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變故(一)
賽場上打的是友誼加持,比賽第二友誼第一。
但一下場就誰是誰了,打球歸打球,看你不爽歸不爽,球場上禮貌對持,一下球場就是‘你丫敢惹我的話我尼瑪掄拳頭捶死你。’
我沒那麼叼,頂多耍耍嘴皮子。
撞我那哥們兒再度跟我道了歉,他可真是一個有禮貌有教養的醫生啊。
坐在一旁喝水擦着汗水,哥兒幾個商討着該怎麼整對面祁圖他們。
事先也承諾好了,要是我們贏了的話就隨便向祁圖提條件或者要求,現在看來倒也挺難的,畢竟想要他做的事情有很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哪個辦法讓他吃癟看起來才最爽。
“誒,哥兒幾個,向他們提個什麼條件好?”,江陽光着膀子,問。
“讓祁院長給我找個膚白貌美的漂亮媳婦兒!”
一哥們兒雀躍的說著。
“……啊這。”
我沒忍住笑了。
“那什麼…哥,咱顧全大局哈。”,江陽沖那哥們兒說著。
“嘁,連媳婦兒都不能給我找,崽種。”,那哥們兒提着礦泉水罵罵捏捏的走開了。
這…這個要求恐怕還真不行,祁圖要真找來了的話,那也只能是一個人的媳婦兒。
“能不能……不要再把好朋友抓去打針了,他們被綁着,太可憐了…”
臨時球隊裏面一個看着就挺陰鬱的哥們兒表情木訥的嘟囔着。
什麼好朋友抓去打針?是生病了不配合護士嗎?
“你在胡說什麼?”,其中一保安大哥呵斥着,我覺着他神情有些緊張,眼神在亂瞄着。
“沒有胡說!我看見他們把好朋友綁在鐵床上,打完一針后就用小刀劃開了好朋友的頭,然後就流了好多血!好朋友死了!被埋進了土裏!……”
那哥們兒突然情緒激動起來,賣力的手腳並用形容着當時他所看到的場景,以此讓大家相信他說的都是事實。
這邊的聲響很快吸引了一邊的護士醫生,三三兩兩跑過來就把那人制服了,然後我看見一個醫生掏出一針藥劑給他注射進去了。
之前我好像‘有幸’被注射過——是鎮靜劑來着?
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架着面如死灰的病患匆匆離開了球場。
一切發生的有些突然,我有些緩不過神,腦海中回想着那人剛才所說的話…
什麼把‘好朋友’綁在床上打針然後用刀劃開腦子?還埋進了黃土裏?
我所想到的是他是不是目睹了某場手術,或者來病院前看過的某個電視劇的場景。
“措手不及。”,江陽看着那哥們兒被架走的方向,說的有些無奈。
得,我也搞不懂是個什麼意思,總之就是很莫名其妙,相比之下,我還是更想看祁圖吃癟,該怎麼恁他呢?
“要不也讓他們繞球場跑五十圈吧,公平起見,畢竟人家讓我們隨便挑人了。”,顧格開口道。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本來是病患和醫院之間的友誼聯賽,但是池醫生和保安大哥在我們的隊伍里了,所以我覺着我們也不需要提多刁鑽的條件,禮尚往來讓他們也跑個五十圈吧。”
江陽也附和着。
是這個理,那就這麼辦吧,反正耗着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就這樣做了。
最後經過剩下的人一致決定——讓祁圖他們繞着操場跑五十圈兒。
這個懲罰事項最先還是他主動提出來的,這下剛好實踐他自己的話讓他吃吃苦頭。
看着偌大的籃球場,我不禁感謝他當時是有多大的自信他自己能贏的?這不,輸了吧,跑五十圈兒,有得喘氣的。
於是乎我們向他們提了要求,幾個醫生雖然黑着臉,但還是輸得起,邁開步子就開跑了。
祁圖倒也是爽快的答應了。
“不要渾水摸魚哈,講誠信,我們一會兒回來驗收哦!”
