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下殺手
疾如風低聲喝道:“倒下!我罵你是豬吧,你還總覺得委屈。你想一想,師傅的耳朵比那夜貓子都靈,你一撬門,他能聽不見么!你不但東西吃不着,還得挨師傅一頓責罰!治病要從根兒上治,如果不把他弄死,咱哥倆這輩子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無二牛把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駭然說道:“不行,不行,這要是叫師傅知道了,非得弄死咱倆不可!還有,那狐臉的妖怪臨走時說過,誰要敢欺負楊小玄,他就找誰算賬!”
疾如風用手指點了一下無二牛的額頭,罵道:“瞧你那個豬樣!你不會動動腦子嗎?明天把他引到大東溝去,將他打死,將屍體拖上山崖,再從大石砬子上扔下去!師傅若要問起,就說他墜下山崖摔死的。你不說我不說,死人口又沒個對證,你怕個啥呀!”
無二牛猶豫了半晌,還是搖頭道:“我害怕。不敢幹!”
疾如風道:“我自己干也行,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
無二牛問道:“要我幫你什麼忙?”
疾如風道:“我經常收拾那個小叫花子,我要讓他陪我去上山,他肯定不會跟我走。我就在大東溝等着,你把他騙到溝里去,殺人的事就交給我來做。只要把小叫花子死了,以後無論觀里有什麼好吃的,咱哥兒倆都平分!”
無二牛舔着嘴唇,沉默了半晌,在美食的誘引下,終於答應道:“行!我只管把他帶到大東溝,其他事情我什麼也不管。”
疾如風嘴角牽出一絲森寒的笑意,忖道:“獃子,這叫一根繩上拴着兩隻螞蚱,跑不了你蹦不了他!我不相信你不給我做假證!”
“咯哧”一聲,將身上的袍子扯開,脫下外衣,在手中捏成一團,惡狠狠地往常上一摔,喝道:“別坐着了!睡覺!”
次日,晴空萬里,陽光媚好。疾如風端起了飯碗,見桌子上只有一盆稀粥和兩碟鹹菜,氣惱惱地道:“天天早晨吃這破玩意,就不能整點好的!”
清虛道長道:“大雪封山,能吃上白米飯就不錯了,你就先將就幾頓吧。”
疾如風把飯碗往桌子上一丟,對無二牛道:“好幾天也沒見到葷腥了,我上山去掏野豬窩。二牛,一個時辰之後你就到大東溝去接我!”拿起了柴刀,轉身就走了。
吃過了早飯,楊小玄和平常一樣,先讀一段詩經,然後到洞外開始蹲馬步。這時,無二牛湊了過來,對他道:
“小師弟,你先別練功夫了,現在就陪我去趟大東溝。大師兄去掏野豬窩,保證一抓一個準兒。那大野豬個個都有一二百斤,我倆抬不動,你也去幫幫忙唄?”
楊小玄道:“那我得先問問師傅,如果師傅同意了我才能去。”轉身就要去找師傅。
無二牛雙臂張開,將他攔了下來,用央求的語氣道:“師弟,大師兄老是欺負你,師傅知道了一定不讓你去!這大東溝挺老遠的,我真有點兒害怕。師弟啊,你就行行好吧,陪我走一趟吧!這樣,你就陪我到東溝口,如果大師兄沒打着野豬,咱倆立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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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跑!”
楊小玄向來心善腸軟,見二師兄如此低三下四的央求自己;況且大師兄打獵也是為了大家,沒有理拒絕此事,當下也就點頭答應了。
大東溝距離玄雲觀不到三里地,兩個人一路小跑,很快就奔入那狹長的山谷。
無二牛在前邊引路,始終也不肯回頭,忽東忽西,繞折奔行。他所選路線,均是兇險的夾道。
楊小玄見無二牛神色慌張,所走的道路又是極其兇險,忽然沒來由地一陣害怕。便問道:“二師兄,這是要去哪裏?”
無二牛緩緩地轉過身來,一笑道:“大師兄就在這片樹林裏,你朝前走幾步,我先撒一泡尿!”
前方空曠處,樹木寥寥,樹葉飄飛,一個黑影竄了出來。楊小玄“啊”地一聲,頓住身形,滿臉驚詫之色。
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負手而立,他嘴裏叼着一根草棍,肩頭上扛着一把二尺多長的柴刀,目光凌厲,怒恨地瞪視着楊小玄。周身幽光吞吐,儘是陰鷙兇殺之氣,此人正是大師兄疾如風。
他歪頭晃腦,突然“嘙”的一聲,將嘴裏的草棍吐在地上,不陰不陽地地問道:“叫花子,昨天的肉吃得挺香吧?”
楊小玄正要答話,忽聽無二牛喝道:“師傅給你燉了多少肉?快說!”
