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鄉心安處 第三十四章 審問與出面

吾鄉心安處 第三十四章 審問與出面

場中眾人包括軍士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四散奔逃的人群打散了軍士們組成的防線,樊安北和仇安國的親兵反應過來后馬上組織戰陣,抵抗地面奔來的黑衣蒙面人,阻止他們見人就殺,竭力保證百姓的安危。田明治看到這一幅場景后立馬整個人都癱到了地上,他還以為是老師戴俊文乾的,面如死灰。

仇安國本人先是看到酒樓一個房間兩道人影激射向箭矢射來的方向,緊接着看到四五道人影摸上了酒樓的那個房間,一陣打鬥過後,房屋牆壁被打破露出了其內的身影,仇安國越看越熟悉,心裏一驚趕緊飛身上樓,在看到那雙眼睛后他就確定了,立刻接手三人減輕那位的壓力。

仇安國接手之後立刻感到了壓力,對方三人中也有一個煉山境,看身手應該武道修為不低,一把刀護的周身滴水不漏,他數次進攻都未奏效,反而是冒進之下受了小傷,好在對方的劍上沒有塗抹毒藥,要不然真的老臉不保,在那位面前被放翻,死了還好說,不死的話還有什麼臉面,沒看人家衣裳都沒破嘛。抽眼看過去那邊,發現陛下一人獨對兩人遊刃有餘,仇安國心裏不禁升起了佩服之感,沒想到一國帝王之尊武道修為也不弱。想到這裏,眼神一變,瞅准機會以傷換命,以胳膊被劃一道大口子為代價,將一個弱一點的黑衣人斜劈兩半,回身再將另一位還處於震驚之中的黑衣人砍了一刀在大腿上。這一擊就看出來了軍中好手的打法,就是我悍不畏死,你試試看。

吳靜霄那邊看到仇安國受傷,也終於動了真格,從儲物戒裏面拿出一桿寒意森森的長槍,槍出如龍刺向一個黑衣人脖頸,在另一個黑衣人躲閃之際,以刺變為橫掃,結結實實打到了另一位黑衣人的身上,自己的代價就是後背被重重砍了一刀,沉悶的聲音傳出后卻沒有血液飛濺,讓攻擊的黑衣人愣了一愣,這一愣神同伴又挨了一槍,小腿上多了個血洞。一聲怒喝將他拉回到現實,羞愧之下大刀耍得刀罡四起,可是吳靜霄就是不正面應對他的攻擊,反而去不斷的進攻受傷的黑衣人,好幾次任憑他砍在自己身上,終於在第四次吳靜霄抓住機會將受傷的黑衣人捅了個血葫蘆。

仇安國在逼退兩人之後,一個跳躍來到吳靜霄身邊,問了一句“沒事吧”?吳靜霄回以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兩人並肩作戰對付剩下的三人,再加上軍士們開始對着黑衣人攢射勁弩,酒樓上的戰局陡然之間形勢轉變,黑衣人見機不對,瞅准空子突圍而去,吳靜霄制止仇安國追趕之後,低頭看向地面之上的兩個小戰場,裏面一個是他兒子,一個是兒子的好友,擔憂之情寫滿臉上。雖然他明知道韓光蜀就在身邊,可還是忍不住地擔憂,那裏面可是練氣境高手啊,不再是武人,而是真正的修仙者。

地面之上出現了兩個巨大的空地,周圍是軍士們在圍剿剩餘的黑衣人嘍啰,此次他們進攻除了出動高手之外,還有一部分人負責斬殺前來申冤的百姓,所以與圍府的軍士們碰在了一起。空地之中,吳玄華和焦研易各自對戰一個聽濤境黑衣人,壓力陡升,雖然兩人對戰過三海境的星獸,可是眼前的修士肯定手段要比星獸強一百倍,更加難纏。深呼吸一口氣之後,在黑衣人憤恨的眼神之下,兩人各自加持了數層符篆效果,起碼身上金光閃閃的金身符效果就讓黑衣人看的一陣嫉妒。

