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燕兒推理說病情 思平奇遇走三紗

第四回 燕兒推理說病情 思平奇遇走三紗

段神醫處的各路來客,除了楊驚濤和宋兩全,因要照顧田俊海,只與大家意思意思,其餘各人都一直喝到深夜,大醉方才罷了,包括主人段天涯。

第二日,大家酒性未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個懶覺,直到太陽出來,才陸續起床。只有那孤雲子與眾不同,大清早的,頭腦都還在發暈,走起路來感覺就像在天上飄,一步一飄的來到燕兒面前,原來他酒後一直未忘卻昨日向燕兒問起的問題。燕兒是個勤快的女孩,早在他之前就已經起來修剪枝條了,燕兒見他踉踉蹌蹌地搖了過來,立馬就明白了,這個孤雲子爺爺是個性情中人,遇到感興趣的事,他顧不了許多,定會等不及地弄個明白,反之,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上一眼。

燕兒看見了孤雲子的那個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道:“爺爺早!”

孤雲子卻直接步入話題,反問道:“燕兒,昨天爺爺問你的問題,你還記得嗎?快快告訴爺爺。”

燕兒笑道:“開始的確沒當回事,但看到爺爺,便就明白了,讓我慢慢說與爺爺聽。”

孤雲子急道:“那快說呀,爺爺等不及了。”

燕兒微微一笑,道:“爺爺原來是個冷靜的人,想不到那鶴陽佳釀,力道實在,讓爺爺換了一個人似的。”

孤雲子道:“不錯,此酒,是用泉潭之鄉鶴陽的那一百單八口泉水共同釀造而成,在這大義寧國的確是第一美酒,聞着清香宜人,喝着辣后余香,勁力非常,不懂酒的人自然難以明白,愛酒之人視為珍寶,的確是好酒,段老弟又珍藏了三十多年,更是美中之美。”

燕兒道:“哦,難怪我師傅那老酒鬼,已經三年沒見他喝高過了,昨夜卻醉成一塌糊塗,還有凈空大師,弄了個現場表演,段大哥倒還好,人還算清醒,但卻也飄飄欲仙了。”

孤雲子邊打着嗝邊道:“呃……段老弟,不是酒鬼,呃……是酒中仙,昨晚……呃……,他真的是太開心了,凈空老弟……呃……是佛門中人,不勝酒力也是很自然的事,真是難為他了,段義士心懷大志,做事謹慎,呃……自然真的喝高了,也會習慣的提醒自己保持清醒,至於我嘛,呃……酒後興奮,便一夜無眠,也許這些人中,還是我……呃……最不厚道。”

燕兒微微一笑,道:“孤雲子爺爺的點評,真有道理,也很有趣,難怪人家叫你真人,敢真實的評價自己,“真人”二字,現在說起,真的更貼切了,燕兒佩服。”

孤雲子眉頭一鄒,似乎想到了什麼?接着抹了抹鬍子,微笑着道:“你這小丫頭,敢欺你孤雲子爺爺酒性未了,繞山繞水的轉開話題。”

燕兒一聽,撒嬌地道:“爺爺真小氣,燕兒又沒說不告訴你!”

孤雲子急道:“那快說呀!”

燕兒微笑着道:“瞧把爺爺給急的,別急,等我叫上楊大哥和那宋無賴,最好讓他們也清楚。”

孤雲子道:“也好,這樣最好,那你快去叫呀!”

燕兒微笑着道:“瞧爺爺急的,先不要急嘛,又不是什麼大事,等我先把這株恨天高修剪完,就去。”說話時,語氣中略帶幾分撒嬌,也略帶幾分調侃。

孤雲子道:“小丫頭,你這不是這捉弄爺爺嗎?快去呀!”

燕兒道:“快了,快了!”

孤雲子道:“算了,你不去,我去,哎不,我才懶得去叫呢?”

燕兒想:這孤雲子爺爺,也真夠急的,但又不願去叫那兩個人,真有趣!微微一笑,道:“爺爺別急,好了好了,我這就去叫,還不行嗎?”

孤雲子道:“那還不快去?”

