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線等,面試遇老闆是仇家怎麼辦?
郝瑟一抬頭。
一張美人臉赫赫在目。
那張宜喜嗔活色生香的臉,如神袛費盡畢生功力而成的驚雕作品。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增減一分都不能。
看美人本來是賞心悅目的事兒,然而對於郝瑟,卻是極度的驚嚇。
那那那……
那黑蓮花不是溫泉里,和她互相想捏爆對方什麼的黑心男人嗎?
他怎麼在這裏?
仙人奶奶啊,這黑蓮花該不會是她想投靠的狗主子睿王殿下吧?
就算不是狗主子,那這也算半個仇人呀,她好擔心今天還能不能活着走出這間門?
不過,昨日是晚上,光線不好。她當時又貌似是背着溫泉前方的燈盞,背光條件下,有沒有可能黑蓮花壓根沒看清楚她的樣子?
來個抵死不認怎麼樣?
郝瑟心裏盤算着,面上卻不動聲色,維持着虛假的營業笑容。
心裏循環祈禱着:觀音如來耶穌保佑保佑,行行好,讓這黑蓮花不是狗主子,再不濟,讓他沒認出我吧。
黑蓮花景翊目光從她身上漫不經心掠過,略一停留,就淡淡滑開。
表情始終淡無波瀾,似乎真的沒認出她來。
郝瑟微微一喜,看來混過去了,沒想到這男人眼睛那麼漂亮,視力卻似乎不太好。
“叫啥名字?為啥想來當我狗子?”景翊在上方椅子上懶洋洋地坐了下來,問得漫不經心,似笑非笑裏帶着微涼。
聲音帶着懶懶的鼻音,低沉又魅惑。
郝瑟:哈?
腦袋裏轟隆隆一片,如天降巨雷,噼里啪啦炸得她一片焦黑。
奶奶的,這貨真是狗主子,世界特么的玄幻。
哀嚎過後,心裏又微微一松。
還好還好,至少這貨沒認出她來。
郝瑟站起來,給景翊行了個禮,一本正經回道:“小的叫郝瑟……”
“好色?”景翊點點頭,“難怪。”
郝瑟:......這貨故意的不?自薦書里不是寫得清清楚楚郝瑟郝瑟郝瑟。
“咳咳。”郝瑟維持營業笑容不變,一本正經兼胡說八道地糾正:“郝,耳朵紅了的郝。瑟,錦瑟年華的瑟。方言裏是哈爾西的意思,代表聰明內向,能文能武,才高八斗,天縱奇才,正人君子,坐懷不亂......”
咳咳,其實,郝瑟是英語Halsey的音譯。在現代西方,哈爾西,作為姓氏用。意思是來自哈爾島。女孩叫這個名字較多,歷史出自古英語,叫Halsey的人通常聰明,獨特。
至於坐懷不亂才高八斗啥的,自然是她編的。為了給自己總是被誤會成好色而特意添加的。
景翊似輕笑了一聲,將那狗子自薦書一翻: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做得機關,破得陣法,當得打手,混得戰場,帶得萌娃,斗得小三,管得後宮,浪得大床.......
