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練氣
陪着濁鳶半天時間，師姑也沒有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眼看着夕陽將近，不得已之下，秦世安走到師姑房間門口，剛準備敲門，房間裏就傳來了聲音。
“有什麼事么？”師姑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
“師姑，天快黑了，濁鳶住哪？”秦世安畢恭畢敬的問道。
“今天先讓濁鳶住你房間，待明日在做安排。”慵懶的聲音傳出，卻沒有解決秦世安的問題。
“可是...”秦世安還想說什麼，卻被那道慵懶的聲音阻止。
“濁鳶只是個六歲的小丫頭，你還怕她賴上你不成，回去休息去。”慵懶的聲音中滿是不耐煩，很顯然，這個問題暫時無法解決了。
“是，弟子明白。”秦世安嘆息一口氣，無奈之下，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秦世安睡得相當忐忑，反倒是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在自己身邊呼呼大睡，時不時還說夢話。
直到第二日清晨，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秦世安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剛想用手撐着坐起來，接過一模床鋪，整個人瞬間鬱悶了，小丫頭竟然尿床了。
然而當秦世安剛剛掀起被子的時候，身旁的小丫頭迷迷糊糊的開始哭鬧起來，沒來由的哭鬧，讓秦世安手忙腳亂，很快，秦世安的房間門口，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
“師姑早。”秦世安嘴角微微抽了抽，小丫頭的哭聲怎麼把師姑引來了？
“怎麼了？”師姑看到小丫頭睡在床鋪裏面，此時雙手胡亂拍打，正哭的撕心裂肺。
“我也不知道，濁鳶尿床了...我剛起身準備收拾，她就哭鬧起來。”秦世安解釋道。
師姑點了點頭，隨後走到床鋪面前，憐惜的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隨後將小丫頭抱了起來。
“不哭不哭，濁鳶怎麼了，是不是師哥欺負你了？告訴師傅，師傅揍他。”聽到師姑的話，秦世安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還是親徒弟好啊。
“師哥沒欺負我，我夢到娘親了，嗚嗚嗚，娘親又被大娘他們欺負了，濁鳶要快快長大，學好本事保護娘親，嗚嗚嗚。”小丫頭一邊哭，一邊揉眼睛，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委屈。
“濁鳶不哭，今天咱們去逛街，給濁鳶買好吃的，好不好？”看到小丫頭的神情，師姑又一次沒了底線，說好的開始修鍊呢？
秦世安站在一旁，臉上滿是冷汗，自己那未曾蒙面的師傅如果在的話，會不會這樣對自己呢？嘆息一口氣，趕忙拿着被褥和床鋪搭在外面曬去了。
“濁義，一會下山，去附近的鎮上買點東西。”師姑抱着濁鳶，對着秦世安說道。
“好的，師姑，需要準備什麼么？”秦世安問道。
“不用了，趕緊去洗漱，別和一個小瘋子一樣。”師姑看着秦世安那亂糟糟的頭髮說道。
秦世安尷尬的笑了笑，隨後開始倒騰自己，不過除了身上這一身舊道袍，秦世安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自己唯一的衣服，還是五年前上山時候那一身棉襖，不過早已不能穿了。
