,將束口打開,扒開錢袋給葉秋心看。

“嘶,這麼多?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子?”葉秋心伸手要拿,許文趕緊收好,生怕他搶了去,閉嘴不說話,笑着也朝屋裏走去。

一進門就說:“老前輩,我來付醫藥費。”

老頭一聽有人給錢,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隨即又覺的有些失態,故作嚴肅道:“老夫開醫館治病救人,可不是為了這幾兩銀子。”說著還偷偷瞥了一眼那書生手裏的錢袋。

呸,虛偽!

但許文沒說,拱手笑道:“沒想到前輩大仁大義,醫術高超,懸壺濟世,晚輩佩服。”

醫歸擺擺手謙笑道:“不敢不敢。”

剛進屋的葉秋心聽了,喃喃道:“呸,也不知道是誰一直斤斤計較,天天念叨這事兒來着?”

許文聽了,趕緊掏出錢袋,取出一定銀子,給老頭子遞了過去,合著老頭這麼能裝。

醫歸見不是金色的,竟全然不顧自己救治的成本原本也不高的事實,露出一絲失望,仍然假迷三道的客氣道:“哎呀,多了多了。”

但順手拿過銀子裝進了袖兜里。

許文見錢收了,卻有點兒害羞道:“那個,那個多的部分可否在您這買點兒吃的?”

葉秋心不樂意了,一拍桌子:“你當這是飯店啊!”

這時小木休從茅房出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捂着肚子,一臉虛弱的說:“大個,吐餓了,給弄點兒吃的吧。”

老頭剛才見木休慌慌張張衝進茅房,以為這孩子吃壞了肚子,趕緊上前給把了把脈,自語道:“咦,沒毛病啊?”

接着問道:“木休,你這是怎麼啦?”

木休喘了口氣,正想說什麼,又想起剛才那一幕,胃裏又開始往上翻,但乾嘔了半天,沒吐出半點兒東西,應該是剛才吐乾淨了。

許文關切的上前問道:“這娃娃到底怎麼了,剛才我喝了幾口水,就見他這樣了,沒什麼事兒吧?”

聽他這麼說,醫歸老頭側目問道:“你喝的什麼水?湖水嗎?”

許文疑惑,回道:“正是,別說,味道還有點兒甜。”

這下輪到老頭子,顧不得許多,趕緊跑進茅房,沒一會就傳來陣陣嘔吐聲。

葉秋心冷笑道:“至於嗎,那麼大的湖水還沒點兒凈化功能了?”

剛說完,那老頭也從茅房出來,捂着肚子,沖葉秋心說道:“快,快去做點兒吃的,老夫,老夫也有點兒餓了。”

中午的面就吃的有點兒噁心,這下子全吐了,胃裏空空,不餓才怪。

葉秋心看了一眼幾人,就進了廚房,只有許文還有點兒摸不着頭腦,不知這爺孫兩人到底怎麼了。

很快就端出四碗面,一人一碗,葉秋心和許文端起碗就吃,木休和醫歸卻是看着葉秋心異口同聲道:“你又沒吐,還吃?”

葉秋心傻傻一笑:“嘿嘿,看你們吐的,我也餓了,嘿嘿。”

一老一少搖搖頭,這是什麼道理,但沒說什麼,也扒拉的吃起來。

許文吃完一抹嘴,吧唧兩聲,左右看了看三人,正好見葉秋心也在看他,還問他:“怎麼樣,吃好了沒?”

這裏注意一下,葉秋心說的是“吃好沒”而不是“吃飽沒”。

這有什麼區別?

嘿嘿,區別大了,一般問“吃飽沒”,你會答“飽了”或者“沒夠”,但是回答“吃好沒?”,就會順口說“好了”或者表現出對食物的太過樸素而不好意思的樣子,當然不能說不好,那樣不太尊重,尤其他還是個知書達禮的書生。

許文一愣,些許尷尬的說:“嗯——就是有點兒寡淡,還有沒有別的?我那銀子給的可是只多不少啊。”

他竟然這麼直白,呸的知書達禮。

但葉秋心卻是嘿嘿一笑,湊過去小聲說:“後院還有幾隻雞,要不要嘗嘗?”

原來他是做的如此打算。

這裏面的故事許文不知,一聽有雞吃,眼睛一亮,扣着牙花子笑道:“嗯——那快殺來嘗嘗!”活脫一副貪腐的樣子。

葉秋心剛要動身,許文又道:“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葉秋心白了一眼道:“放了‘麻沸散’的藥酒行不?”