嗯,牛吹得很好聽,來,給本王再吹一次。”
“哎呀王爺,瞧你說得。小的那是句句屬實,條條坦蕩,字字真心,若有半句虛言,我就不是男人。”
郝瑟努力坐直身子,塑造玉樹臨風又正直的人設,手心卻微微有些濕。
“具體點。”景翊將自薦書放在小几上,支起腿,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繼續表演。
燈光下,下顎薄似可透光。而那驕傲的大長腿,比例好得簡直耀武揚威。郝瑟覺得,和她在女生里的地位差不多。
郝瑟開始滔滔不絕地推薦起了自己,態度要多真誠有多真誠,風格有多浮誇就多浮誇。
吹得連狗主子遇到妻妾不和,閨房不諧的事都能幫他搞定。
講真的,像睿王這種人,其實是不缺狗腿子的。但是也許會缺一個會哄他樂一樂的狗子。所以她就浮誇了一把,反正先當上再說。
“會帶娃?”景翊把郝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自然。”郝瑟一口咬定,毫不心虛,才怪。
話說,這貨怎麼會關心會不會帶娃這種事,總感覺怪怪的呢。
郝瑟繼續發表她未完的求職自我介紹。
景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聽得興趣盎然。
他那眼線比尋常人都似要長一些,雙眼皮又尤其的深,黑瞿石般的瞳孔也比尋常人更大更黑更亮。就算此刻眼神有些散漫,也照樣好看得有些咄咄逼人。
這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只覺得滿眼滿腦都是流光溢彩。眼花繚亂下,差點連自我介紹都亂了節奏。
奶奶的,這男人渾身都是少女殺器。身材殺,聲音殺,眼神殺,手模殺......
帘子後面的白衣男子時不時發出輕笑,聲音溫潤柔和。
等她說得口乾舌燥,終於發表完求職簡歷后,景翊唇角慢慢彎起,薔薇一般的紅唇綻放出微帶邪氣的笑容。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
高大的身軀落下一片陰影覆蓋住她,一抹黑色袍角拂過她的臉頰,絲滑卻冰涼。
“說完了?”景翊低笑一聲,卻不辨喜怒。
郝瑟下意識點點頭。
看不清陰影里他生花的笑容,只看見燈光下他的剪影,每一根美妙的線條都似乎在訴說著烏衣子弟裙屐風流。
耳邊低沉淳厚的聲音,很好聽。
帶着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誘惑,卻讓她感覺出一種風雨欲來的前奏感。
她不由自主往後靠了靠,雙眸微微放大,脊背不自覺崩緊。
他卻突然彎腰,湊近她。
一股淡淡的,似木香似花香的味道籠罩了郝瑟。不像後天草木熏蒸的香味,倒像是人體肌膚自然生成的香。
她覺得這味道,很好聞,有點神秘。
隱隱約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初一聞,清爽裏帶着浩蕩硬朗,再久點,又似乎帶着若有若無的莫名誘惑。
“那,本王的褻褲啥時候還?”景翊的聲音幽幽的,眸光似調笑似威脅。
明明暗暗的燈光下,一張臉清美又濃麗,純然又魅惑。
郝瑟卻猛地瞪大雙眸,一臉驚嚇表情。蝴蝶眼上的卷翹睫毛似乎也因為害怕而微微顫着,好似隨時都會振翅飛走。
景翊此刻離郝瑟太近,一轉頭間,她那微顫的睫毛不經意刷過他光潔的下顎。
似輕柔的羽毛刷熨燙過心底,痒痒的,讓他轉頭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郝瑟心裏開始MMP,這貨原來一開始就認出她來了,還故意裝着不認識,耍猴一樣看她卯足了勁地表演。
果然是朵黑蓮花。
郝瑟心裏哀嚎。
在線等,請問面試時候發現自己的未來老闆是自己昨日嚴重冒犯過的人,還有沒有搶救的可能?
心裏千迴百轉,她覺得自己應該還可以搶救下。
“還!小的改日一定雙手奉上。”郝瑟抹了一把額頭的毛毛汗,趕緊表態。
反正昨日的事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她再努力爭取下。
唉,就是不知道這傢伙如果知道她還穿過,會是啥表情。
“本王可不要被人穿過的二手貨。”景翊彷彿看透了郝瑟,嫌棄地拉開和她的距離,走回自己的位置。
“咳咳,”郝瑟嗆住,咳得心口巨疼。
這貨怎麼知道她穿過了?