燕兒放下手中的活計,剛要走,小菊隱興高采烈地叫着跑了過來:“姑姑,不用去了,我已經把楊叔叔他們叫來了。”緊接着,但見楊驚濤和宋兩全轉過屋舍,跟來了。

燕兒高興地道:“你這小東西,怎就知道了,奇怪?”

小菊隱道:“昨晚,我與孤雲子老公公同屋,他翻來覆去的,時不時還說什麼‘這是什麼原因,這是什麼原因’,今日一大早,他酒性未了,就跑來找姑姑,喝高了的孤雲子老公公,聽說每次都和往常不同,這一次不也是這樣嗎?所以我就猜到了。”

孤雲子和藹地責備小菊隱道:“你這孩童,老公公早就醒了,什麼酒性未了?”

小菊隱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走路不要搖晃就是了,姑姑,開始你精彩的演說吧,老公公可比楊叔叔他們還等不及呢!”

燕兒道:“好吧,其實當我第一眼看到田大哥中毒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吃了酒肉,服用千花百草丸,最忌諱的就是酒肉,酒肉可以和藥性相惡,產生不適,但我更堅信他以前練過了些毒功。”

楊驚濤驚奇地問道:“哦,這是為何?”

燕兒道:“這千花百草丸,與酒肉相惡,只會讓人不適,但不會弄成田大哥那般模樣,除非他練過了些毒功。”

她緊接着又道:“其實練過毒功的人在幾日之內,不使用自己的內力,不沾染酒肉便不會發作,但以當時的情況而言,田大哥是沒法自己練功調息的,於是當時我就斷定田大哥一定沾了酒肉,酒肉自動的牽引體內存儲的毒真氣,推動經脈無規則的運行,才會導致那些體內存儲的毒發作,變成傷害自己的利劍。”

宋兩全驚奇地問道:“那我們給他運功療傷呢?”

燕兒道:“服用千花百草丸的人,藥性會自動拒絕來至自己體外的真氣和內力,這是此葯保護服藥之人不受別人攻擊的一大好處,但原來已經受了傷的人,別人也無法為他運功療傷,只能讓藥性來自行調理。”

宋兩全道:“哦,難怪我給三弟運功,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那藥性調理可行嗎?”

燕兒一聽,生氣地道:“此葯的效果,勝過有七十年內力的人十倍有餘,你說呢?”

宋兩全聽后,慚愧地道:“看來是我錯了,我真的搞錯了,我對不起燕兒姑娘。”

楊驚濤卻反覆的轉了轉眼睛,依然帶着些許疑惑地道:“哦,原來是這樣,我三弟的確是與五毒蜘蛛老怪學了些東西,但……,可燕兒姑娘為何開始沒告訴我們這些呢?這葯……”楊驚濤話說了一半,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這才沒有繼續往下說,可燕兒一聽,哪能不生氣?不客氣地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楊驚濤趕緊解釋道:“不不不,我只是奇怪,奇怪,絕對沒有其他意思,燕兒姑娘不要誤會。”

燕兒道:“別以為本姑娘不知道你什麼意思?還敢說真的沒有其他意思?虛偽!懶得與你這等人啰嗦!”

楊驚濤趕緊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燕兒姑娘誤會了。”

燕兒道:“虛偽,不過本姑娘看在我師傅他老人家,接受你的面子上,告訴你也無妨,免得有人誤會,其實那天,本姑娘並不知道獵屋裏沒有乾糧,以幾位的處境,有吃的就足夠了,哪有心思去獵殺食物,也不知道田大哥練了毒功,但……哎,算了,懶得和你說。”

孤雲子急了,道:“哦,難道你沒去過那屋子嗎?”

燕兒道:“這個嘛……”

小菊隱道:“姑姑是想說,那屋子以前死個幾個獵人,山民們傳說裏邊有鬼,但獵人們,膽子大,還是敢去住的。只有姑姑膽子小,再也不敢去了。”

燕兒生氣地道:“小東西,你給是……?你等着,瞧我怎麼收拾你!”

小菊隱道:“姑姑要收拾就收拾唄,反正我就知道姑姑捨不得。再說,你自己又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了,還不行嘛?”

燕兒道:“小東西,都是平日裏把你給慣的,瞧我不收拾你?”

