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身負重傷
雙龍國建朝後,古凌風恩威並施,廣招天下能人志士,不僅不問出身,甚至不論性別,只要有才,就可以參加科舉,參加七部的招募,通過考核就能進入該部門工作,但有一個兩月的試用期,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解除聘用,也可以辭退尸位素餐的人,每一年簽訂一次任聘書,如果到期不合適,可以另謀高就,也可以由所在地方的官府拒絕再次合作。
時光飛逝,半年時間,古凌風的政策之下,雙龍國內已經逐漸建立起了新的制度,每個部門都運轉起來,女子也可以為官,男子不再佔據各種崗位,直到來年開春時,第二次科舉即將舉辦,那些原本蠢蠢欲試的江南才子們,紛紛報了名,只等開考。
另一邊,魏清雲和呂棟樑一文一武,替他打下了江南南北兩邊的幾乎所有城鎮,帶着黑巾衛無往不勝,加上岳新山如虎添翼,才半年時間就接連攻下十幾座城池,擴大了雙龍國的版圖。
蘇城內,外城的駐軍大帳,巡邏的守衛正拿着槍穿梭在各個帳篷之間,營區火盆里的火燒得不時發出一聲脆響,大門外一個士兵騎着馬狂奔而來,到了門口被攔住,等亮出腰牌后,才被放行,身上的血跡已經快要幹了,飛快跑到了大帳外。
“王元帥,林高求見。”
蘇城的守軍元帥王成輔坐立不安,聽到林高的聲音,立即站起來道:“快,快進來。”
林高進帳后,朝王成輔行禮后,將一封信交給王成輔,“元帥,已經收到情報,率軍攻打的主將是魏清雲,而且率領的是黑巾衛。”
聞言王成輔臉色大變,整個人如遭雷劈,恍惚坐下之後,靠在那裏,忍不住道:“完了,真的完了,我們現在肯定守不住,可是京城那邊說,如果我們守不住的話,那就完了。”
王成輔臉色灰白,搖了搖頭,看着對面的林高,“現在黑巾衛到什麼地方了?距離我們還有多少里?”
林高搖了搖頭,“不好說,黑巾衛的行軍速度,恐怕只有一日就能抵達蘇城外,而且他們的霹靂火車加上火油投石車,我們根本抵抗不了,那東西的射程足足有一里有餘,我們將士即便躲在城內,恐怕也是難逃一劫。”
“不能這樣下去,你快去把那個道士叫來,他不是厲害得很嗎?還是太后親自命人送過來的,我們一定要阻止魏清雲打過來,得提前阻止他,不然大家都完了。”王成輔慌張地站起來,“快去請那個道士過來,只有這個道士才能對付魏清雲。”
看着王成輔,林高忍不住道:“元帥,難道我們真的要給朝廷做事嗎?朝廷都變成什麼樣了,我們難道真的還執迷不悟,一直跟他們在一起,我們哪裏能——”
“你確定這件事情能這麼做嗎?我們要聽命與皇上,我們是軒轅朝的子民,不能背叛自己的國家。”
王成輔看着林高,“快去準備,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絕對不能讓魏清雲進城,他要是進城了,那我們就完了,你想一下,魏清雲的戰績,他真的從未吃過敗仗,這一次,我們就算是守不住,也不能讓他輕易的進城。”
為什麼不能背叛軒轅朝皇室?軒轅朝的皇室都已經爛到骨子裏了,這樣的皇室真的還值得所有將士為他賣命嗎?根本不值得。可是王成輔對林高有救命之恩,他不能不顧全這樣的恩情,那就只能與黑巾衛死戰了,能將這座城守住,日後他也能說自己和魏清雲交過手。
嘆了一聲,轉身走出帳篷,叫了一個士兵去請吳道長,看着吳道長走進大帳,林高心中憤恨,不由想起了之前途徑一個城鎮時,看到的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現在的新帝根本不顧百姓死活,在大家都飽受天災禍害的時候,竟然還填充後宮,簡直是一個昏君!
王成輔和吳道長坐在一處,看着吳道長指出來的地方,不由得問,“道長,我們要在這裏埋伏嗎?”
