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邪醫聖手 第5章 醫大二院

第一卷 邪醫聖手 第5章 醫大二院

葉秋心很快便出現在附近的城中。

走過長街,也算故地重遊,想到那日自己窘迫的樣子,不由得臉一紅,快步朝一家布行走去。

出來時換了合身的短衫,從頭到腳煥然一新,終於不是不修邊幅的漢子了。

他低頭仔細打量着自己,滿心歡喜道:“嘿,還挺精神,要不說咱底子好,穿古裝就是帥,哈哈哈。”

說完大步走了出去,沒走幾步又停下,前前後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總覺得還缺點兒什麼。

“缺什麼呢……對了,是趁手的武器!”

眼下要親自調查,免不了會與人交手,而且古時賊匪也不少,有把武器防身,總是沒錯的。

於是葉秋心又邊溜達邊尋摸鐵匠鋪,這次卻不緊不慢的,畢竟先前着裝怪異,雖對這街景好奇,但真的無暇顧及。

這次不一樣,一來自己穿的這麼帥(自認為的),二來那個錢袋還在腰裏掛着,底氣足啊。

有錢就是自信,這道理在什麼時候都合適。

再看葉秋心,嘴裏叼個燒餅,背着手走進一個鐵匠鋪。

一個光着膀子的壯漢正“叮叮咣咣”的敲打着一塊燒的通紅的生鐵,火星飛濺。

汗水順着他的肌肉滑下,黝黑古銅的肌肉油光鋥亮,青色的血管,隨着漢子的用力敲打,時而隱匿,時而凸起,讓葉秋心這樣一個男人都看呆了。

心想:“這古時打鐵的都這麼矯健嗎,雖比不上健美大賽的壯漢,但那些個都是健身房練出來的,比不了這千錘百鍊磨鍊出的肌肉,最起碼耐力就比不了。”

那漢子抬眼看到葉秋心,停下手裏的動作,拾起旁邊一塊布巾,在臉上抹了一把,問:“需要什麼?”

葉秋心想了想,拿起旁邊桌上擺着的一把刀,用大拇指摸了一下刀鋒,又用手指彈了彈,刀身“嗡嗡”直響。

葉秋心又揮了幾下,搖頭道:“刀是好刀,就是太普通了點兒。”

“笑話,這兒就是個鐵匠鋪,閣下怕是走錯地方了吧?”

“那我應該去哪?”

“順着這條街一直走,第二個巷子口,有一個萬寶齋,你去那看看。”說完便不再理會,一甩手腕,習慣性的舞着鎚子耍了個花,接着“叮叮咣咣”敲打起來。

葉秋心咬了一口燒餅,又掃了一下鋪內其他東西,說了聲“謝謝”便出了鋪子。

不過沒有去什麼萬寶齋,而是又進了旁邊一家醬肉鋪。

這是準備先吃夠了再幹活,畢竟嘗遍天下美食才是首要任務。

當然,他也沒閑着,一邊逛,一邊將真氣灌入雙耳,施展“千眼觀”,探查消息。

你會奇怪,為什麼“千眼觀”要將真氣集中於雙耳?

不知道,書上就這麼寫的:“欲觀萬物,必開七竅,先雙耳,后口鼻,再為兩目,心竅次之。”

明顯的名不對本,葉秋心也打算另起名字。

此時,他的耳朵里各種聲音混亂繁雜,他一邊閑逛,一邊還得分心辯音。

將最後一口醬肉咽下之時,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說醫歸前輩就是‘鬼醫’聖手鬼毒五?”

葉秋心一抹嘴,快步走進旁邊的巷子,一步踏出,凌空飛起,尋聲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屋脊後面。

再出現時,眼前居然是“萬春堂”。

葉秋心沒有直接進去,而是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來,沒人注意到他耳朵時不時的動一下。

此時那談話聲聽的卻是真切,一老者道:“……‘醫歸’……‘鬼醫’,這麼說前輩一直用的都是假名咯?”

