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意牽扯
天將將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若水乾脆起床,反正也睡不踏實。還不如早些起來做飯,早吃完,早出發,尋個客棧好好的睡一覺。
人有三急,這不,若水正準備找個地方解決一下這問題。藉著微光,她來到一處土坡前,探頭巡視。咦,她看見了那人赤身泡在泉水裏,三月的天,山裏的水,還是很涼的。
等等,他怎麼站起來了,轉身,倆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若水。這是什麼情況。
本來若水沒覺得有什麼,她是看針灸銅人長大的,對人體也很熟悉。這人什麼意思,難不成以為自己在偷窺他沐浴。想到此,她的臉還是紅了一紅。
臉紅是紅了,可氣勢不能輸。她平靜且緩慢的把頭縮了回來。緩緩的呼了口氣,另找別地方便去了。
這是個什麼說法,她可真沒想偷看的意思。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他那身材還怪好的。看着顯瘦,可脫了看的話,那叫一個孔武有力。難怪那麼重!
那人的臉色有些虛弱蒼白,不再像個猴屁股了。這毒估計是解的差不多,看來,自己這葯還是很有效果的,這讓她很高興。不愧是阿娘和二哥鼓搗出來的東西,藥效有保障。一時間,又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只帶了一瓶出來。雖然自己是知道藥方的,可以後要再新配的話,還不得重新花錢不是。
有心想問一下那人是中了什麼毒,自己也好心裏有個數,以後碰到類似的病例,好及時對症下藥。可反生了剛才的事情,她也不好再張口了。
那人很會找時候,又是在粥最香的時候回來。不過這次不是空手回來,而是帶回了一隻脫毛處理好的山雞,並十隻雞蛋。這還有什麼說的,若水立馬起身“門外長了野山蔥,拿來炒雞蛋,味道不錯”,話音剛落,人已經跨出大門了。
季燕來不慌不忙的給雞裹上泥巴,可手還有些抖。這藥性還是真厲害,剛才泡澡的時候,感覺後面有人,莫非有人追上來了,這還得了。發現是就自己的那個女子,他心裏鬆了一口氣。等人走後他心裏想:果然下三濫的葯真的容易掏空人的身子。看來,自己需要好好的補補了。這不,回來時候,順手抓了只山雞。
若水回來的時候,雞已經丟到柴火堆里去了,自己熬的粥已經只剩下一小碗了,鍋裏面有六隻滾來滾去的雞蛋。
這頓早飯吃的還是很油膩了些,不過,這人做的叫花雞味道不錯,雖然比阿娘的手藝還差了些。
離家這麼些天,她除了吃飯的時候能想起阿娘,其餘時間,早丟到腦後跟去了。
吃完,打掃收拾好,留下些錢財,當做酬資了。在山中,這樣的歇腳的地方,你用完了東西,要麼補上物資,要麼,留下些錢財,到時候自會有人來打理。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那人,一直蔫蔫的的站在屋外看着若水忙進忙出,也沒說伸手幫個忙什麼的。好幾次,若水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很想讓他往一旁讓一讓,不幫忙不說吧,還礙手礙腳。這實在讓人有些火大。可看着那人無精打採的模樣,她在心底給自己說:淡定,這人現在是個病人,是個病人,我們要關愛病人
關好門,一轉身,就看到那人杵着自己的劍站在那裏若有所思。蒼白的臉色搭配着欣長的身形,嗯,怎麼有些柔若無骨惹人垂憐的感覺。
若水想着,這都要分道揚鑣了,就客氣一下“去哪?”
