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番外一

第515章 番外一

在錦凌秋眼中,戰王府不過就是一個佔地極為廣袤的園林罷了。

她今日一路走進來,見到的都是亭台樓閣多,丫鬟僕從少。

這樣人跡罕至的環境,想要溜出去應該問題不大。而且她算是被綁架來的,所以她今日進府的時候努力的記住了行走的路線,相信應該不會走錯。

信心滿滿的錦凌秋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房門,發現院子裏空無一人之後,大大鬆了一口氣。

只是她不知道是,她的偷偷摸摸,她的東躲西藏,她的上躥下跳,完全沒有一分一毫,躲開過王府的眼睛。

那些暗衛看到錦凌秋做賊一般的樣子,忍不住嘴角抽搐。

暗衛十五開口道:“三哥,驚鴻公主好像要逃出去,我們要不要稟報王爺?”

暗衛龍三搖搖頭:“風侍衛說了,驚鴻公主一切行動自由,我們只需要盯着她就行。”

十五撓撓頭,皺眉道:“可是她已經在這後院轉了大半個時辰了,反覆遊走在幾個院落中間,她這是在散步么?”

暗衛龍三也忍不住眉毛挑了挑,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個驚鴻公主是……迷路了。

“不要管那麼多,盯着便是,她若走不出去,自然會乖乖回去。”龍三語氣低沉冷淡,沒有什麼情緒,似乎完全不擔心錦凌秋能做出什麼驚天動的事情。

倒是龍十五有些不放心的開口道:“三哥,你瞧瞧她,她朝着王爺的驚蟄院去了。”

驚蟄院是書房重地,除了風行雷動兩個暗衛之外,就連他們這樣的暗衛都只能守在院子外面,沒有王爺召喚,決不可踏雷池一步。

錦凌秋這樣貿貿然跑進去,怕是出來的時候就要直接給北楚報喪了啊!

龍三有些頭疼,他是真不願意盯着這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質子公主。

“你跟着她,我去稟報風侍衛。”

然而還不等龍山走,就聽見錦凌秋一聲慘叫:“哎呀!”

“啊……疼疼疼,疼死了……”錦凌秋揉着鼻子,一臉怨念的抬頭看向面前的“東西”,她剛剛明明看準了路,這裏沒有障礙的,怎麼就一下撞上鼻子了,真是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可她這一抬頭不要緊,看清眼前“東西”之後,頓時僵在了原地,這……這哪裏是東西,這分明是個人啊!

還是個……十分好看的男人!

……

“那是誰?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驚蟄院外面?”十三聲音變得有幾分冷冽,擺出了要對敵的氣勢。

龍三仔細看了看,開口道:“是稻城白家的少主,估計是來赴王爺邀約的。無妨,白少主應該不會讓驚鴻公主進入驚蟄院的。我們靜靜盯着便是。”

……

下面的男子卻是是稻城少主,是九方大陸四大美男之一,人稱毓秀風流白子墨。

白子墨今日赴約前來,沒想到竟然在人跡罕至的戰王府看到一個毫無規矩的姑娘四處亂竄。

更沒想到的是,這姑娘竟然如此美貌,也如此大膽,連驚蟄院都敢闖,她是有九條命么?

白子墨上下打量着錦凌秋,臉上忍不住帶上幾分笑意,饒是他眠花宿柳的不計其數,也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少女,美的令人心曠神怡啊。

皮膚白皙細膩,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毛孔,眉如遠山墨,口如含朱丹,巴掌大的小臉上面滿是青澀和稚嫩,剛剛許是被撞到了鼻子,此刻她鼻頭微紅,雙眼盈盈有淚,簡直我見猶憐。

尤其是那控訴的眼神,就好像他欺負了她一般。可明明是她自己撞過來的啊!

欺負?

