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抓住那個縱火人是徽家王府的二姨娘桂菊的哥哥,他招供說是大奶奶親自讓他去放的火,而且要求必須要你娘在的時候,他為了能做到萬無一失,先潛入家中,擊昏了你娘,才放的火,所以,你娘沒能跑出來。你爹也是大奶奶命人把他調開的。”
楚溟炫頓了頓,因為他感覺到握着的小手掌心出汗,微微顫抖。
“黛兒?”
“王爺,黛兒沒事。”
靜夜中黛兒微微顫抖的聲音透着悲涼,她努力剋制着,不想楚溟炫擔心。
“黛兒,還有其他的事,你確定要聽嗎?有他的證詞,官府就可以把兇手抓獲,繩之以法,你不用再在徽府呆下去的。”
他真的很擔心黛兒,一是擔心她的安危,而是擔心徽家南。
“王爺,黛兒能挺住的,不是還有王爺在嗎?我要聽下去。”
楚溟炫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
“順藤摸瓜,他招認了事情的緣由。他說你是徽老爺的親生女兒,當你娘懷上你,還沒來得及告訴徽老爺,就被大奶奶和二姨娘偷偷賣到妓院,原因一是因為她懷了徽老爺的孩子,他們怕你娘正式成為姨娘后,他們會失去地位,因為,你娘和徽老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你娘是徽老爺的貼身大丫鬟,只是因為大奶奶的緣故,一直被阻撓着。原因二是因為你娘發現了一個他們致命的秘密,他們害怕被徽老爺知道。你娘被賣進妓院,本來要求老鴇把你娘弄到很遠的北方,讓她永遠回不來,但不知為什麼你娘還是留在了古鎮,因為你的原因,大奶奶發現了你娘,所以他們再派他去再下毒手。”
“娘,嗚嗚!”黛兒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楚溟炫輕輕的摟過黛兒,輕撫她的背,心痛如絞,真的不忍讓她那麼悲痛。
“你娘知道的秘密我們沒查出來,黛兒,你想本王怎麼做?”
黛兒強忍着不發出哭聲,極度的悲痛,身體不住抽泣。
過了一會,黛兒說:“王爺,黛兒要繼續在徽府查清真相,我要讓害我娘的人一個一個受到同樣的懲罰,由官府處罰,實在太便宜他們了,我娘受的苦,我也要讓他們一個一個嘗過。”
湛藍的暗夜,靜悄悄的,黛兒冷冷的聲音,讓楚溟炫有一絲不安。
兩人都在沉默中。
突然,房門被大力推開,徽家南一臉鐵青的拿着一盞燈站在門口。
黛兒心一緊,心裏說聲糟糕。
楚溟炫眼眉一挑,心裏說聲正好。
黛兒站起來,冷冷的說:“徽家南,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黛兒暗暗的推了楚溟炫一把,示意他離開。
徽家南重重地把燈放在桌上,衝過來一巴掌扇到黛兒的臉上,黛兒站立不穩順着力向邊上一倒,楚溟炫一把扶住黛兒,一隻緊緊擁在懷裏,另一隻手就要拔劍,黛兒馬上按住楚溟炫,低沉的說:“不要,為了我,你快走,現在不是時候。”
楚溟炫蹙眉,他知道名聲是女人最寶貴的東西,但他擔心她的安危。
楚溟炫抬頭,劍眉一挑,剪瞳發出殺人般陰冷的目光,“徽家南,你要敢懂黛兒一根毫毛,我讓你徽家不留片甲。”
“他是誰?”徽家南兩鬢血筋暴怒,指着楚溟炫死死盯着唐黛兒。
“我是……”
“他是我哥哥,幫我查我娘的案子。”
黛兒不願意楚溟炫暴露身份,他畢竟是堂堂王爺,半夜入民宅,傳出去他一世英明都會毀了。
“求你了,快走,娘的案子有新消息就告訴我,你放心,為了黛兒,你快走。”黛兒焦急而緊張。
楚溟炫猶豫着,看着黛兒清亮的含霧的雙眸,摸了摸剛才被打的臉頰,他知道黛兒的心思,使勁克制下自己,點頭,“自己要珍惜自己,很快這一切就會結束的。”
見黛兒點頭,便轉身如飛燕般神速,消失在夜空中。
黛兒見他離開,轉身面對着徽家南,靜靜的盯着他。
徽家南因為非常想念黛兒,同時擔心她的傷情,才忍不住半夜過來看她,卻發現在黑漆漆的屋子裏,黛兒居然和一位氣度高雅,高大威武,容貌絕佳的男人在一起。
