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見4

咖啡店是莫黎在回國后和張舒語一起開的。當時她的錢不足以將咖啡店裝修完，但是也不願意向她家土豪老爸要錢，所以就將主意打到了莫黎的身上。

狠毒的將莫黎的錢都拿走了，然後就自作主張的幫他她入了股，再也沒提過要還錢的事，不過也正是託了她的福，莫黎現在才能在每年年底收到一筆不菲的分紅。

等莫黎把車停好，走進咖啡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她向著目標二樓快步前進的時候，卻被店員攔了下來，說，“對不起啊寧小姐，我們老闆剛剛專門打電話來吩咐過了，讓我們務必將您攔下來，否則店裏一切的損失就由我們負責。”店員看着莫黎一臉為難。

“張舒語說不讓我上二樓我的包間？我可是付過錢的，她不怕我去消費者保護協會告她？你趕緊給我讓開。”莫黎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說話的語氣自然也是強硬的。

“實在是對不起，我們老闆說她馬上就到了，你還是等她到了自己跟她說吧。”那個新招的小店員一臉的為難。

就在莫黎吹鬍子瞪眼的看着低着頭的店員準備據理力爭的時候，張舒語到了，那店員抬頭看見自己的老闆就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蹭的一下跑走了。

她向店員示意后便徑直上了台階，莫黎心中雖是憤懣，卻也跟在了她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上了二樓，就在莫黎悶着頭上台階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回過身說“一會上了大廳你可千萬別彈鋼琴。”

“憑什麼？那架鋼琴可是我買的。”莫黎瞪圓了雙眼，看着她。她彷彿也叫上了勁，“你還好意思說，上次你說自己沒什麼事的時候，是你回國后的第一個項目失敗了，在二樓彈琴，聽說你周圍五米以內的人都被你的低氣壓波及，二樓大廳里的人走了一半，都沒人敢勸你停止。”

莫黎自知理虧，卻還是死鴨子嘴硬“我彈得可是世界名曲，那是他們不識貨而已。”

“你一會去你自己的包間怎麼鬧都可以，千萬別在大廳彈琴，聽說今天樓上有重要的客人。算我求你，你千萬別擋我財路。”

其實莫黎本就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只是今天見到羅哲辰之後情緒不穩定，莫黎來之後和張舒語鬥鬥嘴心情也就好多了。此時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幼稚可笑，便“倏”地一下笑出了聲。莫黎這一笑不要緊，張舒語卻是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莫黎繞過她，搶在她前面登上了二樓，留下一臉獃滯的她。

剛一走上二樓就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走向了大廳的鋼琴。在這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是誰，只要是想彈鋼琴的人，都可以自由的走上圓台彈一首曲子。二樓是VIP室，大多數在二樓走動的都是談生意的人，真正彈鋼琴的人並不多，今天倒是難得，剛一上來就可以看見有人彈鋼琴。

在大廳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剛才在樓下攔莫黎的小哥端了一杯冰美式放在了桌子上，整個動作完整而流利，一下也沒抬頭，像是在躲避瘟神一般。轉頭就要離開。

莫黎不緊不慢的叫住了他，只見那個小男生機械的回過了頭，然後結結巴巴的問道：“請問寧總還有什麼事嗎？”

莫黎抬起頭望向他，“都十月了，你讓我喝冰的？”他小心翼翼的向後退了一步，答道“我們BOSS說您現在正在氣頭上，需要滅滅火，特地囑咐要上一杯冰的才行。”

“行了，我知道了，你一會幫我上一杯紅茶吧，熱一點的。謝謝。”那位服務生剛聽莫黎說完話就“蹭”的一聲溜走了。

隨着他溜走的這個動作，大廳中央那原先被他擋住了的圓台也瞬間映入莫黎的眼帘，同時變得清晰得，還有那正坐在琴椅上挽着袖子的男人的側臉。

熟悉的側臉線條，眼睛正低垂着，透過他頭頂正上方的燈，莫黎甚至能看清他微卷的睫毛，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讓她挪不開眼。

他的手輕輕落在鍵盤上，然後快速的彈奏起來。黑白色的鍵盤在他修長的指下跳躍着，形成了動人的音符。

漸漸地，莫黎彷彿聽不到樂聲，此時此刻充斥在她腦海里的只是他那張熟悉的面龐，認真且專註。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一切都在強烈的訴說著他回來了的這個事實。不知不覺中，莫黎的眼裏噙滿了淚水，眼睛又酸又痛。

突然之間，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在莫黎調整好情緒之前，就聽見了張舒語的聲音“我就說怎麼今天突然情緒失常了呢，原因在這啊。”

莫黎回過頭，用那雙濕潤的眼睛看着她“剛才很失態嗎？”

“嗯，沒有平時的人模狗樣了，不過就我看來，沒有真實的你的一半瘋狂，這些年你裝的太像樣了，我都快忘了你原來的面目了。就目前形式來講，他的出現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目視着圓台方向，邊說邊抿了一口咖啡，臉上還帶着一絲淺笑。

莫黎苦笑了一聲，轉過了身向著樓梯口走去，身後傳來了她“慢走不送”的聲音。

她沒有再回頭，自然也沒有看見在她轉身後他的凝望，還有張舒語和他的眼神廝殺。

莫黎回家后一個人在房子裏遊盪，沒有心情玩遊戲也沒有心情看電視劇，突然覺得一切都很是令人懊惱，這時好像做什麼都會令自己感到心煩。

夜裏做夢被驚醒，不知為何，最近夢到許多舊事，夢見羅哲辰板着一張臉對自己說“對不起”和自己緊抿的雙唇……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她說這三個字。

驚醒后，迷迷糊糊之間突然感覺自己餓了，爬起來想在院子裏的便利店裏吃點東西，套上一件針織衫就出去了。

一出電梯門莫黎就一下被凍清醒了，到底已經是十月份了，北方的秋夜開始滲着寒氣，急急忙忙跑到了便利店，門口的姑娘正在看電視劇，選了幾個關東煮坐在窗邊，邊吹着它冒出來的熱氣邊把它往嘴裏塞。

莫黎木然的盯着窗外，已經沒有幾個人影走動，漆黑的天空下剩下的大概只有那些下了夜班匆忙向家趕的人和享受不夜的青年。

再次抬頭向窗外望時，她看見了他正凝視着這裏，她最反感他無論何時都平靜、淡然的眼神，而現在他正用那樣的眼神望着，“呵”差點忘了他的公寓也在這。

兩人就那樣對望着，像電影裏的男、女主人公相逢一般。只是眼神中沒有喜悅，沒有怨恨，更沒有悲傷，用平淡如水的目光對望着……

不知過了多久，他並沒有像電影中演的那樣推門而入，和莫黎問候好久不見；而莫黎就更不會追出去質問他這些年為何不願出現。

莫黎突然明白了過來，原來縱使九年過去了，面對他自己也就只是空有一張看似平靜的面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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