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蹤
被凍了一天一夜的雪硬梆梆的,腳踩上去咔咔作響,在死寂的夜裏顯得非常清晰。
肖章順着腳印追趕,夜色中腳印並不清楚,所以需要不時辨認,速度就慢了很多,但隨着追趕的逼近,肖章意外地發現,他的面前竟然是一條河,而腳印也在河邊消失不見。
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接應,不過這深更半夜的,河面極其危險,而且這三人是臨時逃跑,被線人撞翻車輛,有慌不擇路的意思,所以接應不大可能。
那麼就只能是有人藏匿了起來。
一念及此,肖章連忙伏下身體,拔槍在手,屏住呼吸,靜靜地注意着動靜。
夜靜得可怕,連一絲風聲都沒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人感覺得到。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消逝,肖章暗自佩服對方的隱忍,在這樣的環境裏,對方不可能潛入河裏,那無疑是自尋死路。隨着時間的推移,體溫也在一點點降低,肖章咬了咬牙,拿出手電,燈頭壓在雪裏打開了開關,跟着他便猛然將手電擲向了河岸。
黑子就藏在河堤底下,如果不是有着常年在無人區生活的經驗,光是這份寒冷他就受不了,隨着追捕他的腳步聲的消失,他意識到這一次是遇上了對手。
忽然一道光亮在不遠處閃過,黑子抓住機會,探手就是一槍。這一槍打的很准,將手電筒打得四分五裂。
然而,黑子並沒有聽到痛呼的聲音,心頭不由一沉,跟着腦袋便被硬梆梆的槍口抵住了,只聽肖章冷酷而淡然道:“你跑不了了。”
黑子手裏的噴子一發打完,需要填充彈藥,眼裏他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所以他動也沒動,啞着嗓子道:“警署的人?”
肖章右手持槍,左手摁亮手機屏幕:“慢慢爬上來,敢亂動一下,這兒就是你的埋屍之地。”
黑子感覺得到肖章沒有虛言恫嚇的意思,慢慢爬上岸,在肖章沒有讓他有下一步的動作之前,他就像一隻烏龜似的伏在地上。肖章並沒有注意到,黑子的手裏已經抓了一把雪。
這時,肖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就在肖章目光移開的那一瞬間,黑子手猛地一揚,整個人就像一個石滾一般碾向了肖章。
肖章沒想到對方的反應這麼快,動作這麼猛,不過像這樣的場面他不知道已經經歷過了多少次,在第三無人區的時候,光是跟雪狼,他就斗過了不下於四次,所以,在黑子撞過來的一瞬間,肖章根本沒有開槍,只是身體一側,就在黑子的身體到達他的身側時,抬膝一撞,正中黑子肋下,喀嚓一聲,黑子的肋骨就斷了幾根,人也如同球一般滾了出去。
肖章站在原地未動,只是左臂橫擺,右手架着槍,淡淡道:“不要逼我開槍!”
黑子心知逃生無望,嘆了口氣,道:“你想怎麼樣?”
“告訴我想知道的。”肖章收起了槍。
一個多小時后,肖章回到了路上,在黑子的麵包車上找到了失落的手機,裝進了懷裏。
打了個電話給周全,周全已經把人送到醫院,正在來的路上,當他到的時候,夏雷等人也已經回來了。
他們也是一無所獲,夏雷追到了一片樹林,沒敢進去,而王道林一組追錯了方向。
問起肖章,肖章則是說遇到了一條大河,他只是朝水裏開了一槍,草草完事。
這意味着今晚的行動以失敗而告終。
回去之後,讓眾人各自回去休息,肖章則是考慮着要不要去三江醫院去見一趟曹署長,這是一個很難作出的決定,因為肖章搞不清楚曹忠仁和肖章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別樣的關係。
這是一個方面。
另外,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黑子向他交待的情況。
黑子他們來爛街是為了購進一批糧食,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做過很多回了,與爛街的東叔關係很好,但因為糧食失竊案,讓這樣的交易顯得比較微妙,他們也擔心買的是賊贓,所以才如臨大敵。至於他們臨時改變計劃,是接到了一個電話,他也不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但每次都是這個號碼跟他聯繫。
也就是說,黑子與這一次的失竊案根本沒什麼關係,所以肖章才放了他一馬,至於黑子有沒有犯過別的事,他沒興趣過問。
肖章拿出黑子丟失的手機,看着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想着要不要回撥過去,最終還是放棄了,事實上在他的心裏是有一個猜想的。
今晚的行動是臨時性的,五名隊員應該不存在泄密的可能,而知道有行動的只有梁安,所以肖章懷疑這是梁安在通風報信,但問題就來了,既然黑子只是正當的採購,梁安應該知道,根本沒有通風報信的必要。
一時之間,肖章根本摸不着頭腦。
次日上午,肖章來到辦公室沒多久,梁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他去一趟辦公室。
肖章一瘸一拐地去了梁安的辦公室,梁安見他這個樣子,問道:“你的腿怎麼了?”
“本來打算去三江醫院的,只是昨晚行動的時候扭傷了腿。”
“那你更要去醫院看看了。”
“小傷,過幾天就沒事了。你找我有事兒?”
梁安本來是想問他昨晚怎麼沒去三江醫院的,肖章已經有了解釋,便沒有再追問,道:“聽說失竊案交到你那邊了,查的怎麼樣?”
肖章搖頭:“還沒什麼線索。”
梁安深深看了一眼肖章,緩緩道:“曹署長很看好你,多用點心。”
肖章心頭疑惑,臉上卻是沉定如水,微一點頭:“我明白。”
“好,那就不多說了,去忙吧。”
且說肖章回到辦公室,神色陰晴不定,看來肖章的到任是帶着特殊的使命來的,從梁安的話音看,應該是曹署長運作的結果,可偏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讓他下一步的動作異常艱難,看來有必要好好打聽一下警署內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