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解藥到底在哪?」花明凈再次問到,神情認真嚴肅。
這人不僅想法多變還古怪的很,耗下去不知道待會又要做出什麼。
「花明凈…」未答反喊她的名字。
花明凈遲疑了下,將目光投向她,突然間發現這人手握長笛的姿勢,似曾相識。
在哪見過…
她回想起最近見過的人,烏墩的店家、坊主、天界蘇城、還有玄武門戰奕徐如煙以及萬淵谷,可好像都不太對。
她遲遲沒有結論,有些鬱悶的敲着手裏的水華,就在這時又讓她想起了被遺漏的未泱。
作為更早的記憶,這也是後來這一切的開始,這可和記憶中閃過一張臉感覺對上了,可這結果卻讓她心裏一緊。
以防是自己搞錯,她回望想先確認她的樣子,可在紗帽中她的面容根本看不真切,她不禁將目光凝聚,想穿過斗笠看清這個人的真面目。
女人也察覺到並未遮掩着,反而走的更近她道:「你這種人太克制了,明明喜於安定卻不得不終日漂泊,你就不信你一點都怨這世界。」
花明凈被戳中似的一怔,目光不由微垂,沉默着沒回答她。
「我確實是在騙你…」女人抬手突然將斗笠摘下,露出了真容正對她。
「可你知你騙你的何止這些。」
面紗一摘下,當她的臉露出的那一刻,花明凈愣住了…
還真是…那位姑娘,雖然當時只有一面之緣,並且十分沉默寡言未同他們交談過,但此人的身段氣質都是一等一的,見過就不會忘的。
「真的是你,未泱成玉。」花明凈有些震驚。
見到她的反應,未泱成玉不禁笑笑:「你似乎見到我很驚訝?」
花明凈難以理解,疑惑的看着她:「怎麼會是你?」
「……」未泱成玉繞着她的身旁打量似的轉一圈,對於面對花明凈的質問出奇的沉默了。
然後她轉過臉面無表情的看着我,眼神定定的。
面對這樣直勾勾的眼神她手不自覺收緊,像在看她又彷彿是在出神,這樣像極了在未泱初見她時,安靜眉宇間帶着一股淡淡的憂傷,情感深邃的憂鬱氣質。
只是那個時候這股悲鬱是渾然天成平和的,有自帶的吸引力。
可現在變成了木然,悲哀中透着絕望死氣沉沉,明明模樣分毫未變。
沉默着沉默着,她莫名揚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假笑配上空洞的眼神,整個表情就像一個娃娃是被迫縫上的笑臉,帶着牽強並且滲人的陰冷。
「這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幫我推倒蘇明,怎麼會有我今日之位。其實,蘇明確實不算好人,短時間就在未泱穩住宗主之位,足以可見他的能力,對未泱也算一片忠心,盡心儘力的想把未泱變回鼎盛時期。不過啊,他還是太心軟了,為了他妹妹敗給了你,你說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你們的計劃呢,您說呢花閣主~」
這番話讓她終於從當年的疑惑中解開的,他有多大的野心這不過都是為了身邊人。所以也就算是他的妹妹將他的局破壞,他還是不願受到牽連,心甘情願的將計就計。
蘇城能有好結果平安幸福,他就成全她,哪怕代價是他的所有。
而她成了幫凶,這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做錯了事,心裏突然很難過。
就這麼被這個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心中不免憤恨,堅忍着她最後的冷靜問她:「…是你的計劃?那成蹊呢,她也在你的計劃中?還有什麼,失魂案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她對照那兩人的供詞,這人幾乎一一對上,先前竟然從來沒有想到過。
「蘇明願意為了他妹妹放棄,可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善人。」
花明凈微皺眉,還想勸她:「可成蹊不這麼想。」
這讓未泱成玉一怔,眼中亮起微光只不過稍縱即逝。
隨後又厭煩着轉開臉,直接跳開這個話題說道:「花閣主,你空口無憑,可不要隨便誣陷人。不過嘛,你又沒說錯,我確實有關。」
不知為何她又大方承認了失魂案,但也就此停口,很是懂得心理戰,故意磨起她的耐性。
然後,她又接著說道:「其實我是很想感謝你的,畢竟你幫我這麼大的忙。不過你那些朋友,實在是不討喜,所以我想,我…要毀了這裏呵呵~年公子一定是動用了中斷裝置停止了這裏吧。」
「你想幹嘛?」花明凈警覺起。
未泱成玉將食指放在嘴前讓她噤聲道:「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學機關時長老說過中斷裝置絕不能啟用第二次的,不然就會嘭…!呵呵所以我很好奇,不如我們一起看看~」
然後在她說話間去,一個身影悄悄溜進了出口,身影消失石門也隨之降下,全部人急忙跑前。
「怎麼回事?」芩曉南跑到石門前望向阿年。
年陌玉也感到奇怪:「不清楚,應該是有人動了機關,中斷裝置一旦啟動后,所有機關都會停止不會再動的。」
現在,除先離開的子黑子白,其餘人都關被關在了裏面。
聽到阿年所說,花明凈首先排除了在場的,可依未泱成玉方才所言,先走的只有子黑子白,三人相視默言不由看向了未泱成玉。
面對花明凈他們的懷疑,她坦然承認:「沒錯,是我去讓解謝找中斷裝置了。他對機關有天生的敏銳力,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你們今天一個都逃不出去,我可真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不過還有一個辦法,只要你交出萬事錄我就不做這些解藥我也給你,怎麼樣?考慮一下。」