啊,白子墨勾唇笑了笑,他還真想欺負一下眼前這個小姑娘。

可他還不至於色令智昏的現在就開口調戲。開玩笑,這裏可是戰王府,這姑娘也不知什麼身份,竟能在戰王府里,行動自如,他若貿然開口調戲,萬一拔了老虎的須子,他今日所來的目的,就絕對達不到了。

不能調戲……不代表不能出手相助啊。

白子墨對自己的這付樣貌還是很有信心的,好歹他也是九方四大美男之一啊。

白子墨想了想好友沐風何的言談舉止,故意擺出一個溫潤而親切,有禮而疏離的笑容,柔聲道:“真是抱歉,是在下魯莽,衝撞了姑娘,不知姑娘這是要去往何處?前面就是王爺的書房了,王爺他……不太喜歡旁人打擾。”

“啊?!”聽到王爺的書房幾個字,錦凌秋一下就從白子墨那張英俊的臉上回過神來。

我的天啊,她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這該死的王府也太大了,白天看和晚上看根本不一樣啊!

糟糕了!她剛剛慘叫的一聲,不會驚動宇文昊天吧?!

錦凌秋的動作比腦子更快,拉着白子墨的手腕就往反方向跑。

而她這個舉動,直接讓白子墨和暗處的龍三、十五驚呆了。

白子墨心花怒放啊,沒想到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是這王府的丫鬟么?她要幹嘛?拉着他幕天席地成就一對野鴛鴦?

哎呀,想想就刺激,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被戰王打死啊!

暗衛十五有些沉不住氣了:“三哥,怎麼辦?驚鴻公主不會被白少主給睡了吧。”那白子墨花名在外,如雷貫耳啊。

“胡說什麼!”龍三一巴掌打在了十五的後腦勺上,不過想想白子墨的為人,再想想十五的話,還有那驚鴻公主卸了妝之後的美貌……

“不行,你去盯着他們,我去稟報王爺!”龍三話音一落便飛身離去,這是王爺第一次帶回戰王府的女子,不管王爺對她存了什麼心思,總不能讓白子墨在戰王府行苟且之事。

……

宇文昊天正在書房裏伏案急筆,聽到風行求見之後,緩緩放下毛筆,算算時辰,應該是白子墨來赴約的時候。

“進來。”宇文昊天淡淡道。

風行推門而入,沒有剛剛龍三稟報時候那樣驚慌,反而十分冷靜,彷彿自己要稟報的只是一件尋常小事一般。

“啟稟王爺,驚鴻公主出逃,偶遇了前來赴約的白家少主,然後不由分說的拉着白家少主逃往花園了。”

宇文昊天有些詫異:“錦凌秋和白子墨熟識?”若是這樣的話,他真的要考慮一下北楚的用心了。

北楚在四國當中,一直是最弱的,也是最安分的,可它若是和掌握天下米糧的稻城建交,那就要重新估量了。

風行搖頭道:“據龍三所言,二人應當是不相識的。”

想到白子墨的為人,又想到錦凌秋藏在胭脂水粉下面的容貌,宇文昊天有些不悅的皺皺眉:“白子墨是不想活了么?”竟然在戰王府就如此急色?

風行笑了笑開口道:“回王爺,是驚鴻公主拉走了白少主,不是白少主綁架驚鴻公主,白少主好像也很茫然。”

宇文昊天這次真的有些意外了:“她要做什麼?”

不等風行回答,宇文昊天就揮揮手:“不用理會,盯着便是。”他暫時沒有空去理會那個女子。

風行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王爺,驚鴻公主換下來的衣服和隨身物品都已經命人檢查過了,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她身上的傷也找人看過了,都是皮外傷,不打緊。”

錦凌秋怎麼都想不到,她睡着的時候,除了宇文昊天親自來過,還有人把她里裡外外檢查個遍了。

宇文昊天想起自己脖子上那輕微的刺痛,當時他已經快要恢復正常狀態了,以他的內力和武功,能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輕易放倒,實在非議所思。

本以為是毒針一類的東西,可是他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中毒的的跡象,那麼錦凌秋到底用什麼方法讓他昏迷的?

