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信我者得永生
杭城城站廣場上，無數人見證了這註定要載入**史的一幕。來來往往的遊客們都對站在二十幾輛寶馬X6前面的蕭易水指指點點，顯然，都把他當成了到地方來觀光旅遊尋樂子的大紈絝頭子了。
站在最前方的那位為首的奧特曼手裏捧着張足有一尺的照片，如果照片沒有彩的話，簡直跟靈堂上供奉的遺照一模一樣。那奧特曼把照片對準面前的蕭易水比對了足足兩分鐘，終於擠出了一句話：“咦，怎麼跟本人差距這麼大？難道這照片美圖秀秀過了？怪不得人家都說照片上的帥哥美女都是見光死啊。”
那人身後另一位奧特曼看到叫王濛的奧特曼懷裏張還露着小**的照片后，不禁仰天無淚：“王濛，你這豬頭三拿的誰家孩子的滿月照？”
叫王濛的奧特曼一愣，低頭看了一眼手裏捧着的照片，竟老臉通紅：“呃……拿錯了……”他忙把手裏的玉照揣進兜里，迎上了一臉黑線的蕭易水：“蕭……蕭少，小的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老給盼來啦！”說完，名叫王濛的奧特曼就跟革命老區的老鄉們見到了敬愛的毛主－席一樣，撒丫子奔了過去。
見那奧特曼擺出了鑽進自己懷裏大撒一嬌的架勢，蕭易水果斷抬腳，於是，只聽撲通一聲，叫做王濛的奧特曼就被踹得趴在地上，捧着下巴呻吟了起來。蕭易水神情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他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接通后聽到那邊似乎有摔桌子砸板凳的聲音，先是一愣，接着冷笑道：“野馬，上次脫臼的胳膊還疼不？”
“啊？是易水哥啊！”聽筒里傳出了五大三粗的聲音：“易水哥，您老是專門為火車上的事情來道謝的？不用啦不用啦，咱哥倆可是打初中就一起逃課揍人朝李老闆他板凳上放圖釘的鐵哥們！這點小事您還用得着專門打電話過來道謝？”
“道你菊花啊！”蕭易水笑罵道：“說，我面前的這群從倭國逃荒過來的野生奧特曼是怎麼回事？”
“啊？什麼野生奧特曼？”聽筒里，被稱作野馬的男人一副不解的語氣：“易水哥沒有去SH念書，怎麼跑扶桑去了？”
“你再裝瘋賣傻，信不信哥把你在天上人間嫖霸王雞的事告訴你爺爺？”蕭易水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別……別介……”電話里的聲音頓時蔫巴了，接着，聽筒里又傳出了寧野馬那五大三粗的嚎叫：“媽辣個逼的死太監，老子可讓你害慘了！老子就說易水哥英明神武，怎麼可能猜不出來你這個賤人的騷包主意？老子不幹了！你自己整出來的么蛾子自己跟易水哥解釋去！”
蕭易水老神在在地打量着自己眼前四十多號排成一排的杭城本地的紈絝們，一隻手抱着膀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果然，電話里“撲通撲通”一陣摔盤子砸碗的動靜過後，寧野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嘿嘿，易水哥，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可不是小的啊……”說完他又是一聲大吼：“死太監，好漢做事好漢當，趕緊跟易水哥說清楚，老子才不替你這煞筆背黑鍋！”接着電話那頭的聲音就換了：“易水哥，找我？”聲音有點細，像極了女人。
“就知道是你這廝乾的好事！”蕭易水無奈：“貪杯，怎麼跑野馬那去了？都是穿上軍裝的人了，還整天到晚沒有個正形，這次連我也敢捉弄，你就不怕莫爺爺知道后一怒之下把你給扔青藏高原去？”
電話那一頭，被叫做“貪杯”的美麗男子想到家裏老爺子的暴脾氣，嚇得一陣哆嗦。如果被京城裏的那些個老老少少看到這一幕，指不定有多少人驚掉下巴。