沉默中黑衣人祭出飛劍,刺向了吳玄華,速度不快可是勝在不用近身戰鬥,這一點正是吳玄華羨慕的地方,就是境界不夠殺傷力不足,切削在身上只是劃破衣衫而已。就這麼頂着堅硬的烏龜殼,兩人常規戰術盡出,讓對方兩個聽濤境高手苦不堪言,自己打上去這倆小子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可是對方打過來的攻擊可不敢小覷,尤其是吳玄華的符篆多的令人髮指,一不小心就被火燒、冰凍,數次還遭到了雷擊,抽冷子被他搶攻幾拳打在了腦袋上,滿頭是血。至於與焦研易對戰的高手,更是摸不着頭腦,經常攻擊落到對方身上,自己這邊卻受傷了,詭異的情景讓他有逃的衝動,再加上之前莫名其妙就失去了方向,好一會兒之後才出現在了此地,已經讓他心裏發毛,打到現在氣勢全失。

吳玄華打了半個時辰,自己元氣快耗盡了,精神力也開始變得空虛,也只是將對方打成了輕傷,自己拼着重傷也只能讓對方重傷,無論如何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也殺不死對方,就起了退意。焦研易那邊也是如此,境界的差距不是靠着符篆就可以跨越的,除非使用殺手鐧,可是又覺得太浪費了,畢竟韓光蜀在嘛。

一聲嘆息,韓光蜀的聲音響起:“你們二人天賦如此之好,卻無必勝之信心,不敢拚命日後如何進入吃人的修行界,罷了罷了,此次到此為止。你們之後必須進入戰場試煉,跟自己長輩請示吧,要不然你二人在未來就算是廢了。”說完之後兩道光束打來,場中的聽濤境高手哼都沒哼就一命嗚呼。緊接着韓光曙現出身形,身邊帶着兩個昏迷不醒的怒海境“高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兩人,教訓道:“你們兩人都有依仗,殺手鐧為什麼不用?還要等到何時?玄華你的強力符呢?研易你的巫器呢?不要覺得我在,你們就可以心疼這些外物,須知別人有必死之心而你們沒有,以後會死的,明白沒有?”

兩人低着頭不敢言語,確實剛才兩人不是不能殺了眼前的黑衣人,而是兩人不捨得,覺得既然有韓光蜀在身邊,用那些幹什麼,多心疼啊。這會兒挨了訓,多少明白了一點,可也沒懂多少,只能等待之後慢慢歷練了。

此間事了,黑衣人已被絞殺乾淨,現場一片狼藉,有軍士的屍體也有百姓的屍體,樊安北在忙着調度清理現場,心裏惱怒得很,也有不少的愧疚,這些百姓是因為他們今天的不理智而死,至於那些袍澤生死有命,死於了戰場算是死得其所,好生安葬就是。再看仇安國,心裏嚇了一跳,因為州牧大人在那個人身邊竟然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他認識仇安國不是一兩年了,能讓這樣一位鐵骨錚錚的漢子做出這麼低姿態的,估計就只有那幾位了,可是看年齡又不是那幾個老爺子,那就只有一個人,心驚膽戰之下,行為變得更講規矩。

“奶奶的,哪裏跑出來的混蛋?回去之後給本世子查清楚了,找到他們的老巢,一鍋端了,竟然敢在本世子眼皮子底下行兇殺人。”“就是就是,反了天了。”“你們官府趕緊查查,有需要幫忙出力的,儘管吩咐,這次爺真的生氣了,你打罵那些賤民行,可你殺人就不對了,一幫子泥腿子跟你們有啥仇怨?”幾聲罵罵咧咧傳入眾人耳中,吳靜霄皺了皺眉,沒眼看這幾個不着調的。仇安國趕緊吩咐樊安北把這些少爺們打發走,剛才是出力了,這會兒的聒噪又把那份兒好感給抵消了。