“不,我們不埋伏,直接引他們到城外,我剛拿到了一種炸藥,可以埋在附近,等他們到了,只要踩中,就可以引爆,等他們進入雷區,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那我們是不是得有誘餌讓他上鉤,否則以對方的聰慧,肯定看得出來。”王成輔看着吳道長拿出來的東西,不由擔心起來,“我只是擔心到時候不能達到效果,不是在懷疑道長。”
聞言吳道長笑了笑,拍拍王成輔的肩膀,“元帥不必擔心,我自然有辦法對付這個魏清雲,之前我們在黑雲城外交過手,他雖然本事極高,但也不是無所不能,人一旦有弱點,就會有失手的時候。”
當初投奔在周家門下的吳工,竟然又和如今的新帝、太后攪和在一起。儘管王成輔對這個吳道長並無什麼好感,但只要能守住蘇城,不管做什麼他都願意。
夜幕下,蘇城大帳格外安靜,每個人都在按照計劃行事,卻又忍不住擔心,對上威名遠揚的黑巾衛,他們真的能抵抗得住嗎?黑巾衛是軒轅朝的第一軍營,無往不勝,如今投奔了雙龍國,原本是一道堅固的邊境鐵牆,現在成為了敵人,其中可怕,光是想想以前的那些戰事就令人膽寒。
二十裡外的黑巾衛,加上岳新山率領的湖州大營一半將士,魏清雲騎着一匹黑馬走在前面,身邊是岳新山,兩人表情不算嚴肅,但警惕心一直提着,留意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魏大哥,我覺得蘇城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這不太像是蘇城的防守,那位王成輔元帥,我以前跟着爹見過幾回,為人忠厚,但極為愚忠,之前我們幾次三番的示好招降,他都不領情,現在看起來,也不像是戒備很嚴的樣子,莫不是有什麼高招?”岳新山發現蘇城附近太過安靜了,安靜得讓他心裏不安,隱隱有種前方就是陷阱的錯覺。
魏清雲應了一聲,然後看向身邊的岳新山,“肯定有埋伏,或者其餘的手段,我們前去的探子應該很快回來,對了,前面開路的小分隊一會兒也會回來,我們再前行十里,就可以暫時休息,等待他們回來,先摸清楚是什麼情況再做決定。”
周圍異常的安靜,甚至整個下午都沒有發現一個從蘇城來的探子,讓魏清雲不得不懷疑,這是故意安排的,就是為了放鬆他們的警惕,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讓他們一直處於警惕中,疑神疑鬼,導致最後在交戰時也會懷疑附近還有人。
歷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戰爭,利用假的稻草人來埋伏在附近的山上,等到交戰時,再從附近的山頭衝下來一支小隊,其實只有幾百人,但因為山頭上還有許多冒頭拿着弓箭的稻草人,遠遠看去如同進入了埋伏圈,導致棄城潰逃,兵敗的例子。
儘管這樣的手段不是每回都有作用,但的確會對一部分疑心重的人造成影響,從而使得對方逃過一劫,以少勝多。
魏清雲這陣子四處帶兵,留在湖州的時間很少,但每次回去的時候,都會檢查古凌風練武的成果,兩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不是兵法就是七部那邊又有了什麼新的動靜,招攬到了什麼人才。
古凌風經常與他進行沙盤演練,現在看着這氣氛,怎麼可能會不起疑心,但就算是起了疑心也不能隨便判定,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斂眉抿唇盯着夜色,魏清雲沉聲道:“大家都停下,有埋伏。”
抬手示意,魏清雲一聲令下,後面的隊伍紛紛停下來,安靜等着魏清雲下面的命令。
“怎麼了,魏將軍,難道是前面有敵軍?”
“乙二,這裏距離蘇城大概還有多少里路?”魏清雲忽然看向身邊的乙二問了一句,“我們一開始是二十里的時候派出去一支探子小分隊,現在過去了應該有兩炷香的時間,按理說,他們應該回來了,我們距離——”
乙二接過魏清雲的話,“回公子,還有十五里。”
魏清雲蹙着眉頭,環顧一圈,目光從天上回到了地上,看着前面那些路,心裏暗暗覺得奇怪。前兩日才下過雨,這地上不應該是這種泥色,一般下過雨之後的土色都是暗色,但又因為今天的太陽曝晒,應該是幹了一些,恢復了平時的顏色,除非是藏在草里或者是埋在下面的才會露出這種顏色。
“前面的路不太對,顏色有問題,大家小心,古海,你去看一下,是不是有問題,記得一定要小心避開那些有翻新的地方。”
古海被古凌風派來跟着魏清雲四處征戰,一則是為了維修兵器,二則是為了幫助武器的使用更方便,避免出現走火或者是別的什麼狀況,無人可以應付,古星則是被留在了湖州的兵器營,正帶着一群人在大營里趕製兵器,就為了備戰。
聞言古海點點頭,翻身下馬,從一邊拿下自己的工具,又拿了一根大概有三尺高的鐵棍。拿上了自己的裝備,也不顧其餘人看自己的好奇目光,緩緩靠近那些翻新過的土地,覺得奇怪,用手裏的東西輕輕往上面碰了一下,還未使勁,就感覺到了下面有東西。
回過頭來看向魏清雲,古海連忙道:“將軍,下面有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埋伏,等我看一下。”
“你先別動,可能是炸彈。”
“炸彈?!”
