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下悟道
?雷陽思前想後，終於下了決定，猛一咬牙道：“所以，師尊，這件事情，非到必要時刻，我不會告訴您，還請見諒……”
“吆~~~小雷陽長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啦？”趙清妍先是呆了一呆，緊接着輕笑起來，如蘭花綻放，整個月色都因那笑容而朦朧，差點把雷陽看呆了眼。
“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是壞事，怎樣都無所謂。不過，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不會真的娶妻生子，平凡一生吧？我暗中觀察你白天的心態，有種平淡歸真的味道，甚至影響到了修道的心智。若是不選擇好未來道路，模弄兩可之間，恐怕你將一事無成。”
趙清妍聲音輕柔溫潤，卻直接點出雷陽當前最大的問題。
雷陽沉默半晌，才緩緩道：“師尊，經過這次的事情，我一夜之間，明白了很多……”
“哦？都明白了什麼？”趙清妍眼睛一亮，似乎有些期待。
“人心叵測，仙路艱難，生死變幻，禍福旦夕！道乃永恆，死乃剎那，永恆不可握，剎那轉瞬逝！”
“那麼，無數修道人，奮鬥一生，求的是什麼？”
“是什麼？”趙清妍眼睛越來越亮。
“或許有人說，求的是力量、是長生、是地位、是財富……可是我……在那生死之間，我眼前回蕩的，我心中所想的，唯親人耳！”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們的淳樸和善良……”
“我想起了我的小弟，他的活潑與可愛……”
“我想起了師尊您……我還有許多話沒有對您說……”
“當那生死之間，我的身體重傷，丹田破碎，經脈盡斷，靈力潰散……那個時候，哪怕隨便跳出來一隻靈獸，都足以把我撕碎，死亡，隨時都會降臨。”
“可那個時刻，我的心，我的意志，卻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無數畫面閃爍腦海，十七年的歲月，似乎又重新經歷……這一刻，我明白了，明白了生命的意義。”
雷陽一邊訴說著，一邊沉思着，往事一幕幕呈現，心靈似乎陷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識海之中，靈魂熠熠閃光，《諸天煉寶大道訣》中關於靈魂修鍊的法門，自動運轉起來，一絲絲天地靈氣受到牽引，被吸收過來、不斷煉化，轉化為一種奇妙的氤氳寶光，滲透進靈魂中去。
而雷陽的靈魂，則幾乎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着，由朦朧而清晰，緩緩壯大。
趙清妍的眼睛則越來越亮，雷陽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欣慰、讓她感慨。
而雷陽的奇妙狀態，則更讓她驚喜，驚喜萬分！
“悟道！悟道！”趙清妍下意識的呢喃：“居然是悟道……陽兒，居然在悟道！”
“咦？！”落寶空間當中，整盤膝端坐方形玉台之上，閉目養神的老者蕭升，似乎感悟到了什麼，突然睜開雙眼。
蕭升緩緩的低下頭，手指間纏繞的一絲靈魂印記，正發出微弱的光，極輕微的震動着，韻律奇妙，似與道合。
“這小子……悟道了？！”寂寞而滄桑的眼睛開合之間，神光乍現，有無限驚奇。
“好！好！好！”蕭升觀察片刻，撫須而笑，似驚喜，似欣慰：“原以為這小子資質一般，沒想到，還能有這種悟性，了不起！了不起！一朝悟道，他日通天……呵呵呵，這個臭小子，前途不可限量……看來老夫……或許選對了道路！”
雷陽還在輕輕訴說著，腦海之中，靈魂壯大，念頭生滅如電閃，以往之中，許多根本不曾想到的事情，許多根本總結不出的道理，在這一刻，如泉水般湧現，智慧的火焰熊熊燃燒。
“我雷陽，生於卑賤，長於凡間，懵懵懂懂、渾渾噩噩，歷經生死，方才開悟。從此之後，我雷陽修道，不求富貴，不求榮華，不求長生，只求心之所至，守護摯愛！”
“仙路艱難，大道無窮，我自求我心，我自護我愛。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開無上慧，修無量力，勇猛精進，披荊斬棘，只為守護！”
“此心為證，永恆剎那、生死禍福，真我如一，百死不悔！”
雷陽越說越激昂，到了最後，忍不住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只覺心頭空明如鏡，未來的道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這是……”趙清妍徹底震驚了，幾乎說不出話來。
“執念？！”現實世界裏的趙清妍和落寶空間內的蕭老，同時驚訝又無奈的吐出一個詞。
蕭老無奈的苦笑着，指間那絲靈魂印記上，一線極細極細的光，似有形，似無形，從無到有，緩緩生成，漸漸與靈魂印記融為一體。
“悟道，悟道，悟的是道法自然，天人合一……而執念，則是人性中固執不肯改變的思維，天性與道不符，不，這根本就是兩個背道而馳的極端！”
“悟道悟出一個執念……”蕭老臉色古怪到極點：“這個臭小子，也算是大千世界第一人了！”
“執念這東西，唉……一念神佛一念魔……若日後有人觸犯了這小子的禁忌，那恐怕真是九天十地都不死不休了……無情至簡，有情至繁……這小子的人生，有的精彩了！”
蕭老一聲輕嘆，重新闔上雙眼，星空中又恢復了沉寂。
現實世界裏，趙清妍也苦嘆一口氣，同樣無奈，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姐……姐夫……”趙清妍呢喃着別人根本無法聽懂的話：“陽兒他……他真不愧是你們的孩子，連性情都如此一樣……唉，姐夫當年，一念而戰天下，何等英豪？如今的陽兒，小小年紀，居然也是同樣心性……唉，若是日後，陽兒明白了真相，怕不要攪得這天下……地覆天翻？！”
“這到底，是福是禍……不行，一定要瞞住他……最少在陽兒度過四小天劫前，萬萬不能叫他知曉，否則，徒然喪了性命……”
趙清妍沉吟之間，雷陽已經緩緩從天人合一的悟道狀態退出，只覺神清氣爽，靈台清明飽滿，靈魂清晰，比先前怕不強大了十倍！
“這就是悟道狀態么？果然神奇無比！只是，我起點太低，就算是靈魂強大十倍，也不過堪比築基期罷了……可惜！可惜！”
雷陽感受着自己的狀態，功力沒有增加多少，靈魂境界卻幾乎跳了一個大階位，從凝神初期，直接提升到築基初期。
總共不過盞茶功夫，靈魂壯大十倍，境界提升一個大階位，這種速度，簡直恐怖！
而且，經此悟道，雷陽以後的修鍊中，都會道路清晰，心志堅定，再難撼動半分。這才是最難能可貴之處！
若有人知道這廝猶自不知足的“可惜可惜”，不知道會不會羨慕嫉妒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