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鄉心安處 第十二章 再次離別
天凈日明，好一個秋日清爽景色。
吳玄華在柔軟的大床上醒來，一晚上的夢做的他頭腦有些昏沉，昨天晚上夢見的人很多，想要說的話也很多，可是現在敲敲腦袋怎麼也想不起來，昨天究竟談論了哪些事情？迷迷糊糊的起床，打開窗戶，看着窗外的秋日景色，心神不由得一陣清爽。樹樹皆秋色，瑟瑟黃葉飛，更增添了幾分思人的愁緒。
昨日與那個男人的會面，吳玄華並沒有太多的怨恨之意，只是有很多不解罷了，太多的不知道等待自己去知道，千頭萬緒，只起一絲。那就先弄清楚母親在哪裏好了，她的音容笑貌自己記不清，可是每每在夢中那個溫潤的嗓音，濃濃的愛意他是感覺的得到的，在那個懷中的安心與舒服讓他不願意醒來。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走進來了四位好看的小姐姐，看着自己問道：“殿下，您該洗漱了，讓奴婢們幫您吧。”說完不等吳玄華反應過來，她們就開始到了自己身邊，領着自己走到了洗漱間，大澡盆里早已準備好了熱水，緊接着讓吳玄華驚悚的事發生了。四個婢女上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和褲子，片刻自己就光溜溜的了，吳玄華紅着臉趕緊跳進了澡盆，卻被燙的出了聲，嚇得四位婢女趕緊跪了下去求饒。他一呆臉色複雜，出聲說不怪她們讓她們起來，自己這次自己來，下次再讓她們幫忙。
四個人出門之後，吳玄華坐在浴盆里開始了思索，自己已經到了京城，那麼有些生活習慣自己應該適應，不然的話自己彆扭別人也彆扭，自小外公就告訴他每個人都有自己位置，不管如何等你強大了不要隨意的讓弱小的人過不下去就是在行善積德了。自己日後刻意的拒絕只會為她們招來災難，小時候的那個小玩伴就是這麼被送回了鄉下，導致他的父母把他活活打死，原因就是他被遣送回家，他的父母認為招惹了自己導致自己不開心，他們也少了一份收入，家裏孩子多你又不能幹活，那要你何用？吳玄華知道后很傷心，他是可憐那個玩伴，想着自己沒有父母在身邊不想他也這樣的遭遇，就讓他回家了，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至今都在內疚。
洗漱好了之後他把婢女們喊回來幫他整理衣冠，雖然還是有些不適應，但是被人服侍的感覺也不壞。吃過早飯之後，他把自己關在屋裏開始了修行，叔爺爺說得對自己應該努力，不能每次遇到問題都等着別人救命，並且不能因為先生給的保命手段就麻痹大意，萬一符篆不好用了呢。
正好將元氣運行一大周天之後，門外傳來了通報聲，“陛下駕到”。吳玄華趕忙跑下床打開門，就看到了那個一身赤紫的身影，其外袍上龍盤虎踞好不威風，頭上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看着就值錢，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雲紋靴，腰上掛着不少的玉玩件兒，走起路來叮叮噹噹，他不覺得花哨嗎？想着這些等到那人近前，吳玄華趕緊行了個大禮，跪地叩頭嘴上不知道怎麼喊，就沒出聲。
吳靜霄看着自家兒子在門口有點獃獃的看着自己，之後就跪地開始磕頭有些好笑，把他扶起來之後問道：“華兒，昨晚睡的可好，朕今天的早朝要處理事情，晚來了一會兒，你可用過早膳？”
“吃過了，昨晚也睡得很好，您先忙您的事情，我已經到了這裏有再多的問題以後慢慢問就是。”
“也好，對了，小叔叔告訴朕你在修行，而且好像是學宮一脈，這是怎麼回事？”皇帝思考了一下問道。
“哦，先生領我走上了修行路，但是說還不到時候公開我的師承，需要等待機會，等到時候再說，這之前讓我跟誰都不要透露，對不起，爹，我不能說。”吳玄華糾結的對吳靜霄說。