其實她也沒指望人回答,自從昨天的談話后,他就在也沒開口說話了,想來,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可事實卻是這樣的讓人意外。那人竟然說話了,雖然語氣疲憊,可話卻簡單明了“不知道”
這,這是個什麼說法。若水一時語塞,這是什麼意思。
可不管什麼意思,若水並不打算細想。這人中了這樣厲害的毒,定然是個江湖中人。江湖人還是少招惹為妙。自己只想好好的遊山玩水體驗各地的風土人情,從來沒有半點入江湖的打算。
沒有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這也是阿娘的名言。如果自己也有一身好功夫,闖江湖就闖了,可自己缺的就是這,跑路的功夫倒是不錯。
想了想,從錢袋裏拿出一塊小銀子“這錢你拿着,買些好吃,大病後需要好好補補。”
季燕來沒伸手接“姑娘叫什麼名字,姑娘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若水把錢塞到他手上“你不用放心上,不管是誰,我都會救。而且,昨天不論是誰看見你了,都會救的。再者,我從來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保重”若水說完,拍了拍棗花脖子,棗花就在前開路。這次連客氣話,後會有期都沒說。
季燕來有一瞬間的錯愕,自己竟然被人這樣的打發了。難道是因為這次中毒太深,影響了皮囊。要知道,以前自己可是使用過美男計成功完成了任務的。
他輕輕的搖了一下頭,看着正在爬坡的一人一馬。想着這段時間來自己的遭遇。接到任務后,一路跟蹤目標從沙漠到這江南水鄉,不是沒有機會下手。只是他想借這次機會脫離那個黑暗的深淵。他不想再做一柄劍,他要為自己而活。該報的恩情早已經還完了,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了。
哪知道這最後一次竟然大意了。手起劍落,那目標肯定再無半點生還的可能。做完這一切,他心底湧上了絲情緒,終於解脫了。鬼使神差的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以前,他從來不碰現場任何東西。
哪知道,這唯一的一次放鬆,竟然着了道。以自己對毒藥的了解,這應該是那下三濫里的烈性情葯了。雖然不要命,如果處理不好那也會把人廢了的。最要命的是,現在深處這村后不着店的山裏,有心想解,也沒辦法。為了壓製藥性,他只好封住了自己穴道,可藥性還是太烈發作起來,他還是承受不住的昏迷了。
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女子。看來是她給的葯起來作用,經過這一晚,他身體裏的藥性已經散完了。
他早就計劃好了,要想徹底擺脫以前,最好的就是讓自己泯然於眾人,本來他都給自己想了好幾個身份,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下定決心了,就跟在這個女子身邊,連借口都是現成的,救命之恩不可不報。
原因有三。第一這個女子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天香國色,可也不難看,是清秀可人的款,這入了他的眼。第二,看她這樣子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正好他現在身無分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女子身上有解毒的葯。多年的血腥生涯,讓他對保命的劍與救命的葯,形成了天然的好感。
若水上了坡,回頭看了一眼,見那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眼過後,翻身上馬。她希望早點進城,找個客棧好好休息一下。
等人和馬的身影都看不見的時候,季燕來,這才不疾不徐趕路。
出了山,若水的心情那叫一個歡快“棗花,撒歡吧!”棗花很明白主人此刻需要放飛的心情,放開蹄子跑了起來。一人一馬都很開心。
若不是到飯點了,肚子打鼓,她那裏肯停下來。現在這裏已經有人煙了,找到個大概是這方圓幾里唯一歇腳的食肆,說是食肆,其實就是在空地上搭起來的一個茅棚。
等着上菜的功夫,若水慢悠悠的喝着茶,順帶打量四周,這食肆的客人倒還不少,這會子都有十來個人,形態各異,不過看着這打扮這架勢,八成是江湖中人。
店家娘子上菜來了,看着眼前精細的菜品,若水感嘆“這江南的菜肴還是真的精細”
“哦,聽這話的意思,姑娘不是越地人”說話的是坐在右桌的一個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大概二十來歲的模樣。人長的雅,這聲音也跟着雅,聽起來很悅耳,再搭配上一臉恰到好處的笑容,嗯,還算的上是個美男子。
若水大大方方的回話“我是楚地人,不過自小生活在秦地”這是實話。她兄妹五人,除了大哥和大姐,阿娘早早就給她們三人做好了身份文蝶。二哥是燕地人,三哥是齊國人,自己是楚地人。
“關中地區以粗獷而稱,這越地的精細卻別有一番風味,姑娘可認同”儒雅男子笑。
若水聽這話有些彆扭,這話怎麼聽怎麼都感覺是貶秦抬越的意思。“粗獷有粗獷的美,精細有精細的妙,二者各有所長,我們應該多看看他們的長處。再者,不論是秦地,還是越地,現在都同屬一個國了,一家人,自然是要相親相愛,怎可比來比去的。這位公子,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儒雅男子沒想到若水這麼說,愣了下神,好在他平素反應就快,立刻給出答案“想不到姑娘有如此高見,佩服。在下勾越,有幸認識姑娘,可否交個朋友”
這話里的意思生分的很,不太肯承認自己是秦國的一份子。
“好說,谷若水”她一直只想快些吃完飯,早點進城,早些休息。
那人也識趣,沒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