孤雲子道:“好了好了,別鬧了,快說正事要緊!”

燕兒瞅了小菊隱一眼,柔聲地道:“瞧,若不是爺爺問話,小傢伙,瞧我不收拾你?”

宋兩全卻與孤雲子和楊驚濤想法不同,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他疑惑地問道:“那是為何?屋子裏邊怎麼會有乾糧?”

小菊隱道:“那屋子是個公房,凡是天色晚了,或下雨,獵戶們都可以住到那裏過夜,獵戶們也總是把她當成第二個家。好多人都會在帶夠自己預計的口糧以外,還會自覺的多帶些,以防各種原因下不了山。”

燕兒緊接着小菊隱的話道:“多年來就形成了一種默契,如果順利的話,多餘的口糧不帶走,留下來,以防後面的人遇到麻煩,下不了山。行李和炊具也不會搬走,有誰想用都可以,只是用后一定要清洗乾淨,才能離開。”

宋兩全道:“哦,原來是這樣,好燕兒,是我誤會你了,說吧,要我宋兩全怎麼著,我就怎麼著。”

燕兒道:“算了,過都過了,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饒了你吧。”

孤雲子抹了抹鬍子,微微一笑,道:“哦……,原來是這樣,燕兒聽到段義士起義后,直接把田鏢頭的病和乾糧的事聯繫起來,才知道那獵屋中的事,燕兒真是聰明,爺爺我,這輩子還沒佩服過幾個人,但在佩服的人中,燕兒以後絕對是一個了。”

燕兒道:“哪裏呢,爺爺又不是專門搞醫的,燕兒想得到,爺爺想不到是很正常的。”

孤雲子微微笑着道:“呵呵,我們燕兒,真了不起,搞了半天,她還是在誇自己。”

燕兒撒嬌地道:“嗯,爺爺就會說別人。”

孤雲子道:“呵呵,還生氣了。”

宋兩全見燕兒撒嬌的樣子,更是迷人,道:“燕兒,你怪我吧,不怪我,我難受,以前誤會了別人,過了就過了,他原諒最好,不原諒就算了,大不了打一架,可到燕兒姑娘這裏哪行,如果他不怪我,我會不好過的。”

燕兒道:“算了,怪你有用嗎?再說,昨天已經提前怪了。”

宋兩全道:“我就說了,燕兒是我見過最聰明,最能理解人的人,人長的漂亮不說,心地還好,要是有誰娶到他,那個人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宋兩全話剛說完,孤雲子和楊驚濤互相望了望,都把目光投到了燕兒的身上。此時燕兒的臉,紅得就像那秋天的紅蘋果,低着頭羞澀地道:“宋大哥真壞,不和你們說了,我去看看田大哥。”說完,便跑進屋中去了。

宋兩全跟了上去,道:“我也要去看看三弟。”

他剛進了屋,燕兒卻又跑了出來,他只好獨自呆在了三弟的身邊,心中焦急卻又開心,還帶些疑惑。

只有小菊隱,不解地道:“姑姑的臉怎麼了,那樣紅,她是不害怕別人誇她的,就算看起怕,也是裝的。”

燕兒聽見了,帶些羞澀地輕聲地罵道:“就你多嘴,看我不收拾你。”

小菊隱不解地道:“姑姑今天是怎麼了?”

孤雲子和楊驚濤看到小菊隱疑惑的樣子,都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楊驚濤告訴小菊隱:“等你長大了以後,自然會明白。”

小菊隱更是不解,道:“為什麼呢?現在怎麼就不能明白?”話音剛落,孤雲子和楊驚濤再次笑了。

孤雲子告訴小菊隱:“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問。”

小菊隱生氣地道:“不問便不問,小氣,又不是什麼大秘密,姑姑不就是突然怕人誇,害羞唄,還大人長大人短的,可是她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奇怪!”

