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諸軍狹路收潰兵

定諸軍狹路收潰兵

“將軍有令,即刻整兵,討伐逆賊司馬允!”——隨着軍令傳遍大營,大隊人馬漸漸組織起來,再不是之前亂作一團的樣子。一列列的士卒披甲持戈,井然有序的在營中分辨旗號結集成一支支隊伍。

整兵之後,宮勝、太史譽、慕容翰、段文鴦、陳安各領一衛兵馬,合計不過千人而已,至於那些沒有武器的士卒,宮勝令他們留在營中待命,便率這千人奔赴相府方向。

南營本就設在皇城裏面,宮勝率兵出了營門,橫穿建春路,就進入了東宮地界。東宮裏擊鼓聲不絕,似有大軍在內,相衛一千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頂着戰鼓聲行軍,難免心氣不足,唯獨以宮勝為首的五位主將意氣昂揚。

宮勝斜着眼看了看東宮的宮牆,冷笑一聲:“虛張聲勢。”便安然縱馬引着大軍前行,他麾下士卒見主將神情泰然,於是士氣亦稍安定。

兵行東宮牆外不久,就見到一支二十來人的隊伍迎面倉皇而來。宮勝遠遠看去,領頭正是當初在翊軍營中的手下二五仔王博,他當即迎上去高聲問道:“王博!前面局勢如何?”

王博聽見宮勝的聲音當即一驚,當初他可是憑着擠走了這位上官才當上營尉。‘姓宮的又不知道是我算計他!’王博心裏這麼一想又鎮定下來,他中氣十足的答道:“宮將軍,前面戰況萬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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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前,翊軍營尉王博焦躁的望着北面的來路,望眼欲穿。忽然遠處朱華威帶着兩個兵飛快的跑來。

王博立刻迎了上去,他大聲問道:“前面如何了?”

朱華威朗聲說:“小人回稟將軍,前方戰況對相國大人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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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之前,翊軍營旅將朱華威焦躁的望着北面的來路,望眼欲穿。忽然遠處兩個身影飛快的跑來,正是他派去打探消息的兩人。

朱華威立刻迎了上去,他大聲問道:“前面如何了?”

奔跑中的探路兵大聲答道:“回稟大人,前方戰況對我軍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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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聽了朱華威的話,想了一陣子,然後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們撤!”

朱華威聽了王博的話,想都不想就說:“將軍,要不我們倒戈?”

王博一聽,當即賞了朱華威一個耳光,挨了打的朱華威立刻認錯說:“將軍打的好,小人鬼迷心竅竟然想要叛變。”

王博聽了這話又是罵道:“蠢貨!你這頭豬!我打你是因為你也不看看我們這點人能反水嗎?我們先退的遠一點,等司馬倫那老頭徹底敗了,我們再殺點他的殘兵敗將也足夠邀功請賞了。”

朱華威再一次知錯能改,面不改色的說:“將軍英明!是小人想的差了。”

這一次王博拍了拍朱華威的肩膀說:“小豬啊,你的優點就是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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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勝和王博兩人問答的功夫,兩支兵馬迅速接近,王博的衣甲穿的歪歪斜斜,大胖的肚子挺着,怎麼都看不出武人的氣質來。

馬頭相錯,宮勝再一次問:“前面既然戰況緊急,王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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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故走回頭路?”

王博聽了宮勝的質問哈哈一笑:“好叫宮將軍得知,我這是怕賊兵斷了大軍後路,特地率領人馬看護後路去的。”

宮勝點頭說:“原來是這樣。你隨我去給相國解圍,後路本將軍會另派人手。”

王博當即愣住,他支吾了兩下又堆出一個笑臉對宮勝說:“宮將軍,你已經是相府衛的人了。”

宮勝臉上掛着冷笑說道:“那又如何?你想抗命嗎?”他的眼中猛然騰起兩道驚雷刺入王博雙眼,王博只覺得霎時間一股涼意席捲全身上下,他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陣抖,嘴巴上下打着顫,幾乎說不出話來。

宮勝看他一副破膽樣子,輕嘲一聲:“廢物。”然後喝令道:“滾去前面開路!”