古海顯然想起來是什麼,跟他們在北匈做出來的地雷不同,這東西古凌風曾給他和古星說過,說這東西埋在地上,極具殺傷力,而且常人很難發現,因為全都在看不到的地方,埋下去之後有人觸碰到引線,就會立刻引爆,不管是神仙還是妖魔,立即會被炸傷,輕則外傷休養一兩個月,重則粉身碎骨直接如地獄。軒轅朝怎麼會也有炸彈,難道是雙龍國有人泄密?
看到古海臉上的驚訝,魏清雲搖了搖頭道:“如果是埋在地下的,那就有可能,但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你先別碰,我擔心你附近也有,而且你要是不小心壓住了,到時候爆炸。”
魏清雲翻身下馬,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又往兩邊看了看,已經猜到了大概,“大家不從這裏走,改道從另一邊,寧可走遠一點也不要冒險,不過森林裏也不一定安全,都留心。”
嘴上話是這麼說,可魏清雲卻拿出自己的方天畫戟,示意古海往後退了之後,用方天畫戟試探了一下看上去土色比較新的幾個地方,用了力氣,一點點將外面的那層土撥開,看到了裏面的東西。
只是石頭,不是炸彈。
好一個釜底抽薪,原來是打算引誘他們去真正的埋伏地點,看來也真夠費盡心思的,還弄了一個假的炸彈陣,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這裏面要是有一顆是真的,那也夠他們喝一壺了,至少得傷了百來個將士。
“魏大哥,現在該怎麼辦?”岳新山從古凌風那邊知道的東西也不多,時間段,只是簡單地學了一些,“這裏不能冒險走的話,那我們該走什麼地方,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有霹靂火車和投石車,這些走樹林裏根本行不通。”
旁邊古海擔心的也是這個,投石車和霹靂火車不能走樹林,一是體型龐大,二是山裡崎嶇,可能會出現意外。要都是弩車那還好,弩車小巧輕便,只需要兩個人就可以操作。
所有人擔心地看着魏清雲,等着他最後發號施令。
“還是走這裏,但等一下,我和古海帶上工兵先把炸彈排了。”魏清雲正打算和古海商量如何地毯式掃除炸彈,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靠近,跟着就見之前派出去的探子一身是血跑了回來,看着魏清雲,連忙上前,“將軍不好,前面有埋伏,而且人不少,有一個臭道士不知道在布殊么陣,站在城樓上,手中拿着幾個顏色的旗子,只要是揮動旗子,就會有一隊士兵衝出來,而且是尖刀陣,每一塊盾牌上都有刀刃,而且還在城牆上架起了火炮,看着像是要與我們不死不休了。”
道士?魏清雲想到什麼,之前周家被抄的時候,據京城那邊的探子來報,說是之前那個吳道長不在其中,因為在黑雲城的時候打過交道,而且還親眼見到過周子墨當時在街邊使喚這個道士的情形,所以魏清雲記得比較清楚。
原來這個吳道長還在軒轅朝,只不過是另尋主人,竟然到了新帝和太後身邊,真是一條狗,換了主人還是狗。這個吳道長精通奇門遁甲,想必現在埋在地下的炸彈也是他的手筆。此獠不除,真是後患無窮呀。
魏清雲眼神暗了暗,示意把探子帶到後方休息,微眯着眼眸打量起面前的地雷陣,冷聲道:“古海,你和我一起掃清炸彈,這種事難不倒我們,不過看來得讓火器營那邊再增加一項研製,看看這地雷日後要怎麼排才簡單。”
“將軍不可,還是讓我一個人來好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後面隨行的幾萬將士怎麼辦?”古海想起臨行時古凌風的交代,就是不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也要看好魏清雲。古凌風身為雙龍國如今的皇帝,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樣隨軍出行,所以才會讓身邊的太保跟着魏清雲,只是想有人替他盯着魏清雲不要太過拚命。
“你一個人的話要弄到什麼時候,我們一起。”
丟下這句話,魏清雲不管古海在想什麼,利用手中的方天畫戟長度優勢,一個個的撥開那些新土,一處一處的試探,沒前進一步就讓後方遞上來一個裝滿了泥沙的袋子。
如果有真正的炸彈,來不及剪斷引線,那就把泥沙袋子往周圍堆,這樣一來既可以減少傷害範圍,又可以排掉炸彈。這個方法是古凌風之前教的,說是目前只能這麼做,以後可以讓古星和古海研製下有沒有其餘的辦法可以做到更好的效果。古海看着魏清雲已經開始找出炸彈,剪掉引線,也不再多說,小心翼翼的排除,等到走了一大半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和魏清雲看着還剩下的兩個位置,對視一眼后,魏清雲先行撥開了自己那邊的土堆——是安全的。古海心一下提了起來,在寂靜的森林裏,又是晚上,除了蟬鳴聲在耳邊鼓噪,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的土,一個用鐵皮包着的圓形東西出現,古海還來不及反應,旁邊魏清雲臉色大變,還來不及問後面的人要泥沙袋,直接側過身撈過發愣的古海往旁邊撲去。
“都閃開!”
