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篇 第十三章 發難

後宮篇 第十三章 發難

選秀大典結束后,淑貴妃大病了一場,閉門不見。即使有嬪妃去探望她也常常是無功而返,正如眼下安芩這般,被關在門外許久,這才等到疏粹宮的婢女前來。阿笙匆匆返回,朝她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道:“安常在請回吧,貴妃娘娘身子抱恙,實在不宜見人。”安芩心中狐疑,但卻是點了點頭,笑着讓瓊心把禮物遞給了阿笙:“即便如此,但禮不可廢,這些禮物雖難等大雅之堂,卻是我的一片心意,祝娘娘早日康復。”“安常在有心了,奴婢一定收好,這香膏正好能奉於娘娘梳妝枱上,好叫娘娘能感受到安常在的心意。”阿笙含笑接過,經歷了之前的一遭磨難后,她整個人的氣質沉穩了許多。即使對安芩仍就持以不屑的態度,但面上卻是恭敬和善的,叫人挑不出錯來。但這一番話未免讓安芩有些受寵若驚,以至於她離開疏粹宮后,仍是詫異的。半晌,安芩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小聲與自己婢女道:“是出了什麼變故么?疏粹宮的婢女近日倒是有些太近人情了。”這也不怪安芩起疑,實在是以前疏粹宮臭名遠揚,那些婢女太監們仗着是伺候疏粹宮的宮人,對其他人總是斜睨着、滿臉不屑,說話決不會這麼客氣。

她年紀輕,即使在醉歡樓里也依着自己聰慧與一手醫術不曾被薄待過,後面設計於三王爺,甚至綉龍袍這種膽大妄為的事也不曾脫離她的掌控。

說她性子謹慎,但她會小事上沒有把門;說她穩重端莊,她卻也有跳脫的一面;說她卑微,她卻心高氣傲。

興許是她還未深陷皇宮的泥潭中,安芩自幼家破人亡,重大打擊之下也讓她斷絕了正常的交際。她向來只有在情愛一事上得心應手,其他的事於醉歡樓依葫蘆畫瓢罷了。

安芩說完就後悔了,倒是瓊心連連上前一步捂了捂她的嘴,而後在安芩冷靜下來后又說了句‘是奴婢逾越了’,最後左顧右盼的,見到沒人方才開口:“外面不比清芳殿,人多口雜的,小主還要時刻謹慎。”

安芩心中一暖,點了點頭,覺得醉歡樓姊妹們常嘮叨的‘御下之難’,心裏又覺得不過如此。對她們好,她們自然也會真心待你,之於她與瓊心、吟心兩人,又或是她於徐官女子。

將心比心罷了。

安芩扶着吟心的胳膊,心中暢快起來,覺得當初要了這兩個丫鬟是最聰明不過的選擇,今日難得出門一趟,也不想這麼快回去,便打算藉著這個機會去梅園看看。

卻不料在轉角處,聽見一個小巷子裏傳來一道刻薄的女聲:“病了?甫才聽人說她在殿選時好大的威風,皇上也沒攔她,這不是坐實了她寵冠後宮么?高興還來不及,緣何病了?”這裏還未遠離疏粹宮,哪怕安芩心中如貓抓板癢,也只敢在自己信得過的婢女耳邊小聲說,這人是誰,竟敢如此大膽!

安芩剛提步過去想往那邊走,就被瓊心制止了,就瓊心之前陪她去過冬日宴,當她附耳說是麗貴人的聲音時,之前在冬日宴上受到的屈辱淤積在心裏。

吟心察覺到她蹙眉,便道:“畢竟是貴人,若是刁難小主礙着身份問題,也算是合情合理。”

安芩嘆了口氣,忍了又忍,便轉頭往另一條路走去,打算避其鋒芒。

豈料對方的腳步卻在這時徒然輕快起來,安芩不過剛剛一轉身,就聽見身後的麗貴人譏笑出聲:“喲,瞧瞧這是誰,躲在牆後邊跟臭水溝的老鼠似的,也不怕崴了腳。”

安芩自覺避不過去,只得老實的轉身朝她問安:“貴人萬安,我才向貴妃娘娘請安出來,不曾知曉貴人在此,若是驚擾到了貴人……”

沒等她說完,麗貴人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今日穿着煙霞紅的錦服,髮髻高高挽起,上面凌亂的插着耀眼的金銀玉簪,看上去就像是把所有昂貴的東西都戴在一起,未免俗氣。

她輕撫了撫發:“我也才從疏粹宮出來,沒見上娘娘,便匆匆走了……”

安芩聽着她恍若解釋的一番話,無論淑貴妃究竟是不是真病了,穿這身艷麗的衣裳去探望她,誰不膈應?

