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靈魂人物
二一九、靈魂人物
“老師，不舒服嗎？下去休息一下吧？”諾爾古的問話打斷了托維恩的思考。他輕笑着搖頭：“沒什麼，在想我們的敵人們都怎麼樣了？對了，你今天這麼清閑，戰事已經平定了嗎？”
諾爾古聞言苦笑：“哪有安定的時候啊！聖奧爾德的總參謀長，是名副其實的軍事指揮大師，在不利的情況下，仍能屢出奇謀，與我方大軍互相攻戰，分毫不讓！看來，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了！哎！”
“哦，難道你就沒有什麼具體的辦法嗎？”托維恩側目問道。
“有，但需要老師幫忙才行，不知道老師……。”諾爾古有些尷尬的回答。
“呵……，就知道你會有主意，有什麼就說吧，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儘力！”托維恩洒然輕笑，略微停頓後繼續說道：“不過，我要你答應我，把聖奧爾德的總參謀長鄧肯交給我，我不想讓任何人傷害他！”
諾爾古聞言連連點頭，笑着說道：“我早就答應過老師，自然不會忘記，這次想請老師去做的事，也絕不會對他有任何不利！”
“哦，先說說吧，要是可以，我馬上就動身！”托維恩點頭。
“嘿嘿……，”諾爾古少有的詭異一笑：“老師知道，這些聖奧爾德人，現在已經沒有了祖國，可困獸之鬥，只會讓他們變的更加危險。他們消耗着我們的資源，與我們作戰，最終，誰也不會得到好處，他們最終會被消滅，而我們會變得異常貧困。這種損失，對於我們來講，實在是個沉重的負擔，即使馬上戰勝他們，也不過是戰勝了一些沒有帝國的士兵，我們根本不會得到任何實際利益。這場戰鬥，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所以我打算跟他們談判，如果可能的話，我們不妨也定下一個盟約！”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知道你聽到過關於我的傳聞，但這與國家大事是兩回事，我可以顧念兄弟之情，向你懇求不要傷害他，那是在盡我的本分，但這與國家利益無關，你不應該為此放棄自己的職責，如果你因私廢公，我們長老會，怎麼可能放心把我族的未來交託在你的手上？”托維恩的臉色閃過一絲不悅的神色，言辭，也變得鋒利起來。
諾爾古連忙回答：“老師不要誤會，我可以向您保證，這絕不是因私廢公，相反，這還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但可以緩解我們的壓力，減少我們的損失，更可以為我們真正的敵人造成困擾！”
“哦，”托維恩凝目望着滿臉真誠的諾爾古少頃，才微微點頭：“這樣就好，但我要告訴你，要想讓他們投降，那可能比登天還難，不要說鄧肯和奧卡羅不會答應，弗農**師更是不會答應！”
諾爾古有些驚奇問托維恩：“您的意思是說，弗農**師還活着？”
“嗯”托維恩回憶着點頭：“我覺得，他還活着，正因為攻擊禁咒的殺傷力巨大，所以施法者，才會需要更為周全的防護。當時，凱安達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及時收回了煉獄黑龍，為自己人提供防禦，反倒讓我們四人，在相互攻擊中受到了傷害！但弗農領悟了生命矩陣，有神器相護，想必不會有生命危險。”
“哈哈哈……，那就更好了，有了弗農**師，我們的計劃，就會更完美了！”諾爾古的臉上，泛起了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
托維恩有些奇怪的看了諾爾古少頃，才搖頭說道：“搞不懂你們這些搞***的人到底在想什麼，直接說你要我做什麼吧！”
“嘿嘿嘿……，麻煩老師走一趟……。”
良久之後，托維恩才再度晃了晃頭說道：“真虧你想的出來，這麼缺德主意，得費不少心思吧？”
“呃……，那個……這個……！”諾爾古無言以對，尷尬異常。
“哈哈哈……，好了，我這就去，我到想早日看到這個缺的注意的效果如何！哈哈哈……！”
托維恩大笑着，發動神鋒化箭術衝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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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之海近海處，聖奧爾德大軍盤踞之地。