“快,閃開!”
話音才出口,一聲轟鳴,跟着地動山搖一般,腳下的地面劇烈晃動一下,旁邊樹林裏驚起一陣飛鳥,撲騰着翅膀飛走。
岳新山一個縱身下馬,看着倒在草叢裏的魏清雲和古海,滿臉焦急道:“魏大哥,魏將軍!”
“咳咳!”魏清雲猛地咳嗽了幾聲,看着旁邊的古海,臉色變了一下,“先把古海帶過去休息,我沒什麼事,這東西的威力不小,接下來一路都要小心了,不過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全軍戒備,準備迎戰!”
魏清雲看着岳新山把古海扶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了一眼對方后忍不住皺起眉頭,背後被劃破了,幸好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看不太出來,只要在天亮之前結束戰鬥,應該不要緊。
岳新山看着古海,搖了搖頭,“幸好魏大哥反應快,要不然你還真的是要丟掉一條命,你要是沒了,我們回去還不知道怎麼和陛下交代,身上有受傷嗎?”
才剛剛緩過來的古海看着面前的人,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受傷,不過——”急急忙忙看向魏清雲,要是因為他魏清雲受傷了,那他才真的有罪,魏清云為雙龍國做了那麼多事,還收復了那麼多城池,他可不能害了魏清雲,他才是真的沒有辦法跟世子交代了。
“放心,沒什麼事,幸好早一步躲開了,不然我們一個也逃不掉。”魏清雲往大部隊走去,看了一眼還在那裏站着的岳新山和古海,“準備一下,我猜蘇城的守軍已經準備好了。”
經歷剛才的爆炸,軍心有些不穩,魏清雲也知道大家是擔心還有其餘的埋伏,所以他更不能暴露自己背上有傷的事情,只能咬牙忍着,騎在馬背上,飛快吩咐,“眾將士聽令,蘇城一戰勢在必行,一定要在天亮前攻破城門,不殺百姓,不殺敵軍,全部活捉,若有寧死不從者,棄之不理!”
“是!”
數萬人齊聲答應,在林間形成一道聲浪傳出,魏清雲望向遠處的蘇城,知道今日這一戰恐怕是一場惡戰。
一炷香后,兵臨城下。
王成輔看着黑壓壓的黑巾衛還有那些火器,心中大駭,對於古凌風這個宣王府留下來的遺孤,不僅道:“想不到有一日我們竟然會與黑巾衛對上,吳道長,接下來交給你了,這蘇城的百姓也——”
吳道長生得一雙精明的眼睛,比起之前更為瘦削的臉上浮現一絲詭異的奸笑,捋了捋鬍子,一甩拂塵,拿起旁邊的一道紅色軍旗,不等他開口,城外忽然出現一排盾兵,盾兵後面跟着弓箭手,看着遠處的霹靂火車和投石車已經架開,又立即舉起了綠色的旗子,城樓上的幾門火炮對準了黑巾衛,隨着旗子往下一揮,後面的將士拉動引線,就看到炮口飛出去一枚卷着火的石頭,跟着石頭還在半空中,被另外一邊的弩箭台射中,瞬間爆開,猶如天火降臨,打了黑巾衛一個措手不及。
備戰充分的黑巾衛從未想到竟然會遇上這樣的武器,就算是反應再敏銳,也只能用鐵盾擋住,然而鐵盾只能抵擋一時,卻不能處處周全,有不少人被火星燒到身上,頓時在地上打起滾來。
魏清雲臉色一變,揮着方天畫戟打開飛下來的火石,高聲下令,“霹靂火車立即啟動,投石車準備,火銃手準備,弩箭手隨投石車前進!”