孤雲子笑了笑,道:“哈哈,看你這小子。”楊驚濤也跟着笑了笑。

到太陽出了山頭,其他幾名醉人,都陸續起來了,神醫段天涯起得最晚,直到午飯前夕,燕兒才叫得他起來吃飯。

飯後,等段天涯喝過午茶,段思平才把他此行的目的告訴了他,原來他是來拜請段神醫到軍中幫忙的,段神醫略加思考過後,道:“段將軍的心意老朽明白,待老朽考慮些日子,再答覆你。”

段思平明白:這段神醫,話里是說“考慮些日子”,實則是說話委婉罷了。略加思考後,道:“段老前輩,您不與思平同去,思平倍感遺憾,但段老前輩既然暫時不方便,思平也不好為難,思平會在軍中日夜牽挂着你,等您老考慮過後,只需稍個信來,思平一定親自上山來接您老,到時候,再與您老一起痛飲個三百杯,如何?”

段天涯道:“甚好,到時候,一定一定。”

段思平道:“那好,到時候,思平一定會親自來接您老,思平軍中還有急事,這就先告辭了,過些日子,思平再來拜訪。”

段天涯道:“也好,將軍既然有急事要走,老朽也就不敢再啰嗦了,將軍,請多保重。”

段思平拱手施禮道:“老前輩您也保重,思平這就去了,後會有期!”緊接着,段思平又對眾人拱手施禮道:“諸位,後會有期!”

眾人紛紛回禮,說了些告別時的客套話,不在話下。只有孤雲子與眾不同,叫住段思平,道:“思平,老道歷來不啰嗦,老道只想與你再喝上一杯。”孤雲子開了這個頭后,眾人都紛紛又與段思平再各飲一杯,不在話下。

段思平再次拜別眾人後,剛走出了幾步,段天涯叫住了他,道:“等等,思平,老朽有東西給你。”

段思平聞聲止步,回身施禮,走了回來,到了段神醫面前,又施了一個禮!段神醫回禮后,叫他稍等,之後親自進屋中拿出了一個草紙定成的本子,遞與段思平后,道:“思平,這是老朽多年來,在治療傷口和骨折的同時,隨手記下來的一些經驗,你且拿去,軍中能用得到。”

段思平接過本子,翻開看了看,這本子雖只是用草子訂成,卻也工整,裝訂得工整不算,裏邊的字跡更工整,只是沒個書名罷了。看過這本子后,他又是驚喜,又是疑惑,心中思索:這一定是段神醫的心血,他怎就這樣輕易的給了我,若說他是用這本子來打發我,這倒是也不可能,他這個人雖然有些古怪,但也不像是那樣的人,……咦!這本子真是個寶物,軍中一定大有用處,但,我若要了,豈不是奪人所愛?……但我若不要,豈不是會掃了他的顏面,而且他也不會高興的……,這怎麼辦?……道:“段老前輩,這……”

段天涯道:“思平,無需多慮,拿去便是,老朽是個怕啰嗦的人,不可退卻,那去便是,不然就別怪老朽不認你這個侄兒了。”

段思平道:“這……,哦,那思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過段老前輩。”

段天涯道:“這就對了,老朽可算沒看錯了你,像條漢子。”

孤雲子道:“思平,這就對了,這段老弟今天割心頭肉,割得真是大方,你若推卻,他一定會不高興的。”

凈空僧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段天涯道:“瞧這孤雲子,把老朽說得很小氣似的。”他話剛說完,眾人都笑了。

段思平走後,孤雲子微笑着道:“看來凈空老弟,你不是和段將軍一起來的吧?”

凈空僧道:“不錯,孤雲老兄說得不錯,老衲是專程來欣賞菊花的,至於段施主,是老衲在半路上遇到的,隨便也就引他一程。”

段天涯道:“這就奇怪了,他怎麼知道這裏的?”

孤雲子抹着鬍子笑道:“呵呵,段老弟,你那些狗屁規矩,只能對普通人有作用,段思平民心所向,百姓們怎會不告訴他呢?”