「瘋無面,你們搜寶門行事一直如此嗎?」
正待此時,潛藏在暗處的陳銘宇帶着他的人,最終還是不得不和搜寶門碰面了,而令他意外的是,瘋無面竟然是未泱宗主。
瘋無面是未泱成玉做為搜寶門的名字,在此之前她對外界從來沒有顯露過真容,連門內也極少人見過。
花明凈一見到此人雖面生,卻也猜到這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
不過她不清楚這個人的身份,道未泱成玉見到此人,竟也難得的嚴肅緊張起來,本摘下的斗笠又欲帶回,只是最後卻又放下了。
「陳銘宇?你怎麼會在這?」未泱成玉眯起眼。
她沒預想他的出現,本想遮擋上臉可一想來方才交談之久,恐怕早就看到,想想作罷了。
「我不想叉手,只是我有任務在身,要保證此人必須死。」陳銘宇說著瞟向花明凈,然後又轉回繼續道:「不得已才進入了這裏,可我們不想死,如今這情況我不好交差。」
芩曉南不由無奈摸摸鼻子,這一趟可真多仇人。
花明凈則是暗暗摸緊懷裏那張圖,那是唯一解百鬼陣法的。
本來此次出行任務,主上是讓他來刺殺花明凈,主上吩咐只有她不在,才可以保證百鬼夜行無人可解,所以要阻止她去審判會好讓計劃順利。
沒想到瘋面堂半路殺出,若她只是打算拉着花明凈死,那正合他們意,但現在卻要拉着全部人一起死,將他們也關在密室,如何再沉默。
未泱成玉聽言則是譏諷的冷笑一眼:「那看來你也不怎麼忠誠嘛,這都不願意豁出命來。」
陳銘宇不受她激將,平淡道:「像你的待衛那般?那叫愚忠。」
「夠了!」未泱成玉抬着眼垂着眼帘,呼出息平復着情緒,然後冷冷道:「危機時刻你袖手旁觀,如今出現又想破壞我的好事,別妄想了。」
陳銘宇:「你不要忘了,現在你就一個人,你覺得你有勝算?」
「你可以試試。」未泱成玉不畏懼。
談判失敗,兩人從交談一下轉勢成為對衡之態,身後的氣焰一觸即開。
雖然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個人,將未泱成玉的注意力轉到了他身上,可芩曉南看阿年和花姐的神色卻絲毫不見放鬆,反而更見凝重。
陳銘宇突然道:「搜寶門不過是仗着你一人,還有那人餌,其他無一人懂機關陣法,沒了你也就散了吧。」
未泱成玉盯着他眯起眼,手中長笛握起心起殺意。
隨後他轉向花明凈三人,看了她一眼向年陌玉說道:「年二公子,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把花明凈交給我,我和你一起聯手殺掉瘋面堂,這樣年氏的機關完好,而裏面的秘密我不要,我還可以答應你,不殺她。」
這正猜中年陌玉心裏,他現在擔心的就是年氏的秘密。
而花明凈現在也猜到這個人的身份,是陳莫的人。正如父親所猜,陳莫一定會派人來阻攔。
這說明那個計劃不得不執行了,想到此,她沉默了,然後看着曉南眼底深沉。
芩曉南看着花姐嚴肅的神色,不禁定住,正等他反應花姐的意思,未泱成玉突然吹動了玉簫。
「陳銘宇,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你如願的。」簫聲灌耳,眾人不禁捂耳。
頃刻間密室猛烈晃動,地面塌陷,石柱斷裂碎石砸落下來。
「——咻!」花明凈拔出水華。
突然之間地面裂開,裂口形同黑蛇迅速向他們爬去。
花明凈一緊,不禁望着身後緩緩退着。
「咔嚓…!」
誰知下一秒地面塌陷,腳下不穩向後栽去。
「花姐!」芩曉南回頭一下望見,驚喊道。
年陌玉聽見回頭,目光立刻收縮,反身一踏身影瞬間滑去,前身也跟着向前栽去,人到崖口還在往下滑去。
「……唔」
大半個身子都滑到懸崖壁了,愣是抓到人了才肯剎住,幸好在最後一刻他抓住了。
身後的人見到此狀都不由暗驚,這如果沒趕上恐怕他可能就跟着下去了。
墜落停下了,她仰頭看見了是阿年,緊鎖着眉頭,用力的拉緊着她的手。
知道整個人都懸空着,她不禁看着身下深不見口的黑洞,讓她心緊了一口氣。
但密室的倒塌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停止,碎石還在下墜着,各處石柱難撐的斷裂。
年陌玉明白,是瘋無堂利用蕭聲指示她的人破壞了中斷裝置,機關道為保東西已經在啟動自毀了。
「瘋子,你這是找死!」陳銘宇一改平靜,怒聲斥道。〈完好〉
「哼哼哼哈哈哈!我殺不掉你,但我們可以同歸於盡哈哈哈!」
而未泱成玉已處失控的邊緣了,根本不管他說了什麼。(完好)
他無瑕看着那兩人,穩了趴着的姿勢,將右手朝她伸去:「明凈,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花姐…!」芩曉南跑來趴下也緊張的伸手去拉。
「曉南…」花明凈望着他默言。
又是這個眼露深意的模樣,如同那個夜。
她沒說下去,但這個計劃她和曉南說過他會明白的,現在是時機了。
「抓緊了!」年陌玉道。
可花明凈看着他無故苦笑了一下。
他心中警玲震響,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聲道:「你要做什麼?!」
「只要我消失了,這場爭奪就能結束了。」
芩曉南心底猛一顫,那個計劃,那個晚上花姐說的。
然後明凈就盪起雙腳瞪了崖壁,抓住的手突然滑出,她掙開了手!
「明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