聽的旁邊木休噗呲一樂,一根麵條從鼻孔噴出。

可老頭子不幹了,怒拍桌字子,起身指着許文道:“你真把這當飯館了?”

轉而看向葉秋心怒道:“還有你,雞也就罷了,還惦記那點兒藥酒呢?非把老頭子我吃窮才肯罷休嗎?”

葉秋心還嘴道:“至於嗎,不就吃你幾隻雞嘛,看把你氣的,再說又不是沒給錢,我不還給你賺了一袋金子嘛!”

“哼,老頭子我就那麼愛錢嗎?自從你來了,這院子整天雞犬不寧,教你醫術吧,你還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不學無術,當初就不該答應讓你留下!”

葉秋心沉默的看着老頭子,發現老頭子有點兒不對勁兒。

木休趕緊把那根麵條吸溜回去,也低頭不語。

許文納悶,心想:是不是嫌錢給的少了,要不一會兒再多給點兒?

醫歸雙手伏桌,嘆了一口氣道:“醫藥錢已經付了,你走吧。”說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書房。

木休默默地看了一眼葉秋心,把碗筷收拾好,去了廚房。

許文不解,看着葉秋心,見他正看着老頭子的書房方向,獃獃的不說話。

“要不,一起?”許文朝門口走了兩步,對葉秋心說。

葉秋心想不明白,這老頭突然間是唱的哪一出,莫名其妙。

呆了一會兒,重重的嘆了口氣道:“一起吧,整日呆在這裏也挺悶,出去溜溜。”

他想不明白,老頭子真的為了幾隻雞跟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嗎?想着出去逛逛再回來。

剛到門口,小木休跑了出來,小手一把拉住葉秋心道:“大個,真的走嗎?”

“你沒看到,老頭子那麼大火氣,不走不行啊。”聲音不大,但正好能讓老頭子聽見。

木休看了一眼老頭的書房悄聲道:“你別管他,硬留下他也拿你沒辦法。”

“話是這麼說,可是……”

其實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裏惹到老頭子了,如今錢也給了,按說老頭子的話也沒錯,自己已經是自由身了。

而且老頭子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賴臉的待着了,主要是後院的雞真沒剩幾隻。

眼下還是出去躲躲再說。

木休可憐巴巴的看着秦修遠離開,眼神中滿是不舍。

孩子眼裏哪有那麼多考量,他只覺得自從大個來了以後,這院子熱鬧許多,抓雞時的雞飛蛋打有意思,被老頭追打時的葉秋心倉皇而逃的樣子,也有趣。

見葉秋心兩人過了小橋,消失在樹林裏時,木休跑進老頭子書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小木休抹着眼淚,問老頭:“為什麼趕大個走啊,不就是幾隻雞嗎,我給你搗葯還,搗一輩子葯,嗚嗚嗚。”

老頭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一個金黃色的牌牌,望着窗外說道:“他非走不可。”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木休不依不饒,一直重複這句話。

老頭走到木休身邊,蹲下身子,摸着他的頭說:“因為,因為……”打算編個合理的理由哄哄木休。

“因為我醒了!”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木休身後傳來,小木休抽泣着轉身,醫歸順勢抬頭。

門後站着一個人,上半身光着,只是肩頭,腹部裹着白布,一手扶門框,一手下垂,正看着兩人。

正是上午被老頭救了的男人,也是那金色牌牌的主人。

“你醒了?”醫歸起身,將木休護住問道。

“多虧前輩救助,否則在下現在已是一具屍體了。”說著,那人繞過兩人,拿起桌上的牌子。側臉看着醫歸,面露不善道:“你都知道了?”

醫歸看了一眼那牌子,下意識把木休往自己身上靠了靠,道:“知道什麼?”

那人轉過身去,把玩着手裏的金色腰牌,腰牌在他指間翻轉,閃過兩個字,木休也是瞧見。

過了一會兒輕聲冷笑道:“大名鼎鼎的‘鬼醫’聖手鬼毒五,不會連這兩個字都不認識吧?”說著,手握腰牌,舉到老頭眼前。

腰牌金光一閃,“金鬼”二字展現眼前。

事到如今,老頭子也無話可說,低頭盤算一二。

然後俯下身子,對木休說:“小木休,我突然想秋心了,你去把他叫回來吧。”

小木休頓時樂了,抹了兩把眼淚,天真的問道:“真的?”

