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陳莫!就算你得到了結果又如何?你覺得他們都消失了,我們就回到從前了嗎?不是的。我不是南孫,你也不是以前的那個陳莫了,我們都變了,我和你又怎麼回到從前,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未泱成玉紅着眼,朝着他進行一連段的宣洩,握着劍,眼裏的痛苦、怨恨清晰明了,還有自責唯獨沒有的花束,送給她時笑容靦腆的人,那些簡單美好的日子早都已經消失了。
不僅是他,她也何嘗不是,所以她才明白,這些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恰恰就是那樣的日子太過美好,他太想回去才不肯輕易放棄,他其實看到成玉在未泱過的很好,有家人,有自己的榮譽,有朋友,他就明白停留在過去的人只有他而已,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心碎的看着她:「可是以前或者是現在,我都會選擇你。」
她聽到后只是沉下頭說著:「對不起。」
陳莫看着她,明白了,眼裏的光慢慢黯淡了,苦笑着抬頭:「…沒事,不過以後,做不到的承諾就不要隨便約定了。
陳莫眼底還剩下最後一絲的眷戀問到她:「南煙,這是最後一次了,你選擇我,還是如今的生活?」
陳莫靜靜的看着她,就像是置身溺水中的人緊緊的抓着最後一根繩索。
她依舊說了:「抱歉…」
最終,繩索斷了…
陳莫垂起眼抬頭,絕望的笑着。
未泱成玉的道歉就像是否認了他所有的努力,也不再需要他們的曾經。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覺得自已很可笑,自嘲的笑着低下了頭。
別人看不見到他的臉,只覺得他笑的很用力,連背影都在發抖,彷彿那樣子他才能掩飾住他心裏的傷痛。
他笑到抽空力氣逐漸失聲,他慢慢安靜下來,低着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接着掉在手心。
南孫不知道的是,陳莫為了找回她,將自己下一世輪迴的機會換給了那些終日徘徊在奈何橋的的孤魂,為了就是換取不忘的記憶,原本他忘記這一切步入下一世,他也是可以升仙的。
可他沒有選擇忘記,也沒有辦法重新開始。
所以一個人計劃一個人報仇,一個人差點死去,一個人又找回她,一個人撐到現在這個時刻,但他都無所謂。
他以為這些都扛過來就好了,可是當面前的這個人說出這些話他卻再以撐不住,紅着眼眶失落的看着她。
結果從來都不是絕對的,只要還有。
緊張的人群看到天亮后,大膽些的從屋內跑到大街上,發現相安無事開始提前歡呼,然後招手叫出了越來越多的人,大家紛紛跟着站出來,擁抱、流淚,還有跪地祈拜的,感受這份平安。
「謝謝你,公子…」
「年公子,多謝你的幫忙。」
鄉民和玄武門的弟子他他送來感謝,他禮貌的點頭微笑着回應。
可是一切都在變好,他心裏卻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早就知道陣法破解一定會有人犧牲,而…她也知道。
他自己心裏那個猜想讓他越發不安。
於是便向玄武門的弟子告行。
「竟然這邊已經安全,我就先走了。」說完他就御劍飛行,趕向玄武門。
玄武門
石柱橫倒,大殿外到處都躺着人,死的、傷的,還有剛剛氣波震倒昏迷的,此時一片寂靜。
震蕩消失后的片刻,陸續開始有人蘇醒了過來。
他們看向天空,沒有黑魂,也沒有烏雲,地上的血紅陣法也不再鮮亮,變成了暗紅,他們知道戰鬥結束了。
「結束了結束了!我們贏了!」
「…結束了!」
「哈哈哈我們贏了!」
