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戰爭早已開始
一八六、戰爭早已開始
科爾曼很焦急，卻又不便打擾正在給阿斯平診治的諾爾古，只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地轉來轉去！
“好了，不要再轉了，再這麼下去，下一個需要看病的就是你了！”諾爾古一邊說話，一邊站起身來。
“殿下，阿斯平的狀況怎麼樣？嚴重不嚴重！”科爾曼急切的問道。
“我剛剛發現，他已經突破了修行壁壘，身體的本源力量產生了質變，即使傷勢再沉重一些，也不會對他構成致命威脅。只是他的精神連續遭受重創，鬱結難舒，是比肢體傷害更為棘手的問題！”諾爾古緩緩回答。
“狂魔大劍師？怪不得會聽到殿下與我的談話！”科爾曼將軍驚喜的感嘆，然後接著說道：“他的問題很嚴重嗎？請殿下一定要想想辦法！”
諾爾古聞言搖頭道：“這種毛病可大可小，完全取決於個人是否能夠打開心結，外物治療的作用不大！”
“那怎麼辦？總不能看着他這麼下去！”
“哎！”諾爾古輕嘆了一聲道：“這種事外人幫不上忙，着急也沒用。你現在就親自送他回到沃勒爾，把他交給凱恩斯元帥。其他的，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好，我這就動身！”科爾曼聞言轉身就走，可剛剛走了兩步，便又轉過身來，搖着頭道：“知道他的狀況就好了，殿下還是派其他人護送吧，臣下還要聆聽殿下的宏圖！”
諾爾古今天算是真見識了什麼是堅持！只好點頭道：“好吧，我會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不過這可能會是一次漫長的談話，就從上一次戰爭開始說起吧……。”
良久之後，科爾曼將軍終於了解了諾爾古的作戰企圖，神情間的擔憂也得以舒展。
科爾曼心裏清楚。這個作戰計劃，遠不是他的官職可以參與謀划的。只有帝國最核心的極少數人才能參與制定這個宏偉藍圖。可此刻，諾爾古卻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這不由得讓他感到了惶恐。
有些事情，不知道，遠比知道要好。很顯然，這個計劃，也屬於這類事情的範疇。而參與其中的人，毫無疑問的，將會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擔負起常人難以想像的重任。
事實上，科爾曼現在就感受到了這種壓力，但在良久的沉默后，仍然謹慎的提問道：“臣下對於殿下的雄韜大略唯有欽佩，可還有些不解之處想要請教殿下？”
“嗯，有什麼儘管問，我會儘可能詳盡的解釋。”
科爾曼將軍聞言立刻問道：“既然殿下早就有了這個計劃，為什麼不主動發起攻擊呢？如果在聖奧爾德人的經濟建設，武器裝備還沒提升之前就發動致命的打擊，我們現在就不必面的如此沉重的軍事壓力了！可現在，他們的軍事變革已經完善，國家體制改革也漸漸步入正軌，國力已經達到歷史上最強盛的時期，軍隊更領先我們整整一個時代！此時與他們決戰，我方所要付出的代價將會非常沉重，不知道殿下對此事怎麼考慮的？”
“呵呵呵……，”諾爾古聞言搖頭微笑，略微思索才說道：“這件事情從表面上來看，確實應該向將軍所說的一樣部署，才會為我們贏得最大利益。但我們有難處啊！極地以往與我們並不友好，只是在數年前才由皇帝陛下開啟了貿易往來。並以神喻為紐帶，促成了今天的種族大融合。其間，我們一同經歷了數次大戰，戰爭的過程，也是相互考驗的過程，直到與聖奧爾德的一場大戰結束之後，極地的各位長老才明確表示願意歸附我國。而在此之前，國內國外都不安穩啊！帝國就像是在天平上行走，不能有絲毫疏忽大意，只有穩定才是第一位的。至於因此錯失了機會，我倒並不這樣認為……。”
“嗷……。”雄渾的大吼，打斷了諾爾古的話頭。