那個女人……隱藏了什麼秘密,又有什麼目的?

——

宇文昊天心中的問題,也真是白子墨現在的疑惑。

白子墨以為錦凌秋是對他見色起意,要尋個好地方撲倒他,可是錦凌秋跑了一陣子之後,便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一邊喘氣,一邊還開口道:“呼……呼……你,你認識路吧?咱們……咱們要往哪跑啊?”

合著她這是迷路了?

可是她迷路了,拉着他做什麼?

“這位姑娘,你拉着我跑了這麼遠,就是為了問路么?”白子墨疑惑道。

錦凌秋尋了一塊大石頭,沒什麼形象的坐了下來,一邊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一邊皺眉看向白子墨:“怎麼?你也不認識路?嘖……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還路痴啊!”

白子墨嘴角抽了抽,這丫頭還真是問路的,沒有別的目的?不是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白子墨抿抿嘴唇,依舊是擺出那副溫潤有禮的樣子:“唔……小生自然是認得路,只是姑娘為何如此驚慌失措,莫不是到戰王府里行竊?”

錦凌秋愣住了,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白子墨。

白子墨也僵住了,有些讀不懂錦凌秋這種嫌棄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臉上粘了什麼髒東西么?

就在白子墨快要忍不住去擦臉的時候,錦凌秋開口道:“我拜託你用用腦子好么,我連路都不認識,我要偷什麼啊,到戰王府里偷人啊?!”

白子墨愣住了!

這……這這這……這是一個姑娘家能說出來的話嗎?

就連暗處的十五都一個踉蹌,差點從房檐上摔下來!

說道這個偷,錦凌秋倒是忍不住開始打量起白子墨來,相貌堂堂的樣子,難道是個梁上君子?

白子墨自認是個慣會讀懂女人心思的人,可此時此刻他卻恨不得沒有看懂錦凌秋那個表情。

白子墨扶額道:“在下稻城白子墨,是來戰王府赴約的,不是梁上君子。”

錦凌秋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根本不關心他是誰。

白子墨有些拿不準了,這小丫頭到底是對他有意還是無意?若是無意,男女授受不親,她這麼拉着他瘋跑,不怕自己的名節毀了么?

若是有意,怎麼聽到他的名諱之後,顯得這麼平淡,就不驚喜么?

就在白子墨想問問錦凌秋名諱的時候,錦凌秋忽然開口道:“哎,你是應約前來,那你一定認識路吧,能不能給我指條明路?”

白子墨臉上的笑容又僵了一下,尷尬的笑着問道:“姑娘拉我跑了這麼遠,就是為了問路?”就沒點別的意思?

錦凌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然……當然不只是問路。”

……

剛剛走到這座花園門口的宇文昊天,聽到錦凌秋這句話之後,頓住了腳步,他本不想來理會他們的,可是一想到從錦凌秋身上或許能查到自己血咒的來源,他就無法對錦凌秋和白子墨坐視不理。

萬一白子墨和錦凌秋真的發生了什麼,那麼他就再也不會多瞧這個女子一眼,到時候,他好不容易找到線索,豈不是就斷了么。

於是他便移步到花園,只是沒想到聽到這樣一句話。

白子墨招女人喜歡,花名在外,錦凌秋對他一見鍾情,好像也合情合理。

風行自然也聽到二人對話,風行有些厭惡的開口道:“王爺,要不要屬下進去……”

宇文昊天搖搖頭,白子墨就算有那個色心,也沒那個色膽,他頂多就是把錦凌秋帶走罷了。

只是……他剛剛才發現這個女人可以緩解他的血咒,若是這個女人被他人染指,他寧願不再用她解咒,也不會再碰一個髒東西。

“盯着他們。”宇文昊天說完便轉身離去了,沒有任何高興或者不高興的情緒。

若非說有點什麼情緒,那就是覺得錦凌秋這個藥材,怕是要粘了灰,不能用了,略感可惜。

……

白子墨聽到錦凌秋這話,頓時眉開眼笑,他就說嘛,這世上哪有女子能拒絕的了他毓秀風流的白子墨。

然而還不等他笑到底,就聽見錦凌秋繼續道:“當然不只是問路啊,我是要逃出去啊,萬一被戰王府侍衛發現了,你人高馬大的,我就說你綁架我,你猜王爺會不會信?”