總參謀長鄧肯眉頭深鎖，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他的身邊，奧卡羅王子的神情更是異常憔悴，但他們的目光，卻充滿了關切，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弗農**師。
**師斜靠在床頭，身上閃動着多彩的光塊，將他蒼白的臉色，映襯的異常詭異陰森！
良久之後，弗農身上的光芒才漸漸消失，，睜開眼睛，緩緩側頭，嘴角泛起一絲淡然的輕笑。
“大，**師覺得怎麼樣了？”奧卡羅王子焦急的問着，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
鄧肯連忙站起身來，對傳令兵吩咐道：“快，快去把所有的醫療魔法師都叫來……。”
“咳咳咳……，”弗農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鄧肯的話，他艱難的擺手道：“不要麻煩了，聖奧爾德哪裏還有比我更高明的魔法師，他們沒有能力為我治療，反倒會動搖軍心，不要讓他們來了，咳咳咳……。”
鄧肯知道弗農說的是實情，召回傳令兵后，再次來到床頭，“哎！都是我不好，沒有作出全面考慮，才會，才會……哎！”
看着滿臉悔恨的鄧肯，弗農**師無力的搖手以示安慰：“這不怪你，沒有人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你是國家的柱石，肩負着保衛王子殿下，從新贏得國家尊嚴的重任，絕不要灰心喪氣，耽誤了大事！記得陛下跟你說過什麼嗎？他信任你，國家有你，國之大幸，不要辜負他啊！”
**師的話，觸動了總參謀長的心，使得這位蓋世英雄也為之落淚！“鄧肯……，鄧肯記得，我怎麼能忘？永遠也不能忘啊！”
鄧肯作為一名傑出的軍事家，絕非缺少大局觀的匹夫，只是在多方勢力的不斷糾結中，成為了各方霸主***爭奪中的犧牲品而已。
在這個用陰謀和利益織就的宏大的藍圖裏，各方都有足夠的理由，來做這個普通人不能理解，更不能想像的事情。
聖捷利與聖德賽為了消除後方隱患，魔族則是為了牽制他們，而阿爾布萊特是為了自保。
在這一點上，聖奧爾德是他們共同的敵人，而聖奧爾德這個單體力量很強的國家，與魔族、中原兩國聯軍、極地與阿爾布萊特聯軍相比，卻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弱者！剷除他們，不但可以消除後患，還可以為自己平添戰略資源，並且贏得更為廣闊的戰略縱深。
可即使聖奧爾德已經瓦解，這些聖奧爾德軍人的職責，卻並沒有消亡。他們仍然要面對世間最巨大的壓力！而這，僅僅只是開篇，他們的苦難，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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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肯知道弗農**師的傷勢到底有多沉重。作為一名神魔大劍師，他可以通過自身的生命原能，感受到弗農**師的身體狀況。他的身體裏，已經一團糟了！而恢復能力，幾乎被徹底摧毀，魔法能力，甚至不如一個魔法學徒！
鄧肯簡直不知道，**師怎麼還能夠活得下來。他畢竟不是個普通人，他是金袍**師，魔法界中的頂級俢者。就連普通人生病都會有心理落差，更別說像他這樣一個具有無上神通的**師卻突然變成一個廢人！心裏，想必比死去還要難受！更何況，他的身體，還每時每刻都要承受非人所能忍受的煎熬！
弗農**師很虛弱，但表現的卻很平靜。儘管憔悴，笑容，卻依舊淡然洒脫。竟彷彿已成為了自己生命的旁觀者，再沒有絲毫牽挂！
真的沒有牽挂嗎？
有的，不然，他又怎麼會忍受從神靈一樣的人物，突然變成了一個廢物？他又怎麼能夠忍受身心的雙重痛苦，卑躬屈膝去祈求死神的悲憐？
正是因為有了牽挂，才讓他如此堅強，使他忘卻了金袍**師的尊嚴，忍受着死神的嘲弄！
沒有誰能夠真的理解他的痛苦，但他對此，卻毫無怨言。只是為了要為自己的祖國盡最後一份心力，要與他的民族同生共死，僅此而已！
“母親，母親她真的是魔族嗎？”奧卡羅一直不能接受這一事實，總認為那是**師因為重傷所導致的幻覺，所以，**師每次醒來，他都會問同樣的問題！