段天涯抹了抹鬍子,跟笑道:“哦,那是,那是。”

凈空僧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看來段老弟以後就過不得這清閑的日子嘍。”

……

現下,楊驚濤與宋兩全,忙着照顧田俊海,自然不在場。段思平別了眾人,突然想起了件事,又進屋中看望了田俊海,不在話下。他別了楊驚濤幾兄弟后,專程來到屋后十丈外的一處茶花園,找到了燕兒,此時只有燕兒和小菊隱在這裏澆水。段思平幫忙他們提了兩桶水后,道:“燕兒姑娘,思平非常敬你心繫勞苦百姓,本想來討教,可是,軍務繁忙,只好先告辭了,若有時間,思平定來與你討教,你可別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燕兒道:“哪裏哪裏,段大哥,討教不敢,燕兒可以和段大哥交流交流,你既然有急事,你的急事,一定是大事,小妹也不好留你,你就先去吧,記得要多回來看看。”

小菊隱道:“叔叔,下次來,多帶些糖,我會多攢些秘密和你交換。”

段思平和藹地摸着他的頭,微笑着道:“小菊隱,哎,小菊隱,居隱,隱居,你爺爺取的名字真好,不俗,真是好名,叔叔下次不和你換,直接給你帶些來就是。”

小菊隱道:“叔叔真好,我就說叔叔是天下最好的人,不過,叔叔的事情多,就怕你會忘記了,要拉鉤才行,拉過了鉤,叔叔就不會忘記了。”

燕兒道:“小傢伙,你……,不像話,你怎麼能和你叔叔這樣呢?”

段思平道:“呵呵,沒事的,沒事的,這小傢伙聰明得讓人喜歡,隱兒,叔叔和你拉鉤就是了。”

燕兒道:“瞧,看你得意的,你叔叔把你給疼得。”

段思平和小菊隱拉過鉤后,小菊隱道:“拉過了鉤,我就信叔叔了,不過叔叔,你下次來的時候,不要叫我什麼‘隱兒’了,太俗氣了。”

段思平笑道:“那好,那叫你什麼好呢?”

小菊隱道:“就和姑姑一樣,就叫我小傢伙吧!”

段思平笑道:“哪有人喜歡別人這樣稱呼自己的?看來你也是個不拘於一格的小居士,好吧,既然你喜歡,叔叔依了你就是。”

小菊隱道:“真好,叔叔就是爽快,不像來看病的那些人,不開竅。”段思平和燕兒都笑了,燕兒邊笑邊責備小菊隱道:“瞧你,沒個規矩的,幸好你叔叔不是外人。”

段菊隱道:“段叔叔都依了我,關你屁事。”

燕兒道:“瞧你得意的,懶得理你。”

段思平拱手施禮道:“哦,時間不早了,思平也該起程了,思平改日再來拜訪,可不要忘了告訴段老前輩,我還要與他痛飲三百杯呢!”

燕兒道:“一定一定。”

段思平道:“那就多謝了,哦,得趕路了,後會有期!”

燕兒和小菊隱回禮道:“後會有期!”

段思平道別了燕兒和小菊隱,轉身便大踏步去了,燕兒一直偷偷地目送他到看不見了人為止。

次日,楊驚濤把田俊海的病情詳細給段神醫說了,得段神醫的話后,知道了田俊海的病,耽擱了這些時間,並不礙事,可以治。把三弟托於二弟,也忙着回鏢局,去查出那一黑一白的神秘人去了。

段思平下了山,到一村民家中騎了他的那匹神駒,一路直奔而去,原來這段將軍,從村民口裏得知段神醫不喜歡生人騎馬來攪擾,考慮過後,才將馬兒給寄了,本來那村民是親自引他去的,因半路遇到了凈空大師,那村民認識,一番交代后,才返下了山去。

段思平剛到了下關城,一名受重傷的軍士找到了他,用白族話稟報:“大將軍,我大軍在昨夜子時受到楊氏兄弟的偷襲,損失慘重。”

“啊……那思良將軍如何?大軍何去?”