“把這一身換上，這是你師傅以前的衣服。”在外等待秦世安的師姑也發現了秦世安的尷尬，隨後在自己的儲物包裹內，將那一身白色長袍放在了石屋桌子上，隨後抱着濁鳶向著山下走去。
秦世安趕忙洗漱一番，將衣服換好，隨後將那一頭凌亂的長發束在了身後，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之後，向著山下跑去。
隨着三人走出巨木，師姑從腰間取出一輛修真車輦，隨後掐動法決，隨着修真車輦上亮起一道道光芒，整個車身開始逐漸脹大，一直達到馬車的大小才停下。師姑示意秦世安先坐進去，隨後將懷裏的濁鳶遞給秦世安，自己則坐在了車輦前端，隨着手中印決掐動，一把琉璃色長劍緩緩從師姑身體內鑽出，一道道琉璃色劍影托起車輦，向著北方迅速飛了過去。
短短十幾個呼吸，感受着嗚嗚的風聲從車輦身邊吹過，車內卻沒有絲毫冰寒，倒是濁鳶趴在車輦窗邊，看着身下不斷飛馳而過的景色，興奮的喊叫着，完全沒有一副小淑女該有的樣子。
十幾個呼吸之後，車輦迅速下降，當秦世安抱着濁鳶走出車輦時，已經可以看到幾百米外的城鎮輪廓，雖然不是大城，但是已經可以看到不少人影。
師姑接過濁鳶，一襲紫衣隨風舞動，隨着收起車輦，那琉璃色的飛劍也隱沒於胸前。
“這個你拿着，有什麼需要的自己去買，兩個時辰之後，這裏會和。”師姑將一枚綉着蓮花的錢袋丟給秦世安，隨後抱着濁鳶向著鎮中走去。
小鎮終歸是小鎮，沒有高大的城牆，只有簡單的土牆，不過這裏的商販着實不少，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也只有遠處那一抹紫衣引來無數路人的回眸。
秦世安也沒有跟着師姑，既然不讓自己跟着，自己也就不跟了，走進小鎮之後，看着街邊那些燒餅攤，秦世安打開師姑給的錢袋，裏面有着一些散碎的印子和銅錢，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在這小鎮之中消費了。
想到這裏，秦世安開始在鎮上買起自己需要的東西，燒餅，肉包子，兩身換洗的衣服，外加一些答應小丫頭的糖果。
就在秦世安正準備再買一些水果的時候，卻看到幾個小流氓向著那一襲紫衣圍了過去。
“糟了！”看到這情景，秦世安趕忙將東西先交予店家保管，自己直奔那些不長眼的小流氓衝去。
眼看着那一身紫衣俏麗的面色開始陰沉下去，秦世安率先出手，一拳就砸飛了那帶頭的小流氓，六個小流氓頓時取出隨身的傢伙事，直奔秦世安衝去。
雖然師姑沒有教過秦世安什麼武功招式，但是前身本就是軍人出身，基本的拳腳還是不在話下，短短几個回合，就將這些小流氓打倒在地。
“是個好帥，師哥加油，打壞人！”一旁原本還怕怕的小丫頭，此時已經在一旁手舞足蹈的給秦世安加油了，那幾個小流氓眼看着打不過這個少年，竟然撒丫子就跑，反倒是師姑一直冷冰冰的看着那些逃跑的小流氓，很快，官差就趕了過來，原本還想帶着秦世安回府衙問話，結果隨着師姑出示了一個玉牌，一群官差瞬間就老實了，一個個如同送祖宗一樣，將師姑和秦世安三人送出鎮外。
中途秦世安去水果店取了自己買來的東西，很快就追了上來。
三人抵達之前降落的地方之後，秦世安也沒敢在開口詢問什麼，到是平時一臉冷冰冰的師姑，這次卻對秦世安誇讚有佳。
回到巨木毅然是中午，秦世安又開始了枯燥的訓練，小丫頭則被師姑帶去學習文字，同時也給小丫頭開鑿了一間新的石屋。
冬去春來，秦世安的修鍊彷彿也到了瓶頸，真氣最近已經不再增加，反倒是修鍊來的真氣，會莫名其妙的散去，不得已之下，秦世安再次詢問師姑該如何繼續修鍊。