兩人轉頭注目林外的天空。獅鷲的身影，從起初的黑點，快速擴大為雄壯的身影。
皇家騎士們跳下獅鷲，快步走向諾爾古，“見過殿下，皇家騎士已完成任務，全員……、全員返回復命！”最前面的格洛特向諾爾古行禮彙報，可當他說到“全員返回”時，語聲不禁為之停頓。
諾爾古移動目光，看着渾身是傷的皇家騎士們，心中不由得再次泛起了傷懷！
他能夠體會侍衛們的心情。回想從前，皇家侍衛們執行任務從沒有過失敗。“全員返回，圓滿完成任務，”已經成為他們習慣。可如今呢？十三位兄弟，再也不能與他們並肩作戰了！
或許，在生還的皇家侍衛的心裏，那些兄弟仍舊未曾離去。他們更願意相信，那些兄弟在生命逝去的同時，依舊會化為忠魂，與他們共同出生入死！所以，格洛特在略微停頓后，依舊做出了與以往相同的回復。
與諾爾古不同，科爾曼將軍並不能感受到騎士們的悲傷。在他眼裏，這些身上仍舊纏着厚厚紗布的侍衛。身上散發出讓人不敢正視的凜冽殺氣！他們因為馬不停蹄的戰鬥而精神疲憊，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但那雙眼睛，卻彷彿燃燒着火焰，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與不甘，彷彿要吞噬一切！
諾爾古故作淡然的微微點頭，轉移話題，向格洛特問道：“戰鬥進行的怎麼樣？簡略的說一下。”
“聖奧爾德鐵甲軍團已被我地面部隊全殲，我方沒有傷亡，只是有一部矮人戰士出現了脫力現象，但不影響大局。安格斯將軍已率領大地之子趕往另一處戰略地點待命。
影族人也沒有傷亡，奧斯汀將軍也已趕往另一地點待命。
聖奧爾德兩千空騎兵被全殲，無一人生還。我方陣亡三百八十人，無重大傷殘。阿爾弗雷德將軍也已按照計劃，帶領帝國空騎兵奔赴另一戰線。”格洛特如同以往一般，將戰況簡明扼要的向諾爾古一一道來。
“嗯，很好。你們已經連續戰鬥了很久，現在就隨救援部隊返回沃勒爾好好養傷。下面的事情，就交給別人來完成吧。”
格洛特聞言立刻說道：“殿下，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仍然可以與聖奧爾德人決戰沙場！再說，您的安全……。”
“呵呵呵……，”諾爾古輕輕拍了拍格羅特的肩頭，微笑着說道：“不要擔心，我要到達的地方，絕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我。而你們，日後會有更艱巨的任務，我需要你們儘快好轉起來，以便於能有更好的狀態面對下一次戰鬥，回去吧，等待我再次召喚。”
“我沒受傷，不需要調養，我跟你一起去！”艾斯特爾說道。
格洛特知道諾爾古的決定不容更改，但在人情面前，卻並非不能變通。見艾斯特爾這麼說，也立刻說道：“屬下聽從殿下的安排，但請殿下允許艾斯特爾隨行，不然，我們也就無法安心養傷了！”
諾爾古看艾斯特爾的眼光與以往並沒有不同，但當他見到艾斯特爾無恙歸來時，心中簡直有上前將她擁將懷裏的***！此刻，見她近乎任性的堅決，便也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直到看着騎士們隨同救援部隊走得遠了，諾爾古才收回目光。對科爾曼說道：“此戰，帝國遭受重大損失，聖奧爾德人首輪打擊便迫降埃爾守軍三萬人，將我帝國五萬精銳打殘。對比他們的損失而言，他們仍是勝利者！而我們，則必須扭轉這一不利局面。剛才我們說到這次戰略部署，如果單看眼前的狀況，我們確實處於劣勢。但從長遠的角度來講，放棄埃爾行省，起到了堅壁清野的作用。這一點，你一定早已明白了。”
“是的殿下，臣下早已明白了這次任務的意義。可臣下並非天才，我能明白明白，聖奧爾德人也同樣明白。想必在開戰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在他們的國力空前強盛，此刻又已打開了埃爾的門戶，後勤補給必定源源不絕，不知殿下有何打算？”科爾曼認真的詢問道。
