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咒語
風月大陸幽夢學院第一百零八屆新生在桃花島野外拉練的第一個早晨，就這樣在“內褲”與“神泥”的交相輝映中悄然逝去。
幽夢學院新生為期三十六天的桃花島野外拉練，始於最近一屆校長“嗜財殭屍”的創意。“嗜財殭屍”要自己給自己放大假，就挑了風月大陸氣候最怡人的初秋天氣，找了個讓新生親近大自然訓練野外生存能力的借口，把開學一個月後原本進行軍訓的時間改成了野外拉練。地點就選在幽夢學院地產中風景最美的桃花島。然後每年都會以關心新生身心健康的名義“親自帶隊”，來到桃花島渡過三十六天美妙的假期。
幽夢學院的學生們自然對“嗜財殭屍”如此英明的決定舉雙手雙腳外加魔法杖表示贊成。
陳曦這屆新生在來桃花島之前，腦袋已被學長們灌滿了桃花島的種種好處。比如，女生們露天沐浴的時間地點……男生們在來桃花島之前已經人手一份《桃花島野外沐浴地點詳盡指南》地圖，並附贈集歷代“革命先烈”偷窺心得之大成的《桃花島窺浴錄》。
而陳曦並沒把那張男生必備的地圖帶到桃花島上，因為他早已把那張地圖揉碎之後塞到腦子裏去了，這對一向連魔法口訣都可以記之不全的陳曦，的確是難能可貴了。
此時的陳曦正在水邊苦練水系的空間魔法“萍水相逢”，看着陳曦從未有過的用功勁兒，可想而知這招“萍水相逢”是要配合腦中的地圖使用的了。
吸取清晨“獅子吼”的教訓，陳曦誦咒聲溫柔似水：
“鴛鴦雙棲蝶雙fei，
滿園*惹人醉。
悄悄問聖僧，
女兒美不美，
女兒美不美！
說什麼王權富貴，
怕什麼戒律清規！
只願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
願今生常相隨，
常相隨……”
陳曦念完之後等了半天也沒有動靜，向著一旁的幽夢白小心地問道：“白少，這真的是‘萍水相逢’的咒語？怎麼我覺得……”
“當然是，不過在背面！”幽夢白板著臉答道。
“那這一面是？”陳曦趕忙把紙翻了過來。
“哦，你剛才念的是《女兒情》的歌詞。”幽夢白不緊不慢道。
“那你還讓我念完？”陳曦揮着拳頭對幽夢白表示着自己的強烈不滿。
“你剛才念得實在太感人了，我聽得都感動了呢，實在忘了提醒你這不是咒語，真的很不好意思。”幽夢白說得非常誠懇。
“哎呀？人妖！我警告你，不要對我有什麼想法。我只對美女有興趣！！！”陳曦對幽夢白提出嚴正警告。
“唉，有些人真可憐呢！一年不照次鏡子，不小心一天多照了幾次，精神都不太正常了呢。也不知‘自戀妄想帥呆症’風月大陸有沒有神官可以治呢！真是可憐啊，年紀輕輕就……”幽夢白自言自語道。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兩個不僅看起來順眼，說話也這麼有意思。嗯，你們這兩個小弟我收了！以後跟着我，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翎翎姬突然從陳曦懷裏鑽了出來。
“你活了這麼大，吃過鳳凰肉嗎？”陳曦問幽夢白。
“沒有！”幽夢白回答得很乾脆。
“想吃嗎？”陳曦繼續問幽夢白道。
“我想應該比蜘蛛好吃，偶爾嘗嘗我也沒意見！”幽夢白輕鬆道。
“想油淋還是叉燒？或者‘叫花鳳凰’？白煮也不錯！你不會想生吃吧？我也沒意見！”陳曦給了幽夢白充分的選擇自由。
“嗯，千年難遇一次，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幽夢白擺了一個“思想者”的姿勢。