於是王博就失魂落魄當了宮勝的前鋒,他帶着二十幾號人還沒去多遠,前方就見了敵情。稍落在後面的陳安等人自然也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喊殺聲。陳安策馬上前與宮勝並韁,他對宮勝說:“看旗號是上四軍的人。”

宮勝手裏握着韁繩,目光緊緊盯着遠處紛亂的旗號回應說:“前後左右四軍將軍的旗號都到了,只不過這兵力實在是太少。”宮勝看到前面上四軍的旗幟正在緩緩的後退,旗幟下聚攏的人馬也不算多,頂多三四百人的樣子。

陳安說道:“上四軍每日當值不過百人而已,合起來也就四百人,人再多了也沒武器,估計這裏就是今日當值的全部人馬了。看對面旗號,應該是衛尉府的右都衛和南宮衛。”

宮勝沒有再說,他拍馬向前對被他押着趕路的王博命令說:“你做先鋒,我來督戰。”

王博看了眼宮勝掛着殘酷笑容的臉和他身後的上千人馬,咽下一口唾沫說道:“末將遵命。”然後他惡狠狠的看一眼自己的心腹朱華威說:“小豬,該你上了!”

朱華威無法抗命,只得帶頭上陣。二十多人的小卒子往前跑了沒多遠,剛剛接近了上四軍,還沒來得及接戰,就見這支頂在前面的友軍潰了。哀嚎逃命的聲音立刻撲面而來。

“跑啊!”朱華威一聲大喊,也帶頭跑了起來。這一跑當然是丟盔卸甲,朱華威扔了兵器頭盔,完全不作抵抗打算,只是一心逃命。王博身位稍後一些,更是神速的脫了甲,逃的比朱華威更快。

宮勝在後面見了王博的表現,嘴裏痛罵了一句“這廢物!我就知道!”這時候太史譽從后陣趕來,馳近了宮勝大聲說道:“且不可讓亂軍衝過來!”

宮勝先對太史譽說:“義元說的是。”然後高聲命令左右:“立刻就地列陣!”

“就地列陣!就地列陣!”軍令以呼喊的形式迅速傳下去,前面的步卒立刻由疏散的行軍陣切換為密集的戰陣,盾牌貼着盾牌立成一面牆壁,一支支長矛從盾牌後向前伸出對準了來路的方向。

宮勝在陣中喝令:“亂兵敢有衝擊陣地者殺!”於是麾下士卒無不齊聲對着逃散過來的潰兵大喊:“亂兵敢有衝擊陣地者殺!”

瘋跑的朱華威扯着嗓子和王博說:“他們說要殺我們啊!”王博一邊跑一邊痛罵:“蠢貨,你別衝著戰陣跑!”他說著就帶頭跑偏到街道的一側,戰陣畢竟不會把整條街道都封死。跟着他跑的朱華威邊跑邊喊:“將軍英明!”

“往兩側去!”也有逃命的潰兵亦或將校邊逃邊喊,雖然潰兵已經失去了控制,不過多少還是有些人聽從了喊聲,沒有直接沖向宮勝所部的陣列,而是選擇儘可能從軍陣的兩側逃。

當第一批潰散的亂兵衝撞過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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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陣的士兵毫不猶豫的刺出了手中的長矛,鮮血夾雜在慘叫聲中激揚,然後是第二批潰兵,於是更多的血灑在干灼的地面上。