長得跟女人似的男人名叫莫貪杯，圈裏面人稱“九千歲”，政界大佬莫長青的長孫，也就是京城那兩句戲言中“寧欺閻王莫貪杯”里的“莫貪杯”。至於“寧閻王”，顯而易見，就是那個五大三粗的寧野馬了。
說來也有趣，莫貪杯人長得比娘們還娘，性格也陰柔狠辣，典型的一陰險人物，可就這樣一跟兵哥哥陽剛氣質極端不符的貨，竟然去參了軍，目前在BJ軍區裏面掛了個中尉軍銜，整天以背地裏陰人為樂。也正因他如此難纏，圈子裏的好事者才胡謅了一句“寧欺閻王莫貪杯”，也就是說寧願去得罪囂張跋扈的寧野馬，也不要惹他，個中含義就是說不要惹這個比閻王還恐怖的人物了。說來也有趣，莫貪杯這廝不敬天不禮地，唯獨怕兩個人——一個是他家的老爺子，頭上頂着國字號的莫老，另一位，就是連京城頭號大少江無墨這種型號的男人都甘當綠葉的易水哥了。
“嘿嘿嘿，易水哥，就是開個玩笑嘛，至於這麼上綱上線么……”聽到蕭易水的詢問，莫貪杯諂媚地笑着，令一旁的寧野馬直掉雞皮疙瘩。
蕭易水壓根就沒生跟自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的氣，他微微一笑，淡問道：“肩膀上都扛着一道杠了，不在部隊裏好好獃着，往寧爺爺那裏添什麼亂的？”
莫貪杯聽到蕭易水有些責怪的發問，沒有絲毫的不滿，認真解釋道：“我們軍區跟寧爺爺這裏有一個聯訓，正好這陣子惹了點禍，怕見到老爺子吹鬍子瞪眼，就趁機溜出來了，避避風頭。”
“順便跟野馬一起折騰折騰我這把老骨頭？”蕭易水打趣道。他對這個兄弟再清楚不過，莫貪杯口中的“惹了點禍”絕對不像他說的那麼雲淡風輕。上次莫貪杯就說自己惹了點禍，結果弄清楚后才知道這麼蛾子給一個爺爺捧着副部級飯碗的大少餵了一斤瀉藥，要不是送醫院及時，估計那可憐的孩子連十二指腸都拉出來了。
想到這裏，蕭易水笑了：“沒出什麼大事吧？要不要我在莫爺爺那邊給你美言幾句？”
“不用！”莫貪杯陰柔一笑，心裏卻暖暖的：“易水哥的話在老爺子那就是免死金牌，還是真等遭了滅頂之災的時候，再麻煩易水哥吧。”
蕭易水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道：“怎麼，閑來無事，竟然跟野馬那廝一起算計起我來了？”
寧野馬正支起耳朵聽着兩人的對話，聽到蕭易水的話，立刻急了，他一把奪過莫貪杯手裏的手機，大聲嚷嚷道：“易水哥，不關我事啊，都是這死太監出的主意！”
“我不管是誰的事，如有下次，定斬不饒！”蕭易水恨恨道。
“嘿嘿嘿……”電話那頭噼里啪啦一通聲響后，又傳來了莫貪杯的聲音：“易水哥，拐到杭城去找女人了？嘖嘖嘖……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吶，上次我就在杭城弄到手一個極品人－妻，那滋味……”
“滾犢子去！”蕭易水大怒：“哥不是你這種畜生，哥來杭城是為了嘗一嘗江南的煙雨，無關你妹的風月。”
“呃……我妹可是還惦記着您老人家呢……易水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我妹長得雖說算不上再顧傾人國，可一顧傾人城絕對不離糊。要不，你把她給收了？……正宮不行就側妃，實在不行貴人昭儀暖床丫鬟什麼的也勉強對付得過去……”
“禽獸。”蕭易水咬牙切齒：“雨亭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賤貨哥哥？”
“哈哈哈……還不是老大你太優秀了嘛？”莫貪杯笑得蕭易水脊背生寒：“再說，亭亭可是我的親妹妹，她的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
蕭易水難得正經了起來：“貪杯，雨亭是你妹妹，也是我的妹妹。這輩子都是。你就不用替她探口風了。”
電話那端的莫貪杯聽到這番話，只有無奈苦笑了。