魏清雲看了眼岳新山,見他尚能應付,飛快交代了一句讓他和古海不要亂了陣腳,迅速調整陣型應對,不過是一個火流星炮台,他這就直接拆了城門,看看這場仗到底是誰能贏?
鬆開韁繩,魏清雲靠着腰腹力量在馬上揮舞着手中的方天畫戟,又將旁邊的弩箭拿出,朝着敵方盾兵射去,看着那人眉心中箭,露出一個破綻,立即道:“火銃手進攻,投石車放!”
裹着火油的投石車立即將石頭彈射出去,有兩丈高,飛出去有五丈遠,還可以調節射程,直接打到了城牆上,還有護城河的橋上,每一塊火油石被投出去時,都能聽到一片慘叫聲,魏清雲冷麵穿梭在其中,靠着敏捷的伸手,目光看準了城樓上的四個炮台。
看了一眼弩箭車和投石車的位置,魏清雲眼神一暗,迅速下令,“瞄準城牆,目標炮台。”
投石車立即調轉了方向,對着城牆上的炮台,裝上石頭點火,朝着城牆上的炮台攻去。魏清雲看着城牆上的王成輔和吳道長,“真以為我們只有這一點本事嗎?那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火油投石車,別說是城牆,連你們後面的老巢也跑不掉。”
王成輔臉色一變,立即號令城樓上的將士立盾,看了一眼林高,“快,通知城內百姓撤離,全部再往後退十丈!”
“吳道長,你還有其餘辦法嗎?那火油投石車的攻擊範圍太大了,難道我們——”
“天命如此,罷了。”吳道長忽然說了一句,看向身邊的王成輔,“軒轅朝……假鳳虛凰軒轅亡,斗轉星移新風尚,原來是真的,哈哈哈,師兄真是算定了這一點,我原本想與他斗,力保軒轅朝,想不到竟然還是無法扭轉天命,古凌風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他註定是軒轅朝的終結。”
聞言王成輔面色驚惶,連忙想要拉住吳道長,卻見吳道長身輕如燕,幾個縱身直接從屋頂飛走,消失不見,如同樹葉一般隨風飄散了。王成輔看着城下已經點火的火油投石車,拔出佩刀,高舉着朗聲喊道:“今日城在我在,城亡我亡,想要我投降,做夢,我死也是軒轅朝的將士!”
魏清雲看着王成輔,忍不住搖了搖頭,卻也由衷的佩服,立即下令道:“停下,不可傷害城中百姓,投石車的威力太大,不可輕易動用,弩箭手準備,騎兵營準備,隨我殺入蘇城!”
“殺入蘇城,殺入蘇城!”
將士們齊聲高呼,魏清雲一躍上了馬背,仰面看向王成輔,高聲喊道:“王老元帥,我敬重你的忠肝義膽,只是如今你我各為其主,蘇城我是勢在必得,今日得罪了!”
“好個黃口小兒,你雖是戰功赫赫,可我王成輔也是一員大將,今日就老夫看看你的真本事!”王成輔看着魏清雲,心中只覺後生可畏,不過卻堅定了心思,他一輩子對軒轅朝絕無二心,今日也絕對要死守蘇城,哪怕是破城,也要從他屍體上踏過。
一觸即發,不過轉瞬之間,兩軍交戰,廝殺聲不斷,蘇城之外成了一片人海,一紅一黑兩隊人馬,手起刀落,慘叫聲、嘶吼聲……在夜色下,四處分散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色。
蘇城打開城門,林高率領一隊騎兵殺出城門沖入敵陣,看了一眼王成輔,大喊一聲“義父”,還來不及上前營救,就見王成輔被圍攻,身中數刀,倒在了地上。
魏清雲挑起其餘人的兵器,擋在了王成輔的面前,看着僅剩一口氣的王成輔,見他寧死不跪,心中佩服,承諾道:“王老元帥,本將承諾你,絕對不會禍及你的家人,定然會給他們一個好去處,能夠安度此生,這些將士只要放下兵器,我也絕對不會為難。”
王成輔瞪大眼睛,看向林高的方向,然後緩緩抬頭看着天,嘴裏不斷往外冒着血,在魏清雲的話說完之後,終於是斷了氣。
天邊染了魚白色,灰濛濛的一片,看着戰場,魏清雲看見岳新山舉起了黑巾衛的大旗,眸色一沉,看向眾人,“王老元帥已死,蘇城已破,眾將士隨我進城!”