錦凌秋笑眯眯的看着白子墨,明明笑的那麼好看,可白子墨就是在她臉上讀到了“威脅”二字。

白子墨倒抽一口涼氣,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威脅。

“你在威脅我?!”白子墨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錦凌秋呼吸總算平穩了,她抖抖裙擺從石頭上站起來,開口笑道:“嘖……不像嗎?誰說威脅就非得劍拔弩張的?好說好商量的也可以吶!”

白子墨臉頰抽搐,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什麼話可以應對。

白子墨暗暗思忖,他和錦凌秋鬧出的動靜雖然不大,可是也絕對逃不過戰王府暗衛的眼睛,一直到現在都沒人出現,是不是說明戰王默許了眼前這個小丫頭的出逃?

不,不對,不是僅僅是默許了她的出逃,還默許了他來帶她出逃。

想到這裏,白子墨整個人都不好了,難不成他招惹上的女子,是戰王的心頭肉,所以戰王寵着她玩呢?可沒聽說戰王和哪家姑娘結親了啊!

錦凌秋不知道白子墨在腦補些什麼,可她實在是十分急切,因為那醫療空間已經再一次提醒她,時間不足三個小時了。

“哎呀,你到底受不受我威脅啊,你要是不受威脅,我好去威脅下一個!”錦凌秋怒聲道。

面前的白子墨,房樑上的龍十五,一牆之隔的風行,三個大男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表情僵硬。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威脅別人,可以用商量的語氣。

風行忍不住去想,這個驚鴻公主,是不是傷到了腦子?

受不受她威脅,當然是受啊,這丫頭這麼有趣,還跟戰王有關係,他迫不及待的搭上這條線啊!

“好好好,我帶你出去……”

聽到這話,錦凌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

白子墨帶着錦凌秋一路旁若無人離開了戰王府。

看到戰王府大門敞開沒有一個侍衛的模樣,白子墨頓時感覺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門口戒備森嚴,眼下這個丫頭要出去,門口的守衛就撤了,這意思還不明顯么。

白子墨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錦凌秋,容貌自然是沒得說,美艷不妖艷,清純不青澀,饒是他見慣了美女,也不得不對錦凌秋首屈一指。

尤其是她那雙大眼睛,眼中黑白分明,透着一股不諳世事的清亮,又帶着幾分看遍山川的淡然。

這樣一個女子,無意是吸引人的。

只是……

那宇文昊天是普通人么?從未聽說過宇文昊天會對哪個女人假以辭色。旁的不說,就連他近身伺候的人,都沒有女眷,王府中的侍婢有的進府做工一年多了,都沒能見到自己主子王爺一面。

如今宇文昊天竟然會待眼前這個少女如此不同,這是為什麼?

白子墨心中又是疑惑,又是好奇,還有着隱隱約約的興奮。

“敢問姑娘姓名……”

錦凌秋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一邊按照醫療空間的指向,疾步走着,一邊直接開口道:“錦凌秋。”

白子墨若有所思的笑笑:“浮生不若夢,孤影照驚鴻。好名字,只是……略顯的有些寂寥。”

許是因為錦凌秋的名字很特別,所以白子墨一時間竟然錯過了她的姓氏。

錦凌秋沒工夫和白子墨吟詩作對,醫療空間裏面標註的她與待治療患者的距離非常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大商都城,也沒有什麼車馬代步,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多久才能找到那個“姦夫”,只能加快步伐。

白子墨見錦凌秋不理他,也沒太在意,只靜靜的跟着她,只是見錦凌秋越走越偏僻,白子墨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驚鴻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這個方向……好像是大內行廠,那個地方可不是輕易能踏足的。”

大內行廠的廠公夜非白,那可是個殺人連骨頭都不剩的主,錦凌秋這小身板若是招惹了夜非白,那真是連出殯都省了。

大內行廠?