“不急，你慢慢考慮！”陳曦瀟洒道。
“哼！”翎翎姬癟着嘴，氣鼓鼓的，眼淚在眼圈裏晃蕩。
“對了，我們剛做了人家小弟。大姐說不會虧待我們，這次的‘全鳳宴’她會買單，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陳曦對幽夢白補充道。
“哇，你們欺負我！嗚……”翎翎姬很有些水系女生的天分——淚腺發達，說哭就哭。
“我好像聽到有人哭哎，你聽到了嗎？”陳曦問幽夢白。
“一定是哪家小孩子迷了路在哭鼻子！”幽夢白肯定道。
“哎，還真是可憐呢！”陳曦不禁搖頭嘆氣，隨手凝出一顆棒棒糖大小的土晶扔進自己懷裏。
魔晶碎裂的“嘎吱！”聲和着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一同從陳曦懷裏傳了出來。陳曦同幽夢白對望一眼，滿眼“這也行？”的驚訝。
“喂，土晶太大了，給我弄小一點！”翎翎姬拱在陳曦懷裏，算是止住了哭聲。
陳曦一揮手，已經啃缺了一角的土晶碎成了數塊。
“嘎吱嘎吱嘎嘎吱……”翎翎姬從陳曦懷裏探出頭，嬌聲道：“我還要電晶！”
陳曦、幽夢白面面相覷，無言。
“嘎吱嘎吱嘎吱吱……”酸酸甜甜的電晶被快樂咀嚼的聲音伴着不時哼出聲的小調從陳曦懷裏傳了出來。
陳曦、幽夢白再次面面相覷，再次……無言。
陳曦在水邊對“萍水相逢”熱情如火，高升的驕陽同樣如火，腹中的餓意更是如火。陳曦今天還沒吃過飯，讓金幣一時麻痹的胃部已開始練起了“酸水相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陳曦決定在水裏抓幾條魚來消滅胃腸內的雄雄飢火。只見陳曦揮了揮手，十幾條肥魚便被陳曦利用水中微量空氣設置的氣屏圍在一處。望着待宰的肥魚，陳曦忽然發現十幾條魚竟圍着一條魚在打轉，渾沒發現自己被限制了魚身自由。陳曦眼珠一轉，揮手一圈，那條被眾魚圍追的魚兒被陳曦用氣屏單獨封在了一個小圈內。小圈外的十幾條魚，根本不知已被陳曦搗了鬼，還在爭先恐後地向小圈內的魚身邊擠撞，卻怎麼也碰觸不到她的魚身。
“快啊，美魚兒近在眼前，加把勁兒！誰能先讓我明白水性，我就讓誰抱得美魚歸！剩下的，對不起了，只能擁抱我那可憐的肚皮了。”陳曦對着一群魚兒極盡威逼利誘，重演當年要鳥兒教他飛翔的一幕。突然，外圈的一條雄魚身體打橫，尾巴向水面上一勾立刻反尾向下拍去，身體一挺,躍離水面，一個漂亮的側身翻，躍進陳曦劃出的小圈。圈內雌魚立刻迎了上來，兩魚相互擦碰，歡喜非常。陳曦看着終成眷屬的兩條魚兒傻了眼，這一招“鯉魚打挺”使得實在是大快魚心。
陳曦回頭看着笑翻在地正捶地打滾的幽夢白，又看了看小圈內幸福的小兩口，也咧嘴笑了起來。
陳曦微笑的對像正是那些倒霉的魚兒，除了那一對剛剛喜結連理的有情魚兒，其它的十幾條肥魚統統被陳曦請到岸上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白少，借塊水晶用用！”陳曦對幽夢白道。
“幹什麼？”幽夢白問道。
“你想回帳篷取鹽？”陳曦反問道。
“不想！”幽夢白已經知道陳曦要拿水晶做什麼用了。
陳曦接過幽夢白遞來的水晶，把整塊水晶碎成數小塊。這些小塊水晶被封入風元素凝成的空心封閉氣球裏面，陳曦在這個氣球中運起微型“塵暴術”，高速運動中的小塊水晶會自相碰撞，直至變成陳曦滿意的細末為止。不過這個過程是在陳曦的手心瞬間完成的，從外邊看來倒像是他把整塊水晶赤手捏碎成粉末一樣。水晶變成粉末后不再是那種藍寶石的湛藍色，只是一堆白色粉末微微泛着一點淺淺的藍。