樊安北這會兒異常的乖巧,趕緊去將那幾位爺歡送了出去,回到仇安國身邊之後一言不發,目視前方,身體筆直,心裏想着這次不殺頭就是賺了。仇安國見此情形,憋着笑一動胳膊抽了口涼氣,傷口雖然不流血了,可是疼啊。

吳靜霄緩步走進郡守府,看都沒看癱在地上的田明治,一路進入中堂,也沒換衣服就坐在主座,等待他們進來。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就是涼了,那有些人的脖子也得涼一涼,比如眼前的這位驚魂未定的郡守大人。

“田明治,你說說吧,那位曹清統領是怎麼回事?朕給你一次機會。”吳靜霄語氣平和地問道。

田明治從門口連滾帶爬走到中堂等候,這會兒再傻也知道“朕”這個稱呼別人可不敢亂用,再加上老師那邊這些天的動靜,和一些情報顯示皇帝已經到了,趕緊“撲通”一聲跪下,整個身體趴伏到了地上,口中哆哆嗦嗦道:“陛下,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犯了大錯。還請陛下治罪。”

“哦,什麼大錯?說來聽聽,你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早說早輕鬆,你不想去黑鴉做客吧?”吳靜霄淡淡地提到了黑鴉,這一下把田明治嚇得一個激靈,頓時竹筒倒豆子,什麼也說了。

“回陛下,小人來到百戰郡三年了,庫房裏還是啥也沒有,要糧糧沒有,要錢錢沒有,都是虧空啊。小人沒辦法,只能想法子補上,就把注意打到了那些富商頭上,盤剝了幾次之後,他們學精明了開始躲着小人。後來,小人一發狠收他們重稅,可是發現老百姓更難過了,就停了。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其中有個富商來找小人,說他有親戚在軍需庫當監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搞到制式兵器,這些在大靕以外的地方銷路很好,就是需要小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通知邊防放行就行。小人一開始哪裏敢啊,那軍隊跟官府的矛盾早就不是一兩年了,他們哪裏會聽小人的,但是那富商說只要小人開具通關文牒就好,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就這樣開始慢慢倒賣軍器。有一次,不知怎麼的被曹清巡邏的時候發現了,看到是小人的簽印,就留心每一次的數量,還做成了賬本,偷偷記錄哪些軍器被走私出去。就在半月前,曹清來找小人對質,小人害怕之下就把他下了獄,嚴刑拷打想要知道賬本的下落,他寧死不從。小人從老師那裏收到您可能來了的消息,慌張之下派人殺了曹清滅口,就發生了今天的事情。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說完之後就不斷地磕頭,倒是沒開口求饒。

“朕且問你,你倒賣軍器的收入在哪裏?”

“回陛下,那些收入一半入了府庫,另一半的一半小人拿了,剩下的給了那個富商。”

“那個富商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他的軍需庫聯繫人又是誰?”

“回陛下,那個富商是城北的黎大官人,他的聯繫人是誰,小人真的沒問過。”

“安國,派人去把這位黎大官人抓起來,連夜審問,省得聽到風聲跑了。”吳靜霄敏銳地感覺到事情不簡單,立刻吩咐仇安國派人前去抓人,遲則生變。

仇安國領命出去,吩咐樊安北親自去抓人,以防意外帶上符箭,和專門克制修士的兵器、護具。之後回返堂內,繼續站在皇帝身邊靜候。

“今天的黑衣人你可有什麼要跟朕說的?”吳靜霄只是隨口一問,怒海境的修士正眼都不會看他這個從五品的小小郡守,他田明治還請不動,心裏沒想着跟他有關係。

田明治一聽是這個問題,立刻嚇得身體開始顫抖,突然起身叩拜起來,帶着哭聲道:“回陛下,您明察秋毫,這件事情真的跟小人無關啊,小人萬萬不敢啊,陛下。”

吳靜霄看着他涕淚橫流,沒了一絲一郡之長的樣子,煩躁道:“行了,和你有沒有關係朕自會查清,你到底知道什麼?”