錦凌秋腳步頓了頓,若是她沒記錯,大內行廠應該是一群太監吧。那個“姦夫”為什麼會在大內行廠?

難道說二皇子御衡真的把那個“姦夫”送去大內行廠拷問了?錦凌秋摸索着下巴微微搖頭:“不像……不像……”

白子墨疑惑的挑眉:“你說什麼?”

錦凌秋自言自語道:“二殿下可不像會為我沉冤昭雪的人,他沒理由把那姦夫抓到大內行廠去,誰把他弄進去的?”

白子墨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錦凌秋在說什麼。

“驚鴻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錦凌秋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表人才的白子墨。

唔……樣貌是極好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白子墨被錦凌秋打量貨物一般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裏發毛,這個漂亮姑娘到底什麼來路?聽到他白子墨的大名沒有絲毫驚訝也就算了,怎麼看到他這樣英俊的臉還能保持不臉紅心跳呢?

不等白子墨想出來一個所以然,錦凌秋就開口道:“啊,內什麼,你應該會輕功一類的功夫吧!”

白子墨嘴角抽了抽,他自幼習武,無論是江湖之上還是朝堂之中,都少有敵手,輕功那種東西,是入門級的好么,這丫頭是瞧不起他么?

“發什麼愣啊,會不會啊!”錦凌秋戳了一下白子墨的胸口,這動手動腳的樣子,讓白子墨竟然一瞬間心跳加快了幾分。

天啊,以前可都是他在調戲姑娘啊,怎麼今日竟然被這個姑娘調戲了。

白子墨咽了咽口水,潤了潤自己有些干癢的喉嚨,然後才開口道:“會……會一點,略通皮毛。”

“皮毛啊?”錦凌秋皺起眉,她不太明白皮毛這個尺度到底夠不夠用,不過她現在似乎也沒辦法去尋求被人的幫助了,眼看就要來不及了呀!

白子墨有些鬱結,搞不懂錦凌秋這個有些嫌棄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說略通皮毛,是謙辭好么?謙辭懂不懂?

“唉,皮毛就皮毛吧,你帶我偷偷進入大內行廠,找一個人,我保證速度很快,我們進去就出來,不用把那人帶出來,我就進去跟他說幾句話……”

白子墨的聽覺在聽到“偷偷進入大內行廠”這幾個字之後,就彷彿喪失了神志一般,後面錦凌秋說啥他根本沒聽見。

好好活着不好嗎?為什麼要去招惹那個煞星啊???

白子墨抿了抿嘴唇,開口道:“驚鴻姑娘,不是在下不幫你,只是那大內行廠戒備森嚴,就算我能帶你進去,也無法確保不驚動旁人,若是姑娘實在有要事,在下建議你還是正大光明的走進去,將你的理由說清楚,請求夜廠公通融一下,以戰王殿下的背景,相信夜廠公會給這個面子的。”

錦凌秋眨眨眼看向白子墨,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話。

白子墨苦笑了一下:“驚鴻姑娘,你到底打哪來的啊?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寧願上打八仙下打閻羅,也不進大內行廠招惹夜魔,這個夜魔說的就是夜非白啊!普天之下,能與夜非白較量一二的,怕是只有戰王殿下了,不是在下認慫啊,是在下真的打不過他。”

錦凌秋微微張大嘴,有些驚訝於白子墨的話,一個太監,竟然能這麼厲害?!

這可怎麼辦?真的要拉戰王府這面大旗么?她倒是想拉,問題是她拉得動么?!