“好吧，主要是我得知道你修行的那方面需要哪些設施，在你這個年紀正好是需要高歌猛進的年紀，要是因為外部輔助不足的話，你的修行就會減緩。”吳靜霄溫柔地對吳玄華說道。
“爹，先生說我的修為按部就班就好，但是我比較偏好道法和符篆，您能幫我找一些典籍來嗎？在石溪城的時候先生比較窮買不起，外公是武人又不是修士也不懂。”吳玄華就這麼將自己先生賣了，以吳靜霄的城府肯定能夠順藤摸瓜找到顧清風在小城的影子和痕迹，但是至於能查到多少天知道。至於吳玄華說的先生比較窮買不起純粹是鬼話，顧清風明確說過你好好修行將境界提上來再去看這些，到了三海境道法也好，佛法也罷，你要學都可以，現在浪費時間。
“嗯，宮內的地方不夠，你要是願意的話在秀水巷那裏有一棟宅子，朕讓人將修行所需給你準備好，你再搬過去住吧，宮裏畢竟環境複雜，也不利於你修行。”吳靜霄想到原來自己在秀水巷的宅子夠大，而且也有自己修行的器具，稍微整修一下就能使用。按照小叔叔的說法吳玄華還在煉體境，先不急着打造陣法聚攏元氣，以免過猶不及形成肉身損傷。
“爹，我娘親到底在哪裏？她怎麼樣了？”吳玄華終究是沒藏住心思，問了出來。
“華兒，我只知道你娘親現在在她的師門—清音築，具體是什麼個情況，為父這些年的眼線也沒查探出來，但是情況不壞。你娘當年離開的時候，對你有過要求，讓為父告訴你不到三天境不許去觸碰跟她有關的事情，你的身份只有我們少數幾個人知道，再者就是那個組織了。不過，你到了京城倒是可以改頭換面了，畢竟你的樣貌跟我們兩個還是有些不同的，咳咳。”吳靜霄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了吳玄華的樣貌，也是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的種，再加上他娘親那麼漂亮，咋這孩子的樣貌這麼一般呢，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這也是好事，幾年之後開始生長，再深居簡出，配上幾套人皮面具，外界想要再找到真實的樣貌情報就難於登天了，也是意外之喜了。
吳玄華當然聽說過清音築，也模糊知道娘親在那裏，那個門派的強大他也從自家先生嘴裏聽到過，滿是推崇，能從自家先生那麼孤傲的人嘴裏聽到誇獎，真的很不容易。唉，愁啊，既然要到三天境才能知道內情，那就好好修行吧，還要隱藏自己以免被仇家尋到。
“陛下，韋供奉來了，就在門外等候。”王鶴走上前對着皇帝說道。
王鶴看了一眼吳玄華，這孩子看着樣貌是跟陛下不太像，不過那雙眼睛倒時如出一轍，年少的時候都是那麼清澈。吳玄華看到老人看向自己，連忙給了個笑臉，可把王鶴驚了一下，趕忙再次彎腰致意。
“讓他進來吧，朕有事情交代他，除了王鶴都退下吧。”
“遵旨。”
韋真一邁過門檻，看到皇帝和老太監王鶴，馬上快步走上前跪倒高呼萬歲，這在其他王朝是罕見的事情，因為其他王朝供奉是不需要對皇帝下跪行禮的。
“陛下，韋真一奉命前來，請陛下吩咐。”
“韋供奉，你這一路辛苦，這次因禍得福得已突破更是喜事一樁。你自願前來跟隨玄華，朕很欣慰，原本還想着由朕出面去斡旋一二呢。”
“陛下，您言重了，屬下這一趟出行差點讓小殿下陷於險境，哪裏還敢居功，這次的突破也得益於陛下的洪福齊天。”韋真一一番話讓吳玄華肅然起敬，能這麼的誇主子，自己以後可得學學，要是當年自己會這招先生的腰包不得給自己掏空了。
“華兒，你也聽到了，韋供奉自願成為你的門客，以後就是你的屬下了。你是一位皇子，雖然還小可也有資格收攏門客，之後會有人給你講解宮廷的規矩的禮儀。好了，為父需要去處理公務，不陪你了，教習師傅隨後就到，你好好學習。”吳靜霄說完起身摸了摸吳玄華的腦袋，轉身吩咐了韋真一幾句就出去了。
韋真一與吳玄華是老相識了，這一路行來很合得來。皇帝走後，韋真一對吳玄華說道：“殿下啊，老韋這次出門有好些人都知道，以後您要易容出門我可能不能跟着您，但是正式場合我會在您身邊的。”
“韋道長，我知曉了，聽說你突破了？到什麼境界了？”
