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胡五福在聽了胡大嫂幾次提到他們胡家的傳統之一,
“招上門女婿。”
胡大嫂拉着胡五福告訴她這是個為啥子,
“咱家在胡家村雖然是個外來戶,但咱爺有一手的好手藝。”
胡五福聽了以後,一陣陣地吸溜着涼氣,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吃不飽的年代,還真的能碰到個大廚子。
甚至是連帶着胡爸爸都是個愛做飯的,所以,胡爸爸有的時候會被請叫鎮上或城裏,給人家家裏做飯的。
這個年代都這樣,辦個什麼宴的,都是在自個兒家。而胡爸爸有這種手藝,正好發揮發揮。
這麼一發揮,胡家這個外來戶的日子,也慢慢地好了起來呢。
胡五福聽了不由地想打嗝,這個事情真是太妙了。
本來胡五福上輩子就是在酒店做廚子的,廚子的助手的。真要上手做菜,在酒店的時候機會少之又少。
而胡五福所在酒店裏面也有許多的特色菜,還有各種的菜肴比賽活動。
胡五福見識很多,但是很多做法還是有點不太熟。基至於,她經常在她的廚房系統里練習,也不能達到想要的水平。
尤其是一些上古名菜的重新製作,被叫做是古菜新法。或者還有的人,一直痴迷上古的各種名菜,依照以前的名菜的一點點做法的資料記載,慢慢地琢磨出來古法。
所以很多古法的名菜,也慢慢地活躍在了後世的人們的餐桌上。
當然這樣的一桌菜可不便宜呢,但是有的是消費起的人。
而現在的胡五福在聽到這個好消息時,不由地驚嘆一聲,
“猿糞蛋蛋啊,太及時了。”
而且胡五福推測,自己這個爺爺,以前給大地主大資本家做菜的,那手上一定有許多的菜肴秘傳呢。
胡五福又聽着胡大嫂講着自家爺爺以前的事,越聽是越激動。
胡爺爺先前不僅給大資本家做過菜,還給很多當官的做過菜呢。胡五福一聽,心裏頭激動得就摁不住了。
正在給胡五福講過去的胡大嫂奇怪地看着胡五福說,
“福寶,你抖啥呢?激動的?”
再眯一晚上,就能回自個兒家了,終於能像回人似的活着了。可不就這麼激動嗎,胡五福和胡大嫂點頭說,
“哎呀,我大哥晚上這粥煮得可真好吃。”
胡五福的話剛說完,就惹得胡大嫂是一陣樂,胡大嫂伸手拍了兩下胡五福的小胳膊說,
“哪是你大哥煮的粥好啊,分明就是你從被窩裏掏出那包米好啊。哎,福寶啊,咋覺得大嫂也是沾了你的光似的呢。”
胡五福又一次從卷着的被窩裏,掏出一小包米,直接就交給胡大嫂了。沒想到的是,胡大嫂還記着先前從被窩裏掏大米的事呢。
胡五福真的希望胡大嫂能把這個事忘了,立即就鑽進了被窩,緊閉上了眼睛,輕聲地說,
“大嫂,我咋覺得我激動得睡不着了呢。”
胡大嫂也是閉着眼睛,同胡五福說,
“那咱就再嘮會兒,嘮困了再睡。”
可結果卻是出乎胡五福預料的,說好的嘮一會兒的,可胡大嫂幾乎是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開始打呼了。
雖然胡大嫂的呼嚕聲不大,但是胡五福卻是沒啥睡意。
“唉……”
胡五福是明白,這幾天睡多了,今天是咋也睡不着了。
晚上睡不着,照常就是白天就是睡不醒的。
胡五福艱難地穿好了衣裳,差不多是被胡大嫂架到那輛兩輪板車上的。
天氣確實暖和了起來,胡五福整個人躺在板車上,一點也不覺得冷。而胡大嫂從自己小包獄裏掏出個薄褂子,就給胡五福蓋上了。
胡大嫂大早上就起來了,把陳婆子家裏裡外外給打掃了個乾淨明亮。
胡大嫂先把迷糊的胡五福安頓好,這才去了牛神婆家那頭,把門鑰匙給了陳婆子。
不過胡大嫂也沒給陳婆子好臉色看,而是叮囑了一句陳婆子,
“現在庄婆子還不大相信庄四文同我家福寶的親事呢,看樣子是想躲着不見我們胡家的人。現在村裡人嚼的舌根子,我也聽見了,不就是說我家福寶被人佔了便宜了嗎?”