錦凌秋想了想開口道:“這個時辰了,夜廠公應該也睡了吧,悄悄進去悄悄出來不成嗎?”

錦凌秋的大眼睛眨啊眨,滿眼都是求知慾,可白子墨卻覺得她好像在戲弄他。

“驚鴻姑娘,雁過留痕風過留聲,咱們一進一出的,你有戰王護着,怎麼都好交代,在下若是惹了夜非白,怕是天涯海角也要被他糾纏,我稻城雖然不怕麻煩,可也絕對不想惹上這麼一個煞神啊!”白子墨真是要給錦凌秋跪了,這姑娘到底什麼來頭啊,是無知無畏,還是在這拿他逗趣兒呢?

初次見面,錦凌秋也不好意思太為難白子墨了,想了想開口道:“那我們試試吧,去敲門求見,說不定那個夜廠公很好說話呢?”

不等白子墨再開口勸說,錦凌秋已經提着裙擺跑起來了,她是真的很着急啊。

白子墨看着錦凌秋的背影,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無奈的笑笑,腳尖一點飛掠而起,直接扣住錦凌秋的腰身飛向大內行廠。

錦凌秋表示,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憑空飛起來,簡直太刺激了好不好?

“天啊!你……你好厲害啊!”錦凌秋驚喜道,這一句尤為真誠。

白子墨定定的看着錦凌秋,看到她眼中透着毫不掩飾的喜悅,和洶湧澎湃的崇拜,璀璨如星的雙眼中,滿滿的都是他一臉溫柔的倒影。

看到這樣的錦凌秋,這樣動人的眼神,白子墨竟然心跳有些加快,忍不住去想到,原來被人真實的依賴和喜愛的感覺,這麼好……

“驚鴻……你……”

嗖!

一道泛着寒光的暗器直逼白子墨的面門,打斷了他幾乎要宣之於口的話,也切斷了他心中旖旎的心思。

白子墨唰唰從指間彈出兩粒鐵米粒兒!

叮的一聲脆響,一顆米粒兒將刺來的暗器擊飛!

嗖的一道寒光,另一顆米粒兒直接刺向對面偷襲他們的人。

那人武功也不弱,一個側頭便躲過了白子墨的米粒兒。

雙方從空中翩翩落下。

剛剛的變故發生的太快,錦凌秋甚至來不及去驚呼,二人的對決便已經結束了。

白子墨落地之後將錦凌秋拉到身後,表情冷冽的開口道:“什麼人!”

來人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來,一頭幾乎要拖地的白髮,一張銀色的面具,一襲紫色錦袍,全身冷冽的煞氣,都在向白子墨和錦凌秋訴說著他的身份。

“紫衫銀髮夜非白,勾魂索命躲不開。原來是夜廠公……”看清楚來人的身份之後,白子墨非但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緊張了幾分。

白子墨下意識看向周圍的環境,發現他們竟然已經進入東廠地界了。

剛剛他被錦凌秋那可愛的樣子吸引住了,一時間竟然忘了隱匿身形,這麼大喇喇的闖入東廠的範圍,難怪夜非白要對他出手了。

錦凌秋從白子墨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仔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紫衫銀髮,簡直仙氣飄飄,自帶發光好么。

她完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有些清冷氣質的男人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太監聯想起來。

即便是看不到他面具後面的容貌,錦凌秋也能想到,那一定是一張好看的臉,或許帶着幾分陰柔,但是絕對不會娘娘腔。

錦凌秋看向夜非白的時候,夜非白也在看錦凌秋。

雖然面具遮住了夜非白的臉,擋住了他的表情。

可他背在身後的手在拿到身側的時候,微微頓了那麼一下,還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白子墨看的出來,夜非白似乎驚訝於錦凌秋的好容貌。

不!不是似乎,是肯定!