江陽沖跑圈的他們喊着。
“走,洗澡去。”,顧格說著,往器材室走去了。
我跟着去拿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到了澡堂子。
還記得上次在澡堂子裏面洗澡還是在上一次,裹着浴巾跟黑老大打了場‘雪仗’,得虧那時候李羈陽幫了我們一把,一句話就引的原本就對雪蠢蠢欲動奈何醫院不讓碰雪、只能遠觀不能褻玩的人蜂擁而出。
……
穿戴整齊后再到球場一看,有兩個有着啤酒肚的醫生已經氣喘吁吁了。
他們應該慶幸這球場也不算是很大,繞着跑一圈也才百買來米,要是大一點兒的話,不看路程跑圈速,非得跑哭他丫的幾個。
我蹲坐在了一旁的石階上,看他們跑圈圈,思緒頓時就拉向了當初在學校上體育課的時候,跑圈圈和各種‘松筋動骨’。
就當他們把今年一整年的運動做完了吧,總之我是寧願長肉也不想運動增肌的人。
這一看就是一下午,咱別的沒的說,閑是真的閑,日子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晃過去了。
跑五十圈的小隊五中,就祁圖真的跑滿了五十圈,跑完之後也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
他撐着球場邊歇氣的時候,柳悅又是給他擦汗又是給他遞水的,還時不時的瞪我兩眼……我尼瑪夠冤枉啊,是祁圖自己最先提出跑五十圈的吧,我們也只是‘東施效顰’而已嘍。
既然贏了他們,就直接複製粘貼他們自己所立下的懲罰事項,然後他們自己抗。
害,我也不想在意那麼多了,之前喜歡柳悅一時興起,現在人家有男朋友了,還特么挺優秀的……雖然我打心底的並不想承認。
至於被醫生帶走的那位病人,我吃過晚飯特意到醫護室去看了看,一個人影兒都沒有,不知道被帶到哪兒去了。
算了算了,這不是我該關心的,吃好喝好睡好,不虧待自己就是目前我唯一能做的。
……
晚上洗漱完之後,我躺在床上,後腦勺白天磕了個青包,好在也沒怎麼影響到我入睡。
由於練就了沾床就睡的特殊本領,所以我沒多大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
閉眼三更睜眼雨霧蒙蒙。
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個什麼夢,有些恍恍惚惚的。
我坐起身搓了搓眼睛,顧格還沒醒,看來我今早醒的挺早的,僅僅因為人有三急…
坐在床邊愣了愣神,我這次起身往外走。
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頓時就定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稱得上驚悚……只見空蕩蕩的走廊上,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對面牆壁上用紅色的液體寫着幾句話。
字跡已經乾涸了,筆畫上有許多紅色液體傾瀉而下,將那些字襯托的格外的詭異刺目。
我一眼看到頭,發現那句話大致是——‘他們是天使,埋葬的不是玫瑰,是鮮血淋漓的罪惡。’
這句話很是耳熟…我記得誰跟我說過,原句好像是——我看見天使在埋葬玫瑰…
走廊里突然響起一陣驚叫聲,我被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踉蹌。
往聲源處看去,只見一可能是早急的哥們兒滿臉驚恐的站在他們宿舍門口,腳底下濕噠噠的一片。
他這聲驚吼倒也是吵醒了原本熟睡中的人,火氣大的或者好奇心強的都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一探究竟了。
可當他們看到牆壁上的鮮紅字跡時,都是下意識的驚呼出聲。
“怎麼了?”
顧格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反射性的回頭看了看他,他走到門口看到這般景色的時候,也是不由的擰着眉毛。
“顏料?”
江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倚靠在了門口,完全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是的。”顧格回答着:“通常血跡的話乾涸后不是這種艷麗的紅色。”
現在納悶的是誰在大半夜用顏料寫了這麼一句話在牆上?專門嚇人嗎?