“這個問題與剛才的問題有內在關聯，我可以一起回答。”略微整理一下思路，諾爾古繼續說道：“起先各位統帥都堅決主張率先發動戰爭，不給聖奧爾德人休養生息的機會。但考慮到我們在數次大戰中損失巨大，人員物資消耗無數，又有魔族人蠢蠢欲動，才會竭力阻止這場戰爭提早爆發，但這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還是時機不對。”
科爾曼聞言微愣，不解的問道：“剛才殿下不是還說這是個好機會嗎，怎麼現在又認為當時不是時機了呢？”
諾爾古回答道：“改革，是興旺民族的必由之路。這已是現今這個時代有為帝王們的共識。克里斯蒂安一代明主，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們並不知道，改革需要付出怎樣的艱辛，這是個功在千秋的大工程，絕非當事人的智力可以評估。”
科爾曼將軍聽到這裏欲言又止。
諾爾古彷彿知道他想說什麼，微笑着繼續說道：“我曾因為一些不為外人道的特殊際遇，有幸成為一個民族發展史的見證者。其民族歷史雖然浩瀚蓬勃，卻遠不及神佑的源遠流長。可他們的發展速度卻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
我們萬年以來，無論怎樣變革都沒能脫離已有的帝王制度。所謂改革，無非是細節上的完善而已。而他們，卻在五千年間經過數次跨越，這是無可比擬的寶貴經驗，使我們不必臆測歷史足跡的走向。直接汲取古先賢的智慧哲思。
如果根據這種發展軌跡，中原諸國的改革仍然任重道遠，絕不是朝夕之間可以完成的。因此而產生的社會矛盾，將會隨着改革的深入日益顯露出來。而他們此時與我國作戰，則會加速激化矛盾。針對這種狀況，我已派遣了大批間諜，隨同被聖奧爾德***，卻又被我們收留的貴族秘密潛返回國。在必要的時候策動騷亂，為我們的反攻製造機會。”
科爾曼聞言點頭，卻仍舊追問道：“殿下認為，改革之路難在哪裏？”
“很簡單，簡單的讓人不敢相信！他的艱難之處，只有一句話，‘不習慣，不方便，不適應’，僅此而已！”
科爾曼聞言張大了嘴，少頃才有所恢復，不能置信的問道：“就，就這原因，這也太兒戲了吧！”
“兒戲？確實很像兒戲。可你想過沒有，人民生活只有安定才能富足，而任何變革，都勢必攪動他們已經沿襲數千年的生活習慣。
作為老百姓來講，精神生活還在其次，而把生活推究到極致，無非就是柴米油鹽。你可以試想一下，給予人民一幅雖然美好，卻看不見摸不着的未來畫卷，以此換取他們現在吃不飽穿不暖，他們會幹嗎？如果連好好過日子都是奢望，又怎麼能指望他們對日後抱有幻想呢？
所謂國家大事，源於無數小事的積澱彙集。說到戰爭**，大多源於領袖的無能與貪婪。而這安康繁榮，卻有賴於這些最平凡的平民百姓。我說的可夠清楚了嗎？”
“多謝殿下指點，是臣下多慮了，王子的才能世間少有，日後，我阿爾布萊特必定可以稱雄神佑！”科爾曼將軍感慨的回答。
其實，科爾曼並不完全明白諾爾古的話，對他的觀點也仍有疑慮。畢竟***不是他的專長。但在長時間的交談中，他卻被諾爾古看起來波瀾不驚，卻又胸懷天下的人格魅力所感染，不知不覺間，升起高山仰止般的敬意，既然大的戰略方向沒有問題，對於細枝末節上的不解，卻也不加追究了。
“呵呵呵……，”諾爾古笑着說道：“哪有那麼容易，我們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可現在，卻需要將眼前的事情儘快落實。我會即刻動身完成後續戰略安排。這裏還不安全，你也要隨最後一批撤離人員儘快離開。”
“屬下遵命，期待早日聽到殿下凱旋的消息！”
“嗯，會的。這一刻，不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