白子墨有些不悅,可是也沒多想,夜非白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閹人,他對錦凌秋頂多就是欣賞罷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夜非白緩緩走向二人,直到三步之遙的位置才站定身形,開口問道:“稻城少主,北楚公主,你們二人夜闖我大內行廠,所為何事?”

白子墨和錦凌秋都愣住了。

白子墨是沒想到錦凌秋的身份,竟然是北楚的公主,經過夜非白的提醒,他才猛然想起,這錦凌秋姓楚啊!哎呀他剛剛竟然被美色所惑,沒注意到她的姓氏。

而錦凌秋是震驚於夜非白居然認得她。

要知道在她穿越而來之前,原主每天在臉上堆的脂粉兩斤都不嫌多,那麼濃妝艷抹的樣子,怕是連親娘都認不出來了,這夜非白居然能認得她。

而且他的聲音也太好聽了吧,不同於宇文昊天沒有溫度的冷冽,也不同於白子墨帶着幾分笑意的輕佻,他說話的聲音和語氣,獨有一種空靈之感,彷彿來自很遠,又彷彿響自腦海中。

不沙啞,不低沉,不矯揉造作,也不尖細刺耳,這跟錦凌秋印象中的太監,還真是大相逕庭。

看到二人都愣在原地不說話,夜非白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大內行廠重地,二位請回!”

白子墨攥了攥手心,心中開始打起退堂鼓。

不是他怕夜非白,而是這錦凌秋的身份太特殊了,他國質子公主,三更半夜闖入大商情報機構,這事兒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少不了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北楚勢弱,被大商借題發揮直接吞沒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白子墨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可也不願害的錦凌秋成為家國罪人,被萬人唾罵。

而且北楚公主夜宿戰王府這件事本身就很詭異,此時此刻的白子墨,實在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興起,這蹚渾水,不該沾的。

白子墨看向錦凌秋,決定將人送回去。

“驚鴻公主……”

不等白子墨把話說完,錦凌秋已經對夜非白開口道:“夜公公,我想見一個人,不知道夜公公能不能行個方便。”

兩聲“夜公公”直接把白子墨叫的呼吸一窒,面如菜色。

別的太監叫公公也就叫了,可是放眼五國四城,誰敢叫夜非白公公啊,就連皇后都要稱一聲夜廠公好嗎?

白子墨感覺下一刻夜非白就會把錦凌秋撕碎了,連忙再次伸手將錦凌秋拉到身後,拱手道:“夜廠公莫怪,我們現在就走。”

“走什麼走,不能走!”錦凌秋再次從白子墨身後走出來,她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了,必須趕緊進去,不然她就要迎來每小時一次的電擊。

眼看錦凌秋又要說話,白子墨連忙開口道:“要稱呼夜廠公!”

在錦凌秋看來,夜公公和夜廠公都是太監,沒什麼區別,她不太理解白子墨對稱呼的執着,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明白,白子墨在幫她。

錦凌秋如善從流的開口道:“夜廠公,可否行個方便?我就進去一刻鐘,一刻鐘足以。”

夜非白看向錦凌秋,淡淡道:“我為何要給你這個方便?”

嘶……

錦凌秋倒抽一口涼氣,她以為這夜非白會問她要見何人,有何事,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夜非白上來就要跟她抬杠啊。

為何要給她這個方便……為何……

就因為她是北楚公主,行不行?

錦凌秋咬着嘴唇看向白子墨,白子墨對着錦凌秋搖搖頭,很明顯,他看出了錦凌秋的意思。

錦凌秋心中嘆氣,她也知道她這個便宜公主是沒什麼地位了,說道好聽叫公主,說的不好聽在大商京城,她就是個人質,階下囚而已。

錦凌秋有些悶悶的將臉轉回來,抬頭看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夜非白,最後眼珠子轉了轉,破罐子破摔的開口道:“夜廠公不是給我方便,是給戰王殿下方便。是戰王殿下叫我來的啊。”

白子墨目瞪口呆,這錦凌秋膽子真大啊,她明明是逃出戰王府的,竟然還敢拉戰王這面大旗?

