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多懂事
最後一絲日光落在蕭渡背後,給人鍍上一層模糊的金光,本該聖潔,但是面容倒是因為看不清而顯得有些陰暗了。
“怎麼總有人來擾我清凈……”蕭渡低聲道,說不清是在控訴還是什麼,反正是不委屈。
蝴蝶扇動着帶着細碎金線的翅膀,周圍的同一品種的蝴蝶便被這一點光亮迅速吸引,扇動着翅膀也跟過來,但是數量十分稀少,蝴蝶飛了許久,橫跨整個醫谷,一共也就匯聚了五六隻。
這幾隻小蝴蝶卻過分耀眼,羽翼扇動間,沒有人能忽視它們的美貌。
“快點快點,那邊好像有山洞!”
暴雨傾盆轉瞬即至,忽然而來的大雨打了所有人一個猝不及防。
“這天氣之前看也不像是要下雨啊,怎麼忽然下這麼大?!”
“誒呀你別說了,趕快跑吧!”烏泱泱的一大片人跟着姜毫的腳步往一個方向跑。姜毫仔細搜羅着自己的記憶,長臂一揮,“右邊!上那個比較高的石洞上去,小心腳下的水!”
他在這裏生活了幾年的優勢瞬間發揮出來,醫谷白來就不是一個適宜生存的地方,有了他師父老人家坐鎮更是邪性,突如其來的暴雨或者一年的乾旱無雨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小的時候為了躲避暴雨而四處找到的幾個山洞,在此時又發揮了意料之外的作用,當一行人找到那個不小的山洞時一時擁擠到姜毫整個人都是發矇的。
怎麼都沒想到這地方還有這麼熱鬧的一天。
林浠進入山洞之後四處打量了一下,幾十平米的地方,洞高三米,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摸了摸石壁,粗糙刺手。
“哦。”姜毫注意到林浠的動作,“這東西應該是我師祖挖開的,十幾年前又被我師父擴大過,你摸的地方就是十幾年前炸開的地方。”
“炸開?”林浠聞言皺眉,“你師父精神不太正常吧?”
雖然這不是一座山,但是裂谷內底部的石壁只可能是比山谷更脆弱,不會更結實,“炸山底?他怎麼不怕上面的石頭都塌了?”
“那誰知道。”姜毫萬分無語,又是感謝自己安全活過小時候的每一天。
小的時候還真沒覺得,現在回來再看,這地方要人命的東西太多了,虧得他能僥倖在這兒活到十八。
林浠拍了拍石壁,還算穩固,石頭就不在她的感知範圍里了,但是總覺得這地方挑選得很是巧妙,這個邊界也是藉助了這裏本來就存在的一條裂縫,炸掉也沒什麼關係。
可是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林浠自己搖頭否決了,這怎麼可能,又沒有透視眼,一個人類怎麼可能知道這裏是最薄弱的地方,可能只是湊巧。
“怎麼了?”尉遲策走到林浠身邊問道。
“沒事。”林浠搖搖頭,“想到了一些不太靠譜的事情,還是趕快休息吧,這雨下一夜也就停了。”
“不要抱太高的期待。”姜毫聞言道,“這邊有的年頭經常會有連續多日的暴雨,今年南方本就澇災,說不好這個情況就被我們趕上了。”
“不會。”林浠十分肯定,天空中的積雨雲體積不大,最多支撐一天,不需要擔心這種情況,但是林浠懶得解釋,於是道:“我是算命的,我算出來明早就不下雨了。”
姜毫:……
我信你個鬼!
對於這個謊話連天,說謊話都不打草稿的臭女人姜毫已經徹底麻木了,剛打開自己的乾糧口袋準備吃點東西,頭頂的石壁上就突然掉進去了一個黑色的什麼東西。
姜毫面不改色,看了看發現是醫谷里少見的沒有毒的一個小蟲子,隨手挑出來扔掉繼續吃。這一幕正好被小蘿看到,一陣惡寒。
“你不是大夫嗎,怎麼這麼不講衛生,那吃的上面都爬上蟲子了你還吃!”
姜毫姜府醫年芳二十八,至今未有婚配,平時潔身自好極其端莊,時常一身白衫,就算是行動間一直背着竹編葯簍也掩蓋不了那發光的男性魅力。
尤其是時常有身邊的一幫士兵做對比,那幫粗糙的小年輕們哪有這個男人的心眼多,和他走一起不知道被比下去了多少。
不知多少姑娘被豬油蒙了心,見到這一張好麵皮就芳心暗許,其餘的什麼人根本就看不見了。
此時的姜毫就多少有些不修邊幅了,在外注意形象注意了十年,一回老家立馬打回了原形,死魚眼瞥了小蘿一眼,“要不然你把你的給我吃?”
一天天地吃不死就好,還瞎講究什麼呢?
小蘿默了,“不、我覺得你做得對,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邢兒在一邊小塊地掰着干餅子,眼睛小心又快樂地看着小蘿和這些大男人之間的鬥嘴,一不小心手上掉了一塊餅渣,雖說不大,但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看了也心疼。
邢兒下意識就要撿起來塞進嘴裏,被小蘿眼疾手快一把打掉,“掉地上了別吃了,你肚子餓了就吃我的!”
姜毫翻了個驚天大白眼。
行,誰都是寶貝,就他不是行了吧!
邢兒又是不好意思又是開心小姐妹這麼袒護自己,乖巧聽話的點點頭,掰開手裏的餅子分給小蘿一半。
她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吃我的,我吃你的,不分彼此。
這明晃晃的友情在林浠眼裏很是值得讚賞,“這兩個孩子關係真好。”現在這個情況了,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兩人還願意把食物分給彼此,可見遇到危險也會多為對方考慮。
尉遲策聞言吃餅的動作一頓,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掰開自己的餅用沒咬過的一半去換林浠的,“我的餅比你的大。”
林浠抱着自己的小餅搖搖頭,充滿精神的眼睛在山洞裏都是亮晶晶的,尤其是在那一小堆篝火的映襯下,整個人都包上了一層柔軟的暖光,乖巧溫柔的不像話。
“不用,你自己吃就好,我吃這個就夠了。”
看,多懂事!
尉遲策心底一軟,硬將自己的餅塞在林浠手裏,“你和我客氣什麼,吃!”
林浠:“不用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