沉默良久，莫貪杯小心翼翼道：“易水哥，還在想她？”
這次輪到蕭易水沉默了。
莫貪杯皺眉，嘆了口氣，最終道：“來這裏之前我跟江哥聚過一次，江哥說那件事情她沒錯，你也沒對。江哥說，你和她的事情，我們做兄弟的什麼忙都幫不上，可我們相信你自己能處理好。”
聽完莫貪杯的話，蕭易水沒有說話。英雄難過美人關，情這個字，才最無解啊。
莫貪杯感受到蕭易水的無奈，繼續道：“易水哥，江哥心裏，你跟她同樣重要，可在我心裏，她不能和你相提並論。因為，你永遠都是小時候那個我受了欺負，拎起板磚帶着江哥單槍匹馬衝進二十多號人中間，把李瑞那雜碎拍成腦震蕩的兄弟。”
聽到莫貪杯的話后蕭易水也想起了年少輕狂的日子，不禁有些恍惚。記憶里，他的身後永遠都會有一個扎羊角辮穿碎花裙子跟在自己身後追的小跟屁蟲，自己挨了爺爺的板子，她會踮起腳尖為自己擦眼淚，自己受了欺負，她會張開自己稚嫩的胳膊擋在自己的面前。可光陰荏苒，如今自己長大了出息了，卻把她給弄丟了。
莫貪杯見蕭易水不語，搖搖頭，繼續道：“李煜他爺爺那個老匹夫，小孩子打架也他娘的有臉出來護短，那老東西不敢動江哥，就拿你撒氣，結果連叔叔阿姨都跟着倒了霉。最後，連江哥這個自己唯一的孫子被人打斷一條胳膊都沒出來說句話的江爺爺硬是站了出來，為你擋下了那場外人看來根本無可抵擋的風波。”想到江老那副永遠不苟言笑的臉，莫貪杯自嘲地笑了笑，繼續道：“後來，我爺爺也入了京，一次在跟江爺爺聊起這件事，江爺爺當時說：易水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脾氣秉性我還不清楚？別說無墨跟着他打了個人，就是殺了人，我也知道裏面有因果。無墨這孩子，調教好了會是江家的幸事，可易水這孩子，就是國之幸事，我中華民族之幸事了。”
莫貪杯不顧蕭易水的沉默，繼續自顧自道：“易水哥，沒有人跟你說過，我爺爺跟趙爺爺只要聚在一起，就會因為爭你這個孫女婿拌上嘴，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慪氣。後來，我爺爺見你跟無痕走的近了，就長吁短嘆的，說雨亭不爭氣……”
“所以，易水哥，無論怎麼樣，我相信你。”莫貪杯兜了個大圈子，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信我者，得永生，原地復活，HP全滿。”聽到電話那頭根本不會拍馬屁的莫貪杯有點技術含量的馬屁，蕭易水終於笑了。
又跟莫貪杯和寧野馬這一陰一陽兩個怪胎打了幾句諢，蕭易水才掛了電話。而他的面前，四十多號杭城本地紈絝們膽戰心驚。
“你叫王濛？”蕭易水淡淡問名叫王濛的奧特曼道。
“蕭……蕭少……是的。”叫王濛的奧特曼趕緊乖乖回答道。眼前的這位猛人連自己的老大都敢呼來喝去，他可不敢怠慢半分。
蕭易水點了點頭，對王濛道：“帶着他們走吧，以後出息着點。”說完，他又瞧了一眼眼前這群不倫不類的外星人，無奈地笑了。
“是……是……”王濛生澀一笑，轉身領着四十多號奧特曼匆忙轉身上車逃也似的離開了。
遠處，望着這一幕的林薔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而她旁邊的蘇小妹，依舊安之若素。
打發走一群杭城本地的野生奧特曼后，蕭易水不理會廣場上圍觀人群的指指點點，一個人朝西湖大道方向走去——他還忙着去干正事呢。可是，他還沒剛走幾步，就拍了拍腦袋，低着頭鬱悶道：“丫忘讓這群開車不燒油的奧特曼送大爺一程了，唉，回頭又得自己掏錢擠公交了。”
恰巧一位目睹了剛才那震撼一幕的小年輕聽見了蕭易水的話，頓時一個踉蹌，那張長得有點抽象的臉蛋險些給大地來了個濕吻。而始作俑者蕭易水童鞋，彷彿沒看到一樣，一臉平淡地拽了拽肩上的背包，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