“哈哈哈哈，殿下，屬下終於突破到盈天境，而且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還得感謝殿下和陛下的保佑。”韋真一說到突破一事顯得極為高興。兩個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天等待着那位宮廷教習先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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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議會在京城的秘密據點內。
夜明珠和照明設施讓這個位於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密室並沒有顯得昏暗，在場的大概有十人左右，都安靜坐在圓桌旁等待主事人到來。
人影一閃，主位上已經出現了一位身穿白袍的身影，面部帶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他坐下后環顧四周，出言說道：“這次的任務失敗了，千山郡管事何在？”
坐在圓桌旁的千山郡管事立刻離開座位跪倒在地，嘴裏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屬下在，請大人責罰。”
“哼，責罰你有用的話就太好辦了，你起來吧這次事情跟你關係不大，你留着你那豬腦子繼續為議會做事吧。這次的失敗關乎甚大，有可能出現了道境強者，所以我們要開始蟄伏，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暫停一切在大靕的行動，等到風頭過去再說。”白袍人嚴肅的說道。
眾人聽到道境強者四個字立刻開始了交頭接耳，實在是太震驚了，他們活到現在見都沒見過這樣的人物，屬於傳說中的真正神仙中人，如果是他們這樣的存在出手了，派出去的人哪裏有活路，那位長老的死也是情有可原了。
“好了，都散了吧，記住沒有要事不得聯絡議會，大家保重。”說完就消失在了密室中，眾人也都一一散去。等到所有人都走出了這個密室，白袍人再次出現，緊接着一側的牆壁上打開了一扇暗門，一個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出現在了密室。
“你不該來的，這個時候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你，你如果暴露了會出大事。”
“呵呵，你們真的以為吳靜霄沒有一絲察覺嗎？一群飯桶，老夫找你們過來簡直是自掘墳墓，議會要都是你們這樣的蠢才也存在不了多久了。”黑袍人怒聲說道，絲毫不給白袍人臉面。
“哈哈，你別生氣，你跟議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千萬別犯糊塗。這次的行動失敗誰都沒有辦法，道境強者啊，誰敢招惹？議會中發來確切消息，要我們小心謹慎，必要時將所有線索掐斷，撤出大靕王朝。”白袍人也不惱怒，反而是笑着跟黑袍人聊天。
“我來是想告訴你們，我的府門外開始出現黑鴉的身影了，應該是收集情報的時候露了一絲馬腳，幸虧我處理的快速，才沒有證據指向我，你們做事太不小心。另外，最近別再妄想在京城出現了，吳家從大千城回來人了，五雷峰也即將來人，清音築還沒有消息，來的雖然不是道境，不過收拾你們綽綽有餘。”黑袍人說出了一系列的情報。
“那個劍客雖然問題不大，但是你最好讓他閉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白袍人有些憂慮地說道。