“贏了!”
“我們贏了!”
所有將士高舉手中武器歡呼,看着潰不成軍已經投降的蘇城守軍,心中大喜,這一戰打得艱辛,卻也痛快,尤其是拿下了蘇城,不枉他們半個月的趕路來到這裏。
林高怔怔看着王成輔的屍首,突然仰天長嘯,大喊一聲,“我殺了你們,為什麼殺了我義父,我要替他報仇!”
魏清雲看着衝上來的林高,騎在馬背上,望着被乙二攔下的人,眼裏帶着漠然,睥睨天下的威儀,“王老元帥一生忠肝義膽,就算是死也死得有尊嚴,本將自會將他厚葬,也會厚待其親人,你若是再不投降,那休怪本將手下無情,蘇城已破,若願意投誠的,明日到城門處登記,要是不願意,那立即回鄉過普通人的日子,明日到南門去拿遣散費。”
丟下這句話,魏清雲振臂一呼,“進城!”
蘇城大門已破,魏清雲帶着所有將士進城,看着城門兩邊被士兵攔住的百姓,魏清雲神情肅然,一路走到了門口未有變化,一直到驛站里,看到了一眼岳新山,魏清雲背上的傷口隱隱作疼,臉上血色也逐漸褪去,強撐着下了馬,手腕上多了一抹新鮮的血。
旁邊岳新山興奮地走過來,伸手搭着他肩膀,忍不住道:“這一仗打得真痛快,我還以為我們會——”岳新山臉色一變,盯着眼前的魏清雲,然後看着他的手腕,忍不住道:“你,你什麼時候受的傷?”
“別聲張,待會兒你就謊稱我有要事處理,不參加慶功,我會讓人給我包紮,你——”魏清雲意識越來越弱,讓岳新山扶着自己進了房門,隨後剛進門,整個人就覺得一陣暈眩,直直倒下去。
岳新山和古海兩人雙雙愣住,那邊乙二更是大吃一驚,連忙把魏清雲扶到床上躺着,看着魏清雲,臉色大變,“怎麼回事?我家將軍什麼時候受的傷,這、這——”
“是不是在背上?”岳新山忽然想到之前的地雷,連忙用匕首劃開魏清雲的衣服,果然在背上看到了縱橫交錯的傷口,一看就是被鐵片划傷的,魏清雲竟然硬生生的忍了這麼久,而且還是在衝鋒陷陣的情況下。
“這裏好像還有其餘的傷口,你們看,好像是天火流星掉下來的時候。”古海又發現了新的傷口,立即道:“不行,這裏的醫術估計不能立即醫治好魏將軍,我們現在就立即趕回湖州,湖州那邊——”
乙二正打算說去安排車馬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丙三的聲音,抬頭看去,見丙三手裏拿着一封信,看上去應該是從湖州那邊送過來的信函,想不到時間剛剛好,他們才到,信使就把信送到了。
岳新山拆開看了一眼,心中大喜,看了一眼其餘人,“你們先去把隨行的大夫叫來,陛下說,他會帶着江太醫還有美綺姑娘一起過來,蘇城是進攻軒轅朝的咽喉,那邊的事情有人坐鎮,不會出事,所以他暫時過來這邊,一直會到我們拿下京城,畢竟京城才是真正的中原中心,湖州那邊也僅僅是一個暫時的都城,日後京城還是以中原為主。”
現在的七部已經不是從前的樣子,各部都有自己的尚書,而每個尚書都不是親戚,也無裙帶關係,都是經過認真篩選的,古鳴留在那裏盯着,又有他們秘密培養的人暗中監察,這些尚書就算是干做出什麼事,也會被立即發現,隨後革職。
“那陛下他們還有多久才到?”
“看着書信上的時間,還有三日左右。”
三日,魏清雲的傷必須得儘快處理了才是。
乙二立即走出去,讓岳新山和古海在一邊守着,自己去找軍醫。軍醫也是江芪參考核進來的,算是這一批大夫里醫術最為精湛的人,之前救治了不少將士,現在只有他能頂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