他在心裏嘲笑着自己,沁梅成了自己的姨娘,自己娶的第一個女人居然會背叛自己,哥哥嗎?騙誰啊!可氣的是唐黛兒原來如此純麗、天真的小丫頭,居然會變成現在的摸樣。
黛兒清澈如水的眸子,凝視着暴怒的徽家南,沒有一絲恐懼。
“哥哥?哼,你什麼時候冒出來個哥哥?他是敬親王爺吧?好個皇家王爺,居然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情。”
她堅持讓楚溟炫離開就是不希望他聽到這樣的話。
黛兒面色一轉,溫柔的一笑,居然透着嫵媚嬌艷,“徽少爺,你還是擔心下徽家前途吧。”
黛兒已經準備全力反擊了。
徽家南剪瞳突然一暗,散發出狂亂,“哈哈,唐黛兒,你聽好了,你是我娶回來的女人,你那都別想去。”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家南霸道的一把摟住,壓在身後的床上,有力的雙手發狠的使勁撕扯黛兒薄薄的白色絲綢褻衣,脆弱的布料經不起折騰“唰”的一聲,頓時變成了布片,晶瑩剔透柔滑白皙的肩頭展露在眼前。
黛兒拚命掙扎,哪裏抵得過徽家南暴怒時的野蠻,滿含羞憤的雙眸飽含淚水不停地流,徽家南粗暴的吻着她滑嫩的臉頰,白皙的玉頸,鹹味的淚滑進口裏,另他微微一愣。
黛兒趁他愣神的片刻,使勁用膝蓋向上一踢,正中徽家南要害,痛的他側落在床上抱着痛處打滾。黛兒猛的起身,順手就在床邊的梳妝枱上抓起一支發簪,指着自己的脖子,死死盯着床上痛苦的男人。
徽家南片刻忍着痛“颼”的飈起身,就要伸手抓黛兒,眼眸卻定格在黛兒手上的發簪上。
黛兒臉上淚水、汗水、烏髮交織在一起,雙眸凌厲而冰寒。
“徽家南,你忘了你和我的約法三章,您膽敢強迫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徽家南見黛兒這樣,一下懵了,立刻,他眸中陰霾一閃,“唐黛兒,你寧願死都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嗎?那你為什麼嫁給我?”
“為什麼嗎?哈哈,我也很想知道。”黛兒苦笑。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徽家南克制着自己的情緒,轉身丟下一個憤怒的背影。
夜黑得沒有一絲光亮,黛兒孤獨的身影倚在床邊,凝望着窗外的夜空,楚溟炫帶來的消息,悲楚如排山倒海一樣湧來,她竟然是徽家小姐,然而,偌大的家族,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沒有一個自己的親人。
她不但要報仇,還要拿回屬於母親和自己的一切。
她要讓那些令自己失去親人的人也同樣受到失去親人的懲罰。
大奶奶,你最在意的是什麼?徽家南?權利?徽家的財產?
徽家南三個字飄過黛兒腦海中的霎那,心會痛、會酸。
東廂房,大廳。
黛兒靜靜的立在廳中間,聽見她來了,徽志堅急忙的從內室奔了出來,見到黛兒異常激動。
一個久經風霜、面容精幹略微蒼老富甲一方的江南首富,居然在一個小姑娘面前表現的手足無措。
“黛兒,你,你快坐,丫鬟,快把我昨天帶回來的御貢龍井泡壺茶上來,要無根水啊。”
黛兒雙眸閃着清澈晶亮的光芒,眼前的人是自己親生父親,但是,沒有一絲的親情。
兩人對坐,一時誰都不願說話。
“老爺,不知您喚黛兒來由何事?”黛兒抬眸凝視着自己的父親,表面沒有一絲波瀾。
“黛兒,想必你知道些你娘在徽家的事。”徽志堅艱難的開口。
“黛兒不知道,娘從不願提起。”
“啊?這樣啊?那,那你娘生前過得好嗎?”
經過重重挫折,親眼目睹大火里被救出來的母親不能瞑目的眼睛,看到拋棄母親,不認識自己親生女兒的父親,黛兒已經不願意再流眼淚,她把自己過去的快樂生活深深的埋在了記憶力,一個僅有15歲的少女,一雙弱小的雙肩扛起的仇恨,令黛兒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清冷、堅毅的人。
黛兒在這刻可以很好的隱藏心裏如火般的煎烤,表面平靜如水。
“很好,過得很平靜。”黛兒淡淡的回答。
“那,那她是怎麼嫁給你爹的?”