黑袍人點頭示意他會處理，之後密室中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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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教習先生整整教了吳玄華一下午的禮儀，從稱呼到步態，再到神情變化，以及一些需要皇室成員出席的重要日子都一併告訴了吳玄華，把他煩的不得了。終於教習先生走了，吃過晚飯，吳玄華坐在床上開始引導元氣入體淬鍊肉身，雖然三山境號稱肉身如山，撼山摧山，實則只是相對來說比較強悍罷了。畢竟沒有誰會傻到用肉身去與大山硬碰硬，可能曾經有人這麼做過，下場估計不是很好。有些專註煉體的修士，肉體要強悍的多，那個盈天境的刺客就是如此，吳玄華倒不會有這個想法，他並不喜歡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太苦了。腦子一痛，哎呦一聲睜開眼看見了自家先生。揉揉眼，再次揉揉眼，捏了自己一下，最後反應過來是自家先生，歡呼一聲撲了過去。
顧清風進來看自己弟子修行不專心就有些生氣，憊懶如此何堪大用。伸出手敲了一下這小子的腦袋，看到了這小子好笑的動作氣頓時消了一半，撲過來時下意識用手一擋，這小子立刻彈回了床上。
“哎呦，先生你就這麼一個弟子，悠着點兒。”吳玄華被彈回來后嘴上叫道。
“哼，收你當弟子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你看看你連人家小姑娘都比不過，丟不丟人。惡人坐在那裏都打不動是吧？讓你好好修行你都不聽，這會兒吃了虧也還沒學乖？”
顧清風這一連串的話語讓吳玄華知道原來先生一路跟着自己，頓時眼眶都紅了，嘴裏嘟囔道：“都不知道多給幾件保命的，萬一我死了你上哪裏再找一個這麼好的弟子去？我死前再喊一聲是你的弟子，你不得更丟人。”
“打住打住，你小子欠揍是不？你手裏的好東西還少？慷慨啊，小少爺把那麼好的傳承都送了，來來來你還有多少東西，一併都送了吧。換了那麼個雞肋玩意兒，開心的不得了。”顧清風想想就來氣，陰陽怪氣的刺道。
“先生，再貴重的東西給朋友也值得不是？我不是不知道嘛，你看看你給的就幾張符，剩下的可都是我撿的，難道那個泥人是件寶貝？”
“還好吧，你倒是用不上，不過很罕見就是了。還就幾張符？那幾張大符你盡量別拿出來了，免得人家殺人越貨，殺你這麼一個懶貨綽綽有餘。”顧清風沒好氣道。
“知道了先生，我這不是努力修行了嘛。您這會兒來皇宮沒被發現吧？這兒可不是咱石溪城。”
“行了，不用試探了，你先生很強可是跟你沒關係，你小子自己好好修行，要是不行被人打死了，我立馬再收一個。”
“先生，我傷心了。”
“別貧了，你先生我時間很緊，交代你幾件事就得出發了，錯過了又得等很久。你明日寫信到學宮寄給一個叫蘇青詞的人，記得語氣恭敬一點，他是你大師伯，你自報一下家門就說是我的弟子，讓他以後有好事想着你點，日後到了三海境再去學宮正式入門，至於怎麼措辭你自己決定吧。”說完虛空寫字給吳玄華看是哪三個字，別寫錯了到時候讓人笑話。這三個字在很久之前很有名，可是隨着歲月的流逝，他們這些老古董的名字只能嚇唬老古董，年輕人誰還知道啊，相關的記載也早就湮滅在歷史長河裏了。“還有，你的修行路自己看着辦吧，不是想學符篆和道法嗎？那你就學吧，不過學習佛法的時候要慎重，你在三天境之前別接觸佛法，如果萬一的話就馬上去學宮找你大師伯，你別有好奇之心不是說佛法不好，而是怕將你所有的路都堵死只走佛途。”
“記下了先生，弟子就不問您要去哪裏了？您一切保重，另外有啥留在大千的東西別忘了告訴我，浪費了不是。”吳玄華趕緊說道。
聽到這裏顧清風平復了一下心情，每次到這小子這裏都會氣的不輕，再看那小子的神情，嬉皮笑臉之中藏着濃濃的傷感，眼圈兒也開始發紅，確認不是裝的後顧清風心一軟，告訴吳玄華肯定能再相見，修行中人別這麼小兒女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