陳曦用食指蘸了一點水晶粉末到嘴裏嘗了嘗：“味道還不錯，是鹹的。”陳曦對鳥類的味覺同人類一致感到很滿意。
陳曦仔細地將水晶粉均勻塗抹到魚身的里裡外外，順便把魚身上融入腥味兒的風元素直接移到別處去了。風系魔法竟然被陳曦用到給魚除腥上，看來陳曦如果當一名廚師也是大有前途的。
陳曦用樹枝把肥魚一條條穿了起來，讓幽夢白拿着穿魚的樹枝慢慢轉動，自己則運起僅會的一招火系魔法“鳳凰涅槃”開始燒烤——用來焚城都綽綽有餘的火系終極魔法竟然被用來烤魚，在輕風大陸絕對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火隨風動，陳曦因為極精風系魔法，對火的控制反比火系男生要精確得多，對燒烤火候的把握自是圓轉如意妙到毫巔。只見一隻輪廓模糊的火鳳凰繞着魚身螺旋飛舞若即若離。不一會兒，魚兒便冒出了誘人的香氣。
幽夢白聞到烤魚的香氣，手裏的樹枝已拿不穩了，急催陳曦問是不是能吃了。陳曦也是強忍飢火，被幽夢白一催，“鳳凰涅槃”立即失控，呼地一下火勢暴漲。猝然之下，幽夢白已被裹到其中，還好幽夢白精通水系魔法，立即招來一個大水球，從空中砸了下來，陳曦也及時收回了“鳳凰涅槃”，這才沒讓幽夢白變成幽夢烤魚。此時的烤魚被冷水一擊“嗤嗤”直冒白煙，幽夢白也被自己的水球搞得全身濕透。不過美味當前，幽夢白也沒工夫跟陳曦討論事故責任了，與陳曦一樣，不管生熟不顧冷熱，雙手各取一條，便左右開弓狼吞虎咽起來。
陳曦先挑魚身上肉最肥厚的魚脊處下口，待啃得差不多了，便把魚身翻轉過來準備向魚腹處進攻，卻見魚腹之肉竟已被啃食得乾乾淨淨。
“妖啊！”陳曦嚇得跳了起來。
“吧嗒！”一聲，一團焦黑的東西自陳曦懷中掉了出來。
“哎喲！你想摔死我啊？！”地上那團焦黑的東西開口怪道。
“哇靠！你想嚇死我啊？！”陳曦認出了地上那團會說話的焦黑正是翎翎姬。
“哼！”翎翎姬別過頭去。
“你不是不吃魚的嗎？”陳曦捋着袖子，準備讓這隻神出鬼沒偷吃不打招呼的小鳥了解一下自己強悍的一面。
“哼！”翎翎姬還是堅持用鼻音表達思想。
“呀呵！是鳳凰就能吃魚不打招呼了？你再敢用鼻子說話，我就敢讓‘翎翎姬’改名叫‘哼哼唧’！”陳曦對着翎翎姬恐嚇道。
“陳曦，你吃飽了？”幽夢白望着剩下的八條生魚問陳曦。
“嗯，這次得換個快點兒的做法！”陳曦腹中的飢餓感戰勝了他嚇唬小動物的yu望。
陳曦在水裏取了二十幾大片新鮮的荷葉，簡單地用荷葉把魚包了，每條魚都包了三層。陳曦退後幾步，一招“鳳凰涅槃”使了出來，在陳曦巧妙的控制之下，一隻輪廓模糊的火鳳凰蜷成了一個大火球，轟向了地面上用荷葉包裹好的肥魚。幽夢白被炸開的火球嚇得退了幾步，見到陳曦已經急急地剝開外邊燒焦的兩層荷葉，最裏邊的那層荷葉卻仍舊鮮綠可人，菏香隨着白色的水氣撲面而來，立時讓某人口水大開。
“能吃了？”幽夢白驚訝地看着陳曦——此時的陳曦已經抱着被火球轟熟的魚吃上了。
“唔嗯唔……唔唔嗯……”陳曦用實際行動讓幽夢白明白了魚不僅可以這樣燒，而且一樣好吃。
幽夢白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是最後知后覺的——翎翎姬已經挪到離自己最近的烤魚邊，拱開了外邊燒焦的荷葉，挑開最裏層荷香四溢惹人口水的荷葉，一頭扎了進去……