另一人回:“可不是嘛,而且我聽說這鬼毒五先前是陰魂宗‘醫鬼’堂的堂主,十年前不知為何卻被陰魂宗追殺。”

老者驚:“陰魂宗‘醫鬼’堂?嘶——就是那個抓活人做實驗的‘醫鬼’堂?”

聞言,門口的葉秋心也是一怔,這讓他想起了日本的“731”部隊,顯然這“醫鬼堂”不是什麼好東西,吐了口瓜子皮,接着聽。

老者接着道:“平日裏我與他打交道,並沒發現他是什麼惡毒之人吶。”

另一人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老傢伙來此處到底為了什麼,沒準兒前些年城裏有人無故失蹤就跟他有關係。”

老者道:“我還是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

葉秋心吐了口瓜子皮,自顧自小聲道:“我也不信!”

另一人接着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不信,不過後來聽說,這老頭……”

正到關鍵時刻,葉秋心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哎哎哎,到別處嗑去,吐了一地,我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因為距離太近,震的葉秋心耳鳴不斷,邊掏耳朵邊說:“卧槽!”

他趕緊起身,見是個小二模樣的小伙正看着他,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聲音。

葉秋心又掏了掏耳朵,拍了拍,抖了抖,皺着眉頭道:“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那小二見是個聾子,也不廢話,一把將葉秋心推到旁邊,用手比劃着,意思是別再門口吐瓜子皮,要嗑就這這嗑。

葉秋心聽不見,確卻是看明白了。一臉不好意思的退到旁邊,緩了緩,將真氣再次灌入雙耳,倚着牆角,邊嗑瓜子邊繼續聽。

老者道:“哦,真有這事兒?”

另一人道:“千真萬確!”

老者道:“那看來這老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另一人道:“呸,何止不是東西,簡直就是個殺人魔頭!”

這話聽的葉秋心莫名其妙,剛才還不相信,現在竟然罵上了,這人到底說了什麼?

剛想再聽,突然又傳來一陣密集的鼓聲,由遠及近,葉秋心趕緊散了真氣,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匹馬朝這邊奔來。

一匹火紅的胭脂馬,馬上人艷如桃花。

是個紅衣姑娘,面容清秀,一身武服透着精幹。

快到萬春堂時,那姑娘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毫不拖泥帶水,動作一氣呵成。

將韁繩遞到迎出來的小二手裏,腳步沒停問道:“胡掌柜在嗎?”

小二回道:“在會客廳。”

姑娘兩眼微紅,像是哭過,聽小二這麼說不禁眉頭一皺,問道:“有客人?”說著腳下步子放慢幾分。

小二道:“是,不過掌柜的交代了,顧小姐來了可以直接進去。”

聞言,這位顧姑娘直接奔會客廳而去,邊走邊喊:“胡掌柜,胡大夫,快去救救我爹吧!”

門外的葉秋心已經看呆了,嘴裏喃喃道:“真像,實在太像了!”

剛栓好馬的小二回來路過他身邊,湊到他跟前,順手捏了一把瓜子,往嘴裏一丟,順着葉秋心看的方向看去,問道:“像什麼?”

葉秋心順口回答:“像我女朋友。”

那小二吐掉瓜子皮,不知所以的問道:“‘女朋友’是何物?比瓜子好吃嗎?”

葉秋心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小二,一把奪回瓜子兒,嗔道:“要吃自己買去。”

小二一愣,吐了一口瓜子皮道:“小氣!”然後悻悻的返回店裏。

葉秋心裝起瓜子兒,撣了撣衣服,也要進店,卻見一個老頭從會客廳出來,身後跟着方才那姑娘。

許是着急了,這姑娘正拽着老頭的胳膊:“胡大夫,胡神醫,求您救救我爹吧。”

胡大夫甩開姑娘嘆口氣:“唉,令尊病入膏肓,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姑娘眼淚都下來了:“前天您不是還說我爹的病還能治嗎?”