“是的，卡洛琳是魔族人。”弗農**師一如既往的肯定回答，語音略頓后，繼續說道：“聽着，我的孩子，作為你來講，根本不需要去關心卡洛琳的所屬民族，只需要記住她是你的母親，這就足夠了。她是一位偉大的女性，為了所愛的人，不惜付出一切，甚至生命，難道，這還不能讓你為擁有這樣的母親而感到自豪嗎？”
“是的，我仍像以往一樣愛着母親，只是我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或者……，或者我和母親會相遇在戰場上，我該怎麼辦……！”奧卡羅王子哽咽着，痛苦的訴說著。
弗農**師卻微笑着說道：“孩子，記住你是誰，身體裏流淌着怎樣的血液，你是王者，要像你父親一樣恪盡本分。我從不相信神靈，但我卻相信人們的真情，世間的不公已太多了，對聖奧爾德的不公也太多了，它不會永遠這樣下去，相信我，不會有那樣殘酷的一天，卡洛琳對你的愛，將會超越一切！”
弗農**師伸出顫抖的手，輕撫奧卡羅的頭，慈愛關切之情，更勝千言萬語！
“哎！”鄧肯也輕嘆一聲，輕拍奧卡羅的肩頭，表示激勵。
奧卡羅王子忍着淚，連連點頭，臉上神情，似是堅強了許多。
“報告，總參謀長閣下，外面有阿爾布萊特人請求見您。”傳令官的彙報，打斷了幾人的傷懷。
奧卡羅王子正襟危坐，鄧肯也恢復了漠然。
“幾個人？”
“只有一個，自稱‘托維恩’，說有重要事情，務必要見閣下當面交談才行。”
聽到兄弟的名字，鄧肯立時陷入了沉思，少頃之後，才吩咐道：“請他到中軍帥帳，我馬上就到。”
“呵呵呵……，沒想到，這位老朋友竟然這麼快康復了！請總參謀長帶我向他問好，感謝他在皇宮中鼎力相助！”弗農**師輕笑着對鄧肯說道。
“**師放心，鄧肯一定代為轉達。”
鄧肯答應一聲，便走出弗農**師的帳篷，逕自返回住處，吩咐勤務人員取來禮服，從新整理儀容之後，才走向中軍大帳。
奧卡羅王子自從鄧肯走後，一直低頭不語，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難解的問題。
“殿下在想什麼？”弗農**師看着沉思中的奧卡羅，無論神情相貌，都與克里斯蒂安驚人的相似！心中不禁再度泛起了複雜的感情。有酸楚，有悲傷，但更多的，卻是慈愛的憐惜。
“呃……，我曾聽說過總參謀長的身世，這個時候，阿爾布萊特派托維恩來肯定不懷好意，而總參謀長不請我到場，我怕……！”
“住口！咳咳咳……！”弗農**師一向很少動怒，即使動怒，也絕不會聲嚴厲色，更何況，他一向愛護奧卡羅王子，更是從來也沒有過一絲責備，可此時，**師卻真的動怒了。劇烈的咳嗽之後，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奧卡羅王子像是被**師嚇傻了，少頃之後才反應過來，上前扶住**師，為他輕輕敲打後背。
**師用前一刻還在顫抖的手，抓住奧卡羅王子的手臂，是那麼用力，連指甲也深深的嵌進皮肉！
鮮血將弗農**師的銀色鬍鬚染上一絲艷紅，他搖晃着奧卡羅的手臂，鄭重的說道：“你一定要記住，永遠不要懷疑總參謀長的忠誠。你可以懷疑任何人，唯獨不能懷疑他，如果沒有他，聖奧爾德的精神，也必將會隨着皇宮的倒塌而崩潰，他是我們全民族的英雄，我們必須用一切來維護他，尊重他，信任他，你明白嗎？孩子！”
“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總參謀長閣下！”奧卡羅王子悔恨交加。
事實上，他並非不知道鄧肯為了帝國付出了多少代價，只是自己遭逢巨變，精神受到劇烈刺激。
試想，連自己最愛的母親，都可以成為敵人，他還有什麼信心，什麼理由來相信別人？
從人情上來講，奧卡羅遭遇這種巨變，仍然能做到不遷怒於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即便有些多疑，也完全值得原諒。但弗農**師卻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這麼下去。
鄧肯何等蓋世英雄，不僅弗農**師清楚，克里斯蒂安清楚，就連他們的敵人也清楚，阿爾布萊特人體會尤甚。在以往，敵人們不知道出過多少次反間計，想要借克里斯蒂安的手除掉這個大敵，但克里斯蒂安僅是一笑置之！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更加昌盛強大的帝國。雖然此次戰敗，但誰也不能否認一個事實，“鄧肯已是聖奧爾德的靈魂！有他在，聖奧爾德這個國家就不會消亡，他們的民族意志只會更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