男宿舍樓二樓被留‘血字’的事情很快就發酵開了,祁圖和一伙人前來看了看之後,臉色都不是那麼的好看。
“查監控了嗎?”,祁圖問道。
“查了,但是並沒有昨晚斷電時候的監控錄像。”,護士長回答。
我在一旁卻聽的實在——昨晚還斷電了啊。
“昨晚斷電的?”
江陽和我發出了同種疑問。
“嗯,昨晚半夜刮大風了,估計是那會兒停的。”,顧格格回答。
也就是說,在牆上亂塗亂畫的人是在那會兒趁機作案的?
“停電之前的監控調出來,看看有哪些人。”,顧格眼睛直直的看着牆壁上的景象,看着好像還挺氣的。
“第一時間就去查看了,監控現實從宿舍關燈時間到了之後,除了個別動作慢沒有準時到寢室以外,沒一個人再在監控下露面。”
護士長站在祁圖旁邊,看了看監控的位置,回答着。
此話一出,祁圖的臉色更難看了。
現在明擺着的就是,找不到作案的人,然後我們的院長大人還特別生氣。
難搞,塗鴉就塗鴉了,正對着我和顧格宿舍門口,是想找中間位置玩對稱嗎?
“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把人給我找出來。”,祁圖說著。
看樣子是準備嚴懲了,得,祁院長動真格了。
醫院一行人還在走廊里尋找蛛絲馬跡,一個渾身被雨水沖刷了的保安大哥突然滿臉驚恐的跑到了走廊里,指着窗外,聲音打顫的說道:“…下…下面死人了。”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炸開了鍋。
聞言,祁圖一行人匆匆到了樓下,我們也為了一探究竟下了樓。
說是死人了,那麼死的究竟是誰…
跟隨着保安來到宿舍樓下,此時雨勢漸大,保安仰頭衝著天樓方向指去,我們尋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
從天台上面垂下了一根繩子,繩子的盡頭吊著一個一看就已然活不了的人…那人身上還滴落着渾濁的液體,隨着雨水滴落在保安抬起手的衣袖上。
那畫面說不出的怪異…霧雨蒙蒙,陰沉沉的天在吹着刺骨的寒風,一具屍體懸挂在樓層上,隨着風在四樓窗口處飄飄蕩蕩…
我慌忙的移開了目光,這等刺激,想必晚上又得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了。
祁圖率先往樓上走,我準備跟着,卻被保安攔住了。
顧格和保安說了幾句話后,就放我們上去了,但多數人還是被攔着,上去的就只有我顧格和江陽以及兩個不認識的哥們兒。
一口氣衝上五樓,看到率先到達的祁圖一行人正在撬門,看樣子之前被人鎖着了。
那是不是基本排除那人自殺了?
沒多大一會兒,門就沒那保安大哥砸開了。
開門的一瞬間,冷風‘嗖’一下就灌了進來,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到了天台,意外的發現了一些‘作案工具’,一些已經被雨水沖刷過的顏料。
祁圖讓人把屍體拽了上來,我一眼就認出是昨天被醫生從籃球場上架走的那哥們兒,再見到時人已經變得僵硬了,面部扭曲着,嘴巴被人上下縫合著,一雙瞳孔可能是因為極度缺氧或者過度驚嚇而瞪的老大,眼球的一半都凸起在外面,我餘光瞥見他肚子上還有一條很長的口子,能隱隱約約看見裏面的‘物件兒’。
我連忙跑到一邊乾嘔了起來,江陽可能跟我一樣,是第一次見着這樣的場景,也蹲在一邊吐了起來。
這等場景實在不應該由我們這種人親眼目睹,我怪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很明顯這哥們兒是被人搗鼓死的,只是眼下還找不到任何證據,只能等報警之後警方來搜查了。
我接過顧格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起身正準備道謝,才發現壓根兒不是顧格。
尼瑪是池迤……
道謝的話被我咽了下去,從小到大我除了嫌棄他就是埋汰他,就沒說過任何有禮貌的話。
池迤撐着一把傘,漫不經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可謂是波瀾不驚…這就是學醫人的身體素養嗎?