胡大夫無奈道:“前天,前天醫歸前輩還在,這病或許他有法子。”

姑娘眼睛一亮:“醫歸前輩?湖心島那個?那我這就去請。”

“對,就是他,可是,可是……”胡掌柜剛聽了關於醫歸前輩的事情真相,一時間語塞,不知如何開口。

葉秋心一步上前道:“醫歸前輩外出雲遊行醫,昨日剛走。”

剛說完,幾人齊刷刷的看向他,那姑娘聽了,也是呆了一會兒,然後一把抓住葉秋心哭道:“你騙人!”

這救父最後的希望,昨日剛走,能不傷心嘛。

胡掌柜緊走兩步,問道:“閣下是?”

葉秋心一邊安撫顧姑娘,一邊回道:“在下葉秋心,是,是醫歸前輩的徒弟。”

胡大夫狐疑道:“什麼時候的徒弟,我怎麼沒聽他說過?”

葉秋心眼珠子滴溜一轉,道:“哦,是這樣的,本人也略通醫術,曾有幸被他老人家點撥過,所以明面上以師徒相稱,背地裏實為忘年好友。”

胡大夫一臉不信,思索一番,猛然瞪眼盯着他道:“就是你治好李將軍的病?!”

葉秋心一愣,心想:“什麼李將軍,呃……那個胖子?原來是個將軍?”

隨即心下瞭然,笑道:“沒錯,就是我。”

話音剛落,就被旁邊那姑娘一把拽到馬上,呼喊都沒來的得急,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離開。

胡大夫揉了揉剛才顧姑娘抓的胳膊,暗道:“此女子看着柔弱,竟也有一把子力氣。”

此時,又從會客廳走出一個少年,一身錦衣華服,與這醫藥店極其不相稱。

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紈絝子弟,也不知到這小小的萬春堂作甚?

此時馬上的葉秋心還沒反應過來,卻也無心盤算。

因為身後正被兩坨什麼東西頂着,顛簸之中竟讓他身體某個地方有了反應,再加上姑娘身上散發著陣陣香氣,刺激的葉秋心體內荷爾蒙加速分泌。

“姑娘如此美貌,卻力大如牛,真是稀奇。”

“……”

“不知姑娘芳齡,是否婚嫁?”

“……”

“姑娘怎麼不說話?”說著轉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姑娘的雙眸。

一雙剪水雙瞳此時卻淚流滿面,看了一眼葉秋心,又把目光移到前方看路,頓了頓才淡淡的說:“你若救了我爹,我便以身相許。”

也不知她這話對多少人說過,竟說的如此順暢。

葉秋心聽了,馬上心花怒放,但轉而又沉默不語,他知道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一個姑娘怎會許下如此諾言。

姑娘如此美貌,任誰聽了都會動心,但葉秋心不一樣,他雖然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想乘人之危,穿越前的那種無助他可是深有體會,那時沒人能助自己,所以才產生了輕生的念頭,他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個壞人。

尤其對待愛情,如果沒有感情基礎就在一起,那就是強迫,是霸佔,他可不想讓神聖的愛情變成一樁交易。

雖然穿越前他的愛情最後淪為交易,但穿越后他不希望這樣。

越是被愛情傷了的人,就越想保留愛情的純潔。

葉秋心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的道:“先救了你爹再說。”

很快兩人騎馬來到一座大門前,紅漆大門上,兩排金色門釘如碗大,門口高懸一塊門匾,匾上黑色四個大字:“秋山鏢局”,揮灑霸氣,自成一派。

大門兩邊門柱上掛着一副木聯。

上聯:“千里雲霞走江湖”

下聯:“萬數鏢局只秋山”

葉秋心看了順口一說:“喲呵,口氣不小。”

顧姑娘聽了也不在意,將馬栓好,急匆匆的將他帶了進去。

門口兩個守衛見了,也沒任何反應,顯然是認識,但不熟。

進門沒去大堂,而是右轉直接去了偏院,只是路上能聽到旁邊高牆大院裏陣陣練武之聲。

葉秋心這才明白,原來姑娘並不是大戶人家,看樣子應該是鏢局裏的什麼下人。

心裏暗道:“我說么,那胡掌柜萬般推脫,原來是撈不着油水。”