老頭點點頭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錢袋,遞到木休手上道:“快去吧,記得讓他去鎮子上再買幾隻雞回來,哦對了,還有酒。”

木休聽了,收起錢袋,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好嘞!”便跑了出去。

見木休消失在樹林,轉身見那男人也正望着木休,平靜的說道:“陰魂宗不會連個傻小孩都為難吧?”

“前輩哪裏的話,我只對前輩您感興趣,一個傻娃娃還入不了眼。”男人繼續把玩着腰牌,踱步來到院子,四下里瞧了瞧。

老頭也跟了出來。

“想不到毒五前輩居然躲在這麼個地方,嗯,不錯不錯,以後養老我也來這。”男人轉過身子,看着老頭接着道:“話說,我們宗主前幾日還提到您這個兄弟了呢。”

“那老妖怪說什麼了?”

男人對這稱呼也不介意,笑了一聲,回道:“宗主說,有生之年看不到毒五死在眼前,心裏恨吶!”

“哼,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之前我也這麼覺得,可是現在找到您了,既然宗主想看,那我這個部下就得照辦。”說到這,那男人竟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

男人擺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想到如果把你的頭拿回去,那老妖怪見了會不會高興,要知道,老頭子因為你,可是七八年沒胃口了。”

“那還廢什麼話,要殺要剮隨便。”

“不不不,我可不敢,老妖怪說的可是親眼看你死在他眼前,再怎麼說您也是陰魂宗的前輩,我怎敢對您動手吶?可是,不殺了,你又不會乖乖跟我回去,對了,你會嗎?”

“那你想怎麼樣?”

男人轉身,笑着說:“我想怎麼樣,晚輩斗膽讓前輩猜猜看?”

老頭瞪着男人道:“陰魂宗的人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了?這樣吧,打贏了我跟你走!”

男人笑道:“如此,最好!”

說完便眯起眼睛看着醫歸,不再言語。

老頭子面無懼色,靜靜地看着男人。

剎那間,整個院子殺氣騰騰。

日頭偏西,剛才還有的微風現在已無蹤跡。

突然那男人右手搓出幾根鐵針,一抬手,幾道寒光朝着老頭面門飛去。

老頭也不含糊,手一甩,也有幾根銀針擊射而出。

“叮叮叮”幾聲脆響,鋼針銀針掉落一地。

男人的鋼針又粗又長,顯然是殺人用的。

老頭的銀針雖細,但韌性十足,是救人用的。

不過這兩種針一對上便立判高下——這老頭不簡單。

男人眯眼,冷聲道:“好內力!”

老頭子氣定神閑道:“閣下功夫也不差!”

說完,男人又從后腰摸出兩把鐵針,卡在手指間,一握拳,那樣子像極了金剛狼。

腳下用力一蹬,竄到老頭跟前,左划右刺,針尖破風而過,寒光閃閃。

老頭手無寸鐵,擋無可擋,只能來回躲避,抽冷子給那人突然間來上一針,出針不多,但針針落到穴位。

鳩尾,神闕,關元,期門,轉眼間,四處死穴被老頭子扎了一遍,但那人卻毫無反應,行動依舊猛浪。

老頭注意到,每扎一下,男人不驚反笑,笑的老頭心裏毛毛的。

“不應該呀,難道……”老頭恍惚間,一個沒注意,腿上吃了一針,瞬間向後退去,不知是因為年歲已高,還是太疼,額頭沁出一層密汗。

此時那男人也停下攻擊,冷冷的看着老頭:“怎麼樣,前輩認輸了沒,要是覺得還能接上幾招的話就繼續,要是不行那就跟我回去吧,也省的被別人說我欺負老頭。”

老頭吃驚的看着男人,開口卻問:“為什麼你……明明我都扎了你的死穴,可是……”

話沒說完,男人笑了:“毒五前輩在這裏,日子倒是過的清閑,多久沒問江湖事兒了,移經換穴的法子難道沒聽過?”

老頭先是驚訝,然後看了看腿上的傷口,由於鐵針太粗,傷口不小,正“突突”的往外冒血。

隨即拿出一根短針,快速點了幾處穴位,血就止住了。

抬頭看向男人,心想這樣下去受傷不說,到頭來還得被帶走,何必吃着苦頭,於是說道:“我認輸,咱們走吧。”

男人聞言收了鋼針,笑道:“如此最好,前輩說話算話,晚輩佩服。”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老頭瞪了一眼男人,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男人回屋穿上衣服,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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