好吧,雖然前面他是這樣建議過,不過那只是想勸退錦凌秋的權宜之計啊,他可沒讓錦凌秋真的說謊啊!

夜非白聽到錦凌秋這麼說,短暫的沉默之後,便是一聲淡淡的:“哦?”

錦凌秋不明白這聲“哦?”是沒聽清,還是不相信,可她話已經說出去了,沒有再咽回來的道理,當即大腦飛速旋轉,說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借口。

“沒錯,正是戰王殿下派我來的,昨天早上在城門口,有個虎威軍的侍衛攀誣我,幸得戰王殿下出手相救,我才躲過一劫,可那人不過是被人指使罷了,我想問清楚他身後的始作俑者,所以向王爺求了恩典,王爺說了,直接到大內行廠來,夜廠公明察秋毫,嫉惡如仇,一定會行個方便的。”

錦凌秋一臉真誠的拍着馬匹,看的白子墨忍不住嘴角抽搐,這是一國公主么?

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公主?前腳威脅他,後腳就諂媚夜非白。她還真是沒有個底線啊!

不知道是不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夜非白不為所動,只淡淡重複了一句:“你說……是戰王殿下讓你來的?”

錦凌秋連連點頭:“嗯嗯,沒錯!”

夜非白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錦凌秋和白子墨有些忐忑的等待夜非白回應。

本以為夜非白無非就是兩種答案,一是信了錦凌秋的胡話,放她進去。二是不信她的話,派人去戰王府核實。

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有第三種情況。

夜非白淡淡開口道:“驚鴻公主與戰王殿下是何關係,為何殿下要為公主出頭?據我所知,戰王殿下從不近女色。”

白子墨:“?”夜非白也有這麼八卦的時候?

錦凌秋:“?”宇文昊天從來不近女色?那抓她來做什麼?拜把子嗎?

錦凌秋搖搖頭,連忙把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心思揮散開,繼續應對夜非白。

是何關係……

錦凌秋想了想自己的處境,她是一個質子公主,在大商京城處處仰人鼻息,當年她那個便宜父皇,北楚的皇帝,把年僅九歲的她送給二皇子御衡,其實也是希望她能在京城有個依靠。

可原主不討御衡喜歡,這麼多年來都沒能讓二殿下多看她一眼,甚至還有些厭煩彼此身上那似是而非的婚約。

所以那二殿下,根本不可能成為她的依靠。

若是宇文昊天能成為她的依靠,那可真是祖上積德了啊,宇文昊天身份貴重,比所有皇子都高一個輩分,除此之外,他本身實力雄厚,是戰場殺神,誰敢在他頭上動土?

倘若真能得宇文昊天庇護……

不,不不不,不用庇護,只要宇文昊天不否認她的話,不拆她的台,估計她都能在大商橫着走了!

想到這裏錦凌秋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

白子墨一臉複雜的看着錦凌秋,心中也忍不住想到,這驚鴻公主是不是被人構陷之後受了刺激,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錦凌秋左右權衡一番之後,心中下了決定,開口道:“嘖……英雄救美,孤男寡女,你說能是什麼關係呀,哎呀,人家不好意思說的太清楚吶。”

錦凌秋微微低頭,故作嬌羞,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行為舉止的刻意。可她偏偏生了一副好容貌,矯揉造作也變成了嬌俏可人。

白子墨一方面為錦凌秋的樣子所吸引,一方面也被她語出驚人的話所震驚。

她竟然敢往宇文昊天身上套近乎,這簡直比直接闖大內行廠還可怕好嗎?

這種鬼話如果夜非白能信,他白子墨願意給錦凌秋做牛做馬!

然而下一刻白子墨就被自己的自信打臉了。

只聽那夜非白淡淡開口道:“哦?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那公主請吧……”

錦凌秋喜不自勝,白子墨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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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溺呆萌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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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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