也不知是姑娘看出他心裏所想,還是誰來了都會解釋,邊走邊說:“實話說,我沒錢給你。”

葉秋心卻不以為然,擺擺手笑道:“我也不是為了錢。”

姑娘不再說話,看來是認為葉秋心算是應了她許下的諾言,準備娶她,想到這不禁有些傷感,多多少少不再正眼瞧他了。

兩人很快便來到一個小院,不算大,也偏了些,但獨門獨戶,這讓葉秋心不禁疑惑。

她到底跟這鏢局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是個小鏢頭?

進門之後就見一個乾瘦老人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喉結時不時滑動兩下,證明這人還有生機。

“老丈人,呃不,你爹這是……”

葉秋心看了一眼便覺不對,這老頭渾身上下出了喉結以外,其他部位一動不動,顯然已經不太行了。

這是“望”,正如醫歸老頭說的,他這功夫不行,還得練,所以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顧姑娘被他這麼問,卻是熱淚兩行,掩面哭了起來,抽泣幾下,道:

“家父本是這秋山鏢局的教頭,本來只負責調教新人武藝,但去年硬被安排走了一趟鏢,回來后就卧床不起,找了很多大夫,用過很多法子也治不好,先前只是不能動彈,能吃能聊,但今天一早就成這樣了。”說完又哭了起來。

葉秋心聽了,趕忙給老頭診脈。

脈相雖弱,還算有力,節奏悄悄慢了些,但也有規律。

葉秋心眉頭緊鎖:“不應該啊,按這脈相,老頭卻是應該能吃能聊才對,此時怎麼會只有一絲氣息尚存,宛如死人一般?”

轉頭接着問道:“老爺子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不常見的東西,食物酒水什麼的?”

“這……好像沒有,一日三餐全是老爺差廚房特別準備的,給我爹補身子的,基本都是尋常所見的蔬菜,我也吃了。”

“蔬菜?沒給吃肉食嗎?”

“剛開始給吃過,但一吃進去就吐了,所以後來也就沒準備葷菜。”

葉秋心微微點頭道:“這樣啊……”說著扒開老頭的眼皮瞧了瞧,這不瞧不要緊,一瞧着實嚇一跳。

老頭兩隻眼睛哪還有眼黑眼白,全是紅色,是那種透着詭異的猩紅。

嚇得兩人連忙後退。

葉秋心一時語塞:“這……”

顧姑娘卻是哭的更大聲了,因為這樣的眼睛任誰看見都認為根本沒必要救治了。

她怕葉秋心改口不給治,趕緊道:“葉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他,我什麼要求都答應。”說著,這姑娘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給他磕頭。

葉秋心也是憐香惜玉,不忍姑娘如此傷心,雖然還不知道他這老丈人到底怎麼了,但隱約感覺自己能救,他身體裏有一種不一樣的東西給了他這種自信,是什麼東西呢,他也不清楚,難道是愛情?

他一把扶起姑娘,對她說:“這裏不是治病的地方,將你爹帶到島上我再想辦法。”

“能救?”

葉秋心不確定:“應該能吧。”

“好,那就去島上。”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爹這病實屬罕見,我也沒有十足把握能救他。”

“葉大夫不用說了,道理我都懂,全城的大夫都找過了,現如今也沒有人會來,既然您肯給治,那我便將我爹交給你,能治了最好,治不好……”說著看了一眼床上的父親,接着道:“治不好,我說的話還算數!”