在歡呼的喜笑中,有一部分身影趁隙逃走,正當他們離開大殿後為逃走慶幸之餘,遇到了從外面趕回的太白,一下子被堵住。
「來人,將他們全部抓起來。」
至此,參與陳莫一事的相關人員被全部抓獲。
等到他趕回玄武門后,見到滿地的屍體,心裏不由的一緊,立即安排人救助傷員和昏迷的。
他蹲在屍群邊,從堆起的屍體中看見一個身影,神色一緊,伸手翻過,見到是陌生的面孔鬆了一口氣輕輕擺好,然後又翻着下一個。
他就這麼沉默的在屍群里低頭的找,沒有表情,但他心裏比誰都害怕,他害怕這裏會出現自己所熟知的臉。
隨着人員搜索的救緩開展,芩曉南、墨子淵、溫如南等人被陸續發現,然後將他們都叫醒了。
芩曉南撐着坐起還有些迷糊道:「誰贏了?」
墨子淵扶着頭緩了緩,看了眼四周:「不知道,不過看樣子黑魂已經消失了。」
「陳劫…陳劫醒醒。」
爆炸時陳劫將成蹊抱住護在了身下,她沒什麼事衝擊全被陳劫擋了,她抱着陳劫輕喚着他。
陳劫緩緩睜開眼。
成蹊見他沒事,一下淚水湧出,后怕的擁住了他:「剛剛那麼危險你還撲上來,幸好你沒事。」
陳劫驚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回擁住她,撫過她的後背安撫着。「沒事了沒事了。」
成蹊抬頭看着他道:「我時,人群里突然有人問道。
「對了,陳莫還有明凈呢?」
一群人才突然意識到,紛紛散開去找。
「沈臨願你在這,害我……」
太白在臨近崖邊找到了沈臨願,走近才看到他懷裏還抱着明凈。
然後他停在了在原地看着他們。
沈臨願垂着頭微微側過臉看見了他,抬起泛紅的眼眶帶着一抹苦楚的笑容:「來啦,太白。」
緊接着芩曉南和其他人也找到了這邊。
「花姐!」
沈臨願跪坐在藍色法陣內,花明凈在他懷裏,身體卻幾乎是透明的。
「花姐怎麼了?」芩曉南蹲下身去問他。
其他人也跟了過來。
太白伸手探過鼻息,只有弱弱的一絲絲,摸脈中還換了手,然後收了手看了眼沈臨願,沉默站起了身。
老話曾說,把脈換手是死局的意思。
最後太白在腕處扎了一針,垂着眼道:「只有半刻鐘。」
隨後花明凈緩緩睜開了眼,她先看到曉南、沈臨願然後發現大家都在。
年陌玉此時也趕到了,站在人群中看着她表情複雜。
芩曉南彎下嘴角,看到她醒來難受的一下哭了起來:「花姐,你怎麼這樣了?不是說沒事的,不是告訴我計劃一定萬無一失嗎?」
芩曉南兩隻手握着她,邊說著眼淚直掉。
花明凈見此,也難受的皺起了眉。
相比離開,她更怕他們因為自己而悲傷,她用手摸過曉南的臉輕輕的說道:「曉南別哭,花姐沒事。」
「花姐你騙我,你之前說這個計劃萬無一失我才答應幫你瞞着所有人。」芩曉南啞着聲,着急的哭喊着:「可是現在……你自己要怎麼辦?我不要你走花姐呃…哼哼」
曉南哭的傷心,她想安撫卻又不知道現在還能說什麼時候,只能苦笑着:「哪有什麼計劃會萬無一失,只是我一定要做。」
芩曉南這時摸着她的手突然感受到,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實體,是她用自己全部魂識所結成的靈體分身。
他突然回想起在他們走出機關道沒多久,掉入崖底的花姐也出來了,因為玄武門的事,他們根本就沒多想,以為她就是出來了。
如今想想怎麼可能。
「花姐,你是不是還在崖底!你還在機關道對不對!!」
花明凈面對他的問題沉默不語,答案顯然。
沈臨願不解:「什麼意思,什麼叫她在崖底?」
芩曉南看了眼花姐低頭不語。
「在哪?我去救你出來。」沈臨願望向她。
花明凈垂着眼睫:「別去。」
她搖着頭淡淡道:「已經沒用了…」
沈臨願:「什麼沒用,你告訴我,在哪我都帶你出來。」
芩曉南:「就算你現在去了,機關道已經完全塌損了,元靈潰散肉體保存不了多久的,而且,就算我們救出來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來不及了。」