那為什麼江陽吐成了這樣兒?
我靜靜地看着,祁圖用手帕捂着口鼻,對另外的保安說道:“找個地方埋了吧。”
我有些驚訝,警方都還沒來就埋屍體了?會不會過於倉促了。
那兩個保安拿錢辦事,抬起屍體就準備往樓下走。
“好像有東西!”
其中一個保安突然驚呼道。
他們放下屍體面面相覷着。
我發現他們的目光在那人肚子上的口子上,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由的覺得後背發麻——那保安說有東西,竟然東西不是在外面的話,那麼就是在內部了…
卧槽…這場景不是我能看的了。
“拿出來。”
祁圖發了話,兩個保安大哥卻是心虛的遲遲不肯動手。
我要是膽子大就我去了,但我不配,我屬實是沒那勇氣。
僵持下,池迤將手中的傘遞給了我,我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
只見池迤從白大褂的衣兜里拿出了一雙橡膠手套,套在手上后就徑直走向了屍體。
接下來的一幕我選擇別開了頭,江陽和我之間默契還算大,他也別著頭,我倆剛好對視着。
無法面對生活的時候就別開腦袋不看他,指不定一扭頭還能遇上知己呢。
“是一個盒子。”
沒多大一會兒,池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打開看看。”,祁圖發了話。
我這才將目光移了過去,只見池迤雙手不忍直視,那巴掌大的小木盒子也是……
他面不改色的打開了盒子,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紙條。
“上面寫着什麼?”,祁圖問道。
池迤看着紙條,讀出了聲——‘送給你的禮物,你的生日快到了,提前預祝生日快樂。’
緊接着,他又從盒子裏面拿出了一張照片。
我不由自主的湊上前看了看,只見照片上的兩個人看上去關係不錯,其中一個滿臉笑容的坐在輪椅上,穿着白體恤牛仔褲小白鞋,另外一個男人看起來比較成熟,一身正裝,西裝外套整齊的搭在臂彎處,雙手扶着輪椅的把手,臉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看樣子這照片就是在病院裏拍的,背景建築樓正是男生宿舍。
我仔細看了看輪椅上坐着的那個人,頓時就覺得心裏一‘咯噔’。
“佐輪椅這個是沈梔?”,我不由的發出了疑問。
“你認識他?”,祁圖抬眼在我身上一瞥,眼中閃過別樣的情緒。
“我好像…做夢夢到過他。”,我不確定的說著,雖然記不得夢裏沈梔的樣貌,但我對這照片的場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拍攝這張照片時,我在場一樣。
祁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沒再多說什麼。
看着那張照片,我頓時反應過來——照片上的另一個男人…會不會是他的哥哥,也就是那個四年前罪孽深重的017號病患?
“背面還有字。”,池迤說著,將照片翻轉了過來。
我看清了上面潦草的字跡——‘你們讓一個罪該萬死的人的得到了救贖。’
署名——沈嗔。
我抬眼看了看祁圖,他蹙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叫沈嗔的人……好像是那個017號病患的名字。
祁圖突然輕笑兩聲,給保安留下一句‘把屍體處理了’之後,就徑直下了樓。
這就…走了?
我看着祁圖消失蹤影的樓道口處,覺得真的是荒謬到了極致。
如果這東西真的是沈嗔留的話,那麼,就是不是寓意着,時隔四年他又回來了?還用極其殘忍的手法殺了人…
一想到這裏,我後背就一陣發麻。
這個所謂的沈嗔不知道給哪個不知名人士送的所謂的生日禮物過於硬核了。
可能‘收禮’的人稍加不注意,這日子就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