不愧是習武的,如此直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葉秋心也不猶豫:“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去哪呀?”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先進來一個年輕小夥子,一進門滿眼全是顧姑娘,兩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肩膀,根本沒看到旁邊還有人。

顧姑娘一把掙脫,不悅道:“郭雲少爺,請自重,我們要去給我爹治病。”

郭雲瞟了一眼葉秋心,根本沒放在眼裏,接着對姑娘說:“顧雪,我讓我爹請了京都有名的回春堂首席醫師‘回春妙手’鄧千鄧大夫。”說完將身後讓出來,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頭,走了進來。

鄧大夫目空一切,派頭十足,進門只瞧了瞧病人在哪,便走了過去。

顧雪想去阻攔,卻被郭雲攔住,反正是救人,她也就沒再說什麼。

旁邊的葉秋心略顯尷尬,不過本着“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原則,他不退反進,來到鄧大夫身邊。

此時鄧大夫雙目微閉,一手把着脈,一手捋着鬍子,那樣子像極了臭屁的歸老頭。

鄧大夫把着脈,眼睛沒睜開卻道:“大夫?”

葉秋心一愣:這是在問我吶?

老頭接着道:“就是你。”

葉秋心吃驚:嘿喲,故弄玄虛,難不成你真能看透我的心裏所想?

但嘴上卻學着“六叔”的語氣,恭敬的說道:“鄉野郎中,不值一提。”

鄧大夫聞言,睜開雙眼,看了看葉秋心,好像他這一謙虛,便能入了老傢伙的眼了。

接着也扒開眼睛看了看,倒是沒被嚇着,不過臉色立刻陰沉如水,轉而看向郭雲。

郭雲連忙上前:“怎麼樣,鄧前輩,能治嗎?”

旁邊的顧雪也看着鄧大夫,眼巴巴的等他回復。

鄧大夫又轉身看了看床上的老頭,避開顧雪將郭雲叫到門外,悄聲嘆了口氣道:“怕是不行了,還是儘快準備後事吧。”

郭雲聽了,滿不在意的問:“這……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那樣子像極了自己本來就知道一樣。

鄧大夫搖搖頭沒說話,只是背過身去。

郭雲遲疑一下,進到屋裏。

顧雪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鄧大夫怎麼說?”

郭雲猶豫不決,最後卻道:“鄧大夫說還有希望,不過得去京都!”

葉秋心看不下去了,冷哼一聲:“切,說謊都不打草稿,老頭說啥我都聽到了。”

顧雪疑惑的看着他,但葉秋心並沒理會,徑直走向郭雲,將人拉到一旁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什麼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顧雪他不喜歡你,你又何必裝模作樣的騙她呢?”

“關你什麼事兒?”

“之前跟我沒關係,不過既然受人之託,那就要忠人之事,她這事兒我管了。”

“喂喂喂,不是我說,連京都有名的鄧大夫都說沒辦法,你個鄉野郎中有個毛用?”

“那你不用管,你帶的人沒治好,接下來到我了。”說完轉身走道床前,一手摟腰,稍稍一用力就將老頭背在身後,路過顧雪看都沒看一眼,甩下一個“走”字便出門而去。

門外鄧大夫見他背着病人要離開,問道:“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埋嗎?”

這老頭還真不會說話,應該是聽到了剛才屋裏的談話,有些生氣吧。

顧雪瞪了一眼老頭,跟在葉秋心身後。

葉秋心則調侃道:“我帶人回醫館救治,鄧大大夫要不要一起啊?”說完兩人一起出了門去。

郭雲從房裏出來,原本想差人將鄧大夫安頓休息一下,明日互送回京都,可是被老頭子拒絕了。

鄧大夫道:“哼,我就不信這小子還能起死回生不成!”

郭雲一挑眉毛:“鄧大夫難道相信他能治這病?”

鄧大夫雙手負於身後,一邊出門,一邊道:“起死回生的好戲,郭少爺不來看看嗎?”言語中儘是不屑與嘲諷。

郭雲一聽,想了想,眯着眼冷笑一聲:“哼哼,起死回生?那就去看看。”隨後也跟了出去。

很快幾人先後來到湖心小島,院子裏,小木休拿着碾葯棍子在胡亂舞着。

葉秋心見了,問道:“木休幹什麼呢?”