當然,她是不可能承認的,這要真承認了,估計這黑蓮花會當場滅了她。
“咳咳,王爺說笑了,王爺天潢貴胄,小的哪敢造次。昨日只是手滑,不小心勾住了。”
郝瑟趕緊解釋,睫毛緊張地眨着,似乎隨時都想奪命而逃。
景翊哼了一聲:我信你個鬼。
“那王爺,你看這個狗腿子的事……”郝瑟不着痕迹轉移話題,回到今天的狗子主題。
景翊挑眉:“真想當本王狗腿子?”
郝瑟身子一正,語氣一肅:“那是自然,小的對王爺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連綿不絕,如黃河之水奔騰而來……”
景翊有些好笑地瞥了眼郝瑟,並未理她。
漂亮的手指輕敲在小几上,一下一下,挺有節奏和韻律。那根根如玉的修長手指,在暗影中似乎能發光。
郝瑟喉嚨不由自主滾了一下:好緊張,感覺和傳說中社畜求職,等待面試結果一樣。
帘子后突然一聲低笑。
聲音清雅好聽,溫潤如玉,似天地間最輕柔的風吹過。讓人聽了,心裏莫名地就似乎平靜了不少。
一身白衣的容綏緩緩走了出來,帶起一縷柔和的清風。
郝瑟眼裏閃過一絲驚艷。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只是膚色紅潤不足,微微透着蒼白,有種輕弱風流的病態脆弱感。
弱美人。
郝瑟腦子裏冒出這三個字。
心裏微微感嘆,果然啊,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美人的朋友大概率也是美人。
這白衣公子雖然氣質和那黑蓮花迥然不同,可也是相當好看啊。當然,比黑蓮花還是略略遜色了些。
嗯,如果按照長相交朋友,郝瑟覺得,自己這狗腿子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希望。
畢竟,無論原身還是過去的自己,那也是妥妥的美女啊。嗯,現在是美男子。
容綏對着郝瑟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郝瑟覺得,弱美人那笑容溫良清潤,猶如微風拂面,令人神清氣爽,又充滿暖意。
立馬也對他回以甜甜一笑。
看這朵白色的,雖然病弱了些,可比那朵活力四射的黑蓮花有親和力多了,一看就是好人。
“我說景翊,你就收了這……”容綏忍住笑意,揉了揉眉心,“收了這狗子吧,挺可愛的。”
兄弟你真耿直!
郝瑟心裏給容綏點了個贊,隨後眼巴巴地看着景翊,那蝴蝶眼上的濃卷睫毛微微眨着,像極了小狗歡快討好地搖尾巴。
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差直接“汪汪”地叫上兩聲了。
景翊手指一停,下巴微微繃緊,有些不滿地看了眼容綏,隨後盯着郝瑟看了半響,開口:“來說說,有多想當我狗子?”
“非常想,迫切想,白天想,夜裏想…”郝瑟立馬跟進,大眼睛一眨一眨,似蝴蝶快要飛起來。
“是嗎?這麼真誠啊。可是我家狗子是需要考核的呢。”景翊不為所動。
“請出題。”郝瑟立馬錶真誠,微微屏住呼吸。
“真敢?”景翊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真得不能再真。”郝瑟努力忽視掉他那要出么蛾子的壞人眼神兒。
“行吧,讓我想想啊。”景翊似乎真想了一下,眼尾一挑,帶着戲謔,“題目就是:“男扮女裝,打敗百花樓的花魁。如若贏了,本王就收了你。”
容綏一怔,眸光從景翊身上掠過,又落在郝瑟身上,沒說話。
郝瑟也愣住了。
這黑蓮花腦迴路怎麼長的?居然讓她男扮女裝???
景翊等着郝瑟拒絕,他雖然暫時不想捏死這傢伙了。但也不想收狗子,故意找個題目讓這小子知難而退而已。
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穿女裝的。
郝瑟卻突然一笑,沖景翊道:“切,以為多大個事兒啊。不就扮一次女人嘛,有啥難,王爺你等着,我保證成為你最寵愛的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