“你的真氣已經登堂入室，如果用凡人武林的話來說，已經進入宗師門檻，不過，真氣不在增加不是你自身的問題，當真氣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開始向著更高層次提升，你現在可以使用那一口先天之氣來吸收充盈的真氣，不過能有多少轉換成功，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對於武學，我不能幫你太多，等你踏入先天之後，我再教你其他的，在這之前，需要你自行摸索。”師姑的話十分簡介，也讓秦世安心中滿是疑惑。
練武，修仙，兩個不同的體系之間相差甚遠，就如同那小丫頭，濁鳶此時已經可以輕易的操控巴掌大的小人在身邊自由飛動，雖然距離御劍相差甚遠，但是已經是踏入了修行大門。
也難怪師姑會如此看重小丫頭，將這小丫頭收為親傳弟子，如此好的天賦資質，着實讓秦世安羨慕不已。
回到山巔，秦世安盤膝坐下，開始調動體內真氣向著那一口先天之氣融合，那先天之氣就像是一灘水，而真氣則是雪，學溶於水，縮減的體積簡直讓秦世安感到一絲絲的茫然，修鍊了大半年的真氣，就那樣靜悄悄的被先天之氣徹底溶解，吞噬，而先天之氣的體積，也才增加了三倍而已，這要是按照師姑所說，光是積累真氣不停的煉化，沒個七八年根本別想踏足先天之境，現在已經六年過去了，如果這樣緩慢，恐怕等自己修鍊有成，妹妹都能給自己抱一個外甥了。
修鍊完畢，秦世安懷着忐忑的心情，向著師姑的石屋方向走去，此時，還能聽到師姑教導小丫頭學習，不過當看到秦世安來到的時候，師姑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隨後看向屋外的秦世安。
“不好好修鍊，亂跑什麼？”師姑微微皺眉看向秦世安問道。
“師姑，如果按照您說的方法，先天之氣達成，不吃不喝也需要七八年時間才能修鍊有成，可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秦世安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修鍊之道，都是一步一步慢慢來的，沒有捷徑，就算是魔宗功法，也不可能速成，你若想放棄，那便放棄。”師姑冷冷的看着秦世安說道，雖然很欣賞秦世安的刻苦，但是雜靈根就是雜靈根，想要入道，必須以武入道，否則，天下的修真者怎麼會如此稀少。
“師姑教誨，弟子謹記。”眼看着沒有捷徑和希望，秦世安眼中滿是失落，那麼多的磨練都堅持下來了，為什麼自己依舊不入師姑的法眼，難道靈根，根骨，真的那麼重要麼？
秦世安恨恨的一拳砸在石壁之上，隨後向著寒池的方向跑去，進入寒池，冰寒刺骨瞬間將雜亂的心緒抹平，絲絲冰寒氣息，讓秦世安逐漸冷靜了下來。
師姑曾經說過，這裏是師傅的修行之地，雖然沒有見過師傅，但是以師姑的脾性，能被她看重的人，絕對不簡單，師傅難道就沒有留下其他的修行筆記？或者秘籍么？
秦世安將整個身體沉入水中，開始運轉起丹田內的那一道先天之氣，然而下一刻，秦世安只感覺下身一涼，猛然睜眼就看到，下方寒池之內，不知道哪來的大量冰渣已經纏上了秦世安的下半身，正向著身體上不斷蔓延而來。
下一刻，寒池之中一陣顫抖，秦世安終於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了，自己以前修鍊，都是單獨分開的，練氣的時候，都會在山巔吐納，淬鍊身體，就會來到寒池之中，一直以來，寒池之內都沒有嘗試過練氣，然而剛剛急躁之下，竟然因為在寒池內練氣，直接引動了池內的寒冰氣息，那些纏繞上秦世安的冰碴子，正是被秦世安從深不見底的池底吸納上來的。
眼看那寒池之中不斷冒起一大坨一大坨的冰碴子，秦世安再次閉起眼睛，開始運轉真氣，這一次，秦世安彷彿開了天眼一般，竟然可以感受道寒池內的氣息流轉，一條粗壯的寒冰氣息，就這樣被自己吸引了上來，還沒等秦世安反應過來，整個人瞬間被寒冰氣息包裹，徹底成為一塊冰疙瘩。
