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要殺了你們!
凡有的,還要給他,叫他豐足有餘;凡沒有的,就連他有的,也要奪取。
“為什麼?”
李小川沉浸在巨大的憤怒與痛苦之中,那枚眼球狀的印記,像是一道崩裂的傷痕,掌心有冰涼的液體在流淌。
冰冷的眼神如鋒刃一般,快要將他的情感從人類中隔離出來,彷彿在渴望鮮血之類的什麼。
體內的惡魔正悄然覺醒,緩緩張開它佈滿鐵葉與尖刺的羽翼。
周圍氣溫驟降,恍若凜冬降臨,然臣民仍在歌頌盛夏的光景。
那幾個半大小子自小打熬筋骨體魄,不知用了多少葯食進補,一身力氣非同小可,比起一般的成年人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什麼為什麼?”
那幾個半大小子,並未察覺到李小川的變化,自恃着一身蠻力,無所畏懼。
深深吸了一口氣,李小川的喉嚨里發出氣泡破裂的低頻鳴動。
“快滾開!”
幾個半大小子用眼神交流一番,很有默契地加大了力氣,死死勒住李小川的四肢,像是要將他四分五裂。
小霸王嘿嘿一笑:“我們好心好意提醒你別上當受騙,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漆黑的霧氣,從李小川身上湧出,源源不斷,就像是一面寬大的斗篷。
牢牢將他罩住,散發出死亡與毀滅的悲傷氣息,如同舊日神明的殘忍庇佑。
燃燒着的蔚藍色眼睛,緩緩張開,在漆黑陰冷的霧裏,猶如冰原之上,升起的一輪圓月。
黑氣逐漸擴散,彷彿遮蔽天空的山嶽之龍,伸出它的爪牙,要將這幾個小鬼拉入夢魘。
李小川看着他們幾個結實的脖頸,跳躍的動脈,竟難以抑制地想要咬斷他們的喉管。
“我是怎麼了?”
突然驚醒,李小川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只能強打起精神,拚命想要剋制住心底的殘忍慾望。
“我再說一遍,滾開!”
那幾個小鬼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他們鬆開手,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小霸王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瘦弱的成年人,有着致命的危險。
“你……你給我等着……”
撂下句狠話,小霸王首當其衝,幾半大小子連滾帶爬,瞬間作鳥獸散。
小肉山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掌悄悄地落在他的肩頭,同時耳邊想起一道殘酷的聲音。
“喂!夠了吧!”
不耐煩地撥開李小川的手,小肉山依舊孜孜不倦地毆打着身下的小男孩,嘴裏嘟嘟囔囔
“平白無故得來的人肉沙袋,怎麼能這麼輕易地發過。”
手掌微微一按,李小川的力氣其實並不大,放在平日裏,連給小肉山撓痒痒都不算。
可一股鑽心的寒氣,小肉山的肩膀如同被針刺了一般,圓滾滾地摔倒在地,疼得哎喲哎喲。
“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打攪小爺修鍊!?”
小肉山哀嚎幾聲后,從地上彈起來,罵罵咧咧地回過頭,剛要動手,就看見死神一般的李小川。
“你……你想幹嘛……”
李小川盯着他一言不發,強大的氣勢,滲透在大氣的壓強之中,逼迫過去。
“我……我……”小肉山那肥碩的身軀開始感到有些窒息,幾秒鐘之後便哭着喊着跑開了:“媽媽!媽媽!”
李小川一口氣鬆懈下來,整個人癱倒在地,像是跑了十場馬拉松。
透支的不只有體力,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緊張與恐懼。
他喃喃自語,聲音有些顫抖:“剛剛我是真的想殺了他們嗎?”
一念之間,手也開始顫抖起來,彷彿一個初次行刑的劊子手,拼了命也想要洗刷掉身上的血腥味。
天空開始模糊,太陽也變成黑色,整個世界都墜落到血色夢魘之中。
“哥哥!哥哥!”
稚嫩的聲音里,給人以一切皆有可能的力量。
李小川的眼睛漸漸恢復了了神采,看着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小男孩,蹲在一旁,大聲地呼喚着自己,忍不住抹了抹他的腦袋。
“你難道不會痛嗎?”
“當然不……嘶……會……嘶……”
小男孩還沒得意起來,就因為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倒吸涼氣。
李小川突然笑了,仰望着湛藍的天空,想像着白雪覆蓋的山河大地,靈魂自由馳騁。
“多好啊!在沒經歷過痛苦以前,我也應該有這樣的力量吧!”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在悠長的巷陌。
“我叫傅寒衣,你可以叫我小寒。”
小男孩伸出大拇指,撇了撇鼻子,江湖氣十足
與李小川熟悉之後,小男孩算是解放了天性,一路上巴拉巴拉說個不停,手舞足蹈,小胳膊小腿力量很強。
“到了,這裏就是我家了!”
二人來到一處平房前,門前鋪滿了細沙,用紅磚壘起來了院牆,擺放了一些沙袋之類的簡單練功器械。
院內一名清瘦的男子,身着白衣,正在演練武功。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閃轉騰挪,如一團狂風,在黃沙之上,滾來滾去。
兔起鶻落之間,已經跨越到二人面前。
一指點出,恐怖的力量如洪水決堤,滾滾而來,又如千軍萬馬,傾巢而出。
勁風撲面,李小川與小寒幾乎站立不穩。
“這就是傳說中的劍氣嗎?”
李小川痴痴地看着眼前這位男子。
只見他一身白衣似雪,腳下一塵不染,氣質出世,恍惚與天地融為一體。
誰能相信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作為運動員竟然曾捲入過興奮劑事件。
換句話說,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興奮劑事件,對他造成了任何影響。
白衣男子心疼地看着小男孩:“小寒,我不是跟你說過,凡事要量力而為,打不過就要跑。”
傅寒衣整理整理衣裳,一陣傻笑:“老爸,我給你帶了個徒弟來!”
白衣男子看了看李小川,眼神柔和:“我不收徒弟。”
傅寒衣指節攥得發白:“可是……”
“好了,小寒,我要去上班了。”
他蹲下來,抹了抹小男孩的腦袋,一臉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