小木休擦了擦汗,將木棍用力杵在地上,一本正經道:“我要練功夫,然後去找師傅!”

葉秋心有點兒頭大,這孩子突然抽什麼風,練的個什麼鬼功夫,但他沒有理會,也顧不上搭理,背着老頭就進到屋裏,將人放到裏屋床上。

顧雪看了看周圍,輕聲問道:“這裏就是你的醫館?”

“是,是我師傅的。”

“這裏叫什麼?”

葉秋心想了想,歸老頭現在不在,聽萬春堂的人說老頭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也許是跟着陰魂宗的人回了宗門,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來,現在這裏他最大,是時候起個新名字了。

再三思索之後,葉秋心脫口而出:“醫大二院!”

醫歸被人稱作醫大大夫,現在老頭不在,他也算是醫大大夫的第二傳人,木休先來的算第一,但他毛都沒長齊,不算。

顧雪聽了,覺得好生怪異,但只是一個名字,眼下救父親要緊,也就沒多過問。

“葉大夫準備怎麼救人吶?”說話的正是那鄧大夫,身後還跟着郭雲。

葉秋心甩下一句“等着!”便朝後院走去。

剛返回便見許文踱步進來,搓着手問笑道:“這都中午了,還不吃雞?”

也不知他上午去了哪裏,這還掐着飯點回來。

剛進來卻見屋裏有三個陌生人,幾步來到葉秋心跟前問道:“怎麼回事兒,他們是什麼人?”

葉秋心沒回答,而是說:“來的正好,幫我救人,給我打下手。”

“幹什麼?”

“去砍些柴火,越多越好!”

“啊?”

“啊什麼啊,快去!”

“哦!”

隨後又將木休叫到書房,將一個藥方寫在紙上。

“你按照這個準備,不夠的去城裏買,我等你。”

木休看了一眼藥房,笑嘻嘻道:“不用,這裏都有!”

“都有?”

木休邊往門外走,邊說:“別忘了,這裏可是百草屋!”

很快許文準備了一大堆柴火,木休也按藥方準備好了藥材。

旁邊鄧大夫看了,嗤之以鼻道:“不過是一些排毒和滋補的藥材,還以為你有什麼妙手的法子。”

葉秋心就當沒聽見,將柴火放到那口大瓮下面,眾人也看不懂他到底要幹嘛。

很快火生起來,讓木休將葯全都倒進了瓮里,剛來的時候這水瓮剛被葉秋心添滿,一個多月過去,還剩小半瓮水。

木休一歪腦袋問:“你是要用這水瓮熬藥?早說呀,熬藥的砂鍋我知道在哪?”說完就要去取,卻被葉秋心攔下。

身後郭雲兩人都被木休帶偏,正心懷不軌的壞笑着,想要看他的笑話。

顧雪臉上也有點兒難看,但卻沒說什麼。

“許兄,繼續添火,水溫剛燙手就叫我。”說完不理眾人,跑回裏屋,看了一眼床上的老頭,輕聲道:“失禮了。”然後將老人衣服全部退下。

顧雪連忙要去幫忙,卻被葉秋心攔下,鄧和郭雲則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

“木休,將師傅的銀針拿來。”

木休沒動,噗呲一笑道:“你忘了?師傅將針帶走了,就留下先前院子裏的幾根。”

葉秋心恍然,一拍腦袋:“把這茬給忘了,沒針了可就不好辦了。”

說完看了一眼鄧大夫,笑着走過去。

還沒開口,鄧大夫就掏出一個皮質袋子出來,袋裏整整齊齊碼放着十幾根銀針,冷笑一聲道:“針倒是有,不過不能借給你。”

“為什麼?”

“萬一你把人治死了,說我這針有問題怎麼辦!”