不過此時的秦世安卻沒有感到任何害怕，反而多了一絲驚喜，因為，那些吸引上來的寒冰氣息，此時正向著自己經脈內遊走，這種寒冰氣息，比自己練出來的真氣更加強大，加上這些年在寒池淬體，自身早已不畏懼寒冰氣息，反倒是那些氣息，進入秦世安經脈之後如魚得水，遊動速度比之前的真氣還要更加霸道，所過之處，經脈都被撐大了一分，而此時的秦世安，只感覺身體內的經脈如同萬蟲啃食，一股股疼痛夾雜着冰寒的感覺，讓他身體外的那層堅冰越發凝實起來。
隨着真氣不斷運轉，秦世安逐漸失去了意識，只有本能的讓那一口先天之氣不斷地吸收着寒冰之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感覺逐漸褪去，當秦世安再次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泡在葯桶之中，不遠處，師姑盤膝坐在蒲團上，小丫頭正滴拉着哈喇子靠在師姑懷裏，睡得正香。
“下次要找死，死遠點！”師姑那冰冷的眼神看過來，頓時讓秦世安心中直突突。
“我...”秦世安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自己也是無意間在寒池內修鍊的，此時身上如同刀攪一般疼痛，稍微想站起來，都沒有一絲力氣。
“那寒池之下，有着一塊萬載寒冰，其中誕生的寒冰之地，即便是修行者，修鍊也是萬分小心，如果不是你這些年刻苦修鍊，恐怕此時早已是一具屍體，你的筋脈雖然撐住了寒冰的侵襲，但是也損傷慘重，這個月，就給我安心的在葯桶里泡着，如果你想放棄了，就出來，自己滾出這裏。”師姑說完，抱着還在酣睡的小丫頭，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謝謝師姑了。”秦世安自然不是不知好歹，這些年相處，也知道師姑的為人，外冷內熱，雖然面子上是將秦世安臭罵了一頓，但是對於秦世安的關心，也讓她恨鐵不成鋼。
“安心泡着，這個月，不許再修鍊了！”隨着一句責備的話說出，師姑已經走出了石屋。
秦世安泡在葯桶之中，雖然不敢再修鍊，但是將心神沉入丹田之後，卻發現，原本那一團先天之氣，足足脹大了十多倍，如果要按照之前的修鍊速度，光是這次的收穫，足足自己練氣一年半多，寒池之氣，簡直就是個BUG，這次自己雖然差點將經脈崩壞，但是也試探出了自己的極限，既然不能大量修鍊，那抽出一點點修鍊總行吧？將一次的修鍊量減少到十次，二十次次，那麼對經脈的負荷就沒有那麼大了。
而且經過這次的意外，秦世安也察覺到，自己的先天之氣之中，多了一絲寒冰之力，運氣真氣的時候，葯桶內也會浮出一圈冰晶，如果將真氣運用於對戰，那麼自己打出去的真氣，會不會將敵人徹底封住？想到這裏，秦世安心中就充滿了鬥志。
午後十分，濁鳶小丫頭提着一個小籃子跑了進來，小丫頭笑嘻嘻的趴上石床，然後將籃子內的一些植物和藥粉都倒入秦世安的葯桶之中，原本已經稀釋的葯桶，再次翻滾取來。
“嘻嘻，師哥，你就好好泡着吧，師傅說，你這樣也是因禍得福，不過，什麼是因禍得福啊？”小丫頭放完了草藥，就趴下石床，站在床邊詢問道。
“小丫頭，以後要聽師父的話，不要學師哥一樣，修行要一點一點來，師哥這次犯錯了，師傅都生氣了吧？”秦世安看着床邊的小丫頭，嘴角微微翹起。
“沒有呀，師傅才不會生氣呢，不過師傅說你的真氣參雜了寒冰之力，對於師哥來說不知道是福是禍。算了，師傅還讓我寫字呢，我要好好學習，長大了保護母親，也保護師哥。”濁鳶嬉笑着將小籃子提起，隨後一蹦一跳的向著門外走去。
看着小丫頭肉嘟嘟的小臉蛋，秦世安心逐漸多出了一絲牽挂，希望以後這調皮的小丫頭能早日得償所願，自己，也早點見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