田明治心裏想關乎全族老小,老師啊,別怪學生不保您了,嘴上回稟道:“陛下,這件事情很可能是小人的座師戴俊文所為,包括在所有城池和村鎮將那些原住民趕走,換成其他人表演太平盛世,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小人只是聽命執行。他早就來過消息,要小人不計代價地實施這個計劃,千萬不能讓您看出破綻。小人猜想今晚的刺駕很可能是他無計可施,孤注一擲。”

吳靜霄還是有些不相信,戴俊文官階不小,四品大員,可也不太夠資格請的動,莫非還有人在背後?看着眼前的田明治,說道:“把你知道的戴俊文一切事宜,事無巨細都告訴朕,切記不可隱瞞。”

田明治趕緊連聲回道“不敢”,繼續將他知道的戴俊文的相關罪行,一條一條地說了出來,負責記錄的官員滿頭冷汗,這一下子百戰郡好些官員都要烏紗不保,還有一些人就要人頭落地了。

前去抓人的樊安北回來複命,人已經抓到,就是氣息不勻明顯是傷了元氣,身上還帶有淡淡的血腥味兒。在得到指示之後,將渾身是血的黎大官人帶了上來,仔細盤問之後,問出了那位軍需庫的監事姓名。樊安北再次出發,這次路途較遠,遠在城外,等到他復命回來就天亮了。仇安國建議皇帝先行休息,剩下的事情明日處理,田明治先交由他看押即可。

皇帝點頭之後,離開中堂前往卧房休息,吳玄華和焦研易緊隨其後。韓光蜀那邊正在使用針對修士的手法審問兩位怒海境大修士,一時半會兒是問不出來什麼,三人去看了一眼之後就離開了,等待明日一早專心對付這兩個傢伙,朝廷之中最會審問修士的人明日傍晚就會趕到,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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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北巡隊伍,左相公良文睿把車駕里能摔得東西全部摔了,氣得滿臉猙獰,實在是那個白痴私自做主派出去了怒海境的高手,他也不想想,戴俊文那頭豬能請得動這個級別的修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聽說還被抓了,萬一他們說了一些事兒,自己就危險了,包括整個青雲洲的據點都會受到影響,三天境的長老們被抓都沒這麼嚴重。因為長老們不會常駐據點,更不會來往於一個個據點傳遞重要情報,而三海境的修士則會在整個大洲之間走動,知曉的據點太多。

他只能無奈地拿出傳訊法器對議會發出警告,至於後面的事情,那是議會該操心的,要是真的把自己暴露了,那他們的損失可就大了,要想再次培養一個自己這樣的人物,那不知道要多少年。

戴俊文那邊在今天中午收到了消息,氣得他連飯都沒吃,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自己沒有下令,你們就出動去刺殺皇帝?內心之中惶恐不安,在多次權衡之後決定親自去面見皇帝,事已至此自己是免不了一死了,能夠保下家人性命就去努力一把吧。做出了決定之後,戴俊文整個人反而輕鬆了下來,眼神里有了一絲解脫的意味,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之後,給家裏去了一封絕筆信,脫離北巡隊伍動身出發前往破虜城。

此時救世議會青雲洲分部密室之內,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擦拭手上的鮮血,扔下擦拭的絲巾,吩咐侍衛拖出去喂妖獸。從公良文睿傳回來的消息看,這次可能會有大麻煩,為什麼最近救世議會事事不順,剛剛冒頭沒多長時間,這又要潛伏,真是心有不甘。長此以往下去,自己的地位都會受到威脅,前一段時間因為大靕王朝的事情自己已經受過敲打了,這次又有可能會葬送大靕境內的所有據點,晉陞是無望了。中年男人一聲嘆息,頓時覺得剛才對那王八蛋太仁慈了,應該抽魂點燈,扒皮斷骨才是,自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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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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