楊小玄稍加遲鈍,無二牛掄起拳頭,照着他的後背就是一拳。楊小玄遭此重擊,胸口登時一悶,朝前打了一個踉蹌,險些連話也說不出來。
疾如風咧嘴一笑,可那笑意稍縱即逝。衝著無二牛豎起了一下拇指,那桀驁獰厲的目光又落在楊小玄的身上。
楊小玄回眸看去,見無二牛面沉似海,雙手握拳,甚是可怕。他怯生生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打我?”
無二牛哼道:“我要不弄死你,我這輩子恐怕連肉湯都喝不成了!”
二師兄較為憨厚,與他相處數月,一直都很融洽,今天如此恨我,一定是受大師兄的挑唆。他不但把我誆入山裡,還對我突施辣手,看樣子二人早有預謀,多半會對自己要痛下殺手。
既然他們要置我於死地,即便我把事情解釋清楚也沒有用。唯一能夠脫險的辦法,就是趁疾如風沒對我動手之前,想辦法逃離此地。
他一面沉着應付,一面苦苦思忖對敵之計:二師兄武功平平,殺心不重,倘若先發制人,一拳將他放倒,就有逃生的機會。
主意拿定,乘其不備,突然閃電般衝出,抬手一拳,劈面朝無二牛打了過去。
他這一拳看似隨手打出,不成章法,可這一拳卻是力道十足,雖然只是掃上一拳,但無二牛還是覺得鼻子一酸,一個站立不住,“撲通”一聲,鬧了一個屁股蹲。
楊小玄見退路已經打通,拔足狂奔,朝山外奔逃。
疾如風經常對楊小玄拳打腳踢,每每他都默不作聲,在疾如風的心目中,他不過就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可憐蟲。
無二牛身高體胖,力大無窮,雖非一流高手,卻也絕非魚腩之輩,竟被這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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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未乾的小子一拳擊倒,大為驚異。
疾如風又驚又怒,只道楊小玄深藏不露,扮豬吃象,險些連肝肺也一齊氣爆,大喝一聲,把手中的柴刀倏然打了出去。
柴刀呼呼旋轉,“砰”的一聲,長長的刀柄掃在楊小玄的雙腿上,身子朝前一傾,當即撲倒在浮石上,痛得他齜牙咧嘴,呻吟失聲。
不等他爬起來,疾如風幾個縱躍就到了近前,盛怒之下,照着他就是一頓狂踢爆踹。
楊小玄聰明絕頂,故意慘叫哀嚎,身子卻在不停地翻滾閃避,雖然挨到了許多腳,但都沒有踢在要害部位。
這時無二牛也尾隨而至,站在一旁推波助瀾:“大師兄啊,這小叫花子方才還削了我一拳頭,你可不能輕饒了他呀!”
疾如風停止了踢踹,搖晃了一下脖子,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他的腿上。凶睛暴瞪,“呀”的一聲,弾身躍起,半空中突然蹬出了右腿,照着楊小玄的頭部猛踏過去。
無二牛“呀”了一聲,急忙捂住了眼睛。
楊小玄十分機警,早就看見了身旁的那把柴刀,單等他下落之時,抓刀在手,橫刀向上一揚,使了一招“夜叉撥浪”,想把他的腳撥開。可這一腳勢大力沉,腳尖剛一踏在刀上,立刻就握不住了。
楊小玄急忙撒手扔刀,急不迭慌地朝旁邊一滾,用了一招“懶驢打滾”的身法,躲過這致命的一踹。
由於用力過猛,疾如風無法將腿收回,只能踩着刀鋒朝下墜落。刀頭一顫,“咯嗤”一聲,直接將鞋底割斷。
鮮血噴射,疼痛難忍,疾如風單腿跳躍,抱着右腳憤憤大罵。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險些便要流了出來。
楊小玄翻身爬起,奪路就逃。
疾如風打人不成,反傷了自己,更是怒上加怒。見他想要逃跑,哪裏肯讓,一彎腰,拾起一塊碗口大小的石頭,凶睛怒瞪,惡狠狠地道:“小叫花子,你去死吧!”
他強忍劇痛,左腳向前一墊步,騰身踏躍,右手一揮,石頭帶着風聲,朝楊小玄砸了過去。
相距甚近,楊小玄手中又沒有招架的工具。驚懼之下,下意識地抬手一撥,誰知他的手掌向上一翻,掌心上陡然一亮,一顆炸雷破掌而出。
圓溜溜、黑魆魆,在空中呼呼急轉,周圍空氣登時轟然着火,遠遠望去,好像彗星流火,怒卷長空,迎着石頭激撞過來。
疾如風呀然後退;無二牛也嚇得面如死灰,把頭一抱,連忙蹲在了地上。
轟然一聲巨響,將那石頭被擊得粉碎。黑煙、碎石、雪屑狂舞飛射。
疾如風凄聲慘叫,身上的衣裳寸寸破裂,棉袍里的棉絮如風中楊花漫天飛舞,鮮血從多處汩汩流了出來。
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哭叫道:“媽呀!我的眼睛瞎啦!”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伏在地上。此後就一聲也不吭了。
楊小玄不可置信地望了看自己的手。抬頭看了一眼疾如風,又望向了無二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