是的,芩曉南知道,他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就算他們能救的出肉體,可她的元靈已經維持不住,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而且因為魂識脫離仙體的原因,在不久后,她的肉體也會隨着元靈散去。
在遇極險極惡的強大陣法下,需有元靈作祭,她知道所以就算是用魂識形態也要出來,她是知道會耗盡靈體,她也要催動陣法,就是要阻止陳莫,這些結局她都知道的。
芩曉南不再說什麼只是很難過的看着她,然後站起身走向阿年。
他停在阿年面前,低下頭抓着他的衣袖很用力的憋着哭聲,從一開始花姐的決定就是赴死,阿年看着他如此眼露不忍,最後他轉過頭再看了眼花姐,不再留在人群中。
他不想接受花姐最後在面前離開的樣子。
其他人也望而離去,將剩下的時間留給兩人。
沈臨願拉起她的手,將臉靠上,眼淚濕潤着她的手心。
「司命,不要離開我,我求你。」
沈臨願眼角泛紅,拉着她的手神情悲痛的哀求她,哭聲細小顫動,情難抑制的抽氣。
看着他如此,她一瞬眼影朦朧,彎眉頰邊一陣溫熱從眼角流下,她伸手摸上他的臉頰輕撫:「對不起,臨願。」
沈臨願心痛的搖頭:「明凈,我還沒告訴你,我不好!」
少年溫潤的嗓音夾雜着乾澀的沙啞,大膽熱烈,又顫顫巍巍的述說著他的剎住了,然後看向她吼道:「滾開!」
未泱成蹊沒動,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陳莫為其求情道:「他已經到最後一刻了,就算你不殺他他也會死,放過他吧。」
「我讓你,走開!」沈臨願的靈力波動瞬間將未泱成玉彈開。
「…呃!」她側身爬起,看着他走向陳莫無助的搖頭:「不…」
眼見着他揮刃要斬殺陳莫,白十三沉聲高喊:「臨願!你殺了他,一切又能有什麼改變呢?!小凈回的來嗎?她會希望你這麼做嗎?她犧牲自己不就是為了結束這一切,你難道要重蹈覆轍,被仇恨蒙蔽雙眼嗎?」
沈臨願高舉着劍,望着躺地的陳莫,眼睛充斥着殺意和怒火,他狠極了眼前的人,用力握緊劍發著抖。
「…阿願,把劍放下吧。」
「呀!」沈臨願揮下劍。
可又停在了最後。
「鐺!」
最終,他劈在了陳莫身邊的石塊上,石塊瞬間化為了粉末。
他冷冷的看着陳莫然後淡漠的轉身離開。
「人人都說我們奇才,多絕世,可我們那麼多人,就連她一個我們都救不了,呵哈哈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很難過,笑着笑着用力的揪着心口,跪倒在地撐着劍。
難受。
其實早有預感,從她要出去的那天她一直在做告別,是自己從不承認。
「阿願…」白十三走過去把手放在他頭上輕輕捂住耳朵,擁着他聲音低語的輕撫着他:「好了,好了阿願乖~」
沈臨願坐在地上靠住他遮住臉在無聲的悲痛中一點點放開,崩潰的大哭着。
「師傅…她消失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我該怎麼辦啊哼哼…」
「不會的,我們都能等到她回來的。」
白十三輕拍着他的後背,任他發泄的哭着,看着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孩子變的如此痛苦,他的臉上也是藏不住的心疼。
從小白十三比他父親給他的陪伴都要多,於他而言如兄如父,平時他一直很堅強表現無所謂,只是這一刻他卻再也沒法假裝堅強下去。
「是我輸了,我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