她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姐姐有心了,讓我自愧不如’,就藉著冷風凜冽的由頭打算告辭,麗貴人卻不打算放過她,她輕嗤一聲‘誰准你叫姐姐了這般親熱’,一邊讓自己隨行的太監去攔住她的去路。

那太監上前一步喊着‘常在且慢’,一邊伸手一擋,安芩便不得不停下來。

她因着這一擋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太監,這太監瘦弱,臉色蠟黃,看上去像是做慣了苦力。雙眼深深凹陷下去,讓安芩聯想到人偶,有一種不真實之感,心裏不免一打鼓。

這也就罷了,偏偏他那伸出的手中有兩指斷掉了,看上去空空蕩蕩的,有些可怖。

那太監又一笑,笑容狡詐,看上去就像是油嘴滑舌之輩,不像好人。

“斤一,你可是嚇到安常在了。”麗貴人施施然走來,朝她揚了揚眉:“是我做得不對,本以為你醉歡樓里什麼沒見過,也是伺候慣了,定然不會被這個小太監嚇到,哎呀。”

安芩確實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示威給嚇到了,不免收了笑意,又聽她挖苦自己身世,之前在心裏淤積的怒意湧上了頭:“聽人說六宮中唯有麗貴人的琴聲最了得,之前皇上來我這裏是,也是頗為稱讚,讓我好好跟着你學一學。”

麗貴人原本平靜的臉龐被這句話激得漾開了笑意,她好不得意:“那是,皇上這麼誇我,你卻不要以為我要教你!我們兩的身份雲泥之別,我才不願與你染了這窮酸的氣息!”

“是是是。”安芩嘴角勾出一個笑來:“皇上說了,貴人的琴聲比樂府的略略差了些,呆在這裏是可惜了,若是去了樂府想必能獨精琴技。”

麗貴人本還沒反應過來,見自己的婢女面露憤色,那遲了一根的筋才歸攏,胸膛起伏着,怒氣沖沖:“你竟敢將我與樂府的琴姬比!你這下/賤的玩意!斤一,去把她捉住,我倒是要讓安常在好知道教訓!”

安芩臉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瓊心吟心兩人將她擋在身後,安芩又說:“這還沒出疏粹宮的範圍呢!貴妃娘娘猶在病中,且不說前來探望的妃嬪有多少,會不會看見貴人此舉,但就說貴人在疏粹宮附近動粗,豈不是不把貴妃娘娘放在眼裏?”

“庄婉梨不過比我先入宮幾年罷了,若論樣貌我何曾輸過她?”麗貴人說著,絲毫不把淑貴妃放在眼裏,竟然說了淑貴妃的閨名,這讓安芩察覺不對。

之前在冬日宴上時麗貴人對於淑貴妃可謂是恭敬異常,怎麼這才短短半月,麗貴人就好像變了個人一般。究竟是她本就蠢笨痴獃,還是手裏握着淑貴妃的把柄,於是說話毫不顧忌?

但無論怎麼說,安芩看着麗貴人伸出的巴掌,覺得這巴掌定是躲不過去了,只道:“疏粹宮人來人往,難免會落入有心人的耳里,還請麗貴人不要後悔今日之舉才是。”

“少說廢話!”她噔噔地邁步上前,氣勢凌人,一把扯過護在她身前的瓊心,而後一推,讓瓊心重心不穩倒在地上。

吟心卻還是不讓,口中的一句‘貴人三思’還未說完,便被早已不耐的麗貴人扇了一巴掌。

“我身為貴人,不過一區區常在,還敢攔着我動手?我教訓她是理所應當的事,我看誰敢說我!”

“是嗎?麗貴人可真是好大的威風!”

甫然清麗的一聲映入眾人耳簾,麗貴人一怔,手中的動作便停了下來。安芩與瓊心圍着吟心看,只見她已紅腫一片,想來麗貴人動手使了十成十的力氣,甚至還勾出了血痕。

伸手打人竟還用指甲,安芩憤憤不平,若是這巴掌打在自己臉上,不出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好毒的心思!連忙勸慰吟心:“沒事了,不怕。”

吟心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眸子包着一汪眼淚,看上去好不可憐。

安芩抬頭看去,就見麗貴人已經與來人對上了,她閑閑道:“喲,嫻妃也來看貴妃娘娘啊,這倒是巧。”

嫻妃一身粉錦霓裳裙,窈窈矗立在哪,豹皮製成的大衣披着,既不會冷着,也能穿着喜歡的裙子,足以明了她的受寵……畢竟在這後宮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穿得起豹皮的大衣。

“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東西,見了人也不行禮,看來是出生就沒教養嬤嬤教,難怪如此膽大包天。”嫻妃瞥了麗貴人一眼,嘴角一瞥,輕笑一聲:“不如先管好自己。”

麗貴人見是嫻妃,只覺晦氣,但嫻妃位份在她之上,又道:“是安常在先對我不敬,嫻妃娘娘既重禮儀,也別略過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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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破后我成了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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