“思良將軍受了重傷,帶着大軍已撤往海東,小的等十三人,是奉命在此等后大將軍,其他十二人,已經全部被亂箭射死,只有小的一人在大家掩護下,終於見到了大將軍,大將軍小的好餓,大將軍能……能……”這軍士話未說完便斷氣了。

段思平,看到他傷痕纍纍,足有幾十處傷,一件鎧甲被割成了七零八碎,系在了身上,變成了乞丐裝似的。渾身鮮血,表情疲倦痛苦帶些奢望,便知道他是因為飢勞帶傷而亡的,兩行熱淚消無聲息的流了下來。正要脫下袍子穿與他時,可敵兵已經追到了,段思平將那軍士的遺體放到馬背上,上了馬,一路廝殺,砍殺了數百人,終於逃到了蒼山上。用匕首刨了個坑,剛把那軍士埋了,楊干貞的人便又到了,他拿起手中劍,廝殺了半個時辰,又殺了數百人,才逃出了重圍,幸虧山勢陡峭,山道難行,楊氏大軍,才未全軍追趕。他逃到一個山洞,不久,幾十個士兵就很快找來到洞口,幸好,那洞門口的蜘蛛,奇迹般的立刻將網補好,才逃過一劫,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敵兵才漸漸撤去。他腹中空虛,下山去找吃的,剛來到西洱河的河口處,楊氏大軍又到了。段思平走投無路,沒有追兵的地方,只有洱海,但卻沒有一艘船,心中暗暗思索: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楊干貞那狗賊的手裏。

正要往洱海里跳,但見一位白衣女子,從不遠處的柳林上空飄了過來。眾人遠看那女子身影之脫俗,氣質之超凡,簡直美若天仙。那女子邊飄邊道:“段將軍,不要。”

待此女飄到了段思平頭頂上空時,將三片彩紗拋散了下來,猶如天女散花,人人稱奇,段思平見了,頓時忘卻了死意,兩眼直直仰望着頭頂,萬念皆歸於此處,心中暗暗叫絕。

眾軍見了,不分尊卑大小,全都目瞪口呆,兩眼直隨着那身影移動,有的連手中的兵器掉了,都無絲毫察覺。有的口中念道:“是觀音菩薩下凡了!”跪下便拜。

那女子在空中,將一條潔白的絲帶輕輕一甩,那絲帶的邊緣便奇迹般的,迅速將一條光滑的船栓分成了四段,居上的三段還未來得及落水,已經被拉了過來。眾軍見了:“全都立馬下跪,祈求菩薩保佑。”

段思平驚喜的跪下道:“多謝菩薩,救命大恩。”

那女子飄落到地上笑道:“段將軍的輕功,本座是知道的,你將這木段分別包上彩紗,拋入水中,就可以過海了。”說完將一包乾糧遞於段思平手中,即刻飄了起來,猶如嫦娥奔月,仙女駕雲,漸漸的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那女子走後一段時間,眾軍還在祭拜。

段思平是個精明的人,知道那女子的意思,將三片彩紗分別包在三段木段上,用於防滑,再將包有彩紗的木段拋入水中,輪番用於踏足,做完這些工作之後,快速吃了些乾糧,直向洱海深處去了。

待眾軍回過神來,哪裏敢去追觀音菩薩搭救過的人,都一動不動的呆在那裏。直到段思平走遠了,有個軍頭忽然大叫道:“什麼觀音菩薩,我們上當了,快追!”

眾軍士聽后,哪裏聽他的,居然連動都不敢動,那軍頭馬上喝道:“我在天遠鏢局,楊大俠大喜那天,見過此人,只是他一下從男人變成仙女一般,把我糊塗了,一時沒有分辨出來,快追。”

眾軍士哪裏聽他的,都一動未動,他順手打了一些軍士的耳光,眾軍士才陸陸續續的慢慢清醒過來,可哪裏還來得及?就連那些最好的弓箭手也望塵莫及了,水邊的船都讓他們自己拖上了岸,藏到了幾裡外的地方去了,只好眼睜睜的看着段思平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倘若要托船來追,等托來船的時候,恐怕,以段思平的輕功,早就已經過了洱海。

段思平到了海東的挖色后不久,驚奇的發現,他的那匹神駒居然也到了這裏。原來這匹神駒自己趁軍士們犯傻時,從北邊繞道江尾,一路逃到了海東挖色,這正是此馬從軍以前,經常走的路徑。

到了一千多年以後的今天,“人走三紗,馬過江尾”的傳說,在雲南的大理地區,還依然淵源流傳。

這貌似觀影菩薩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何許人也?楊驚濤下山後又做了些什麼?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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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傷劍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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