16年前,與自己青梅竹馬的丫鬟倩柔突然失蹤,徽志堅散盡徽家所有關係網絡到處尋找,一連找了十六年,都渺無音訊。
而那時,他已和倩柔有了夫妻之實,正準備正式給倩柔一個名分。
這件事給徽志堅非常大的打擊,令他終日萎靡不振,一次外出做生意,生意上的朋友硬拉自己去了一個紅樓妓院,柳煙是這家妓院的當紅頭牌,因為眉眼有幾分像倩柔,被徽志堅帶回徽家成為三姨娘,而沁梅也是因為神情長得像倩柔,吸引了目光,令自己無法自拔,不顧傷兒子感情,成為四姨娘。
突然發現失蹤16年的初戀情人女兒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一雙一模一樣的雙眸閃爍着同樣迷人的光芒。
“聽爹說,他是在逸媚閣把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娘救回來的。”
黛兒邊說,邊注視着徽老爺的眼睛,他萬般變化的情緒沒有一刻逃過黛兒的剪瞳。
“什麼?逸媚閣?遍體鱗傷?怎麼回事?”徽志堅像是在問黛兒,又像是在問自己。
徽志堅抬起慌亂悲傷的眸瞳,看了黛兒一眼,“黛兒,你娘與我……我有過一段很深的感情,她是在朝廷為郡王的爺爺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孩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娘的身世只有我爺爺知道,可惜爺爺在外征戰時突然重病,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信息,因為爺爺特別護着她,所以她在徽家地位特殊,爺爺去世后,父親遵照爺爺的遺命,舉家從京城遷到江南這個小小的古鎮,棄官從商,由於人生地不熟起步艱難,受官府打壓,徽家從此敗落,父親去世后,我沒有能力壯大家族,是大奶奶娘家支持,徽家才有了發展的本錢,也因為這樣,倩柔受盡委屈,被當做丫鬟身份留在徽家。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黛兒,你放心,你在徽家,我會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不管發生什麼,有我保護你,感謝老天,把你送到我身邊,我會彌補對你娘犯下的過失。”
徽志堅一口氣說完,深深的吐了口氣,壓在心裏多年的結,終於打開。
黛兒心頭一暖,雖然,黛兒並不打算揭穿事實,但聽到徽志堅的表白,聽到母親過去的故事,似乎明白徽志堅與娘之間的愛含着真實,也能安慰娘在天之靈了。
“老爺,謝謝您對我娘的這番情懷,我想,娘如果在天上有靈,一定也聽到了。”黛兒真誠柔柔的說。
逸媚閣,古鎮中最大的妓院。
門口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俏麗英俊的容貌,一身瀟洒白色上品緞袍,腰間藍色鑲銀腰帶,手裏把玩着一把玉笛,俊逸的剪瞳閃着幽深如冰譚的寒光,年紀看上去十六、七歲,卻點的是逸媚閣最老、最廉價的妓女翠喜。
老鴇滿身艷紅柳綠的裝束,一搖三擺的度步過來,見年輕公子的做派也是一怔,如此俊逸的俊才不至於因為銀兩委屈自己到妓院來,只點一位最低等的貨色吧。
老鴇久經沙場,一臉橫肉,滿臉堆笑,微微一笑,“我說這位爺啊,就憑您這身行頭,點我們頭牌姑娘都配啊!為什麼單單點翠喜姑娘呢?如果小爺沒帶夠銀兩,媽媽我今天就准您先佘着點,有多少付多少就是,可別讓小爺您玩得不痛快,倒了胃口,再說我們逸媚閣的姑娘不夠品味,那可不行啊。”
年少公子優雅的把手裏玉笛靈巧的一轉,冷笑,“媽媽,別費心,小爺我就喜歡翠喜姑娘。”
“啊喲,我說小爺,那翠喜雖然是十六年前的頭牌,可現在都四十了,小爺您不會好這口吧?”老鴇生怕這小爺不知底細,如果真讓他不滿,以後也做不成他的生意了,她還希望有回頭客啊。
“少羅嗦,小爺我就喜歡老的。”
老鴇腦後掉下三條黑線:嫩牛吃老草?
一間俗不可耐的房間,瀰漫著濃濃的胭脂香粉味,年輕公子坐在桌前,眼眸斜瞄一眼翠喜。
翠喜滿臉濃厚的胭脂蓋不住歲月芳華,雖然年紀已老,但從輪廓上可以看出當年的美麗。
“小爺,您是想葷的呢?還是素的呢?”
翠喜很詫異的看着這位年輕俊朗的少年,自己早就沒有客人點了,眼前的這個人很奇怪,翠喜使出渾身解數,極致嫵媚,故作嬌滴滴的摸樣,就想往年輕公子身上靠過來。
“站住。”
年輕公子一聲嬌喝,讓翠喜愣了愣,鳳眼一轉,嘴角帶着諷刺,“公子想必是美嬌娘吧?怎麼,想耍老娘嗎?老娘想當初掛頭牌的時候……”
“啪”一錠銀子閃亮亮的擺在翠喜面前。
翠喜立刻住嘴,迅速拿起銀子,歡喜的邊看,邊滿臉堆笑問:“這位小爺、哦,不,姑娘,想讓奴家做什麼?”
這位公子正是女扮男裝的唐黛兒。
黛兒聽父親說是面前這位當年頭牌翠喜指點父親贖出她娘,所以,她還是很感激翠喜,見她現在的模樣,心裏有些凄涼。
黛兒款款起身,對翠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翠喜大娘,我是你16年前救過一個女子的女兒,現特來感謝的。”
見黛兒行禮,把翠喜唬住了,16年前救過的女子?
立刻上前,仔細的端詳着眼前的人,“天啊,怪不得剛見你覺得面熟,原來你是倩柔的女兒?姑娘快請起,翠喜沒有幫她什麼,倒是倩柔竟是剛烈的好女子,她能脫離苦海是她的福分。”說完就忍不住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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