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藏不露的蓮嬤嬤
暖暖的陽光從敞開的窗戶照入暖閣里，林希言懶懶的靠在軟榻上的大迎枕上。手指漫不經心的撥弄着發間的碧玉琉璃珠釵，垂下的眼眸遮擋住了她的神色。
坐在一旁的蓮嬤嬤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那是自家大小姐小小的身體裏釋放出來的。雖然心裏有些驚訝，但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並沒有表露出來。
“大小姐是如何看出夫人中毒的？”
蓮嬤嬤微微垂下頭，不動聲色的詢問。雖然大小姐是夫人的女兒，可她跟夫人並不親厚。
林希言抬起清亮的黑眸，望向眼中帶着警惕的蓮嬤嬤。嘴角上勾，是個忠心的。
“蓮嬤嬤，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是有些微詞的。過去是言兒不懂事，讓娘親傷心了。可現在我只是想要蓮嬤嬤明白一件事，血濃於水，我是絕對不會做傷害娘親的事。”
這軟軟的聲音彷彿春風一般讓人舒服，語氣中的堅定和真誠讓蓮嬤嬤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沈嬤嬤跟我說大小姐改變的時候我還不信，現在親眼看到，嬤嬤我真是……”
蓮嬤嬤有些激動，以前大小姐與夫人不親近反而和那二姨娘母女親近。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夫人心裏一塊病，現在大小姐終於是懂事了。
“蓮嬤嬤您和荷香姑姑幾人一直都是娘親身邊最值得信任的，所以我就直接說了。”
林希言伸手握住了蓮嬤嬤的手，臉上漸漸的凝重起來。整個暖閣里的氣氛也跟着一變，荷香將另外三個大丫鬟叫了進來。
“蓮嬤嬤你不用知道我是怎麼看出娘親中毒的，我希望您將當年娘親懷孕時發生的事情。”
林希言靜靜的看着面前的蓮嬤嬤，她知道當年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並且蓮嬤嬤是知道娘親中毒的事，至於荷香姑姑幾人應該不知道。
“唉！”在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注視下，蓮嬤嬤嘆了一口氣。
“既然大小姐想知道，那嬤嬤我就告訴您吧。”蓮嬤嬤將目光投想湛藍的天空，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里緩緩的道出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年夫人的身體一直很健康，二姨娘平日裏溫婉賢惠和夫人走的也近，兩人的感情如同姐妹一般。夫人的心思單純，加上二姨娘那個時候可也真是下了血本。在夫人懷孕的期間，不管是茶水還是吃食都親自去試一下。她這樣的舉動感動了夫人也為自己在侯府里贏得了好名聲，夫人難產需要人蔘湯吊著氣。當時大家都忙成了一團，她便親自去為夫人熬了人蔘湯。也是那一碗人蔘湯還得夫人變成現在這樣。”
蓮嬤嬤說到這的時候，臉上滿是憤怒。
“蓮嬤嬤為何會知道是二姨娘在人蔘湯里下了毒？”
林希言眉頭微微皺起，為何事後沒有人看出娘親中了毒。蓮嬤嬤又是如何知道娘親被二姨娘下了毒的？就憑那毒藥竟然連太醫都看不出來這一點，當初的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蓮嬤嬤抬起頭，面色平靜氣度沉穩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嬤嬤該有的氣勢。她微微一笑。
“既然大小姐已經問了，今天嬤嬤我就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我原名蓮梵，曾經是藥王谷的弟子。因為一些原因受傷被當時還是小姐的夫人救下，我厭倦了江湖上的紛擾留在了夫人的身邊。夫人生下你后，身體越來越虛弱。我發現事情不對，暗中調查才發現是二姨娘給夫人下了毒。可是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所以一直無法揭穿她，再加上那個時候二姨娘傳出懷孕的消息。這件事就被放到了一邊，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解藥卻一無所獲。”
林希言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她沒想到蓮嬤嬤竟然會是江湖中的人。想必她用毒應該很厲害，這些年來有她在身邊娘親很安全，除了生產時被二姨娘鑽了空子。
“都怪我，若是當時我能檢查一下那碗湯藥就好了。”蓮嬤嬤語氣中帶着自責。
“蓮嬤嬤這不能怪你，那個時候沒有人會想到她會在湯藥里下毒。”林希言嘆了一口氣，她伸手拉住蓮嬤嬤的手勸慰了一句。
“大小姐你既然能看出夫人中了毒，那你可是有解毒的辦法？”蓮嬤嬤想起林希言之前的話，眼中帶着期盼的看向她。
荷香幾個人心裏也是感到驚訝，不過面上卻很平靜。原來夫人並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當然，我一定不會讓娘親出事。只是我希望蓮嬤嬤能按照我說的去做，現在二姨娘的爪牙已經遍佈整個侯府後宅。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的爪牙都除掉。”
林希言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說話的聲音越發的柔和，可了解她的見溪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伺候小姐的這段時間，她們幾人都知道每當小姐笑的越溫柔就代表着她越生氣。
小姐生氣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蓮嬤嬤，以後娘親的房間要多通通風，也不要再點大夫給的那個香了。過幾天我會讓見溪送新的香料來，沒事的時候扶着娘親出去走走不要總關在房間裏。”
林希言看了看時間她該回去了，簡單的交代了蓮嬤嬤幾句就帶着見溪離開了。
這房間的空氣不流通，人的身體能好才怪了。看來給娘親配香料的大夫也該好好的查查，當年的事肯定跟他也脫不了關係。
出了院子，林希言俯身在見溪的耳邊吩咐了幾句。然後獨自一人朝着希苑的方向走去。
木念歌的院子裏，蓮嬤嬤望着林希言離開的方向。眼中浮出一抹欣慰，夫人終於可以放心了。大小姐現在真的長大了，如果大小姐真的能找到解藥那就更好了。夫人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蓮嬤嬤望了望碧藍如洗的天空，嘴角微微勾起。看來，這府里的天似乎要變了。
林希言回到希苑的時候，見星臉上帶着焦急的迎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