幽夢白看得目瞪口呆，待他再次回過神來，翎翎姬已開始向他這邊挪蹭過來，嚇得幽夢白趕忙把離自己最近的三條魚抓起來護到懷裏。翎翎姬幽怨地看了幽夢白一眼，又轉身向陳曦那邊挪去。陳曦正在埋頭解決他的第三條魚，對僅剩的一條魚沒有保持足夠的警覺。
“呸呸呸！苦死了……完了，我要死了！我是被陳曦下毒害死的！嗚嗚嗚……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嗚嗚嗚……”翎翎姬吃到口的最後一條魚，竟然奇苦無比。
“喂，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偷吃人家做好的魚就算了，還要誣陷人家下毒害你，你的良心被鷹吃了？魚苦一點那是魚膽不小心被弄破了，膽汁可是很苦的。”陳曦使用魔晶做調料是越來越順手了，這次又在翎翎姬的眼皮底下用“風過無痕”把一點點火晶粉末吹到了翎翎姬正在偷吃的魚上面。
“哼，你這個孵不出鳳雛的大壞蛋！快賠我的魚！快點，這次的魚膽不準弄破了！”翎翎姬的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好，剛才吃的肥魚就比她的體積還要大。
陳曦跟幽夢白對望一眼，都點了點頭，又都搖了搖頭。點頭是說他們開始相信眼前這隻焦炭一樣的小鳥兒存在身為傳說中鳳凰的可能性——其它的鳥類不可能有這種刁蠻公主式的招牌性格。搖頭則是說還是沒可能，鳳凰只是傳說中的神禽，天上掉餡餅也比天上掉鳳凰可信得多。不過陳曦並不在乎翎翎姬是不是鳳凰，或者說陳曦根本對翎翎姬到底是哪種鳥都沒興趣知道，反正陳曦知道自己很喜歡這隻會說人話的鳥兒，這就足夠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魚在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陳曦用火球搞定了。八條魚,陳曦和幽夢白各取一隻，其餘的一字排開擺到翎翎姬的面前。陳曦和幽夢白幾條肥魚進肚，已經大飽，這時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眼睛卻都盯着翎翎姬，欣賞着她驚人的吃相和嚇人的食量。
這次陳曦有意想看看這隻小不點究竟有多大的胃口，弄魚的時候便多加了點電晶粉末。翎翎姬吃到口的已是糖醋荷香魚，甜酸入口，更讓翎翎姬胃口大開，轉眼間六條比翎翎姬身材肥碩了許多的魚兒便只剩下了六具白慘慘的魚骨在荷葉上面乘涼了。
陳曦和幽夢白看看荷葉上乾淨的魚骨，又看看自己手中還沒吃完的半條魚，彼此對望一眼，苦笑一下，摸了摸腰包，又拍了拍胸脯，齊齊鬆了口氣。那意思是說，還好我們錢包剛鼓了起來，要不然一定會被這個小不點兒吃到傾家蕩產。
“我是一隻小鳳凰，咿呀咿呀喂……”翎翎姬吃了這麼多也不做做消食運動，直接鑽到陳曦懷裏，讓陳曦抱着她。她自己則享受得眯着雙眼，心滿意足地哼唱起來，竟然跟“我是一隻醜小鴨”是一個調子，不過歌詞被她篡改了。
幽夢白看着有趣，也湊到陳曦身邊，伸手輕撫着這隻貪吃的小不點兒。翎翎姬哼着哼着，沒過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陳曦把翎翎姬放進懷裏，繼續苦練“萍水相逢”。幽夢白則找了顆大樹躺到粗大的樹杈上。看着陳曦苦練“萍水相逢”毫無進展，幸災樂禍的他在樹上把腿晃來晃去，以示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