“亂兵敢有衝擊陣地者殺!”士兵們高喊着,憑着二十多具新鮮的屍體來示範,潰兵再不敢衝擊兵陣,以至於竟然還有部分潰兵聚攏起來反身迎戰追兵。

一番激戰之後,淮南王方面的右都衛和南宮衛兩隻追擊的人馬暫時退了開去。一時無有接敵的事務,宮勝與陳安等說:“我等去拜會一下上四軍的人。”於是幾人便策馬來到陣后。

上四軍的敗兵已經在陣后重新聚攏起來,當宮勝幾人來到,上四軍的將校門一股腦的紛紛迎上來。宮勝一看,果然不愧是敗軍之將——右軍將軍士猗的頭盔找不到了,頭髮胡亂披散着;左軍將軍蔡璜丟了兵器,腰上只余空空的劍鞘;前軍將軍閭和光着一隻腳,竟然是跑的鞋子都飛了;后軍將軍許超更是無甲一身輕,十足的長腿將軍本色。

宮勝一來就被這些位高權重的將軍們圍住——左軍將軍蔡璜一把握住宮勝的手說:“宮將軍多虧了你,我欠你一個天大人情!”宮勝忙回應說:“蔡將軍何出此言?當兵打仗是我的分內事。”

后軍將軍許超湊上來摟住宮勝的肩膀感嘆說:“應龍將軍你真是虎將啊,叛軍在你面前不堪一擊,我是服了!據說相國大人正被逆賊司馬允圍困在府里,解救相國大人就靠你了!”宮勝自然不能居功,他忙說:“許將軍這卻是折煞我了,解救相國大人的事還要諸位與我齊心合力。”

右軍將軍士猗又在一邊捧着高帽說:“宮將軍神勇無敵,給相國大人解圍的這件大功非你莫屬。”宮勝含笑說:“士將軍盛讚,宮某可是擔當不起,宮某這點莊稼把式粗淺的很。”他心裏卻想:‘方才我居中指揮,又哪裏來的神勇?’

前軍將軍閭和趕緊湊上來說:“宮將軍說哪裏話?宮將軍步騎無敵的威名洛陽城誰人不知?宮將軍你就別謙虛了,救援相國這份功勞非你莫屬!”

宮勝連忙謙遜了一句說:“救援相國這等大事還要諸位共襄盛舉才是”然後他又轉向當初在翊軍營的老熟人功曹劉峰說:“劉功曹別來無恙,怎麼不見莫校尉?莫不是已經不測?”

當初是劉峰用讒言把宮勝擠兌成了弼馬溫,如今被宮勝搭救自然是心虛的很。被宮勝問到,他馬上答道:“莫校尉怕賊兵封鎖道路,來的時候就與我分兵兩路,我從南邊繞路,他走的是宮城北側。”

宮勝點點頭不去細問,他轉而對着眾人問道:“我見越騎營旗號也在,不知如今越騎營是哪位在統領?”

只見一人越眾而出說道:“回稟宮將軍,是末將在統領。”宮勝聞聲看去,此人生了一張娃娃臉,雖然是軍中肅穆的氛圍,臉上卻依然掛着自然的奸笑。他見宮勝並不說話,於是又說:“末將越騎營功曹高寵,王爺分兵兩路,命我與主簿胡廣帶領一路人,一南一北救援相國大人。”

宮勝聽完高寵的解說后,對在場諸將說道:“如今情勢救人如救火,便請各位隨我一同勠力破敵,討滅逆賊司馬允!”宮勝這話說的斬釘截鐵,卻再也沒了半點之前的謙虛推讓,大有此去必成、此戰必勝的威勢。

諸將相互看看,然後紛紛問宮勝打算派誰當前鋒,宮勝哈哈一笑,伸手一指人群中看熱鬧的王博說道:“他!”

王博本來躲在後陣,自以為沒什麼風險了,如今被宮勝當眾指着,頭上虛汗又冒出來了,他心裏明白這是宮勝假公濟私報復他頂了自己在翊軍營的職務,王博不得已做慷慨從容態說道:“末將一定竭盡全力,必定不辱使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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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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