胡大嫂盯着陳婆子,狠狠地撂下句話,
“要是這些嚼舌根子的閑話,被人亂傳出了陳家村,我回頭就找你陳婆子算賬。”
胡大嫂可知道這個陳婆子多愛說人閑話,在村村裏頭吧,這種事本來就比較難避免。只是,現在胡五福和庄四文的事,還沒有正式定下來呢。
雖然說庄四文的“出身”可能不太好,但是那也是別人瞎猜。
甚至包括胡大嫂,都是自己瞎猜的。到現在,都不清楚庄四文到底是個啥情況呢。
不過讓胡大嫂在意的是,現在要是像陳婆子這種知情人,把胡五福的事情再給亂傳出去,胡大嫂就有點擔心庄四文那頭。
雖然昨天庄四文在廚房裏頭和胡大哥說得是那樣的肯定,就讓人覺得,沒有胡五福他活不下去似的。
但是,沒有拿到那個蓋章的大紅獎狀,沒有到最後的時候,誰也不清楚中間還會發生啥呢。
胡大嫂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讓這些知道點情況的人,把胡五福和庄四文的事,給亂說出去。
雖然在陳家村,亂嚼舌根的也不只是陳婆子一個人,但是陳婆子說的話,頂別人說上千句萬句。
只要陳婆子隨意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拿刀子比在胡五福的脖子上了。
村村裏頭這種事,胡大嫂是見多了。所以胡大嫂是先下手為強,給了陳婆子一個下馬威。
陳婆子聽了也怕啊,不敢再扯胡五福的閑篇兒了。
最大的原因,就是陳婆子還想二度開花成功呢。頭一春的男人不頂事,早早沒了,結果兒子也不頂事,也沒了。
現在就剩下陳婆子她這樣一個孤寡婆子,這種在寂寞中不能撩人的日子,陳婆子是過夠了。
雖然陳婆子是沒說什麼,但是她心裏頭是不敢再說的了。
不過胡大嫂從牛神婆家離開的時候,從自己兜子裏頭掏出了二分錢。兩個一分的蹦蹦,是銀色的。
這二分錢正是胡五福早上被胡大嫂扶到板車上的時候,從衣兜裏頭溜滑出來的。
眼尖的胡大嫂,一眼就看到了錢。
胡大嫂伸手就把二分錢拿起來,揣自己兜子裏了,不過胡大嫂拿着這個錢是辦正事的。
胡大嫂把這二分錢塞進了牛神婆那乾枯的手裏頭,笑的時候眉毛都抖了起來,說話聲也不由地更大了起來,
“這個事啊,還得托您多和村裡人說說,說下我們福寶這個事‘破’了。”
到底是咋破的,這種事情牛神婆自然是不會告訴別人的。但是牛神婆盯着手裏頭的二分錢,抬頭又看着還在大笑的胡大嫂,很不明白。
溝溝坎坎的一張老臉,佈滿了疑惑,牛神婆伸出手把二分錢露出來,就問胡大嫂,
“胡家的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胡大嫂轉過身,就快要走到門口子,這才同牛神婆隨便揮了揮手說,
“能有啥意思呢,我們是村裡人,手裏錢不多,牛神婆,你拿着去買糖吃吧。”
胡大嫂都離開牛神婆家裏好一會兒了,牛神婆氣得咬着牙恨恨地說,
“我以為她會和我說再給我二毛呢。”
胡大嫂哪有二毛錢,這個錢還是胡五福的呢。
而胡五福那一卷票和六十元錢,在胡大哥身上裝的呢。胡五福身上都是小兜子,胡大哥怕她整丟了,就幫她裝一路。
就在路上裝着,回胡家村就會給胡五福放下的。
從陳家村到胡家村沒有什麼大路,都是土路和有着小碎石頭的小路。這一路啊,胡大哥推着兩輪板車,一路顛顛個沒完。
而胡五福就這麼一路磕磕絆絆、搖晃不停地,回到了胡家村。
“小寡婦”破命回來了,回村來了,這可是件大事。胡五福人還睡的挺沉的,胡家村家家就跟炸鍋了似的。
差不多也就十來分鐘的事,胡大哥推着胡五福還沒到自家門口呢,整村就都知道是咋回事了。
胡五福迷迷糊糊地就聽到有人哭,她還想着,哎呀媽呀,終於不顛了,卻有人哭?
胡五福是不知道咋回事,就聽到“篷”地一聲,有人就撞到了她躺的雙輪板車上。
這個時候胡五福才算是清醒了過來,心裏話,還挺佩服自個兒的,顛簸了一路,都不影響她睡覺。
胡五福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就看到有個女人站在板車旁邊,一臉的驚恐看着她。
胡五福又慢慢地坐起了身,她還在和這個女人對視着。
這時就見這個女人胳膊突地一伸直,臉面又一抽,“嗷”了一聲,白眼一翻,向後倒了下去。
胡五福不由地想,這又是誰,到底咋回事,咋又碰到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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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這個年代的結婚證,就跟後世的獎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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