“也是,那算了。”

葉秋心走到書房,拿出幾根鐵針,正是那天院裏撿的,“六叔”說的武器。

取出一根,沾上酒,點着消毒。

然後喚來顧雪幫忙將老頭扶坐起來。

一手捏針,想了想,將一縷真氣送到針尖,在老頭背上幾個穴位上清輕點幾下,由於真氣的作用,傷口並沒有流出太多血液。

接着又在前身幾個穴位點了幾下,然後是兩臂,雙腿。

點完之後,這老頭渾身上下全是血洞,就像那針灸館裏的穴位模型一樣。

鄧大夫輕蔑的搖了搖頭,對着郭雲道:“走吧,不用看了,這人沒救了。”

鄧大夫出了門,郭雲看了一眼顧雪,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但郭雲卻是沒有馬上離開,他還想繼續看看。

葉秋心只覺得這什麼“回春妙手”鄧大夫徒有虛名,還沒看完自己救人,就說沒救了,着實有些自大。

聽鄧大夫說完,顧雪也想說話,卻被葉秋心一個堅定的眼神頂了回去,也就不好說什麼了,只是低頭扶着父親,像是再下什麼決定。

葉秋心看了,一臉堅毅道:“相信我,一會兒看到什麼都不許阻攔,等事情結束,我會給你解釋。”

顧雪咬着嘴唇,“唔!”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囑咐完顧雪,葉秋心又取來兩根針,也是院子裏撿的,但卻是歸老頭用過的那兩根銀針。

消完毒,兩手各拿一針,邊搓邊點進老人的後腦勺上,一左一右,接着用力,銀針又入三分,就這兩下,葉秋心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

身子頓了頓,手裏動作繼續,兩根銀針又入幾分,足足扎進去匹寸多,也是這針夠長,也只留了針尾在外面。

見這麼長兩根針被扎了進去,郭雲以為真的是沒救了,這才對顧雪說:“那我先走了,還有什麼需要我會叫人準備的。”

這話里話外,顯然是不相信葉秋心能救人,而且他的意思明顯就是給老頭準備後事。

顧雪只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郭雲他們剛走,許文那邊喊了:“水溫好了!”

葉秋心恰巧扎完針,稍微歇了歇,用一塊乾淨的床單將老人身體裹住,正要抬,旁邊顧雪攔住道:“還是我來吧。”

應該是見他扎針耗費心神,想讓他歇息一下吧。

顧雪輕輕的抱起父親,跟着葉秋心來到水瓮前。

葉秋心伸手試了試水溫,轉頭對她說:“把人放水裏就行。”

顧雪看着冒着熱氣的水瓮,遲疑了一下,但見葉秋心眼神依舊堅定,便也照做。

“許兄,控制火候,保持水溫。”

“哦,好!”說著從瓮底抽出幾根燃着的木柴,過了一陣再添進去些,如此反覆保持着火候。

老頭子被顧雪扶着,端坐在水裏,只露出頭,供呼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股股灰黑色液體從老頭子身上的血洞流出,葯里的精華也在不知不覺中補到體內。

葉秋心估摸的時間一到,上去用兩手分別捏着兩根銀針,緩緩從後腦抽出,銀針剛拔出來,兩股細微的紅色氣體騰然而出,很快便隨着水蒸氣飄散在空氣中。

接着他將手伸到水裏,為老頭把了把脈,點了點頭。

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對忙的滿頭大汗的許文道:“行了,慢慢的降水溫吧。”

顧雪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好了嗎?”

葉秋心笑道:“你的承諾還算數嗎?”

顧雪先是一愣,轉而露出破涕為笑,對葉秋心道:“謝謝。”

葉秋心調侃道:“就這?”

顧雪不禁小臉一紅,害羞的跑開,去看自己的父親。

旁邊許文不太明白,取出最後一根柴火滅掉,走過來悄聲問道:“怎麼回事兒,哪裏勾搭得小娘子,好生俊俏。”

葉秋心白他一眼,笑道:“等瓮里的老頭醒了,她就是你的嫂子了。”

許文一怔:“真的?”

葉秋心道:“假的!”

說完便轉身回屋睡覺去了,飯都沒吃,倒頭就睡,精神專註,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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